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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走之前,希望你能为我解开一个谜团,好不好?”
“你说说看。”
“贵堡的十三煞神,何以要冠以‘绝域’两字?绝域是否地名?它位于何处?”
胡蝶衣的身形轻微地颤抖了一下。
摇摇头道:“非常抱歉,你的问题恕难奉复!”
“好吧,现在我就告别啦!”
胡蝶衣轻声道:“唉!你走吧……”她的话声中,含有浓重的凄怆的意味,又道:“永别了!沈先生,但愿你不会忘记我……”
“我这一辈子绝难忘记你!”沈陵叹息一声,道:“虽然我们之间还谈不上什么,可是我却有刻骨铭心之感。还有石奇峰兄,亦是我感念难忘的人。”
胡蝶衣握住他的手,她柔嫩的玉手,传给他一阵奇异的感觉。
她轻声道:“请你多多保重自己。”
沈陵亦轻声道:“你也要多加保重,唉!和你在一起越久,就越不能了解你,这是非常苦恼的经验。”
两人在黑暗中静静地站了一会。
胡蝶衣放开了手,沈陵会意,转身大步行向广场。
他一直穿越广场,来到碉楼底下,在左方墙上果然有一道窄门。
他在推开此门之前,回头望去,在门楼的暗影中,隐约的还可看见胡蝶衣的身形。
他恋恋不舍地望着她,心中掠过杂乱的思绪,尤其那悲凉的挽乐,曾经留下最深的印象。
忽然见到胡蝶衣出现在广场中,忽忙迅快的向他走来。沈陵涌起惊讶的心情,等候着她。
转眼间,胡蝶衣已来到他面前。
“你想到外面走走么?”沈陵问。
胡蝶衣摇摇头,道:“不,外面的世界不会给我快乐,只有在这里,我才过得心安理得。”
“我没有法子帮助你,心中很难过,你在此虽然快乐,但也有说不出来的悲哀。可是我不知道那是为了什么?”
“你知道得越少越好,而且反正你已立誓永不再来找我,何必知道得太多呢……”
“你不想让我知道,我就不多想了。况且石兄也是这个意思,我必须尊重他的意思。请代我奉告石兄,我衷心感谢及敬佩他。”
“我回头就向他禀告这话,二老爷一定很高兴欣慰。但我忽然赶过来,二老爷若是知道,就一定很不高兴了。”
沈陵讶然道:“哦?这话怎么说?你又不是与我一起离开?”
胡蝶衣还未开口,碉楼上突然传来一个冷峻威严的口音道:“沈兄,本人可以奉告此中原因……”
人随声现,只见石奇峰从碉楼上飘落,面含不悦之色,道:“你们想不到我会在这里吧?”
沈陵拱拱手,道:“石兄请息雷霆之怒,胡姑娘实在没有做出对不起你的事。”
石奇峰道:“沈兄有所不知,她方才的话,已显示出将要把一件事告诉你,而此事却是兄弟严禁她泄漏的。”
沈陵道:“原来如此,但幸亏石兄及时制止,在下既没有听闻,石兄想必可以原谅她一次。”
石奇峰转眼向胡蝶衣望去,面色已缓和得多,沈陵暗感宽慰。
石奇峰道:“沈兄,想不想知道蝶衣她刚才想告诉你哪一些话呢?”
沈陵忙道:“既然这话石兄不准她说,在下不想听了。”
石奇峰道:“不,兄弟已改变心意,决定让她说出来。”
沈陵摸不透他的心意,不敢胡乱答应。忙又道:“石兄对待在下已是仁至义尽,纵是还有一些事情未曾赐告,在下仍然一样感激……”
石奇峰摇摇头,道:“沈兄有所不知,只因人心之为物,奇妙之极,如果蝴蝶衣不把那些话说出来,沈兄对此可能有两种反应,一是淡然忘记,全然不放在心上,另一种反应是多方猜测,越想越不肯忘记,到最后成为一件莫大的心事,以致非得找她问个水落石出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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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回 敌踪频现
石奇峰道:“不错,邵安波是第一个。我用心推想之下,才发现邵安波是利用咱们的车辆离开时,或附在车底,或利用其他方法藏在车队中逃走的。你们定然记得,沈陵被囚禁之后,那些车辆才离庄的,唯有如此猜测,才可能解释邵安波何以得知沈陵被囚之故。最重要的是也解释了沈陵为何自愿接受囚禁,又提出种种条件,以便他得以暂时不被咱们全力攻杀之原因。”
众人无不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但显然又十分震骇。
因为这么一来避尘庄的秘密,等于公诸世上。
尤其邵安波乃是东厂四大高手之一,莫说要杀她灭口之举谈不上,甚至还得庆幸她没有再度前来生事才是。
以无双飞仙邵安波的势力,她随时可以调动大军,包围此地,把全庄之人一网打尽,再予审讯。
她如果这样做,谁能阻得住她?所以众人无不大骇。
石奇峰又道:“这件事内情相当复杂,诸位弟兄绝对想不到沈陵与邵安波乃是一个怎样的关系。”
他住口不言,意思让大家猜猜看。
当下有人猜他们是上司部属,有人猜是主仆,有的猜他们是一对情侣,也有人猜他们是夫妻,甚至有人猜是姐弟等等。
石奇峰最后才道:“你们都猜错了,邵安波和沈陵,他们本是对头。咱们都知道有不少人组成一个秘密团体,与东厂锦衣卫等激烈暗斗。咱们也知道这个秘密组织之人,全部都是忠贞热血的志士,东厂与锦衣卫,皆被权阉把持,胡作非为,无法无天,甚至危及国家与百姓。”
吴一等人静静地聆听着,面上都没有什么表情。
石奇峰略略停歇一下。又接着道:“咱们虽然不问国事,亦不关心这种明争暗斗。可是有一点弟兄们不可不知,那就是咱们都必须居住在气候寒冷的北方,而北方这几省,莫不是在鞑靼各族的窥视下。世局一旦变易,被异族入侵占领的话,咱们就无法像现在这样安居了。”
众人对这番话想了一下,才纷纷动容。
石奇峰又道:“你们这些年来往北方各省,除了盗匪流寇之外,还没有碰上鞑靼人,所以不甚注意。但我告诉你们,鞑靼各部向来是咱们大明朝至为可怕的边患,目下边境烽烟四起,鞑靼随时都可能入侵中原。”
吴一审慎地问道:“二爷的意思,倒是像很同情那个秘密组织,只不知咱们能够做些什么?”
石奇峰道:“现在还谈不到做什么,但我希望你们还是要留心世局国事,须知咱们今日能安居此地,全赖国家时局的平静。一旦发生了战乱,咱们哪里还找得到这么一处可安居的地方。”
吴七信服地道:“二爷说得极是,咱们弟兄真没有想到今日得以安居,竟是与朝廷大有关系。”
石奇峰道:“据我所知,最近厂卫派出大批高手密探,积极侦缉某一特定人物。此事虽与本局无关,但由于本局地处暴风圈边缘,难免不遭波及,因此咱们必须要有应变的心理准备。”
吴二道:“那特定对象究竟是什么人?”
石奇峰道:“不知道,连厂卫的中级人员也皆讳莫如深,大概只有几个高级人员才知晓。”
吴二愤然道:“厂卫的行动,势将波及本局,咱们何不将梁芳这奸贼杀了,以消除祸苗。”
石奇峰笑道:“想杀他的人,算起来你已经是第一百万个了。如果那么容易,纵有再多的奸恶太监,也不够杀的。”
吴二想起东厂和锦衣卫,顿时默然。他当然晓得厂卫所豢养的高手的厉害。
吴一问道;“既然邵安波与沈陵乃是对头,她为什么还帮他的忙?莫非未明真相么?”
石奇峰道:“这一点仍有疑问,虽然沈陵应讯之时,曾亲口告诉我说,他是邵安波的俘虏。”
他笑一笑,又道:“这便是我何以深信你们猜不出他们之间的关系之故了。试想想看,这种关系,怎有可能呢?”
吴一道:“那沈陵长得很帅,武功高明,又富才智,想必已令邵安波芳心倾倒。”
石奇峰作出恍然大悟状,道:“你说得对,他们如发生了男女之情,则不管是什么关系,邵安波也会帮他忙的。”他只停了一下,又道:“今晚让沈陵走了,是祸是福,还难说得很。
你们不用多想了,吴一兄你负责将人数补足,恢复原来十三煞神的队形。我这就前赴京师,与局主商议大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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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回 小巷遇险
陈永定望了对街一眼,并没有什么反应。
沈陵心下狐疑,口中道:“她的背影真像我的那位小姐,不会那么巧,在这儿碰上她吧?”
陈永定笑一笑,道:“大爷看错人啦!那是贱内。”
沈陵讶然道:“什么?是你的宝眷?她独个儿往哪儿去呢?”
他们说话之时,已停下脚步,但那少妇却已转出大街去了。
陈永定道:“她一定是到市场去!”
沈陵明知不该多问,因为人家做丈夫的也不多管,他再问下去,岂不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但他千方百计,为的就是要抢救她,目下虽然是迟了一步,怎肯轻易放弃?
“这就奇怪了,你看见她既不招呼她一声,亦不问问她去哪儿,这怎么可以呢?”
陈永定惊讶地望着他,道:“小的早就看见她,她也看见我,想是见我带着客人,所以不打招呼。”
“我说这话是有原因的,因为我是吃镖行饭的,见惯江湖上的奇事。现在你看看,对面街上那个挑担子的汉子,还有那个托着鸟笼的胖子,都不是好路数,他们跟着你的妻子,不知有何用意?”
陈永定看了一眼,露出不信神色,道:“他们真是跟着我那口子么?”
“你如不信的话,咱们跟在后面瞧瞧就知道了。”
“好,咱们跟去瞧瞧。”
他们立即改变方向行去。
沈陵警告道:“你不可直着眼睛注视尊夫人,要与我边走边谈,装出商讨事情的样子,不然的话,马上就会被人家识破,你我都会有大祸临头。”
陈永定不敢不听他的话,目光从妻子的背影移开,口中说道:“咱们该谈些什么呢?”
沈陵道:“如果想不出什么话可说,就装出谈话的样子也可以,好在你穿的是工匠的衣服,不易惹起对方注意。”
陈永定听了此话,态度立时显得自然了很多。
沈陵又道:“以我看来,跟踪的小贩和胖子,皆是官方的密探。只不知你妻子做了什么事,致惹来公门中人跟踪监视?”
陈永定道:“这个在下一点都不知道。”
沈陵却听出他的口气,并非真的不知道。
“这还可以告诉你,跟踪的人,不是锦衣卫就是东厂的密探,所以你最好想法子通知你妻子,可叫她随便买些东西,便马上回家,以免连累别人。”
陈永定久住京师,自然知道厂卫中人的霸道权势,对于他们任意捕人之事,也听得很多,因此明白沈陵的意思。
“大爷这话甚是,凡是与她交谈的人,都将会受到株连。”
沈陵道:“那么你走快几步,我走我的。”
正在说时,忽见陈永定的妻子折入一条胡同。
“糟糕透顶,她这一转入胡同,我便不好追上去啦!”陈永定叫苦道。
陈氏折入胡同之后,挑着担子的小贩首先跟入,接着那个托鸟笼的胖子,也走入这条胡同。
此时已百分之百证明沈陵的话不假,这两个被指出的跟踪者,果然跟着陈氏折入胡同,当然不可能是巧合。
沈陵道:“咱们一直走,经过胡同口之时,你千万不可向里面张望。因为咱们后面还有人在监视着。”
他借说话时侧头的姿势,向巷内迅速瞥了一眼。
“你的妻子好像没有停步之意,这条胡同有没有别的出口?”两人匆匆经过巷口后,沈陵问道。
陈永定忙道:“有,有,但不是直通后面的街道,而是转弯折到右面另一条街,咱们在前面左转就对了。”
沈陵道:“咱们不能再用刚才的办法了,你自个儿直走,我则左转。”
陈永定心中已失主宰,漠然地点头。
沈陵又问道:“她姓什么?叫什么名字?”
“她姓许,名叫小凤。”
沈陵道:“是何处人氏?快说,万一我被盘查,也可冒充她的亲人或其他关系。”
陈永定呐呐地道:“我……我不知道……”
“你连自己妻子的籍贯都不知道么?”
“她……她没有告诉我……”
“你真是糊涂得可以,好吧!她家中还有些什么人?这一点你总不致于不知道吧?”
“也不知道。”陈永定尴尬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