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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叔,您就把心稳稳放回肚子里好了,今日所为也是迫不得已,平素里我们可是什么劣行都没有的。”
尽管否认身份没用,但苏幼蓉也不承认,就表了一下清白,意图打消东叔的疑虑。
周秦川则是听了东叔的话之后,不再担心之余,在苏幼蓉将手拿开后,终于有空暗暗抽了口冷气。
苏幼蓉刚才手上的劲儿可不小,夏日里穿的单薄,指甲都快掐进他肉里了,偏偏还不能呼痛。
对于自己的身世,苏幼蓉只简单地提过,说是家道中落,父母双亡,她被迫北上,打算到京津一带谋生。
尽管这身世同她一开始花钱的大气有些不符,不过孤女出行,有些隐私也不奇怪,周秦川知趣地没有细问。
如今看她对路引一事如此紧张,多半有些不便诉说的隐秘之事。
刚才那情形,要是被苏幼蓉这么一掐就叫出声来,实在不妥,定会让东叔疑心,是以生生忍了下来。
小济则没有被苏幼蓉荼毒,他个子矮,被揪住的是衣领,苏幼蓉再怎么使劲儿,也伤不了他。
“哼,谅你们也不敢。”
东叔继续傲娇地回道:
“别说我没提醒你们,东家赵子桐赵公子,不仅身有秀才功名,还是咱们济宁州嘉祥县为数不多的稟生之一。
若要拿人,公子只需一个条子,自有差人出动。
若无他的首肯,官府轻易也不会派人来咱们店里行事。
所以只要你等循规蹈矩,即便身为流民,也无需多虑。”
一番连恫吓带自夸的话,算是又敲打了周秦川他们一道。
他也不担心这三人会对自己和公子图谋不轨。
在东叔眼里,对方三人欲吃白食,小节上定有不堪之处。
不过看他们年纪,还有即便没有工钱也想留下来做工的神态,多半也没有做过什么人神共愤之事,大节上是不亏的。
好生教化一番,定能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而自己如今就是在施那教化之功。
“失敬失敬,没想到东家身份不凡,小女子这厢有礼了。”
听到这里,苏幼蓉更加放心,边说边敛衽一礼,还抽空拐了周秦川一下。
既然是有功名的秀才相公,与那仇家有瓜葛的可能性就更小了。
自王振擅权,弄得土木堡明军大败之后,读书人同阉人之间,已呈水火不相容的势态。
“失敬失敬,没想到咱们是替秀才相公做事,东叔所言,必当谨记。”
周秦川也装模作样地拱手行礼。
同时心中对那个佛性的东家极为好奇,秀才啊,听说在明清两代都是极为难考的,还是个吃皇粮的稟生,那就更不容易。
这回终于能亲眼见识一番了。
“哼,记着就好,”东叔挥挥手,“夜了,都歇着去罢。”
说完话,也是赵子桐的那个动作,把手一背,转身去了。
“对了,”走出几步,东叔又停下来说道:
“既然留在客栈做事,柴房就别住了,大堂后面有两个耳房,你们今后就在那里歇着罢。
晚上睡觉警醒些,就当守夜了,若有客人叩门,你们负责款待,锁匙就在柜台后挂着,你们自行找找。”
“是,东叔。”
“多谢东叔眷顾。”
周秦川三人赶紧道谢,他们都没看到,此时背对着他们的东叔,嘴角一翘,露出了一抹计谋得逞后的微笑。
三人就此留在了客栈。
经过一番细致窥察,周秦川发现,这家客栈生意极差。
三天过去了,唯一的生意,还是他们初来那晚紧随而至的一波客人,除此之外,就再无人上门。
弄得他们闲极无聊,除了除尘洒扫,还有帮着弄一下烙饼稀粥这些最简单的饭食,就无所事事了。
看来东叔这老头所说,发不出工钱,不得已遣散厨子和堂倌一事是真的了。
小济和苏幼蓉一开始还想显露一下手艺,帮着做些可口的饭菜出来,都被周秦川给及时制止了。
客栈入不敷出,不论是他们这些伙计,还是不见人影的客人,有的吃就不错了。
弄些好菜出来,没客人吃的话,最后还不是便宜了他们这些伙计,相信东叔是不会如此不智的,就不要自讨没趣了。
况且小济厨艺虽好,却是野路子出身,做的菜味道不错,刀功就差强人意了。
偏偏鲁地一带,但凡做炊饮生意的,不论是店家还是食客,都对刀功异常看重,这一点与后世鲁菜的风格,倒也契合。
小济的刀功,按行话来说,还上不了台面,况且如此年纪,相信东叔是不可能让他主厨的。
苏幼蓉的情况也差不多,她在家的时候没有贴身丫鬟,兴致来了,能自己下厨做几个可口小菜,算是有点手艺。
不过配菜什么的,一般都有人早早备好,她上手只需下锅即可,于刀功一道,也是极度欠缺的。
第89章 赵秀才
客栈生意不好,周秦川三人轻松却不惬意。
虽然不拿工钱,吃食管饱,不过谁知道客栈能撑多久,而他们能呆多久。
看老掌柜东叔并不操心,似有倚仗,周秦川初时不解,在经苏幼蓉点拨之后,方才明白东家赵子桐身为一县稟生能享受到的福利。
原来是有铁饭碗啊,难怪如此底定。
东叔名为奴仆,与赵子桐情同叔侄,关系匪浅,自是不用担心。
不过这同他们三人可没什么干系,只要客栈倒闭,周秦川相信,这赵子桐赵公子是不可能白养他们的。
看来要么得早做打算,要么得另行想辙,不能任由客栈就这么垮下去才是。
说起来,这可是周秦川穿越后找到的第一份“工作”,内心还是很重视的,他可不愿意就这么呆上寥寥数天,然后灰溜溜地离去。
不明就里之人,恐怕还会以为这客栈是被他们吃垮掉的,这种话传扬开去,实在不好听。
虽说不打算长留此地,不必在意一地之名,不过以他们三人的来历,要想再找到个像赵子桐这样的身份,且愿意庇护他们,留他们做工的人,显然希望渺茫。
所以,最好还是能让客栈的生意有所转机,虽然同东叔说好了不拿工钱,但那个佛系东家却是极好说话,从他轻易放过自己三人的行为就能看出来了。
周秦川相信,只要生意好转,并且还是自己三人努力的结果,那么赵子桐那里还是有转圜余地的。
好歹也要在此赚得一笔路费,才能继续北上,不论是去张秋还是京津。
况且这几日都吃烙饼稀粥,周秦川已经有点难以忍受了,想要改善伙食,自然得让客栈有点进项才行。
只是从何处下手,却一时不得其便。
周秦川没吃过猪肉,但总见过猪跑,后世酒店经营的那些招式,不是不可以拿来用到此处。
但一则需要银钱,哪怕是更换崭新干净的布草,恐怕都不是目前这家客栈花费得起的。
二则这些招式都不是立竿见影,能马上见到成效的,周秦川可没工夫等着客栈口碑转好。
这日清晨,结束了打熬气力的早课,周秦川擦干身上汗水,拿起笤帚开始打扫院落。
虽然院落并不腌臜,但是身为伙计,得眼里有活,即便什么活儿都没有,也得找点活来做。
否则东家掌柜看你轻松闲适,心里多半是不会舒服的。
整个客栈数他起得最早,其次是苏幼蓉,一般在他扫完院落之后,熬得稀烂喷香的小米粥也就好了。
接着是小济,由他接手烙饼。
周秦川一开始有心把小济揪起来,同他一道晨练,只是这小子同他混熟了之后,却是惫赖得紧。
无论怎么喊,甚至动上手脚,最多翻个身,就又睡去了。
不是有话说过,你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用在小济身上,再合适不过。
周秦川怜他身世,且帮了自己不少忙,早视其为自己至亲,哪里狠得下心来。
又觉得小孩子要多睡会儿,方能长得快些,也就由得他。
反正遇上需要卖力的,有自己扛着就成。
最后是老掌柜东叔,正好赶上吃朝食。
至于东家赵子桐嘛,神龙见首不见尾,周秦川拢共也就同他照过两次面。
第一面就是初遇那晚,随后隔了两天,才又见到了这位秀才相公。
当时也是黄昏,他们正在吃餔食,赵子桐醉醺醺地回来,几人手忙脚乱地一通服侍。
周秦川端茶,东叔灌水,随后略略介绍了一番三个新收的伙计,重点是不要工钱。
赵子桐头也不抬,含混不清地说了几句话,大意不外是东叔拿主意就好,然后在这个老仆的搀扶下,步履踉跄地去了后院歇息。
之后就再也不曾露面,也不知今早能不能见到这个神秘的东家。
“啪!”
周秦川侧着身眯着眼,将手中笤帚扔出,准确无误地落在墙角立好。
随后兴致大发,感觉刚才的晨课并未让自己力竭,纵身一跃,两手攀上院中大树的枝桠,一口气又做了三十个引体向上,然后左前右后,来了一轮空击练习。
“好身手!”
周秦川刚收手,身后突然有人大喝。
“东家,早。”
一转身,见是赵子桐,周秦川赶忙唱了个喏。
同时心中暗自腹诽,古代就这点不好,目前看来,大家伙儿脚上穿的,不是布鞋就是草鞋,走起路来脚步声都很轻。
经常不声不响的,背后不知何时就多了一个人,即便周秦川已经到此有不短的时日了,还是有些不太习惯。
“叫什么东家。”
赵子桐有些不悦。
“那。。。见过公子。”
大概是读书人的臭德行,不喜欢言商,周秦川如是想。
“呵呵,我一个穷酸秀才,当不得如此雅称。”
赵子桐笑道,明显有意卖好,东叔这样称呼他,他还不是照单全收:
“你姓周,对不对?我比你大上几岁,这样罢,你我兄弟相称即可,周老弟。”
周秦川一则惊诧于此人的记性,昨晚他明明醉得不成人样,居然还能从东叔的寥寥数语中记住自己的姓氏。
果真有一套,看来这秀才不是白当的。
二则对赵子桐明显示好的行为有些不解,周秦川可不认为自己虎躯一震,就能让人纳头便拜。
他自认为没那王八之气,再者说,自己也没震虎躯啊。
俗话说得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赵秀才到底有何图谋。
“嘿,周老弟,成不成你倒是给句痛快话啊。”
见周秦川迟迟不表态,赵子桐逼问道。
罢了,自己身无长物,哪有什么值得惦记之处,管他有什么图谋,最多不过一走了之,又何惧之有。
“见过赵大哥。”
周秦川这回也不作揖,用上了在关阳毛阳学来的拱手礼。
赵子桐眼睛一亮,凑到周秦川身边,搂肩搭背,哈哈笑道:
“这就对了嘛,周老弟,我看你膀大腰圆,虎背熊腰,筋肉遒劲。。。。。。”
咦,这话风怎么这么耳熟,对了,小济平素里不就是这么夸人的么,只不过那小子常常说错话,而这赵秀才,言辞间却没有什么不当之处。
兼且文采斐然,想必读了不少书,这些阿谀之词,比之小济可就丰富多了,完全可以称得上滔滔不绝,有一发不可收拾之势。
第90章 住手
“且住!”
周秦川赶紧打断了赵子桐的话头,这些话一开始听着还有些沾沾自喜,越往后越难受,再说下去,自己估计要成圣了,这读书人不要面皮的话,还真让人招架不住。
“赵大哥,你有什么事儿,不妨直说。”
“哈哈,周老弟不愧是我辈中人,就是痛快。”
赵子桐暗地擦了把汗,他肚子里的词儿已然不多,再往下就要黔驴技穷了。
“周老弟,看你身手矫健,哥哥我也学过几手拳脚,怎么样,要不咱俩过过招喂喂手,比划比划?”
就为这?
周秦川一脸狐疑地看着赵秀才,为了和自己干一架,就把读书人的面皮都放下了?
有明一代,既习文又练武的书生不是没有,只是为数极少,这厮莫非是其中异类?
不过一番接触下来,这厮倒是不难相处,没有想象中儒生的酸腐之气,甚至还有些。。。逗比。
“圣人云,君子六艺,礼、乐、射、御。。。。。。”
赵子桐见周秦川眼神,还以为对方对自己秀才论武不解,赶紧把圣人的话搬了出来,替自己背书。
“可是,赵大哥,不论是射还是御,都同拳脚不沾边啊。”
不等赵子桐把话说完,周秦川弱弱地说道。
能同武沾边的,六艺中也就射和御。
射是箭术,御在春秋时是驾车,放到此时用骑术代替自然也可。
但如果是两个人赤膊相对,或摔角,或拳斗,气喘吁吁,臭汗淋淋,恐怕就不是孔老夫子所期许的了。
赵子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