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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出,杨彪对这几个人期望值很高,希望他们能在天子眼皮底下任职,让天子看到他们的能力,为他们将来位列公卿打下基础。
除此之外,刘协还看到了一个眼熟的名字:魏陶。
魏陶被推荐为泉陵令。
刘协想了好一会儿,又翻了之前的记录,才想起这个魏陶是曾经的平原太守,因为抗拒度田,被槛车征送廷尉,后来被判输左校,做刑徒去了。
这人怎么又进入司徒府的推荐名单,而且成了泉陵令的候选人?
刘协召来张松,询问原委。
张松早有准备,对刘协说,这个魏陶是建安七年服刑,刑期两年。但表现良好,一年就刑满了,后来就在宛县讨生活,因为能力出众,得到了南阳太守黄射的信任和重用,被推荐到司徒府。
司徒府对魏陶进行考察后,认为他满足相应的条件,就将他列入了名单。
张松最后说,陛下不妨见见此人,或许就明白了。
如果陛下想实现五年之内收入倍增的计划,这人还真是可用之人。
第一千二百一十三章 人无完人
刘协虽然和杨彪时常有观点分歧,但是对杨彪的人品、眼光还是信任的,对张松自然更不会有疑心,就接受了张松的建议,将魏陶定为泉陵令的第一人选。
零陵太守则由常山太守杜畿接任。
他知道杨彪将杨俊列入推荐名单有些勉强,除了表示自己并非对杜畿偏爱之外,还有为提升诸葛亮做准备的意思。
一转眼,诸葛亮任邯郸令已经快四年。以他年年前三甲的优异政绩,就地升任赵相是情理之中的事。要想做到这一点,就要将杨俊换个位置。
刘协却觉得诸葛亮在基层的积累还不够,现在升太守太快了。邯郸是大县,要治理好并不能难。如果能将穷县、弱县也治理好,那才是真本事。
再加上他不久前确立的思路,他还是希望将诸葛亮调到偏远地区再历练一下,就算升为太守,也不能在赵国。
听了刘协的想法,张松建议,干脆将诸葛亮调到零陵来。
刘协也有些心动,但他仔细想了想之后,还是拒绝了。
诸葛亮不能一直在他的保护之下,总要有单飞的时候,否则将来难以服众。
反过来,刘协对张松说,你有没有兴趣到地方任职?
张松笑着摇摇头。“暂时没有。臣还是打算在司徒府多历练几年,积攒资历,然后再说。”
刘协有些惋惜。“子乔,以貌取人这个习气,就算是朕也无法一时革除啊。”
张松心中温暖。“有陛下这句话,臣就算一辈子不能出仕,也心满意足了。若是陛下西行之际能让臣追随左右,那就更好了。”
刘协颇有些意外。“你也想西行?”
张松点点头。“臣听说,在胡人眼中,汉人难以辨别,更别说分妍丑。到了西域,臣不必担心貌不如人,仅凭这一张汉人的脸就可以受人尊敬。若是加上天子近臣的身份,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刘协哈哈大笑,点头答应。“君子有成人之美。既然你有如此壮志,我岂能拒绝。你就留在泉陵,在担任司徒府左长史的同时,为我打理一些事务吧。等机会合适,就向司徒要人。”
张松大喜,深施一礼。“谢陛下。”
——
和张松相处数日,刘协才知道西征虽然还没真正提上日程,但想随他西征的人却不少。
除了像张松这样因为相貌问题,仕途受阻的人,还有不少世家子弟,尤其是那些没有继承权的次子、庶子,以及血脉渐稀的小宗。
相比于普通百姓,这些人受的教育要好得多,文武兼备的人不在少数。在此之前,因为荫任制的存在,一旦家族里出现了二千石高官,他们就有荫任的机会。现在朝廷正逐步收紧荫任的名额,他们的仕途受阻,自然要寻找其他出路。
况且能官至二千石的毕竟是少数,绝大多数官员这一辈子也不可能荫及子弟,那些受了教育却没有用武之地的子弟出去闯一闯,就成了不少家族和个人的共同选择。
随天子西征只是选择之一,有一些人选择了出海,中山国就是方向之一。
去年那场逃归案影响不小。除了有法必依的理念渐入人心之外,中山国也被更多的人得知。因为离得近,又有海船往来,中山国的消息打听起来并不难。加上刘备曾在青徐一带做官,熟悉他的人不少,得知他在海外称王,开疆拓土,想去效力的青徐子弟不少。
像张松这样想西征的,还是以益州、凉州人居多。
听到这样的消息,刘协还是很高兴的。
用了将近十年的时间,他终于在人心上看到了一些成就。更多的汉家少年开始放眼四方,不再局限在中原这片土地上,是一个不错的开始。
万事开头难,如今这一步总算是迈出去了。
假以时日,随着汉人的眼界渐广,足迹日远,大汉的战旗必将插遍全球,车同轨、书同文的盛世终将变成现实。
——
八月初,魏陶赶到泉陵赴任。
张松第一时间带他见驾。
刘协并不认识魏陶。他只听过魏陶的名字,却没见过他。第一眼看到魏陶时,他便有些惊讶。
魏陶中等身材,很精壮。与履历上说的四旬不同,他的头发半白,看起来至少五十。但精气神不错,一点也看不出犯过罪,服过刑的样子。
话又说回来,汉代官员服刑真不是什么大事。不像后世,一旦犯事就等于仕途断绝,汉代官员服刑之后重新起复的很多,包括三公九卿之类的都不在少数。
这里面的原因很复杂,也很难说是好是坏,总之是事实。
见刘协看自己的头发,魏陶也不掩饰,解释说,头发是在服刑的时候白的。
当时天子驻跸宛县,廷尉寺也在宛县,他被判刑后,也在宛城服刑,亲眼见识了南阳在度田之后的巨大变化,大受震撼。
“有一段时间,臣万念俱灰,觉得之前所学都错了。”
刘协很想笑,可是看到魏陶的神情,又忍住了。
即使是此时此刻,他也能感受到魏陶当时的绝望,信仰崩塌的确是一件很伤人的事。
信仰越坚定,崩塌的时候越绝望。
“这么说,你当时反对度田,就是因为觉得度田是错的?”
“是的。”魏陶说道:“臣家小有资产,都是祖辈苦心经营所得。一夕化为乌有,臣很难接受,认定这是暴政,就算是死也不愿意屈从。”
“现在呢?”
“现在臣依然认为这是暴政。”
“哦?”刘协看了一眼张松。
张松却很平静,笑而不语。
魏陶接着又道:“但是比起百姓无立锥之地,揭竿而起,这也算是两害相权取其轻。毕竟当初黄巾劫掠冀州时,为祸远胜度田。”
刘协咂了咂嘴,一时倒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他坚信度田有必要,但他也无法否认,度田对有些人是不公平的。革命不可能不流血,浪潮之下,像魏陶这样被误伤的小地主不在少数。
但他不是小地主,前世不是,这世也不是,谈不上共情。
所以在一定程度上,他漠视了这一群体,只将他们当作无法避免的代价。
可是对魏陶这样的人来说,这代价就太大了。
刘协沉吟了良久。“度田时,郡县处置得公平么?”
“当时陛下坐镇冀州,假公济私的情况不多。”
刘协立刻听出了言外之意。“那我离开冀州之后呢?”
“亏得陛下为冀州挑了一个好刺史,杀伐果断,明察秋毫。”
刘协一愣,随即哑然失笑。
果然是燕赵多烈士,连夸人都这么呛。但凡朕这心胸狭隘一点,你这泉陵令还没当就要黄了。
第一千二百一十四章 燕赵遗风
刘协和魏陶聊了很久,听他讲述了这两年来的心路历程。
然后他明白了杨彪为什么会推荐魏陶出任泉陵令。
这是一个典型的冀州人,宁折不弯。
就像当初审配、田丰。只要认定了这个理,明知自己没有取胜的机会,也要一头撞上去,哪怕因此付出生命的代价。
宁可死,也不认输。
但是一旦他们转过弯来,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他们也不会惮于改正,没什么心理负担,更不在乎虚荣。
这一点,与身段更灵活的中原士大夫截然不同。
是好是坏,难以评说,但刘协对魏陶还是欣赏的,相信他会是一个合格甚至优秀的泉陵令。
魏陶能得到黄射赏识,并聘为郡吏,最后又推荐给徒府,就是凭借他的办事能力。
魏陶走马上任。
他在泉陵待了两天,熟悉了相关的公文后,第三天一早就带着一群县吏出城了。
有人对刘协说,魏县令出行不像是县令,倒像是将军,杀气很重,看着就让人害怕。这一去,只怕要见血。
虽然知道这样的传言有夸张的成份,刘协还是为此感到担心。魏陶虽然有武艺,但他不熟悉地形,真要被有心人伏击,死在哪个山沟里,找都找不到。
正在他考虑要不要派人去保护魏陶时,消息传来了。
魏陶在城外驿舍遇袭,半夜火起,有山贼近百人围攻。但魏陶临危不乱,身自登楼,亲自用弩射杀贼首,随后又大声宣布郡县新政,声如洪钟。
山贼士气受挫,趁夜遁去。
遇险之后,有人劝魏陶返回县城,却被魏陶拒绝,说是要趁热打铁,让更多的人看到县令,了解朝廷的政令和天子的意志。
亲眼看到县令本人,听县令亲口解说朝廷政令,对那些不识字的百姓非常重要。
事实也证明,魏陶此举效果极佳,没几天功夫,泉陵城里城外就都知道了,新来的魏县令是个狠人,跟他来硬的不行。
泉陵人以蛮著称,结果魏陶这个冀州来的更蛮,一下子打开了局面。
刘协很满意,写信给杨彪说,你推荐的这个泉陵令很称职,将来可大用,也希望司徒府能选择更多这样文武双全的地方官员。
——
“前面那座山就是狼居胥山。”周瑜指着远处的山峰,对孔融说道。
孔融站在船头,眯着眼睛,眼中颇有些不屑。“北海还有多远?我对封狼居胥之类的壮举没什么兴趣,倒是想看看苏武牧羊的地方。”
周瑜笑了。“孔公不必心急。过了此山,转入安侯河支流,顺水而下,再走几天就到北海了。到北海之后,我们会住一段时间,你有足够的时间去看苏武牧羊的地方,想在那儿过冬都行。”
孔融愣了一下。“过冬?今年不回中原吗?”
“回中原?”周瑜大笑。“孔公,你来北疆是寻找殷商遗民的,岂能到了北海就回转?殷商遗民还在北海之北三千里,我们要赶到那里,就算坐最快的雪橇也要两个月,到那儿就是最冷的腊月了。我倒是没什么事,孔公这身体怕是受不住冻。”
孔融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
他现在只想骂人。
二月初随周瑜从辽东出发,赶了半年路,连北海还没看到。
这趟差使太坑人了,比流放还惨。
如果不是周瑜照料得用心,他早就死在路上了。
这鬼地方真会有殷商遗民吗?他表示怀疑。
一路上,他们的确看到了不少部落,但几乎所有的部落都没有文字,也看不出和华夏文明有一点相同的地方。在更远的地方会有殷商遗民,甚至有古籍?
鬼才信。
说到底,就是天子看自己不顺眼,又不想担杀人之名,这才找了个由头,将他赶得远远的。
祢衡这竖子也是,居然不为自己说句话。
孔融越想越生气,甩甩袖子,回舱喝酒去了。
周瑜看在眼里,暗自叹息。
如果他有得选,他绝不会带着孔融上路。这一路上,孔融除了抱怨、骂人,就没干什么有用的事。就连向他请教一些经学上的问题,他也是无精打采,能敷衍就敷衍,能拒绝就拒绝。
虽然自己出身庐江周氏,可是在孔融的眼里,他就是一个武夫,一个好立功名的少年,与学问没什么关系,连做他的学生都不够资格。
久而久之,周瑜问学的心也淡了,将更多的精力放在自己的事上。
他这一次来,带了十几艘船。船上除了士卒和必要的辎重之外,还有不少货物。每到一地,他都会与当地的部落交易,将来自中原的精美物产卖给他们,然后换一些生活物资,打听一些消息。
最受欢迎的是丝和茶。
本来还有铁器,但铁器关系到防务,数量受到严格控制,非关系特别好的部落不能交易。
丝和茶体积小,利润却高,而且备受草原上的部落欢迎。丝绸是贵妇们最喜欢的衣料,茶则是男女老少都喜欢的饮品,堪比黄金。
为了能换一方丝帕,有些部落的少女宁愿为一个普通的士卒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