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的,师兄虽则无用,但奋起七尺躯壳,也愿与师弟共谋一番事业…”
钟七闻言一愣,心下有些感动,沉吟片刻之后,缓缓说道:“依贫道观之,这天下虽则岌岌可危,但仅凭关外胡骑之力,加上一些邪教,土司,一时祸乱虽可,想要打垮朝廷,还差得甚远。
一来,胡骑久居草原,漠北,入中原仅为打草谷,其族众并不适应中原气候,只作劫掠一番,便会回返。
二来,朝廷兵备再差,也有稳定的粮饷,军械,土司兵,邪教蛊惑愚民,虽则悍不畏死,但未经训练,不过是逞匹夫之勇的农夫罢了,又缺粮,少甲,最终只能四处劫掠,化为流寇,难伤朝廷根本…”
“依师弟的意思,哪个什么一气教,咱们不入了?”贾清风听罢,神色有些懵然道。他不过一山野道人,你叫他讲经,辩经可以,但让他讨论天下大事,那则是对牛弹琴了。
钟七颔首点头,沉声道:“师兄,此行虽则路途短暂,但遇事儿不少,红尘中各种机谋巧算,尔虞我诈,着实令我不厌其烦,所以我打算隐世闭关,再不下山”
贾清风闻言一愣,惊叫道:“你说隐世闭关可以,但怎么说再不下山了,所谓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如今你的名声传遍固城,正是如日中天。
只要再显露几次仙迹,到时传遍州府,当今天子好道,定召你入宫,封个真人国师,那才不枉人间走一遭,将我门发扬光大哩”
钟七这回却一脸坚定的摇摇头,长叹道:“师兄阿,你看那争名的,因名丧体;夺利的,为利亡身;受爵的,抱虎而眠;承恩的,袖蛇而走,红尘权势,紫绶玉带,与我等何干。
经此一行,我只想隐居深山,与虎鹿豺狼为伴,春采百花,秋觅黄精,参合三教上乘,卧洞中观世界生灭,自此寂寂了凡尘”
天地虽无灵机,但有武艺可学,钟七打算遁世修行定功,慧力,道行,武艺这些,避过尔虞我诈,与山间百兽为伴。
这一次,兄弟二人争辩了许久,任由贾清风如何说道,钟七依旧坚定不移,一心遁出红尘。
贾清风有些颓然道:“唉…你硬要如此,我也说不动你,只望你年后在去闭关吧,我得道录司受命,正月出一,改午山为子午山,将军庙为子午宫,贫道受任住持,你来为伏魔金身开光装脏,届时你再上山不迟”
钟七点头答应,从袖中掏出一卷书册,递给贾清风,轻声道:“师兄,我上后山闭关之后,观中一切你来掌管,这一卷法册,是我毕生所学,概有云雾蜕身,三味法火,符咒秘药等数十门显法皆在里面儿,你拿去参习…”
贾清风一脸淡然的接过书册,他明白钟七意思,犹豫片刻,叹息道:“我知道了,若无要事,贫道不会来后山打搅你修行的”
………………………………
四十三章【溘然长逝 端公重现】
【警告:本章特水,观看若有不适,勿喷,下一章进入正题】
从贾清风房门走出后,已是月上星空,钟七并未回院儿,而是径直转过小楼,到后院角楼之下,敲响了房门,轻声道:“师父,弟子回来了”
“咳…进,咳咳,进来…”屋内断断续续的传出老方丈虚弱的声音。
推门而入,屋内一片黑暗,只有微弱月光透过木窗,映在榻上的师父身上。
钟七摸索着点燃油灯,昏暗的灯光下,老方丈靠在榻上,面色惨白,喘息急促混乱,钟七连忙扶起师父,抚背理为其顺气息,忧心道“师父,可好些了么”
“无碍,无碍的,都是些老毛病了,唉…”老方丈叹息一声,靠在钟七肩上,见钟七身上带有冰渣的潮湿,问道:“你到何处去的,怎的数月不来看我…”
看着骨瘦如柴,面容枯蒿的老师父,钟七思索片刻,不此行经过,毫无保留,还有打算闭关之念,俱都给师父一一交代。
老方丈静静听罢,怅然道:“这江湖险恶,红尘乱花迷眼,五浊恶世,不去也罢,不去也罢,咳咳…咳…咳…”
看着师父枯蒿模样,钟七宽慰道:“师父要好生将养身体,待开春之后,我就上山采药,听说陡崖峭壁之间生有一种灵药,唤作石斛草,最善清热养阴,化痰止咳,治疗肺疾”
老方丈深深看了钟七一眼,摇头苦笑道:“不成了,不成了,此疾已透骨入髓,积年久证,药石难医,你有这个心,我老道也心满意足了,足矣,足矣,此生足矣呀…哈哈…”
钟七心下担忧不已,仿佛眼前这个曾在他危难之时,救他性命,传他武术绝学的恩人,也是在此界除了贾清风之外,最令他挂念的唯一亲人时刻都会离他而去一般。
老方丈浑浊的眼眸闪了闪,思索片刻后说道:“泓继呀,你想知道你这身武艺,源于何处么?”
“全凭师父恩德,传我武艺”钟七装作没听明白的模样,随口回道。
“哈哈…”老方丈摇头一笑,转而看向钟七眼睛,轻声说道:“数十年前,师父我那时还是个斗鸡溜狗的公子…”
………
这一夜,师徒二人把臂相谈,钟七讲了许多心里话,老方丈也讲了许多陈年往事儿,一直到三更时分,钟七担心师父身体,这才打断言谈,朝师父告退出门。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钟七也不再入殿参加早晚功课,三餐俱有池道人送来,得闲便在院儿中习练武艺。
除了时入深山采药,为师父采些芝兰,石斛之外,钟七都甚少出门与大众交流。
无奈师父顽疾甚久,果然药石难医,深山灵药,对老方丈的作用也是甚少,只能眼睁睁看着师父受病痛折磨。
至腊月十九,连续数日的晴空万里,在阳光普照之下,房顶屋檐的雨雪悉数化去,暖如春分。
山下采买的道人却传来一个重大消息,数日前,西北羯番,鲜卑,氐番,羌番,藏番俱都反了,胡人各部数万骑纷纷入关。
只一日,云中,雁门等晋北十余城被鲜卑一路携裹百姓攻破,以南至陇右,凉州,都有胡骑肆虐,烧杀房屋,劫掠粮草,西北数镇官兵皆不能挡,胡骑势入破竹。
将军庙众道人惶恐不安,陇右离梁州只数百里,胡寇一人数马,都是骑军,顷刻即能至梁州肆虐。
胡人不比中原梁人,中原之人作乱,多少顾及神灵,一般不会抢夺道观,寺庙,而胡族信得是草原狼神,萨满,长生天之类,道观,寺庙该抢还得抢,可不会害怕中原神灵。
唯有钟七依旧不慌不忙,习练武艺,参读经书,科仪斋醮,日日打坐,参悟道理。
次日,众道还没从惶恐中恢复平静,却又有奇事发生,一直卧床不起的老师祖,竟然面色红润的出了角楼,召集众道,跌坐于伏魔殿中。
许久不出的钟七,与观主清风,俱都一脸悲色,俯首贴地,凝神静听师父遗言,当日下午,随着夕阳西下,回光返照的陈空山,背对神像,面朝殿外跌坐蒲团,溘然长逝。
老方丈死了,这个少年意气,曾游览过三十六古洞,七十二深山,寻仙半世,修行一辈子,记载于固城县县志的高道,犹如夕阳西下,落下帷幕。
停灵三日,尊奉老方丈遗言,不招请同道,正一总坛,悄无声息的弄场科仪下葬便好。
至于下葬坛场,钟七则不顾贾清风反对,坚决要以端公科仪坛场,起水池,火诏为师父斋醮下葬。
翌日,不做阴阳先生许多年的钟七重披法袍,戴五老冠(似唐僧帽),傩神面具,一手牛角,一手师刀,在院中摆下五方鬼头令旗,两个铜盆,一者装水,一盆装火炭。
打羊角竹卦,唱法词祭文,又唱又跳,贾清风不情不愿的挥舞魂幡引渡,过纸桥,跨水盆,火盆,第三日辰时,钟七领众道人斋醮开坛,各舞鬼头令旗,分兵拨将,谴五猖阴兵,开山神将,护师父魂魄入幽冥,泽山水凹谷葬入师父法体。
师父下葬,此事也算告以段落,而数日后,山下传来消息,胡骑劫掠州县数十座,掳梁人百姓十数万,并大量金银粮草,大摇大摆的回返草原了。
众道弹冠相庆,钟七也略松口气,将军庙也恢复平静。
不觉时光荏苒,年关过去,正月初一,将军庙牌匾落下,改为伏魔宫,县中诸吏并方圆数镇之乡老,员外,地主,百姓,上山拜香。
一场盛大法会,贾清风升任伏魔宫第一任主持道爷,而钟七为伏魔将军金身装脏开光之后,便独自退走。
回院儿之后,钟七换上一身蓝底儿道衣,解下冠巾,挽双抓髻,以木簪扎上,包上一摞书籍道经,杵着黎杖出了后门上山。
午山三峰削立,山下有大峡河、小峡河二水环流,崖壁万仞,山路崎岖,壑幽林密,山左有飞凤山石壁腾空,犹如飞凤展翅;山右有仙人坪,相传禹之好友禅娟曾隐于此,素有小华山之称。
主峰近侧的虎儿崖壁下,有一个深不可测的山洞,投石一击,群鸽惊飞,其声幽远清越,人称鹁鸽洞。洞边残壁上有前古仙人携诗一首:“洞口碧桃花,层层笼绎纱。彩鸽添锦色,断褐纪年华”
一路沿着山间小路,过风栖亭,饮马池,走峭壁悬崖入山,不一时,即至虎儿崖下,树林森密,崖削峻譜。
薜萝阴冉冉,兰蕙味馨馨,流泉漱玉穿修竹,巧石知机带落英。烟霞笼远岫,日月照云屏。
一片清幽真可爱,琪花瑶草景常明,不亚天台仙洞,胜如海上蓬瀛。
崖下有古涧幽水一潭,响彻溜清,钟七攀崖过岭,扯着葛藤而上,落入鹑鸽洞中,见里面宽畅明亮,阔有数十丈,灶台,水源都有,不由满意颔首。
此处早年就有午山道人闭关,乱世之时,也有百姓来此躲避兵祸,正时钟七理想中完美的修行,习武之地。
………………………………
第三卷 金猴奋起千钧棒 玉宇澄清万里埃
………………………………
四十四【天降火雨 乱世已至】
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也不知过了多少时日,这一日清晨,薄雾濛濛,钟七正在虎儿崖顶盘膝而坐,望向东方微阖双目。
忽然,钟七双目圆睁,瞠目结舌的看向天际,只见一片红云遮盖万里晴空,霞光一闪,四下一片黑暗,无穷天光消逝,昼然一副黑夜来临,却不见分毫日月星辰。
“这…这是…”
飕飕风声响彻宇宙乾坤,无量流光无声坠地,犹如流星划过天际,托起道道尾翼,一时间鬼哭狼嚎,满山虎鹿豺狼,万兽奔走,争抢流光。
一道流光正好落在崖前不远,钟七忙奔上前去,只见一滴琼浆琥珀,缓缓化入泥土,不由惊呼道:“帝流浆,帝流浆…难道…”
少倾之后,云收雾敛,重归白昼,一轮大日缓缓升起,钟七满脸起待的跌坐崖顶,捻决盘坐,运采气秘术。
半晌之后,虎儿崖顶传来钟七长啸之声,“哈哈哈…是大日精炁,太阳精炁啊…哈哈哈哈哈哈…”
………
同一时间,五台山讲经台台下无数僧侣正自惊慌,却发现台上的宝象上师跌坐莲台,满眼笑意,忽而朝台下众僧捻指一笑道“善哉,善哉,贫僧不日将回天竺灵山鹫岭闭关,诸位好自为之吧…”
河南府,一座无名山谷之中,遍插符幡,经幢,法坛之下,百十位道士正五体投地,参拜法主,却发现天象变幻,正自懵然。
台上的张绍阳却闭目感应片刻,突然一撩法袍,狂笑道:“哈哈哈…灵机,灵机…哈哈哈,钟泓继,宝象贼秃,等本座炼成大法,你们死定了,哈哈哈哈哈哈…”
“一群废物,滚,你们都滚,自今日起,本座要闭关炼法,任何人都不得打搅…”张绍阳朝坛下众人摆手道。
众人连忙惊恐应诺,一脸疑惑的躬身退下。
………
凤州,一气教总坛,正抱着三岁的小教主,一脸阴沉的刘长风挥了挥手,数十位刀手压来两个道人,刘长风道:“贫道临危受命,得老教主托请,辅佐少主,尔等术士坛,茅山坛不服者,俱按教规处置…”
正在这时,外间天色变幻,忽而白昼变为黑夜,无数教徒狂热奔走,大呼道:“神主降世,神主降世…”
唯有台上的刘长风冷哼一声,转而却是面色一变,大喜道:“哈哈哈…快传法旨,贫道将要闭关,教中一切事物,皆由吾徒处置,哈哈哈…”
这一日,无数百姓惶恐不安,因为自古流传,但凡天降异象,不是圣天子将出,就是国朝降灭,大厦将倾。
下至普通黎民,上至朝廷王公皆不知这异像之下,代表着何事将要发生,只当为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
天地虽无灵机,修炼不出法力,但这大梁亿兆黎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