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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墨君看了看东宫手上正忙的活计,决定不干扰后者端正人格的工程。他转向秦姒,责问到:“陛下圣意未决的时候,秦大人为何没有出声反对?”
被质疑的人不答反问:“即墨大人当时并不在场,怎知在下没有呢?”
“自然是询问了在场大人。”
“那即墨大人以为,诸位股肱重臣出席,有秦斯参言的余地么?”秦姒微笑。
东宫摇摇笔杆,轻声插言:“……其实当时本宫也在的。”
另两人同时转头,对东宫笑道:“殿下请继续抄写。”
“喔。”
秦姒与即墨君到一旁去讨论,东宫趴在案边写保证书。
他竖起耳朵偷听二人轻声争论。
即墨君认为组建东阁是很危险的行为,而秦姒的看法则较为暧昧。她一向行事低调、立场模糊,不然怎能在太后、元启帝与帛阳之间活得风生水起?但是,这回她并没有暗示与即墨君相同的立场。
――四姑娘支持组东阁。
唇角悄悄勾起狡黠的笑意,东宫心情大好,哼起了小曲。
因为东阁是他私下对皇后提起,让后者对父皇吹枕头风来的。
他确实也想要自己的亲臣,最好是能与朝中的官位兼任,这样就能避免再出现“舍人调走任职后不可再随意出入东宫殿”的问题。
当然如果能再从皇卫军里拨点人手,给他做亲卫军,那就再好不过了。
后一条不能操之过急,否则,就连四姑娘也不会赞同他的想法。
“秦大人,组建东阁实在是与陛下争威,绝不可附议!”即墨君的声音传入东宫耳中。
接下来是四姑娘的轻言细语:“圣意已定,并非我等小臣可议论的了。”
“明日早朝,便是议论的时候!出言反对的人选已备妥,秦大人,届时请务必声援!”
东宫听得一颗心儿悬了起来,生怕四姑娘点头。
“就半天时间,已经安排放心的人选――即墨大人的手段实在高明。”对即墨君那种命令的口吻,秦姒很是反感。她并不表态,只浅笑着给对方上软刀子。
“呵,过奖。总比明知事态严重,却无动于衷端坐家宅的好。”即墨君冷笑回覆。
东宫背上直冒寒气,再不出面干预的话,这两人就要笑眯眯地打起来了。
“本宫插一句,”他扬起笔尖,面对四道利剑一样的目光,飞快地强调,“只一句,讲完本宫就不再参言!”
即墨君瞥向别处。
秦姒微微颔首:“殿下请说。”
将笔一搁,东宫正色道:“建立东阁,并非是为了辅助政事,用以接管邸报的审核事务,就足够了。”
“邸报?”
邸报原本是跟他们八竿子打不着的东西,这是通政司负责传发的“内部刊物”,主要内容是皇帝的谕令、近期政事、官吏奏折,付印之后,派发到全国各地的大小衙门,供相关官吏阅读。
因为总选择性地刊登政治信息,所以,邸报算是一份喉舌级别的刊物,而非单纯的通报公文。
以前,鉴于圣谕都由枢密院传达,故邸报的审核也是交给枢密院负责的。四六皇子之变后清算罪臣,枢密使中招落马,邸报的审核位置也空悬着了。
即墨君道:“原来殿下想从邸报着手,可是……”
东宫看着他,后者似乎并没有松口的打算。
即墨君这边不解决,明天岂不平白多出个抗议的声音?而且还是从自家阵营里发出的……
东宫再求救地看向秦姒。
秦姒接到求援视线,轻咳,摇着扇子说:“既然殿下心里早就有打算,又为何避着我俩,就算你信不过下官,也不能对即墨大人的赤诚之心视若无睹吧?殿下可知,即墨大人为你奔走,是怎样一个辛劳呢?”
没料到自己被推出来,又一顶接一顶的高帽戴上,即墨君一怔,随即稳住阵脚:“秦大人言重,下官惶恐不已。”
“讲实话而已,”秦姒笑道,“殿下的策划能否实施,就看即墨大人是否点头,这么沉的担子挑在大人肩上――秦某不曾言过其实啊!只是,既然殿下自有打算,即墨大人何不先与他商谈一番,再决定明日早朝的作为?”
转眼间,即墨君从据理力争变成了恣意行事,东宫偷笑着拾笔,继续抄写。
――装什么淡定?
秦姒瞥他一眼,俯身过来抽了笔杆,道:“殿下不用抄习了,都记在心里才好。即墨大人心中有困惑,得由殿下解才行。请来讲解东阁的人选与分职,听得令他赞赏了,才能过明早那一关呢。”
“嗯!”东宫胸有成竹地答应。
即墨君尴尬道:“让秦大人看笑话了。”
………………………………
第五节 两位值得依赖的爱卿
东宫殿没有女主人。
冒充秦姒坐上储妃位置的秦二小姐,与东宫相处得不好,现居住在丹华宫。
因此,当东宫召集起东阁的成员,需要举行商谈的酒宴时,秦姒就成为了操持宴会的半个主人。
在即墨君没有调到刑部之前,这是归他管的。两人的差别,太子舍人们不会当着即墨君的面评说,但私下里,还是会叽叽咕咕。
“幸亏即墨大人不再管理东宫殿,否则这一席又是清汤寡水,连油花都没几滴。”
“是啊,殿下每年都有银子使的,藏着掖着做什么?”
“还是秦大人好,多请了舞乐助兴。门面做得足,殿下脸上才有光嘛!”
即墨君恰好从回廊下走过,不经意听见闲言碎语,眉心暗紧,往主殿行去。
而东宫殿的另一角。
东宫的主人正在强烈肉痛,捧着监国的印章,死死不肯落到纸上。
“男子汉大丈夫就给它摁下去。”秦姒不耐烦地睨着他,“酒宴的排场是殿下自个儿要求的,现在该付银子了,就别磨磨蹭蹭。”
“唔、唔……”
东宫点头答应,他可不愿意被四姑娘鄙视。
但是,眼前这个数字,比储妃在香容殿宴请众人时候更高!以后还是别玩这么大的好,铺张奢侈容易,回头见到账单就一个头大了,要是再被人弹劾弹劾,那真是得不偿失……
他苦着脸:“子音(即墨君)提过操办晚宴花钱,本宫还以为他是说笑。”
“即墨大人最不懂得的,就是说笑了。”秦姒回覆到,“殿下不是不明白,只不过呢,账簿没拿到你面前,你是不知道痛的。”
东宫嘟嘴,轻声道:“放肆。”不像呵斥,倒像嗔怪。
“这数目并非庞大,只是殿下少见了。”秦姒似笑非笑,别有所指,“兵部尚书宴客三日,每日每餐,都比殿下宫中的丰盛得多。听说不仅请了丝竹,夜里更有戏台呢。”
“是么?”东宫纳闷,“什么名头?”
“孙儿周岁。”秦姒道,“殿下也知道,老尚书的女婿是谁吧?”她一面说,一面慢慢地靠近东宫。
东宫不察,点头说:“嗯,状元郎近来风头正盛,父皇有意提拔,但碍于兵部尚书――啊!”他惊呼起来。
原来是秦姒趁他不注意,捉住他的手臂往下一摁。
顿时,账单盖上了红红的监国大印,他想赖也赖不掉了!
秦姒抽出单子,满意地勾起唇角:“哼哼,多谢殿下,下官这就先告退了。”
东宫伏在案上欲哭无泪。(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不带这样的……这分明是强抢,呜呜呜……
见秦姒出殿门,等候已久的即墨君迎上前,道:“殿下被秦大人惊吓了。”
“何以见得?”
指向秦姒手中的单据,对方答道:“上面的数目,虚夸了数倍罢?下官袖中的才是真正的账册。”
秦姒笑笑,突然一个转身,将账单丢进火盘里。
即墨君一怔,看着那卷文书被火舌舔食殆尽。
“秦某敢肯定,即墨大人身上没有内务府的账册。不过呢,这张单子,原本就没有必要留着。”秦姒说着,拢了拢袖子,告辞离去。
内务府的账册自然不可能在即墨君手上。
他虚张声势,不过是想讹秦姒一讹。谁料对方潇洒承认,又立刻撇得干干净净,连罪证都烧了个精光,倒是把他晾在当场,尴尬不已。
即墨君看着秦姒走远,转身进殿内去。
东宫见了他,苦着脸说一场晚宴快把他的小金库搬空了,今年以内绝不能再随意宴客。他嘟哝道:“子音,你替本宫记牢,若本宫一时忘形,就以此提醒不可再犯,明白么?”
“是,殿下。”看样子这回东宫给秦大人吓得不轻,倒是好事,即墨君暗忖。
东宫沮丧地抬头,狐疑问:“子音,你窃喜什么?”
即墨君掩去颜色,肃然答:“殿下,是你多心了。”
后来十几日,即墨君抽空进皇城见东宫,都没碰到秦姒的面。不解之下,跟几名舍人提起,却得到答复,说秦大人最近确实没再入宫了。
即墨君有些坐不住。
东阁才刚刚开始运作,秦斯是东阁骨干之一,为何故意缺席?
他把通过核查的邸报反复反复地翻看,没有找到会肇事的文书。如果不是邸报将要致祸,秦大人为何避而不见?
百思不得其解。
恰逢东宫去丹华宫蹭过晚餐,抚着肚子回来,即墨君便问:“殿下,可知秦大人近几日在忙什么?”
“嗯?”东宫诧异,“她没有跟你说明么?”
“何事?”
“邸报的事情,先交给子音把关,秦晏(晏是秦姒的字)是奉旨出京了啊!”东宫说着,招手叫即墨君过去。
两人来到屏风后面,东宫低声问到:“子音,从京城去栋州,最快要多少时候?”
“六百里加急么?”
东宫摆手:“自然不是。”
“日夜兼程?”
“那也不能这样赶,就白天走走,夜里歇息着。”东宫挠挠耳朵,补充到,“是骑马的,不用租车。”
或许是那个租字提醒了即墨君,他怀疑地盯着东宫:“殿下,该不会又是想……”
“……”
即墨君沉了脸:“殿下,不是在下危言耸听。每回秦大人出京殿下都追着去的话,就算对方有再好的德行,也会觉得殿下令人厌烦的。”
“也就只追了一回而已。”东宫嘟嘴。
即墨君悻悻道:“秦大人之前也只被贬出京一次而已。”
秦斯不告而别的原因,即墨君能猜到。东宫死缠烂打的功力精进,如果告诉他自己要去京外出差,结果一定是被扒住,要么不准走,要么带他走。
可谁敢带东宫走啊?
“于是她就瞒着本宫出远门了么?”
东宫叼着一粒甜杏,幽怨地望向大好的晴空。
他仅有两次逃家的经验,一回是即墨君所不知道的,一回是被即墨君带着大队人马追赶的。这两次“离家出走”,无论动机为何,最后的结果都是找到秦姒。
可不奇妙?
反正有东阁顶着,偷偷离开一个月又不会怎样――东宫眯起眼,欢乐地燃烧起来。
你敢给我开溜,这次拖也要把你拖回京――在东宫背后,即墨君也熊熊燃烧起来。
………………………………
第六节 叫声娘子也不会少块肉
车轮碾过一块小石子,车身略微颠簸。
秦姒本在闭目养神,被猛然一颠,撞到车板上。“唔!”她揉着额头,换了个方向蜷身,阖上眼继续思考。
驾车的人回身,掀开了车帘,关切到:“东家,碰痛了?”
“无事。”秦姒睁开眼,疲惫地撑起身,坐正,“还有多久到镇上?”
“清晨时候打听得没错的话,大概还有半个时辰。”回答的人将马头往道边偏了偏,叹气道,“东家,你从出京以来就一直犯困,是怎么回事呢?”
“天太热了。”秦姒恹恹地答了声。
替秦姒赶车的是学馆的主人,举人张缇。
这回出京,是奉了元启帝的手谕,秘密调查案子。她原本只是让张缇帮忙找信得过的车夫,谁知张缇把学馆丢给别人,兴致勃勃地跟了来。
他想跟,就让他跟好了。
反正从皇帝那里领到的出差费就这么点银子,能节省自然是好的。
栋州是东边邻海的数州之一,地方不如长州的一半大小,每年倒是都会贡点稀奇古怪的东西到京里。秦姒也见过些,无非是珍珠珊瑚或者巨大的鱼骨头(冒充龙骨)之类。有时候捉到畸形动物也送来,看得她只能摇头怀疑州官多久没升迁了。
有这样一名州官,再大的案子也会按在州府落判,只呈上去给京里批一下而已。像这回的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