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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坐在御座上的陈宏手心冒汗,因为他知道身为三朝元老韩琦之了得,毕竟作为管理大齐财赋几近二十年的人物,韩琦的才华是毋庸置疑的,他的能力也是毋庸置疑的!
坐在大殿帷幕后,权作旁听的集贤殿大学士陈宁陌心头也揪紧了,忍不住为崔文卿暗暗担心起来。
而站在殿外,只能远远观看的大臣们也通通引颈张望,目光落向了殿外。
霎那间,殿内殿外充满了凝重之意。
面对着群臣的逼视,紧张的气氛,崔文卿却是镇定而从容。
没有半分犹豫,他缓缓的踱得两步走出了朝班,先对着高坐在御座上的陈宏抬手一拱,这才拱手对着韩琦言道:“下官崔文卿,聆听韩相公高论。”
“哼!”韩琦冷哼甩袖,态度一如刚才般恶劣,“崔文卿,老夫且问你,你年龄几何?”
如此问题是在大出所有人意料之外,也使得崔文卿愣了愣,他如实回答:“启禀韩大人,在下今年刚满二十。”
“为官几年?”
“为官一年。”
“昔日可曾担任过管理财赋的官职?”
“未曾!”
“呵!未曾!”韩琦的语气满是嘲讽,“未曾担任财赋官职,小儿安能懂得财货之根本?赋税之根本?又何能理解大齐度支收支情况?运作规律?光凭一些天马行空之想法,便对着大齐财赋制度指手画脚,妄加断言,崔文卿,你如此做派,不是胡言乱语是什么?不是妖言惑众是什么?以老夫之见,向你这样满口胡言的乱臣,当立即处死才是天下之福音!”
一番掷地有声的话语落点,震得大殿嗡嗡作响,即有据理力争,也有语带诛心,却是非常不好回答。
第九一零章 司马光出招
按韩琦的意思,你崔文卿年龄尚小,为官尚浅,不通财赋,你那些建言不是胡说八道是什么?
光此论点,就让不少反对《建言事》的大臣们纷纷点头,都觉得韩相不愧目光老辣,话语说到了点子上。
倘若是一般人面对这番质问,说不定已经呐呐不能言。
可是,崔文卿会是一般人么?从小到大他都是二班的!
于是乎,他抬手环拱,淡淡的笑容中有着几分似乎根本不以为然的自信:“老子道法自然,通晓万物,著《道德经》出关西入流沙,被列为道家始祖,然老子他当过一天道士么?显然没有!孙子兵法大圣,知兵谋战,著《孙子兵法》名扬于世,然在著书之前孙子乃一隐士,他以前统过军么?显然也没有!韩非子法家名士,权变大家,著《韩子》阐扬法治,其书法、术、势相结合,即便是到得千年之后的现在,也是君主御下必读之书籍,然韩非他当过一天官,了解权力要务么?显然更没有!”
说罢,崔文卿潇洒摆手,对着韩琦正容言道:“诸如此类的人物,还有很多很多,相公乃当朝名士,德高望重,名扬天下,所以岂能以年龄差距、为官经验、未曾接触就对建言事全盘否定?还请相公仔细思之。”
此话落点,整个大殿安静得犹如空山幽谷,唯闻大臣们急促的喘息之声。
高坐在御座上的陈宏更是面色微微泛红,捏紧御座扶手的手掌更是青筋毕露,隐隐发白,显然心内非常激动。
精彩!这番言论正是太精彩了!
时才面对韩琦的诘问,这崔文卿也没有直接开怼,反倒是讲述了老子、孙子、韩非子三个历史名人的事迹。
按照崔文卿的逻辑,老子唯一闲官而悟道知法,作出道家代表《道德经》;孙子唯一隐者而知兵善战,作出兵家代表《孙子兵法》;韩非子唯一学士而知权懂谋,作出法家代表《韩非子》,难道他崔文卿就不能对财赋之道进行建言?
韩琦显然也没有料到崔文卿居然有这么好的口才,一时之间竟是有些语塞,心内更是充满了恼羞成怒的愤然,铁青着老脸咬牙切齿的怒声道:“崔文卿,老子、孙子、韩非子均是古之圣贤,你何德何能,居然想要与圣人比肩?!”
崔文卿不慌不忙的作答道:“回韩相之话,圣人也是人,只是他们的品德才能远高于常人,固显得天赋异凛罢了,在下没有多少优点,然对于财赋之道,还勉强算得上是天赋异凛,不敢说独步天下,但也算得上是冠绝当代。”
“哗!”
霎那间,群臣为之哗然,显然都被崔文卿之言所惊讶了。
这个崔文卿,到底要不要脸?懂不懂谦虚之道?居然这样大言不惭的说自己管理财赋之道冠绝当代?
有这么恬不知耻的夸奖自己之人么?
高坐在御座上的陈宏也是有些忍俊不住,然仔细想了想,抬手示意群臣们暂且安静,就事论事的言道:“关于崔卿之言,朕说几句,第一,银行业的构思乃是来自崔卿,从古到今成立的第一间银行,也是出自崔卿之手,而国债军债也是根据崔卿之意而发行;第二,现在令朝廷赚的盆满钵盈的福利彩票,亦是由崔卿所想而得,这些年为朝廷可是增加了不少的收入;第三,目前在北地四州进行得如火似荼的畜牧种植、棉花种植以及银票发行,均是由崔卿所想而来,从目前形势来看,已经是造福一方百姓。所以朕觉得,崔卿对财货之道的见解,还是非常不错的。”
平静而又清晰的嗓音落点,众臣一片安静,不少人已经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殿下,老臣有言!”
话音落点,却见又有一人走出朝班,竟是中书令司马光。
见状,又立即吸引了一片惊讶的目光,众大臣均是有些呆愣了。
今日大朝会着实有些奇怪,议事方式与往日也是迥然而已。
昔日朝廷商议难以决断之事,均是由那些卑微小官当先开口,而作为显赫重臣的宰相,一般都是最后发言,这也是朝会惯例。
就如同象棋一般,开始都是车马炮士相等先行,谁一来就开始走老帅的?
而今日,情况却变了,朝会刚一开始韩琦就跳了出来,没想到第二个,连朝臣二号人物司马光亦是亲自上阵了。
司马光神情一如既往的冷厉严肃,口气平缓却又不失坚刚:“官家,常言名相发于州郡,猛将起于卒伍,从古到今均是老来谋国,若不经过宦海沉浮,官场理念,何能有治国之才能,崔文卿的确非常有办法,也的确对财赋方面有过很好的建议,然若以此觉得他有理财收赋度支的才能,老臣觉得还只得商酌。”
司马光这番话也是合情合理,听得不少人连连点头。
的确,有些人能说会道是一回事,然认真做事又是另外一回事。
很有办法不代表很能做事,这就是司马光的论点。
霎那间,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了崔文卿身上,暗叹此人接连被两位宰相诘问,实乃运气欠佳,然更重要的是,他将要如何回答。
面对着司马光,崔文卿的感受是五味陈杂的。
因为在他前世,司马光可是作为历史名臣的存在,一个司马光砸缸的故事,已经让这位名臣流传千古。
而且司马光为人刚正,才华横溢,为政公义,足可以让许多人为之敬佩。
所以从崔文卿内心来讲,他自然而然也是对司马光充满好感的。
然而如今,因为政见不合,他不得不与司马光交恶,实乃诚为憾事。
而且更让崔文卿遗憾的,是司马光乃司马薇之父,从此之后,两人关系只怕更是势如水火了。
不容多想,崔文卿定定神,从容不迫回答:“司马相公,微臣有一见地,请你听之。”
比起对韩琦的态度,崔文卿显然对司马光客气许多,没办法,谁让韩琦你丫没一个漂亮女儿。
第九一一章 变法者生
大殿之内,争论还在继续着,气氛也紧张凝重。
司马光目光望着崔文卿,几丝不可察觉的异样情绪轻轻飘过,他平淡点头,惜字如金:“你说!”
崔文卿抬手致谢,娓娓而论道:“司马相公说的不错,在历朝历代的确是老来谋国,许多大臣都是等到了一定年龄,才有执掌中枢的机会,然这样的情况确实相对而言,为何?因为历史上,也不乏年轻君臣作出惊天事业的,商鞅秦国变法对少岁?30岁!苏秦合纵挂六国相印多少岁?32岁!甘罗为秦丞相多少岁?12岁!所以在秉政方面,年龄不是问题,资历也不是问题,关键在于才华和能力。”
司马光可没有那么容易被崔文卿说服,他冷笑道:“可是崔文卿,你不要忘了,今年你才二十岁,一个二十岁的大臣,且还是入仕不过一年的书生,你觉得自己有何治国才华?!”
崔文卿失笑道:“司马相公,成绩是做出来的,而不是说出来的,你们连施展才华的机会都不肯给我,下官又如何能够展现才华?”
司马光绷紧老脸道:“可是你所要的机会,却是在祸乱我大齐朝纲!实乃变法之妖孽!”
此话可谓是一锤定音,那就是司马光坚决认为崔文卿发展银行之举乃是祸乱朝纲。
如此一来,就等同于将崔文卿推到了保守派的对立面,也将银行推到了保守派的对立面,此事也从最开始的变革争论,变成了保守派与变法派新一轮争斗。
深知其中因素的众大臣们心内都忍不住暗暗嘀咕:只怕王安石和司马光这两位权臣又要开始当殿上演撕逼大战了。
果然,在听到司马光诛心之言后,王安石老脸神色忍不住为之一沉,拱手便要出班上奏。
突然,安静得唯闻针落的大殿内响起一声女子轻咳,在满是男儿的群臣中非常突兀。
不明就里的大臣们惊讶张望,显然感觉到非常意外,郎朗朝堂居然有妇人存在,何其怪也!
便在此刻,殿侧的帷幕中传出一个清晰而又平稳的年轻女声:“官家,集英殿大学士、国子丞陈宁陌有奏!”
原是落雁郡主!
听到此话,大臣们这才明白了过来,要知道陈宁陌可是大齐历史上唯一一个女学士,也是当世名满天下的智者,不论是以她的身份还是她的才华,均有权利来到这个朝堂上。
只可惜依照规矩,女儿只能藏身于帷幕之后,却不能如男子般当殿对奏,实乃诚为憾事了。
“皇妹请说!”陈宏淡淡一笑,口气非常客气,心内也是暗自松了一口气。
帷幕后沉默少顷,便听见陈宁陌的声音传来:“今日朝廷举行大朝会,可谓是衮衮诸公,赫赫群臣,众同僚全都是我大齐的栋梁之才,也是替我大齐守牧一方的显赫重臣,可以说,你们每人的一句话,一个决定,便可以左右万千人的命运,也左右着我大齐从今往后的国运,因而宁陌觉得,诸位面对崔文卿《大齐银行发展建言事》,能否更慎重一点呢?”
此话虽则是缓和之言,然明眼人都能看出,陈宁陌是在暗地里为崔文卿说话。
司马光老于政事,自然听得出陈宁陌弦外之音,他面色不改,语气不变,平静而又清晰的阐述自己的观点:“陈学士,正因为老臣秉持慎重为政之道,才不能眼见妖孽祸乱朝纲而无动于衷,倘若今日听信了崔文卿建言事,将来出了差错,这个责任谁能担当?呵!说句实在话,不仅老臣无法担当、安石相公无法担当,只怕就连官家也无法向列祖列宗交代?学士觉得老臣此言然否?”
面对司马光隐隐约约的讥讽,陈宁陌却是轻轻一笑,淡定自若的开口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这次奴奉官家之令带领新科进士前往北地四州观摩学习,见到崔大人诸多所实行的诸多认证在当地落地开花,得到万民拥护,特别是崔大人免除了江南路异地安置之民的粮税,可谓是造福一方,拥护者甚广,更别提还有那畜牧养殖和棉花种植,这一切的一切,朝廷都应该心中有数才对,何能固执己见,却将佳品视为糟糠呢?”
崔文卿拱手插言道:“在下插句话,不论是畜牧养殖还是棉花种植,作为收购主体的河东银行向百姓们支付了高额了养殖种植费用,拿猪仔养殖为例,每月河东银行均向养殖农户支付五十万两银子左右,以北地四州人口总户数五十万户计算,每家每户每月都增收一两银子,诸位大臣,每户一两银子是什么概念?可以说,此举将极大改善百姓们的生产生活。”
说到这里,崔文卿深深的吐了一口粗气,目光环顾四周坚定而又自信,也透露着一股昂昂然的气概:“我崔文卿不作夸夸其谈的伪君子,不作循序守旧的老古董,我只懂得为官为民,为政为民,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只要是能够改善百姓们的生活,增加朝廷赋税收入,即便不符合从前的法度,我们也可以尝试着去改变,这便是变法的目的,也是变革的根本,更是富国富民强军的关键,我不想在前方将士需要钱粮的支援的时候,朝廷穷得连一文钱也拿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