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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一首苍凉悲壮的战歌响起,黄沙飞卷,烟尘蔽日,百余名衣衫褴褛,身着布衣的将士在沙漠中跋涉,如刀的凄风割裂了他们干苦的嘴唇,迷住了他们朦胧的双目,不断有人淹在了茫茫沙海之中,他们却依然腰杆笔直,勇往无畏,这才是真正的王者之师当有的风范!
一杆残旗在狂风中卓然而立,玄黄色的龙旗上纹着血红的无衣二字,旌旗下的马上端坐一人,马是神驹,名曰龙凤,人虽看不清面容,却有刀般笔直的身躯,端坐于低首怒吼的马上,恰如手中紧握着的黑铁刀,凌厉匹练中不乏英武。只那马上的人回首一瞥身后的残兵,忽的仰天长叹,“苍天负我!”其声哀怨,悲悯天人。
云逸只觉马上之人似乎颇为熟悉,却也一是想不起来,便要伸手举步上前询问,忽的异感顿起,脑后急风骤起,云逸忙肩头微错,避开偷袭之人的凌空一抓,手在腰间轻按,怀光剑离鞘而出,回手一道凌厉剑光,破风而去。
来袭之人却正是在楼上偷酒之人,那人也应变机极快,一击不中,腾身便走,那知云逸的怀光剑乃是软剑,又精研心剑之术,剑由心发,偷袭之人显然始料不及,银光暴涨,眼看便要被剑光劈为两半。
那童颜老人忽的抬手一拦,那道剑光就此消失得无影无踪,怀光剑乃世之名器,竟然被一只肉掌凭空化解,端的是匪夷所思。这一下肘腋生变,连偷袭之人也咦了一声,这样的武功已到了化腐朽为神奇的境界。
众人眼前的沙海尘暴,人声风啸,甚至于身临其境的沙漠炙热感也在一瞬间突的消失,这一切竟都是幻象,常人之幻术只是幻象而已,而刚刚却色香声味触五感俱全,这样的幻术恐怕已不是寻常人所能及的。
“云小兄弟切莫动手,刚才他是在救你,这须弥幻境乃是我凭空生造出的,凡人若踏入,则会被融入须弥境界,再也无法回转。”童颜老人俯身将地上的一堆金沙收起,似乎刚才的风暴便是由着金沙所生。
“师兄?你怎会在这里?”烟铭像小鸟般雀跃着跑到醉汉身旁,拉起醉汉的手撒娇,“定是师傅不放心,要你出来帮我的对吗?”浑然一副小女儿情怀,那还有半点适才谈笑杀人的样子。
那醉汉故意板起脸,哼道“都是你在师傅面前任性许诺,定要刺杀潘文,才落的如今进退两难的境地。”忽的又笑了起来“我是被着师傅偷偷出来的,还不是担心你这爱惹事的小丫头!”那醉汉伸手在烟铭小巧的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爱护之情油然而发。
想起云逸便在一旁,烟铭忙松开醉汉的手,低垂眼帘,睫毛一阵轻颤,低头默然不语。醉汉看在眼里早已明白了几分,一指云逸“他便是你青梅竹马的倾心之人?”
闻听此言,微微一怔,云逸在玉墨城中尚是头次遇见烟铭,相识不过数月,何来青梅竹马之说,旋儿又一想,便也释然了,定是烟铭师兄不明就里,错把自己当成烟铭的恋人。
那知烟铭却含情脉脉的看着云逸,微微顿首,眸光流转,娇羞的低头不语,是与不是不言而喻。云逸却更为迷茫,他细细回想,却是以前并不识得烟铭,又想起自从认识烟铭来的种种反常,心中不由的疑笃暗生,难道连烟铭也认错人了么?
醉汉看在眼里,嘴角露出微笑,却也不再理会烟铭,转身躬身抱拳向童颜老者施礼“多谢金先生适才出手搭救小师妹,小可乃沧澜山幻仙阙门人独孤朔,这几日在楼上多有打搅,承蒙先生海涵,才能苟命于此,有一事却至今不甚明了,还望老先生指教。”独孤朔不愧是出身名门,举止有度,言语的体。云逸早已猜到这老者便是金无恨,此番得以证实,更加觉得金无恨深不可测,不由对烟铭破机关阵捏了把汗。
金无恨长嘘了一口,似乎在回忆往事,淡淡道“你不说,我也知你要问什么,当年萧墙之乱后,少帝派精卫军与各大门宗偷袭不周山兵道,东溟王与玄真子交情颇深,遂又带领一支无衣军从西域重返中土,欲解不周山之危,哪知天意弄人,无衣军有人暗中私通朝廷,走漏了风声,在瀚海沙漠遭遇千年一遇的沙暴,人困马乏之际被烽火骁骑偷袭,几乎全军覆,这幻境之人便是无衣军当年在瀚海沙漠的惨状。”
独孤朔暗暗点头,“原来如此,不过我常听人说,无衣军并非真的浑身精赤,而是无论杀伐屠戮,从不着铠甲,寻常兵卒都是内丹术至少有炼气化神境界的地仙之体,日行千里,百战百胜,寻常的沙暴又如何难得住他们?”
”因为他们事先都被人下了毒?“金无恨忽的恨恨的说道。
”下毒?”云逸顿觉不可思议,仙术练到地仙之体,莫说是一般毒药,便是大荒第一奇毒”风里醉“,也绝不可能毒的倒如此的人物。
”其实他们中的根本称不上毒,而是在必经之路被人事先下了一种禁制,名曰”往极阵“,取往生极乐之意,这种阵法以风为眼,以山河大川为基设置阵法,可蔓延数十里之遥,翻江倒海,欺山赶石,无所不能,无衣军中的便是这种禁制,当他们发现时,早已陷入大阵之中,随众人合力破去阵法,却众人元气几乎耗尽,再也不能日行千里,如常人无异,只能任人宰割。”金无恨眼前神光一闪,屋里的杀机頓重。没有人知道他为何会突然发出如此令人胆寒的杀气。
第一楼外,甲明戟亮的精卫军铁桶般仍牢牢困住第一楼,滴水不漏固若金汤。
金无恨兀的负手向后堂走去,“在你破我的机关阵之前,我可保你平安无事,没有人能够在我的眼前杀人,潘文不行,便是大新少帝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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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楼外青山
楼外青山
很多人提起青山,都会想葱郁的群山。不错,皇城外确有座孤峰名叫青山,位于水流积成缓冲地带,俱是油黑的沃土,与城外贫瘠的土地截然相反,山间遍值稻谷,不论旱涝,收获颇丰,当地人敬之爱之,唤作青谷之山,谓四季皆可耕种之意。
此时的青山却是一个人,他正躺在男人堆里,伸手搂着几名极为英俊的男子,狎笑着看着也躺在男人堆里潘文,充满了嘲弄之色。潘文刚将一只抚上脊梁的白皙的大手拿下,眉头微皱,脸上却努力地挤出一丁点的笑容。潘文是个极为正常的男人,但此刻为功名前途计较,却也不得不舍命相陪,他突然有种被愚弄的感觉,谁能想到朝廷派来的钦差大臣竟喜好龙阳之色。
钦差大臣本姓李,也并不叫青山,天启三年,他被少帝赐姓王时,年轻的皇帝曾说“卿虽非皇室甲胄,却如朕之青山,可堪倚重。”于是便索性改名王青山,名字虽有些俗气,行事却是华丽的紧,他做事便真如同往京城外的青山一般,纵使在极为险恶,己方失利的严酷情形下,只要有他在,便可力挽狂澜,事半功倍。
几年来为朝廷缉拿要犯,清除叛党,立下赫赫战功。朝中也不乏有人奉承“但使大人早生十年,则东溟逆党,兵道余孽,弹指飞灰,何足道哉!”王青山表面看来从不恃宠自傲,在朝中行事往往韬光养晦,深明为官当克己之道。
如今在新丰城,却是山高皇帝远,平时压抑的久了,故而在此恣意妄为,放开情怀,四处寻欢作乐,不同寻常的人总是有不同寻常的嗜好,王青山这人其实也并无太多恶好,不喜财,不爱色,不鱼肉百姓,不为恶一方,为官尚算清廉,唯一的偏爱便是好龙阳之风。
其实早在武帝当政时,无论朝中市井龙阳之风便甚重,及至天启年间,此男风更胜,寻常男子成双出对,却也极为平常。市井流传王青山与少帝的风言风语,却也并非无迹可寻。
潘文脸上的肌肉在收缩着,他似乎连呼吸也闭塞了,从面前妖艳男子身上发出的浓浓胭脂水粉味,让他感到阵阵作呕,却也不得不暗暗压下。
王青山忽的黛眉轻挑“潘大人似乎颇有些不适?”
“不。。。。。。下官只是平日练功时的些许顽疾,此番气血略有不畅,承蒙大人垂询了。”潘文忙起身垂手而立,借机与男子拉开距离,心中的气息不由一畅。
“想不到潘大人如此道行的人,竟也会身子不适,倒让我这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见笑了。”王青山忽的从衣袖中伸出一双白皙如凝脂的玉手,似是在欣赏一件古物,反复观看,忽的拉住一名面首的衣领,轻笑道“你看我这双手,像是领兵将军的手么?”
那名面首显然颇为吃惊,不明所以,忙起身下了绣榻,连连顿首,战战兢兢道“大人肌肤似白玉无暇,小人。。。。。。不知。。。。。。。”
王青山的薄唇忽的笑了,艳若美人的容颜如桃花乍放,将凝固的气氛化开,平顶大轿内顿时满室生春,“起来吧,我这双手确是非领兵大将所该有的,皇上此番着我来东镇抚司总览统兵、调兵大权,这尚是大新“统调不同将”的祖训之下的头一遭,你以为是为何?”一双淡黄的眸子转而似笑非笑的盯着潘文,阵阵寒芒从肌肤透过骨髓穿体而过,似乎连五脏六腑也被人细细检视,如此凌厉的眼神不由使的潘文心中大骇。
“东、北两大镇抚司会同烽火骁骑计四万八千一十六人,攻打区区仅有百余人的玉墨城,有大新第一劲旅之称的烽火骁骑竟几乎全军覆没,却一个活口也未曾拿住,烈风寒战死沙场,那是他的好运,否则怕是要问个统兵不力,治军不严,私纵朝廷钦犯之罪。”王青山忽的抬手一挥,冷冷做了个杀无赦的手势,大轿内气氛霎时冷若寒冰,渗人心扉。
森森寒气顺着潘文的尾骨只上后背,已经渗出了冷汗,他自知少帝定是震怒自己未能拿到梅笺信,致使打击倾城夫人以杀一儆百的计划落空,此番未将自己下到刑狱中已是皇恩浩荡了。
“你可知在梅笺信一事上你有几处败笔么?”王青山话锋一转,语气渐渐软了下来。
〃还请大人指点迷津!〃潘文依然毕恭毕敬的施礼,丝毫没有怠慢之色,得罪了皇帝身边的红人,自己恐怕就在难有出头之日,所以他要忍,他能做到东镇抚司的位子不单单靠的是他的本事,最重要的一点便是他比常人能忍,这是他一直引以为傲的。
“魏风骨这只老狐狸,是何等精明,岂会平白被人劫走,连丝毫蛛丝马迹也未留下?此乃你之疏忽;东溟王若真是藏身于西域,青丘人又岂会大张旗鼓攻下玉墨城来打草惊蛇,所以姬纯钧前往玉墨绝非是因为东溟王在西域,而是声东击西之计,此乃你之又一疏忽;身怀真正梅笺信的姬承影在不周山附近盘桓数日,你以为她是在饱览山河美景么?”王青山忽的拍了拍手,手旁的男子若女子般敛衣纳福,退出了大轿。
听罢,潘文脸色骤变,猛地醒悟过来,“大人的意思是,东溟王藏身于不周山一带?”
“若非真相,却也已然不远矣!你可知自北镇抚司的烽火骁骑一战而没之时,西疆出了一件大事?”王青山眉头微皱,神情甚是凝重。
“下官不知。”潘文骤然疑惑起来,王青山能有如此反应,绝非寻常之事。
“西域囚禁兵道铸剑宗余孽的铁城,失去了劲旅烽火骁骑的拱卫,被人一夜之间血洗,所有的精卫军尽皆死在城中,这满城的死尸之中,却连一个铸剑宗的人也没有。”
“什么?”潘文一时失声,惊得愣在当场,且不说铁城固若金汤,易守难攻,便是平日里驻扎在城中的万余名精卫军也绝非能被人一夜之间尽皆杀戮,难道兵道余孽竟有如此惊天动地的实力?
不等潘文再问,王青山深吸了一口清气,低声道“烈风寒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以致铁城空虚,兵道铸剑宗余孽才因而被人救走。在我看来,天下间,能有如此实力,只有一人。”
潘文的瞳孔也收缩起来,掩不住满脸的骇人,“东溟王?”
“不错,敢与朝廷作对,又有如此实力的,便只有东溟王麾下的无衣军。”
“步战无双,来去无踪的大荒第一劲旅无衣军?”潘文感到后背一丝的凉意,听到无衣军的大名,怕是没人能像王青山这般镇定自作。
“朝廷这次派我来,便是要调查此事。这件事,依皇上的旨意,暂且交予你东镇抚司查探,切记,要做的不动声色,皇上不想走漏了风声。”王青山忽的立起身来,如女子般娇小的身形,妖艳的面容双眸流转,负手洒然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