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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弟子正飞速去往内门,想必不出半盏茶的时间,整个叩月宗都会知道商家带来一个能和“瑞兽”交相呼应的“神灯”。
…
正值夏秋交界,去往宴客堂的路上阳光明媚,花叶繁盛。
江荇之寄魂在琉璃灯里,被钟酩捧在掌心享受着托运。他一面大放异彩,一面同后者传音,“看,光明磊落地进来了。”
钟酩睨了他一眼,“我只看出了光明。”
江荇之战略性跳过他的暗指,继续筹谋,“和那瑞兽近距离接触的理由也有了,就等开宴去一探虚实……嘶!好痒,别摸。”
带了薄茧的指腹正习惯性地摩挲着手中的琉璃灯,钟酩动作一顿,低眼看着手中的那缕魂,“有感觉?”
“当然。”江荇之谴责,“以柏兄的修为难道不清楚?”
修为达到分神以上就能化实为虚附身在物件上,知觉五感也会跟着附上去。今日赴宴者中无一人至分神,是以没人能看穿他的把戏——除了眼前这个男人。
钟酩忽而一笑,指腹又在灯身上细细擦过,“是吗,我没试过。”
江荇之被擦得魂都在抖,他往那手指上一撞发出抗议,“有,相当有!”
指腹被魂态撞了两下,不轻不重,凉凉的反而很舒服。钟酩心头一痒,就是这人太宽纵,才让他想要更加得寸进尺……
念头一闪而过,他最终还是撤开手。
江荇之浑身舒坦,很快注意到那只带了薄茧的罪魁祸手,“柏兄也是剑修?”
钟酩心头蓦地一跳,“也?”
江荇之,“……”
见鬼,他竟下意识想起了墟剑。
墟剑手上也留有剑茧,他曾经在一次和人过招时被捏住了后颈皮,当时还以为要被扼住命脉,结果墟剑只是按着他的脖颈,指腹轻轻擦过了他的颈侧。
一簇电流自相贴的地方直蹿向四肢百骸,他跟被定了魂一样在原地傻站着。
……那时墟剑和他还说了句什么来着?
江荇之正恍恍惚惚地陷入回忆,灯身忽然被“铛铛”敲了敲,钟酩问,“也什么?”
“没什么。”江荇之赶紧收回思绪,感觉整缕魂都有点发热,他在琉璃灯里打了个转,转移话题,“到了。”
话音落下,宽敞的宴客堂便映入眼帘。
堂中布置得喜庆红火,四角摆放着大朵牡丹花,桌席用的是金丝楠木,宾客大多已经落座,叩月宗的主事在前方接待张罗。
几名红衣在众宾客间游走穿梭,江荇之感叹,“没想到连伙计都得穿红的。”
他说这话没用传音,旁边商陆行听见滞了一瞬,随后轻声,“江兄,那是合欢宗的。”
江荇之恍然,原来是在搭讪。
“神灯现世”的消息还没有大范围传开,商家落座时只有小部分人转过来,目光或探究或艳羡。
很快,叩月宗二长老和两名护法匆匆赶了过来,朝着商陆行施了一礼,“商家主,听闻您带来了一盏神灯。”
二长老说着,视线瞥向那盏光芒逼人的琉璃灯。
商陆行依照江荇之的嘱咐纠正道,“是神灯大人。”
叩月宗二长老卡了一下,像是略觉荒唐却又有所忌惮,“是,神灯……大人。”
江荇之放出一道光芒作为回应。
二长老说完又看向一直手托“神灯”的钟酩,有了前车之鉴,他这回称呼一次到位,“这又是哪位大人?”
钟酩薄唇紧抿,商陆行见状暗中掐了把自己的大腿,心一横微笑着开口,“这位是,灯座大人。”
二长老,“……”
二长老作揖,“灯…灯座大人。”
掌心的琉璃灯光芒飞速闪烁,像有一团魂在灯里一圈圈打着转。熟知此人尿性的钟酩不用猜都能想见江荇之此刻笑得有多欢实。
指腹一擦,光芒终于戛然停下。
这头的动静引起了在场各宗各门来客的注意,尤其是那忽蓝忽紫忽红忽绿的彩光,饱和度极高,想装作没看见都难。
“那是什么?”
“听说是商家带来的神灯,里面有一缕上古遗灵的魂魄。”
“神灯、遗灵……这是真实存在的吗?”
“我好像从一本化外孤本中看过类似的记载,是有这种宝物。”
四周传来的议论声落入耳中,商陆行适时地起身,又将先前的说辞同众人复述了一番。随着言辞推进,投向那盏琉璃灯的目光越发热切,众人恨不能立马见识一番传说中的“上古遗灵”!
这会儿距离叩月宗正式开宴的时间还有一刻钟,天衍宗宗主直接起身,“商家主,可否请神灯大人现身,叫我等开开眼界?”
不等商陆行开口,叩月宗二长老便抬手回绝,“诸位,一会儿还要参见瑞兽……”
“这不刚好?”天衍宗宗主劝说,“神灯开光,祥瑞翻三倍。”
二长老,“……”
最后的理由也被堵在了平添的彩头上,场中呼声越发高亢。江荇之估摸着气氛足够火热了,灯身一闪,众人皆静。
众目睽睽之下,一缕缥缈的魂魄就这么缓缓地钻了出来,在半空中凝聚成形,青年俊秀如玉的面容逐渐清晰,琥珀色的眼底流转神韵。
为了达到视觉冲击,他只化出了上半身,下半身还呈魂魄状留在了琉璃灯里。
身后,钟酩抬灯的手颤了一颤。
江荇之漂浮在半空中朝众人微微一笑,凉嗖嗖的体温配上那半截身体,看着果真相当的灵。
他用混响开口,“囚困万年,吾终得以重见天日。今日特许尔等向吾提问——不限内容,不限形式,表述清晰,至少要在十五字。”
……
叩月宗主事堂。
除去二长老以外的几名主事者都齐聚于此,副宗主月伏真人正指挥弟子筹备着接下来的流程。
宗主潼俞真人揣着袖子冷眼旁观,面上隐有嘲弄之色,“本尊倒要看看你能搞出个什么名堂来。”
月伏真人得意,“自然是要让叩月宗转衰为盛,一改在宗主手中的颓势。”
潼俞真人嗤笑,“可别出了差错,本尊丢不起这张老脸。”
两人针锋相对间,身侧几名护法长老站得泾渭分明,一目了然的各自为营。
主事堂内风云诡谲,直到前山弟子匆匆来报,说宴客堂内已经快开了锅,几人才相视一眼收敛了心思,一同赶往前山一探究竟。
到时,堂中俨然一片欢乐的海洋。
五光十色的琉璃灯上方漂浮着半截丰神俊朗的人像,场中无论是长老宗主,还是仙子女修全都聚集在了琉璃灯前方。
互动问答正进行得如火如荼——
清风阁阁主,“神灯啊神灯,有没有快速提升修为的方法?”
江荇之,“有。少做梦,多修行。”
皓生门门主,“神灯啊神灯,您能不能帮我实现三个愿望?”
江荇之,“一个都不能,但我能给你浇灌心灵鸡汤,让你离梦想更近。”
“……”
红绸牡丹衬得众人面色欢喜、场面热闹非凡。
副宗主月伏真人盯着那半截幽魂,脚下一崴差点没站稳,“这……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第7章 配合默契
宴客堂中被映得五光十色。
月伏真人胸口起伏了两下,几步分开人群走过来停在江荇之跟前。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当头一声悠悠古音,“不要插队,去后面排着。”
月伏,“……”
江荇之挥手,“去。”
月伏转头,“商家主,您这是何意!”
商陆行上一刻还在为商家备受瞩目而欢欣,这一刻就直面叩月宗副宗主的质问。他颇有些尴尬,“商某无意冒犯,实在是神灯大人受到感召主动现身。”
“神灯?”月伏打量着江荇之,心头疑团丛生,却又不得不敬畏三分,“如何证明这真的是上古遗灵,而非用来夺人耳目的伎……”
噗通!话音未落,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威压自头顶骤然落下。在场众人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就看修为已至元婴的月伏真人脸色大变,膝弯一折直直朝下跪倒——
袖风拂过,在那膝头离地一尺远时,月伏又被堪堪扶起。
江荇之悠悠,“这便是来自上古的力量。”
“……”跨境界的绝对压制,只有感受过的人才明白有多恐怖。月伏被扶起后还隐约觉得两股战战,僵硬的脸上肌肉不受控制地抖了抖。
江荇之见状宽慰,“尔乃万年以来感受上古神力的第一人。”
“上古神力”这个词从他嘴里说出来,月伏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两腿一颤,被压制的后劲涌了上来。偏偏四周还朝他投来无数道艳羡的目光,仿佛在说:真是个幸运儿。
月伏稳了稳心神,往后退了一步,“我…我信了。”
江荇之宽容地挥了挥袖,袖角自身前划开个半圆弧,差点扫到月伏的鼻尖。
钟酩善良地捧着他往后拉了拉。
商陆行眼看这么下去恐有结仇的危险,赶紧出声提醒,“午时将至,是不是该开宴了?”
一语惊醒在场众人。
月伏也拉回了注意力,他转身走上主座,又侧头看了眼从刚才起全程袖手旁观的潼俞真人,压下心头的情绪,“宗主。”
潼俞真人这才抬步一道走来,同来宾笑着招呼道,“失礼了。”
江荇之若有所思地望向二人的背影,待仪式前那段冗长的致辞开始,他又化为虚魂回到琉璃灯中。
刚在里面打了个转,就听头顶一道传音,“在想什么?”
江荇之抬头,从他的角度只能看见男人襟口上方凸起的喉结和硬朗的下颌线。他说,“叩月宗的宗主和副宗主都怪怪的。”
钟酩低头看了眼全场最怪的人。
江荇之继续道,“听说叩月宗内部不合。”
钟酩蹙了蹙眉,到目前为止除了叩月宗的人以外,外界还没有任何人见过那传说中的“瑞兽”。如此大张旗鼓地将三界内有头有脸的宗门聚在一起……
钟酩问,“你觉得他们到底是何目的?”
江荇之凝重,“请众人来替他们票选新宗主?”
钟酩,“……”
大掌捧着琉璃灯左右晃了晃,江荇之被颠得七晕八素,“柏兄,你做什么?”
钟酩轻声,“听见水声没有。”你脑子里的。
江荇之,“……”
·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都默契地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各自留有几分体面。
开场的致辞终于结束,月伏真人率先起身。正午的阳光直直落在四周火红的绸缎上,山风吹过如红芙尽燃。
他视线穿过堂门落向远处层层叠叠的山峦,从宽大的袖袍间摸出一只摇铃来,“叮铃”清脆悦耳的铃音在空旷的山谷间响起。
四座皆静。
月伏声线低沉,“吉时已至,瑞兽现世。”
话音落下,远山之间一片红雾弥漫开来,山风劲拂,林叶窸窣。座间起了一小阵骚动,有性子急躁的修士按捺不住起身,“可是瑞兽要出现了?”
叮铃,叮铃……铃音继续在堂中轻响,宛如一种召唤。
江荇之从灯嘴儿里冒出个脑袋,企图看得更清晰,“柏兄,端高点儿。”
钟酩低眼看着自己手里的一灯一头,上百年来被种种艰险磨砺出的心智让他没有第一时间将这颗脑袋脱手甩出。
他眉心都在跳,“江荇之。”
江荇之催促,“快点快点。”
“……”停顿几息,钟酩认命地把江荇之的脑袋举过头顶,“够不够?”
那颗缀在灯嘴儿上的脑袋点了点,“特别够。”
一旁仙霞宗的荷瑶仙子转头瞥见这惊悚的一幕,吓得险些失手打翻了案上的酒盅。
幸而席间的惊呼很快拉回了她的注意力,片刻之间,弥漫在山林的红雾之中便是金光乍现,隐隐显出一道蛇类的身形来。
“是瑞兽!”
“莫非是上古神兽‘烛龙’?”
江荇之又探出来一截,那双清润的眼微微眯起。
谷中的“瑞兽”腾云驾雾,在山峦之间翻腾着,火红的蛇身上赫然是一张苍老如人的面孔。巨大的灵力波动以摧枯拉朽之势席卷山林,近处的林木尽数腰折,就连宴客堂中也能感受到狂风阵阵。
主座之上,月伏真人一手持铃,嘴角不易察觉地勾了勾。
不同于席间的躁动,江荇之目光直直落在红雾中翻腾的“烛龙”身上,片刻似低声自语,“不够。”
钟酩抬头看了他一眼。
身旁的商陆行也听见这句话,惊诧地觑向那颗足以傲视全场的头,“已经不能再高了,江兄。”
江荇之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