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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找到了没有?”乔纳思问。他被爸爸的话给吸引住了,虽然爸爸违反的规则不严重,但是光想到爸爸违规,就够他心惊胆战的了。他偷偷瞄了妈妈一眼,因为妈妈平常的工作就是维护法规。还好,妈妈在微笑,他松了一口气。
爸爸点点头:“如果他没在命名典礼前被解放的话,他会叫做加波。所以现在趁着每四个小时喂食的机会,还有做运动和玩游戏的时间,我就这样小声地叫他。只要不被人听见就行了。”
“事实上,我是叫他‘加波’。”爸爸说完,笑了一下。
“加波。”乔纳思觉得这是个好名字。
当年,他们家获得莉莉并知道她的名字时,乔纳思才五岁,但他仍清楚地记得家中兴奋的气氛,以及围绕她的话题不知妹妹长什么样子?个性怎样?能不能跟他们一家合得来?他还记得跟着爸爸妈妈上台时,爸爸就站在他身边,因为这年爸爸自己要领新生儿,不是以养育师的身份出席。
他还记得妈妈抱着新妹妹,放到他的臂弯中,在这同时,大会当众宣布文件上的资料:“第二十三号新生儿,莉莉。”
他还记得爸爸笑容满面,小声咕哝着:“她是我最喜欢的宝宝之一,我一直希望就是她。”大家鼓掌庆贺,乔纳思也不禁露齿一笑。他喜欢妹妹的名字。那个时候莉莉已经醒了,正挥舞着小拳头。后来他们便走下台来,让位给下一个家庭。
爸爸开口说道:“当我十一岁、跟你现在一样年纪时,也是急切地等着十二岁典礼的到来。典礼长达两天,但我只对一岁的典礼和妹妹的典礼有兴趣,至于其他的典礼就不怎么在意了。在她九岁那一年,她得到了自行车,事实上,之前我已经用我的自行车,偷偷教她怎么骑了。虽然按规定我不应该这样做。”
乔纳思笑了起来,有些法则大家不是很当一回事,不太遵守,甚至还违规。照规定,孩子会在九岁那年得到自行车,所以九岁以前不准骑车。但是,几乎所有哥哥或姐姐,都会暗地里教弟弟或妹妹。乔纳思自己早就在想要怎样教莉莉了。
大家曾经提议修改法则,要求早一点提供自行车,也成立了专门委员会研究可行性,但始终没有下文,所以现在只要有议题要讨论,大家就会开玩笑地说,等修法完成,委员们早已经变成老人了。
改变规则很难,但如果事关重大——不像只是几岁给自行车这种小事一那就呈报给记忆传承人定夺。记忆传承人是社区里地位最崇高的长老。乔纳思从未看过他,只知道他不轻易露面。不过,委员们是不会拿自行车这种小事去打扰记忆传承人的。他们只会争辩上几年,直到人们忘了这回事。
爸爸继续说:“我兴奋地看着自己的妹妹卡迪雅变成九岁,拿下头发上的蝴蝶结,得到她的自行车。”爸爸说,“至于十岁和十一岁的典礼我本来就心不在焉,我一直在等十二岁庆典,仿佛等了永恒那么久,在第二天结束之前,终于轮到我了——那就是我十二岁的庆典。”
乔纳思颤抖了一下,他在脑海里勾勒着爸爸少年时的模样,他那时一定很害羞、很安静地坐在同伴中,等着被叫上台。十二岁的典礼是整个典礼的压轴,非常重要。
“轮到我的时候,我爸爸妈妈感到无比光荣,我的妹妹也是。虽然她很想到外面光明正大地骑自行车,但是,她一点也不烦躁,反而坐得直直的,非常专注。不过,老实说,乔纳思,这场典礼的悬念对我来说没你的高。”爸爸说,“因为我已经很清楚自己会被指派什么工作。”
乔纳思很惊讶,不可能有人事先知道呀。这是一项秘密工作,由社区的领导者——长老委员会负责遴选。他们的保密工作可以说滴水不漏,甚至在指派工作时也不准开玩笑。
妈妈看起来也很惊讶:“你怎么可能事先知道?”
爸爸露出一贯温和的笑容:“因为情况太明显了——就连我的父母事后也承认,只要根据我的爱好判断,就不难推测出来。我一向喜欢新生儿,当同年龄的朋友在比赛自行车或用积木搭建交通工具、建筑物的时候,或……”
“没错,我跟朋友都做这些事。”乔纳思插话说。妈妈也同意地点点头。
“当然,我也参与各种活动,因为孩子本来就应该多方尝试。跟你一样,乔纳思,我在学校也很用功读书。但是,一次又一次,在课余时间,我总是不由自主地被新生儿吸引。我几乎把所有当义工的时间都花在育婴中心。长老们当然知道这件事,他们一直在观察。”
乔纳思点点头,过去这一年,他也意识到长老们对他的观察越来越密切。不管是在学校、娱乐中心或义工时间,长老们都注视着他和其他十一岁孩子的一举一动。他看到过他们写笔记,也知道长老们还跟所有十一岁孩子以往的老师进行了长时间的会谈。
“所以我期待这样的结果,也很开心有这样的结果。听到长老们指派我担任养育师,我一点都不意外。”爸爸说。
“即使是意料中的事,大家还会鼓掌喝采吗?”乔纳思问。
“哦,当然啦,大家都为我高兴,因为这是我最想要的工作,我觉得非常幸运。”爸爸微笑着说。
“在你那一年,有没有哪个十一岁的孩子感到失望?”
乔纳思问。不像爸爸,他对于自己未来可能被指派什么工作,一点儿概念都没有。但他知道有哪些工作自己肯定不喜欢。比方说,虽然爸爸的工作很崇高,但是他一点儿也不想当养育师。劳工也不是他羡慕的对象。
爸爸想了一下。“没有,我想是没有。毕竟长老们在观察和遴选时,是非常小心谨慎的。”
“这很可能是我们社区最重要的工作。”妈妈下评论。
“我的朋友尤雪蔻很惊讶自己被指派担任医生。”爸爸说,“知道消息后,她非常激动。让我再想想,还有安德烈,当我们还是小男孩时,他不喜欢运动,休闲时都在盖积木,义工时间也都在基地帮忙。长老当然非常清楚这一点,所以安德烈被指派当工程师,他可以说是如愿以偿。”
“安德烈后来设计了那座跨越河面、通往城西的大桥。”
乔纳思的妈妈说,“在我们小时候,还没那座桥。”
“乔纳思,很少人志趣不符。你大可不用担心这件事。”
爸爸再次安慰他,“万一你真的不满意,还可以向委员会上诉。”大家一听到“向委员会上诉”,又笑了起来。
“我很替亚瑟担心,不知道他会被指派什么工作?”乔纳思承认,“亚瑟人很风趣,爱开玩笑,但是,缺少比较正经的兴趣。”
爸爸轻声笑了起来:“你知道吗?我记得当亚瑟还是个新生儿、尚未命名的时候,他就从来不哭,整天开心地嘻嘻笑。工作人员都很喜欢照顾他。”
“长老们知道亚瑟的个性。”妈妈说,“一定会找到最适当的工作给他。我想你不用为他操心。不过,乔纳思,虽然有些事不见得会发生在你身上,我还是得先警告你。我自己是在十二岁典礼之后才想到这一点。”
“什么事?”
“你也知道,这是你最后一个升级典礼。十二岁以后,年纪就不再重要,大部分的人甚至在时光流逝之后,忘了自己到底是几岁。不过,如果你想知道,随时可以到开放档案大厅去查。重要的是,我们要为成人以后的生活提前做准备,并且接受工作训练。”
“我知道。”乔纳思说,“每个人都知道。”
妈妈继续说:“这意味着你将迈入新的团体,你的每一个朋友都是这样。你不能再跟同年龄的孩子共度时光了。十二岁典礼之后,你会跟指派给你的团体一起受训,再也没有义工时间,也没有娱乐时间。所以朋友之间无法再像从前那样亲近了。”
乔纳思摇摇头说:“亚瑟和我永远都是朋友,”他坚定地说,“我们还会一起上学。”
“没错。”爸爸同意,“但是妈妈说的是事实,有些事会改变。”
“不过呢,是‘好的’改变。”妈妈指出,“十二岁典礼过后,我很怀念童年无忧无虑的生活:但是当我接受相关的法律和司法训练时,我发现能够和一群志趣相投的人共事,和另一个层面、各种年龄层的人交朋友也很好。”
“十二岁以后,您还玩游戏吗?”乔纳思问。
“偶尔。”妈妈回答,“但是不像以前那样重要了。”
“我就常玩。”爸爸大笑着说,“到现在还玩。我每天在育婴中心玩青蛙跳、藏猫猫,还有小熊抱抱的游戏。”他伸出手,轻抚着乔纳思修剪整齐的头发,“并不是一到十二岁,就结束所有的玩乐。”
莉莉穿着睡袍出现在门口,不耐烦地叹了一口气:“这次的个别谈话可真长,还有人在等玩具哩。”
“莉莉,”妈妈开心地说,“你就快八岁了,一到八岁,填充玩具就要收回去,送给更小的孩子玩,你应该开始学着不抱它睡觉了。”
不过,爸爸已经走到柜子边,把上面的填充大象拿下来。这些填充玩具都是想象中的动物,里头塞满棉花,很柔软,以前乔纳思的是只小熊。
“在这里,莉莉小宝贝。”爸爸说,“我来帮你解开头上的蝴蝶结。”
乔纳思和妈妈翻了翻眼珠子,看着莉莉和爸爸拿着莉莉从出生时就得到的填充大象玩具,朝卧房走去。妈妈走到大桌子边,打开手提箱;即使晚上开夜车,她的工作好像还是永远做不完。乔纳思回到自己的书桌旁,开始构思怎么写报告。不过,他还是牵挂着即将来临的十二月庆典。
和爸爸妈妈谈过后,他安心了不少,但对长老们会分派给他怎样的工作,毫无概念。不知道到时自己会有什么样的感受呢!
第三章 视觉变化
“哦!瞧!”莉莉开心地尖叫着:“他好可爱喔!你们看,个儿这么小!他的眼睛跟你的一样有趣!乔纳思。”乔纳思瞪了她一眼。他最讨厌她老提他的眼睛。他等着爸爸责骂莉莉,可是,爸爸正忙着卸下自行车后座的婴儿篮。乔纳思忍不住也走过去瞧了一眼。
他望着小宝宝,小宝宝也在提篮上回望着他,乔纳思留意到他有一对灰色的眼珠子。
社区里的人几乎都是黑眼珠,他的爸爸妈妈是,莉莉是,他同年级所有的同学和朋友是。只有少数几个人例外,乔纳思就是其中之一,他还注意到有一位五岁的小女生和他一样眼珠颜色比较淡。平常没有人提这些事,规则上也没有限制,但是大家都有这样的默契:不谈论别人的特点或与众不同的地方。乔纳思决心让莉莉早一点学会这一点,否则她早晚会因为口无遮拦而受罚的。
爸爸把自行车放进停车位,提起婴儿篮,进入屋里。莉莉跟在后头,一边回过头来取笑乔纳思:“也许你们是同一个孕母生的!”
乔纳思耸耸肩,跟着进到屋内。不过,他真的被新生儿的眼睛吓了一跳。社区里虽然不禁用镜子,但因为大家觉得用处不大,所以镜子很少。就算去到有镜子的地方,乔纳思也从没想过要照一照,看看自己长什么样。现在看见小宝宝,他猛然想起,灰色的眼珠不但罕见,看起来还有种特别的神韵。是什么呢?……深邃,没错,就好像一眼望进清澈河底那个未知的地带。他突然惊觉,自己就是这种外观。
他走到书桌边,假装对小宝宝没兴趣。在房间的另一头,妈妈和莉莉正弯下腰,观察爸爸解开婴儿篮的带子。
“他的玩具叫什么?”莉莉拿起婴儿篮边的填充玩具,好奇地问。
爸爸看了一眼,回答:“河马。”
莉莉听到“河马”这个奇怪的字眼,吃吃笑着念了一遍,这才放下玩具。她瞄了一眼卸下包巾的小宝宝,发现他正挥舞着小手臂。
“小宝宝好可爱喔,”莉莉叹了一口气,“希望以后我也可以当‘孕母’。”
“莉莉!”妈妈大声喝止,“别这么说,那种指派工作并不光彩!”
“但是我跟娜塔莎聊过,你们也认识她的,她就住在街角,今年十岁。她在生产中心当过几个小时的义工,她跟我说,孕母的伙食很棒,还做适当的运动,每天悠悠哉哉地吃喝玩乐,等着小宝宝出生。我很喜欢这样的生活啊。”莉莉急忙反驳。
“三年,”妈妈用很坚定的语气说,“生产三次,好日子到此结束。接下来她的人生是劳工,直到进人养老院为止。
这就是你想要的吗?莉莉!先过三年懒散的日子,然后一辈子做苦工?”
“好啦,不是啦,我不要这样啦。”莉莉很不情愿地承认。
爸爸让小宝宝翻身趴在婴儿篮里,然后坐在旁边,很有节奏地轻抚着他的背,亲切地说:“莉莉小宝贝,孕母是不能探望小宝宝的。如果你非常喜欢小婴儿,你可以期待跟我一样,当一名养育师。”
“当你八岁开始当义工时,可以到育婴中心试试看。”妈妈建议。
“好,我会试试看。”莉莉说,一边在婴儿篮旁边跪下来,“你们说他叫什么名字?加波?哈啰,加波。”她用唱歌似的语调说话,然后吃吃地笑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