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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镇南关做了一番调整后朱由榔终于下定决心越过边界。
当大军跨过边界进入安南境内时朱由榔的心情可谓是五味杂陈。
首先他是大明的亲王,如此尊贵的身份竟然如同丧家之犬一般跑到了连属国都不算的属地,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但除了感到屈辱之外他还有一些庆幸。毕竟逃到了安南他暂时就获得了安全。
朝廷的大军便是再凶猛也不可能一口气追到升龙去吧
只要让他有了喘息之机,一番招兵买马卷土重来孰胜孰负犹未可知。
直到现在朱由榔都认为他还有机会竞争皇位,之前的失败只是运气问题罢了。
瞿式耜当然比朱由榔看问题看的更透彻一些。可现在除了支持朱由榔的一切决策外他也没有什么可说的。
他只能寄希望于朝廷的决策失误,给桂王赢得一些时间。
拖字诀已经是他唯一的办法了。
过了半个时辰,五千大军终于全部越过镇南关进入安南境内。
虽然安南如今名义上还是大明的属地,但实际上自打万历后期大明就丧失了对安南的控制。说莫氏是安南的土皇帝丝毫也不为过。
既然到了人家的地盘,自然得表现的和善一些。不然要是安南人一怒之下把朱由榔赶回广西去,他们就真的傻眼了。
在朱由榔的命令下全部士兵一律下马步行,一来是为了节省战马的体力,二来也是向安南人表明态度。
他们并没有任何敌意,只是想获得一个落脚之地。
很快他们遇到了在安南的第一个小城。
确切的说,这是一个军事戍堡。
粗略的估算,它能容纳两千人左右。
但其实际的驻军人数显然远远小于这个数字,瞿式耜估计最多也就是一千人左右。
不管怎样上前交涉是必须的。
瞿式耜派了一名心腹前去叫门。
让他感到惊讶的是这座戍堡之中竟然有士兵会说汉话。
如此一来交流就容易的多了。
瞿式耜方面向戍堡中的安南将领表示他们是桂王朱由榔的人,之前已经和安南莫氏有过沟通,还请他们放行。
可是这些安南士兵似乎并没有接到莫氏的命令,对瞿式耜所说的一切持怀疑态度。
几番沟通不畅,双方之间隐隐爆出了一些火药味。
朱由榔生性胆小,他生怕双方之间爆发冲突,便站出来表示可以待在这里等到莫氏的命令传递到戍堡。
对此瞿式耜虽然有些不满却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命令士兵在堡外就地扎营休息。
他们就这么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安南人派人主动和朱由榔接洽,表示上边的命令已经传达下来了,他们可以放朱由榔过境。
朱由榔闻言自然是大喜过望。
正当他准备下令命全军出发时对方提出了一个要求,那就是朱由榔的人必须放下所有兵器。
这下朱由榔懵了。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对方会提出如此过分的要求。如果让他麾下士兵放下武装,那和砧板上的鱼肉有什么分别还不是任人宰割
瞿式耜也看出了朱由榔的愤怒,遂为主分忧怒斥了安南将领一番。
瞿式耜是文人出身,耍起嘴皮子来还是有一套的。
只见他旁征博引,把安南人的行为描述成标准的小人行径。
可安南人似乎一点也不生气,只笑嘻嘻的表示朱由榔的军队如果不放下武器,他们就不可能被放行。
局面一时僵住了。
朱由榔的脸色十分难看。
原本他是得到莫氏的保证这才率部进入安南境内的。
可现在看来安南人似乎并不像他想象中的那么友善,莫氏也不像他想象中的那么好说话。
一切都似乎是一个安排好的局。而他就像一个傻子一样一头撞进了局里。
现在该怎么办撤回广西去
眼下广西倒是没有被朝廷军攻占,但朱由榔知道这只是时间问题。
现在退回广西就是等死,朱由榔绝不想这么做。
那么便只剩下两条路。其一是打,打下这个戍堡然后继续往升龙方向进军。
可仔细一想就发现这个法子不靠谱。他们就算能够打下这个戍堡,但不可能一路连捷把升龙也打下来吧
安南人毕竟是本土作战,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的优势,贸然开战才是不智之举。
如此看来就剩下一种选择了。
尽管朱由榔觉得十分屈辱,但还是下令让所有士兵放下手中武器。
这个态度一经作出瞿式耜的心便凉了一半。
如果桂王身边还有五千甲士那还有自保的实力。可若这五千甲士手无寸铁,和没有又有什么区别
当然他是不可能去质疑桂王的。不然朱由榔仅剩下的一点威望也会一扫而空。
他只能安慰自己莫氏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毕竟大明与安南的宿怨很深,有所提防也是应该的。
只要莫氏没有对桂王殿下生出谋害之心那么他们做出的一切就是值得的。
桂王的部下按照安南人的要求把兵器放到指定的位置,经过一番检查后安南人才开城门放行。
桂王的部下再无一丝战意,纷纷涌入城中。
瞿式耜不由得感慨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这支军队如今已经是名存实亡。
第四百九十二章 细作
好在朱由榔的扈从在放下武器后终于获得了经过戍堡的许可。
这座戍堡建在险要山道之上,若不从此处经过即便能够绕行也不知道要绕多久。
只是没了手中的刀剑,军队自然也不能称之为军队。
朱由榔一行人远远看去就像一群逃难的灾民。
朱由榔骑在一匹枣红色的骏马身上,双眼中满是疲惫。
他实在不明白一手好牌怎么被他打成了这个样子。
就现在的情况看,他和丧家之犬也没有什么分别了吧
可是要想活命就得答应安南人的一切要求。便是他们丢出一根肉骨头朱由榔也得接着。
行过了山间地带总算来到了平原。
朱由榔放眼望去发现这里的景象和广西并无二致。
水田,农夫,黄牛,牧童。
甚至连服饰发饰都一模一样,让朱由榔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他要还是在大明该有多好啊。
隐隐的他有一些后悔。如果当初没有被权力冲昏了头脑起兵造反,现在应该还能安安稳稳的做那闲散桂王吧
可现在一切都不可能了。
从他起兵的那刻起就没去回头路可走了。
即便前路是一条不归路,他也必须继续走下去。
朱由榔叹了口气,勒紧马缰继续驱骑前行。
而就在朱由榔一行人离开戍堡后,那名安南将领立刻派遣亲兵前去升龙报信。
他要告诉大王这支明军已经全部解除了武装,不用担心他们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一群没有兵器的士兵连叫花子都不如
阿牛像往常一样早早起床,提了木桶去镇口打水。
灾民们既然决定在这里定居,自然什么事情都要考虑到。
这么多人聚集,饮水自然是大问题。
他们自然不能总去城里打水,故而便在镇口打了一个水井,凡是取水皆从这里来取。
阿牛提着木桶来到镇口,虽然现在还是晨光熹微可排队的人已经很多。
阿牛皱了皱眉却还是排在了队伍最末。
他打了个哈欠索性闭上眼睛小憩。
寒冬的清晨是很冷的,所有人都冻得瑟瑟发抖。
阿牛不让自己去想这些,这样就能觉得暖和不少。
相较而言其他人就要差的多了。
他们冻得直哆嗦,发出一声声的抱怨。
就在不远处的树林里几名东厂番子直勾勾的盯着这些打水人。
“头儿,我看那个人有些奇怪。天气这么冷他却和个没事人似的。且看他站的笔挺,一看就不像是逃难的灾民,我看呐他倒像是鞑子的细作。”
“现在下定论还为时过早。依我看还是再观察观察再说。”
“好吧。不过头儿,我们千万得小心不能让这小子察觉。”
“这是当然。”
东厂的番子十分荫蔽,故而阿牛并没去察觉。
过了良久终于轮到他了,他走到井边取水,先是把空桶放到井底然后再灌满用力提上来。
如此打了满满两桶他才满意,志得意满的左右各提一桶转身离去。
如今的小镇已经比当初刚刚组建时有秩序了很多,大伙儿都把其当做家一般。
阿牛像往常一样和相熟的一些人打着招呼,不知不觉间已经回到了家门口。
他将木桶放下前去推门,门却并没有开。
阿牛不由得皱起眉。
他走时尚早,并没有锁门。这会儿难道有人起来了还是说这里来过人
他立刻警惕的环顾四周,见并没有人才稍稍安了心。
“刘大哥,快开门了。我回来了。”
阿牛上前叩门,过了没多久刘贺便前来开门。
“阿牛回来了啊,这次打了两桶水呢,哈哈今天都够用了。”
阿牛笑了笑道:“我们进去说。”
刘贺连忙把阿牛让了进去。
阿牛进到屋里立刻将大门锁好,压低声音道:“我走之后这里有没有来过人”
刘贺挠了挠头道:“没有啊。怎么了”
“我们被人盯上了。有人要对我们动手。”
刘贺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不会吧,谁会在意我们这些灾民。”
阿牛惨然一笑:“那可不一定。说不定人家以为我们是鞑子的细作呢。”
刘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说啥呢鞑子的细作你咋不说我们是鞑子的皇帝呢。这种事情也会有人信”
“我就是开一个玩笑。”
阿牛顿了顿道:“不过我们肯定是被盯上了。我现在尚且不知道盯我们的是什么人,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所以我们现在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阿牛咽了口吐沫道:“我早上去打水的时候便觉得气氛有些不大对,总觉得有人在暗中盯着我,现在我更加证实了这一观点。”
刘贺愣了一愣道:“你可别吓我。我们都是良民,又没做啥伤天害理的事情,为啥有人要盯着我我可连死人肉都没吃过啊。”
他们从北直隶逃往山东的路上,不少人吃光了树皮便开始啃食尸体上的腐肉。
刘贺觉得实在太过恶心便忍了下来。
后来那些吃了腐肉的人都相继死了。
刘贺更加庆幸自己当初的决定。
这一定是阎王爷看不下去了,把那些吃人肉的家伙收了去。
“这世道不想让咱活呗。”
阿牛双手一摊,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不过咱就偏不遂他的意,咱便偏要活出一个名堂来。”
阿牛的声音越来越冷:“刘大哥,以后你也点小心点,出门在外多观察一下,看看有没有人在暗处盯着。”
被阿牛这么一说刘贺的心中也有些打鼓了。
“好吧,那我就留个心眼,多瞅两眼。”
阿牛笑着点了点头:“如此便好。”
说罢他便朝临时搭起的伙房走去。
“今儿个我给刘大哥熬红薯粥,蒸土豆泥吃。”
一听到红薯粥和土豆泥,刘贺便自然而然的咽起了口水。
“嘿嘿你小子的手艺还真的很不错。要不是我实在不会做饭,还真想拜你为师让你教教我。”
他跟着阿牛走到伙房里,看着阿牛熟练的生火架锅笑吟吟道:“现在嘛我就厚着脸皮等着吃现成的。”
第四百九十三章 潜入青州
不得不说这红薯粥和土豆泥还真是养人的好东西。
刘贺吃了一大碗土豆泥,两大碗红薯粥,满意的打了个饱嗝。
天气越发冷了,喝上一碗热腾腾的粥出上一身大汗真是畅快淋漓。
“我说阿牛你今年多大了”
阿牛明显的一愣,过了良久才道:“过了这个冬天就二十了。您忘了,我是正月生的。”
刘贺点了点头感慨道:“是啊,你小子都要二十了。这时间啊过得真快,一眨眼的工夫你小子都出落成人了。”
阿牛咽了口唾沫道:“刘大哥,好端端的你说这些干啥。”
“没啥就是跟你念叨两句。”
刘贺眼眶有些泛红:“咱们村子里的人都死的差不多了。能够活下来的屈指可数,我看着你就跟看着自己侄子一样。”
原来刘贺的亲侄子在逃荒的过程中活活饿死了。
刘贺亲眼看着他的侄子饿死却无能为力。
那种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