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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谬,又合理。
不能更加合理了。
——“一切,都是为了让你活下去,阿眠。”
——一切,都是为了让我活下去。
——……哪怕活得像狗。
某些被、操纵的无力感灌入她的知觉系统,阮眠眠觉得身体里好像内脏被掏出来了似的空虚。
——其实,原因和理由什么的,一开始就根本没有所谓了……
——在母亲决定离开、而父亲决定隐瞒的那一刻起,他们自认为能够解决一切的办法实际上带来的后果,根本没有比我直接继承那劳什子系统好得到哪里去。
阮眠眠笑了一下。
路伊见她那轻松又愉快、简直如同孩子一般的笑颜,不仅没有感觉到什么被感染的温暖,还莫名其妙地周身一寒——这寒冷钻进了她的骨髓里,刺得她脸都僵了。
于是,对话中止。
就像是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身穿丛林迷彩服的少女倚墙而立,坚硬的军靴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嗑地板。
……
过了没多久,也许是十分钟,总之等路伊觉得再这样沉默下去也许她会忍不住自己跟自己说话的时候,意外地,阮眠眠忽然表情很是柔和地看着她笑。
注意“很、是、柔、和”这个形容词。
——尼玛老娘自从见到这个妞以来除了面无表情和毛骨悚然的笑之外,这还是第一次发觉她脸上原来也是可以出现正常人的表情的啊!!!啊尼玛果然平时冰山面瘫虐得你死去活来的家伙突然春暖花开地朝你笑的样子真是不能更治愈啊!!!老娘懂了这是反差萌对吧对吧难道这妹子一瞬间被谁穿了吗?!!
在路伊的心理活动差不多变成一团乱码之前,阮眠眠又恢复成了面无表情的僵尸脸。
“……”发生了什么事(=口=)……路伊觉得自己一惊一乍的心脏快要停了。
“……脸抽筋。”阮眠眠目光淡定表情冷漠。
“……”(=口=)感受到了恶意的路伊。
“你和我说那么多,不会是闲着没事的吧。”阮眠眠睨她。
“……只是我有点心理不平衡。”路伊语调忽而低沉,“首领明明那么照顾你,但你却就这样看着他进去……”她的目光放在了阮眠眠身后的紧闭的大门上。
“不然呢。”阮眠眠反问。她此刻的神态已经恢复成一贯的冷淡,仿佛刚才的对话、以及现在的质问都没有出现过。
“我说,你难道一点都不担心独自一个人面对白兰那种人渣的首领的吗?”路伊眼神谴责。
阮眠眠瞥她一眼,目光毫无波动:“阿纲很强。”
路伊:“我知道首领很强,但是白兰那种人……”
阮眠眠见路伊一脸“那家伙是个变态啊大变态啊”的表情,难得的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难道他有什么特殊爱好……”
想到双方见面时,那个全身上下一身白的男人捧着白玫瑰妖娆地(?)走向纲吉的样子,少女突然觉得有些冷。
路伊默了一下:“……不是啦!!!不是那方面的啦!!!姐姐我在说正事啊!!你不知道这段剧情吗?这里……”
她悄悄看了眼那边正四处戒备着的狱寺和山本,声音放得极低,“白兰在这个谈判中会安排一场针对首领的暗杀,按照《家庭教师reborn》的剧情,首领在这场暗杀中会被干掉的啊……虽然这是……”首领布的局……
路伊话没有说完,工场内突然传来一声轰然巨响!然后就是连绵不断的密集的枪声和打斗声!
山本和狱寺第一时间装备好武器就往里冲,比他们两个更快的,是已经两刀干翻了门口的密鲁菲奥雷家族的手下,一脚将工场的大门踹得变形崩塌的阮眠眠。
工场内一片狼藉。
已经展开了匣子武器的白兰和他手下的精英突袭得利,孤身一人的沢田纲吉被敌人包围。有着褐色短发和温暖的橘色眼眸的男人背对着他的敌人,胸口上是一片不详的、浓稠的血迹,而那暗杀者闪烁着水蓝色火焰的长枪几乎就要捅穿他的脊背了!
阮眠眠的目光一空,似乎经过了短暂的思考,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想。坚硬的军靴在地上一蹬,她将使得得心应手的长刀竖在身前,只一瞬间,就已经跃到了沢田纲吉的背后,刀脊正好迎上了那必杀的长枪的尖端!
“姐姐!!!”已经做好了准备迎接那一击的男人,面对这意料外的发展,失声大叫。
包裹了火焰的匣子兵器撞在合金长刀的刀身上,“叮”的一声,折断了这把阮眠眠好不容易用顺手了的、几乎没有弧度的长刀。
“嘶噗”。
肉体被贯穿的声音。
阮眠眠眼神空洞了一瞬间,又突然变得充盈。
她面无表情地抓住刺穿了她右胸的长枪,“咔嚓”一声折断。拿着剩下半截武器的敌人似乎难以相信自己的匣兵器居然能够被徒手破坏,被长枪折断瞬间的惯性后挫得踉跄了两步,停下来时,只见那个已经受了致命伤的少女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一般,竟然一手握着露在外头的半截铁柄,将卡在骨头里的、带倒钩的断枪“呲”地拔了出来。
——挡在身前的背影修长高挑,鲜血在她身上淌下,有少女在的地方,就有一种被保护到极致的安全感。
——“纲吉,你要保护姐姐。”
——“我要保护她。”
“姐姐……”正好目睹这一幕的沢田纲吉睚眦尽裂,喉咙被石头哽住,踏前一步,几乎无法呼吸。
“你的对手是我呐,彭格列。”白兰挡在了男人与少女之间,于是纲吉并没有看到,一道猩红色的浅光在阮眠眠的黑色的虹膜边沿浮现。
灰色、黑色、白色,以眼前的视点为圆心,视野内的灰黑色呈波纹状扩散,瞬间眼前所及的景物全部被死亡的黑线所覆盖!
少女手里已然染血的半截长枪画了一道弧,弧末所触,是不存在于现实世界的、死亡的象征。
刚才重创了阮眠眠的密鲁菲奥雷瞪大着眼睛,身体自腋下到另一侧的腰部,斜斜地裂开一条血线,很快,血线蠕动,那人的上半身顺着这倾斜的截口缓缓滑落,“啪”的一声歪倒在地。
被一刀两断的倒霉鬼下半身依然站立在原地,喷溅的血液像广场中央的机械喷泉,透过散落在空中的血雾,白兰正好与维持着劈砍姿势的少女四目双对——双方都分别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同样的疯狂。
众人只滞停了一秒都不够,就重新开始混战了起来。同样加入战圈的狱寺、山本和路伊缓解了年轻的彭格列被围攻的压力。一时之间,匣子武器彩色的火焰光芒在工场里四处乱窜,枪声、刀光、鞭影……撕裂和破风的声音震得空气剧烈地悲鸣。天花板被掀开、墙壁全部碎裂、地板凹陷,破坏力巨大的黑手党武器将这个郊外的工场毁坏得彻底,越来越多人倒下,就有越来越多人加入战斗,这场埋伏了阴谋的谈判彻底撕裂了两个家族之间虚伪的和平假面,露出了其下属于黑手党的□裸的,争夺利益、仇恨、欲望与名誉的纠葛本质。
谁都没有看见,被温热的血液浇了一身的彭格列首领,眼中橘色,绝望地燃烧到了极致。
作者有话要说:考完试回来啦~~~~(≧▽≦)/~
大家列队欢迎某琅~(≧▽≦)/~【不要打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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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夜色正浓。
胸口血洞的旧血痂不断被溢出的新血刷过,已经身负致命伤战斗了近五个小时的少女缓慢地拖动着脚步;行走在那熟悉的街道上;身后一滴、一滴地拖出长长的一道血痕。
在彭格列家族和密鲁菲奥雷家族的战斗尾声,阮眠眠就趁着混乱撤离了混战的工场。她精确地计算着自己的生命流逝的速度;并不打算再一次像当年一样在阿纲的面前直接消失。
那个孩子也许承受不了。
但她的身体的损坏程度;已经不允许她继续逗留在这个世界了。
“便宜路伊那个执行员了。”
晚风很冷。阮眠眠的嘴唇微微抖动了一下,脸上古井无波;眼眸深处一片沉静安宁。她身上绿色系的丛林被暗红色的血块和喷溅状的血点染得乱七八糟的;让她整个身体在黑夜中模糊成一团灰黑色的影。
少女转过街角,走进小公园;爬上高高的铁架,然后散架似的仰躺在冰冷的月光下;无视身体和灵魂的双重疲倦与疼痛,放空思维,任由一整个星空填满了她的视野与知觉。
阮眠眠也想不懂自己为什么会在最后的时间回到这里,也许是在她精神受到巨大打击的那段时间以来,只有在这里度过的日常——那种平凡的、寡淡的、顺利的、淡色的日常,让她产生了某种难以割舍的眷恋,也或许仅仅是自己难得的软弱在作俑,总之,有着和“软绵绵”完全相反的性格的女孩在这一刻只想要放空脑袋而已,尽管这种方式既有逃避感又没有什么实际意义。
——上学,考试,升学,进修,毕业,工作,结婚,养家,生活,旅游,退休,寿终正寝。
阮眠眠默数着一个普通人一生可能经历的数个阶段——真的只是单纯地数着,脑子里没有升起多余的想法,单纯觉得自己太过轰轰烈烈的生活需要一些平淡的臆想来调剂,生命正在流失的疼痛同样需要一些东西来转移一下注意力。
某个产生了很久的、模糊的念头在她脑海里闪闪烁烁。阮眠眠觉得自己隐约摸到了一个脱离这个穿越轮回的方法,但有些具体问题上的细节,她还没有完全掌握。
阮眠眠艰难地抬起已经没有多少力气的手臂,摸索着从脖子里把那坠着青铜色戒指的项链掏了出来——这是她的父亲花了好几年在世界各地探寻、好不容易搜罗回来的、拥有真正力量的圣遗物残骸,为此,阮诞那家伙还结结实实地被世界警察通缉,成了个臭名昭著的文物大盗。跟她先前那个因为力量消耗而淘汰掉的银色挂坠一样,这东西在父母的计划里一直占据一个关键的地位。
一个很关键的地位。
忽然一个微弱的叫声打断了她的愣神。
阮眠眠慢慢地扭过头,只见黄濑凉太顶着那头一如既往张扬的黄毛,一手勾着书包,一手插着裤袋,站在不远处的街道中央,仰着头满脸愣怔地看着她。
少年的眼睫本来带一点微微上挑的轻佻,但此时瞪大的眼睛完全破坏了那种吊儿郎当的气质,反而让他的表情真诚了好几倍。黄濑嗫喏了一声,见阮眠眠看了过来,与那双仿佛比从前的幽深多了点什么的眼睛四目双对,少年一瞬间感觉到了对方那无法逆转的改变。
有某些可怕的东西……或者是念头,正在她的酝酿之中。
“阿阮……”
最后,黄濑还是唤了一句,声音里有些难以察觉的颤抖。
阮眠眠向他笑了一下。
金发的少年整个身躯轰然一震,自那从未从少女脸上看到过的笑容中猜到了些什么。他有心想要上前,但脚却钉在了原地,这一刹那之后,他恨自己为什么要闪过那么多的念头,像是黑手党什么的,杀人什么的,这些东西,连同他的想法和感情,对于这个似乎不属于这片平静的日常的少女来说,又算得什么呢?!
毕竟,她就要死了。
——是的,她要死了。
血液离开女孩温热的身体,从高高的铁架上“啪嗒”、“啪嗒”的,在正下方的水泥地上淌了一滩。
黄濑忽然猛地蹬腿,连书包都甩到了地上,用打篮球时在中场一下子穿插到球篮下的那种所向披靡的气势,一下子朝着少女冲去!
他紧紧地盯着对方的笑容,抬腿跨过并不高的灌木丛,手腕狠狠一撑,身体一跃,两三步就跨到了铁架顶端!
少女由始至终没有说话。
他也没有。
黄濑只来得及蹲□,堪堪伸出手去,还没有碰到阮眠眠的发梢,就发现对方的存在,已经随着干枯的血液而流逝了。
铁架上还残留着血液。
少年的视野里,残留着的却是连尸体都没有留下的少女、那漆黑的双眸中倒影的满天繁星。
“哎?阿……阮……”
之前心中强烈的不祥的预警变成现实之后,黄濑凉太却好像没有办法相信自己刚才所看见的一切似的,瞪大着眼睛,歪着头不解地看着眼前空荡荡的铁架上还带些湿润的红色液体。
呆了好一会儿,金发的少年蹲得腿都麻了,才将伸到一半的手继续往前递了一下,食指和中指抹过铁架上的血迹,再伸到眼前观察了一会,然后,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就像魔怔了一般,想要证明那个人确实存在过似的,将沾有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