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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杭之源-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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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顶着他的目光背过头往外走:“我先回家一趟……”
  许之杭二话不说,大步走过来拎起我的衣领就往楼道里走。他的步子又快又急,动作简单粗暴,也不管是不是弄痛了我就直直地把我往楼道里拖。我踉跄着跟着他跌跌撞撞,脖子被勒的发疼。楼道里的声感灯一盏一盏亮起来,昏黄的灯光晃得我眼前明明灭灭。他在电梯里松开了手,一声不吭地在我身后站着,我不敢回头看他的表情。
  “叮”地一声,电梯到了,许之杭直接走了出去,脚步一点也不带停顿的。楼道里的风扬起他的大衣的衣角,说实话,挺帅气的,但我只好盯着他的背影苦笑:许之杭太了解我了。
  
  我愣愣地对着电梯的数字键看了一会,我确实没有勇气再逃。
  
  一码归一码,是祸躲不过。
  我硬着头皮走进家门,看见许之杭站在我卧室门口冷冰冰地看着我。我躲闪着他泛着一层怒意的眼睛,关上了门。
  
  在门“咔啦”合上的那一瞬间,我听见他没有起伏的声音响起:“裤子脱了。”
  
  
        
【霉变】
  我想我到底对他心里还是有愤懑的,这些小小的愤懑,顺不平理不顺,不知什么时候会纠结成一个巨大的导火筒,烧灭了自己也伤到了他人。
  但我终究还是怕他。怕得彻骨。爱得彻骨。
  于是就真的痛得彻骨。
  
  我打着哈哈对上他:“你就当我是自己寻死不行吗?”
  说完这句话后,我就后悔了。
  许之杭甚至还看着我微微勾了勾嘴角:“……自己过来。”
  
  许之杭站在床边,看着我慢慢挪过去,不耐烦地顿了顿脚,终究是没忍住,走上前来拎起我就往床上一摔。我感受到他挟着怒意的动作还是想逃,当然也没能逃掉。
  紧接着就是责打。
  
  藤木带着风声狠狠地抽落下来,完全不讲情面。饶是我做好了心理准备,也没能预料到——会有这么疼。
  我还记得小时候许之杭又一次气急了用鸡毛掸子抽过我,没抽几下就愣是被我惊天动地的哭声吓愣了,从此以后再也没用过那个。
  
  但是这次许之杭显然是气得狠了,不管不顾我的尖叫,一连好几下抽在我大腿根上。说实话,太疼了,我根本没有办法抑制住我浑身如过电一般的颤抖,眼泪硬生生地就给逼出了眼眶,狼狈不堪却又没办法阻止。我想开口,可藤条落下的速度比我更快,不知不觉冷汗就开始下沁。
  整个屋子里都是藤条凌厉的划破空气的声音。冰凉的。
  
  藤木制造出的伤痛就像一道火舌一帮直直地燎上我的皮肉,像是要硬生生卷下一层来似的,我估摸着我屁股上的懔子约莫肿出了一尺高,到后来连他是不是抽了上来都不清楚。
  “别打了……”
  我疼得忍不住开口求他,但根本没用,许之杭突然变得冷血而刻薄,容不得半分妥协。
  
  我被铺天盖地的疼痛砸得眼前发黑,牙关因为无意识咬得太紧而一阵一阵的泛酸。手脚无意识地乱挥着,像是淹水的人死死地抱住最后一根求生木,竟挣开了他手上的力道。
  我不知道他打了几下,也许他中途停下来了,也许又没有,我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哪还管得着他是不是消了气,是不是还顾得上我。
  
  许之杭等了一会,才开口说话,那个声音在我的耳朵里听起来就跟隔了一层雾似的,怎么也听不清楚,却又偏偏一字不差地落到我耳朵里,那么凉:“你不是寻死吗?躲什么?”
  我被他的语气浇得浑身发冷,两次开口才算把话说清楚:“……你用什么立场管我。”
  许之杭轻笑:“你说呢。”
  我也笑,埋在被子里哑着声音问他:“爱我吗?”
  许之杭没说话。
  “爱我吗?”
  沉默得越来越久,我这时甚至希望藤条不要停,至少我只要承担一种疼。
  “所以,”我咧着嘴,“……关你屁事。”
  
  许之杭动了,他二话没说,直接揪住我把我拉到他面前,语气冲的很:“徐之源你想女朋友想疯了!”
  我一万个不对,他不该说这句话。
  我脑子一热,情绪完全失控,全身的血液都冲到头顶,声音几乎是吼着出来的:“是!那你呢!你又向我隐瞒了什么!你他妈混蛋!”
  “是,我混蛋。”许之杭眯起眼睛轻轻地勾起嘴角,一扬手就是两巴掌,直接打在我伤势最严重的地方,一点余地也不留。
  
  我疼得一缩,梗着脖子眼泪流了满头满脸,花了死力气跟他犟着。我看见许之杭关节处握得发白,当时竟然一点都不怕他,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挣扎着。许之杭擒住我的手死死地按在了床上,那手劲竟像是要掐死我。我甚至听到他极轻的吸气声,那时他暴怒的前兆。
  许之杭沉默了好一会,突然松开手,“腾”地起身转头就走。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心里当时就一个可怕的冲动。要么打死我,要么他妥协。我就是想逼他,逼他的同时,逼我。
  我下意识地抓起旁边一个枕头就向他砸过去。
  说实话,我觉得枕头砸不动人,但许之杭停下来了,后背僵直着,声音冷得像要结成一块冰:“滚下来跪着。”
  我没动。
  许之杭转身,脸色白得吓人,大步地迈过来拎起我的衣领:“真觉得自己没错是不是?”
  他的眼睛像是淬了刀光,极狠地盯住我。嘴角似笑非笑地抿着,刻成一道薄薄的弧度。
  
  我终于开始有点想躲,心里莫名其妙地好受了点。我抬眼看着他冷到极致的眼睛,笑开:“许之杭,你完蛋了。”
  许之杭没说话,攥着我的手越来越紧。我看得出他是想打我脸的,但最后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把我狠狠地甩在床边。
  
  我被磕得一缩,脑子里居然闪过这算不算是家暴这种问题。
  许之杭笑了一声,死死地盯着我,声音轻的像是飘出来的:“你他妈犯什么贱。”
  
  疯了,都疯了。
  
  “呵呵……”我跪坐在地上仰望着他,像是我从来没有认识过这样一个人。我细细地看着他发怒的眉眼,看着他闭上眼睛决然的神情,直到渐渐模糊,模糊成支离破碎的水色。
  我慢慢慢慢地站起来,很疼,而这些疼痛,都是他给我的。心里像是破开了一个大口子,一口一口面露狰狞地吞噬掉我,可是我表情木然。
  
  我紧紧地攥住拳头站起身来,颤抖的双腿一步一步地走到门口,身后已经疼得麻木了,彷佛再走一步就要轨道。而许之杭自始至终没有说话。我也许是希望他来留住我的,但是我回头,只看见他僵直的后背和一室空洞的死寂。
  我动作很轻地站在玄关处换好鞋,打开了门。楼道里的夜风一下子灌进了我的领口,浇息了我犹存的泪意。
  
  “哥,这两天要降温……你记得要看天气预报,出去的时候也别感冒了……冰箱里我买的那几只面包,快过期了,你要是不吃的话就扔了吧……还有……”
  我说不下去了。
  许之杭站在我身后,面上一点波澜都没有,神情冷淡。
  
  我早该预料到的,可心里却崩溃得越来越彻底,我恨不得冲上去狠狠地撕破他的脸,好看看他心里的我到底是个什么模样。就算是他不屑的,我也认了,可他什么都不说,他像是一个高高在上的□者,漠然地看着我在他脚底下哭叫挣扎,越是狼狈就越看不出端倪。
  我看着他差点痛哭失声,巨大的悲伤像海浪一样席卷而来击上我的身体。
  
  沉默原来比争吵更容易让人绝望。
  “几年前,你不告而别去美国,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我劝自己死心,可你又回来了。几年后,你说你喜欢我,”我慢慢笑着看着他漆黑如墨的眼睛,过去未来,我竟从来没有看懂他,“我很开心,开心得要死掉了。”
  许之杭微微动容,想要说话时,却被我打断:“我相信你喜欢我,我是从来相信你说的话的……可是我太累了,追得太久了。”
  “我们之间……根本不是我犯了错被你打一顿然后和和睦睦在一起这回事……”
  “你觉得我小题大做?你觉得我无理取闹?是,今天的错在我,我不该酒后驾车,我想过一码归一码,但我没有办法控制住……”
  “如果没想好,就别给我希望……别躲着我……别一边我说喜欢我一边骗我……”
  “我厌了……”
  
  冷漠的表现方式有很多种,有的人是面冷心热,有的人是面热心冷,有的人,是从里到外,都是一块冒着寒气的冰。
  温暖冷漠的人的方式也有很多种,要么比他更冷,要么变得无知,要么拥有融化掉他的热。
  你觉得你是哪种冷,而又估量我是哪种热。
  我觉得我想的一定与你想的相反。如果相同,我们不至于走得那么艰难。
  
  我挑了一个最坏的时机问他的爱情,而他会用最理所当然的方式苛责我。
  其实只要他一句话我就可以留下来,想他所想思他所思,但他没有,他总说他不强求。许之杭向来是大度的,任你去留,哪怕负他,他也最多淡然地说一句不要再相见。
  这样的人通常都骄傲,这样的爱情恰恰最难以捉摸。
  
  我的鼻间彷佛还能闻到棉被上轻逸四散的阳光的味道,许之杭肯定把我的被褥都拿出去晒过,或许昨天,或许今天。
  可是我又想到在客厅正对大门的柜子上挂着的一件女式外套,可他什么都没说。
  我甚至不知道我该问他什么。他也不信我。
  
  我闭上眼睛转过身,想遏止快要滂沱的眼泪,走出去用仓惶的动作关上了门。
  
  殊不知这一转身,没有看到许之杭脸上骤然浮起的苍白。
  
        
【Scorpion】
  【Scorpion】
  我没有回家,那天晚上,我开始失眠。
  不是睡不着,却是我不想睡,明明很困了,却想让自己醒着。
  
  我像是一个走到了穷途末路的亡命人,苦苦做着徒劳的困兽斗,到最后还是逃不过内心的折磨。
  真是折磨,不刻意想着,那些细枝末节的东西就会从不经意的时间中偷偷冒出头来,趾高气昂地朝你招手。
  你醒着想的是这个,闭上眼睛做的梦全是他。
  
  偏偏想的还全是他的好。早上起来想着他会给我挤好牙膏,吃早餐时会热好牛奶,出门时会唠叨我的丢三落四,做饭时会记得我不爱吃姜把它们挑出来,甚至会在我睡在他身边的时候把灯光打到另一边不打扰到我的睡眠。
  细细想来,许之杭是真的好,连我的亲人都未必能想到的事情,他全想到了,并且不知疲倦地做着,做成了一种细水长流的习惯。
  只是我觉得他不爱我,只有这一点我感到无力,并且不能强求。
  
  我亲手把自己推进了一个两难的境地,进不得,退不得,退一步是地狱,进一步是天堂,但我没办法独自到达那里。
  
  我不想再去麻烦二牛和干鱼了,他们这个时候正处于春风满面时,而我并不是不知好歹——再说我如此萎靡的样子,徒生晦气而已。
  
  “喂我说,”我趴在床上趾高气昂地使唤着,“苹果好了吗?我饿死了。”
  “哎哟我的大少爷,有本事你自个儿弄去啊,粗妇手笨脚笨,怕是伺候不好您这金贵身子。”胥双用兰花指拎着水果刀阴阳怪气地对着我指,看那架势好像我再开一句口她就要把刀子捅进我的天灵盖似的。
  
  最近这段日子,如果我和人的亲密度可以用游戏里的星级表现的话,我和胥双的亲密星级简直就是进行了“蹭蹭蹭”的三连跨,要不是还顾及她是个女的,我差不多就要跟她穿一条裤衩了。
  往往那些和你见面会点头微笑彼此的印象中都很完美的人不都是真正的朋友,而真正的朋友,会在你失意的时候会破口骂娘恨不得一巴掌抡过来拍死你却还是会没好气地给你削一只苹果。
  
  我和胥双认识不久,却对彼此都建立起了“二货”“傻叉”的认识,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正赶上放寒假,胥双因为家里住得近,所以打算大年夜再回去,我也就顺理成章地爬了回墙,没骨气地搁女生宿舍里待着——什么?你问我难道不会不方便?其实说实话,胥双的房间比我的房间还要……不拘小节,满目望过去就是游戏机牛仔裤,唯一不同的就是偶尔会看见女生的内衣……全当没看见就是了= =+
  我也真需要一个地方让我暂时躲一躲,理一理头绪。
  
  胥双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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