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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明天还有新年朝会,时间还早,再睡一会儿吧!”吕绣劝道。
陈庆点点头,“我去书房眯一会儿就行了。”
两名赶车健妇一挥马鞭,马车加快速度向内宅驶去。
……
京兆的正月初一还是冰天雪地,到处是白雪皑皑的世界。
但在遥远的数万里之外,却炎热无比,正月初一的中午,一支船队正劈波斩浪驶向南方。
这支二十艘万石福船组成的船队是从泉州出发,前往三佛齐国都城巨港城,也就是今年印尼满刺加。
他们已经航行了一个月,渐渐要到了目的地。
在第一艘大船上站着一名身穿大宋七品官服的年轻官员,身材中等,但很健壮,皮肤晒得黝黑,他便是泉州市舶署判官晁昆,晁清的兄弟。
晁昆这次是奉雍王的命令,前来南洋寻找一些有价值的物品,他手中拿着雍王清单,主要是一些农作物。
但雍王并没有具体要求他找什么农作物,只是要求他把所有农作物都带一个样品和种子回去。
“前面陆地!”有船员在桅杆上大喊。
晁昆也隐隐看见了一条黑线,他问旁边的向导张九公道:“那是巨港城吗?”
张九公是一名经验极为丰富的老船员,今年六十岁,身体依旧十分健壮,他从十七岁前往南洋,在海上飘荡了四十年,不知来过多少次南洋,一生未婚,也没有子女。
他极为厌倦泉州的生活,一心向往大海,只是没有人愿意雇他了,但他听说官府在寻找有经验的老船员,便毛遂自荐,凭借他丰富的出海经验,被晁昆选为向导。
张九公笑道:“那不是巨港城,是外岛,海岛很大,我们叫做锅盖岛,岛上山势很陡峭,海浪比较大,绕过大岛才是巨港。”
晁昆问道:“九公说那种很大的圆瓜,巨港城有吗?”
张九公微微一笑,“还真不知道,得找一找,我是在三十年前见过,一些土人划独木舟从遥远的海岛过来,在海上要划船一个多月,他们粮食就是一种很大的圆瓜,放几个在独木舟上,里面掏空还能盛水,够他们吃一个月了。”
“好吧!但愿我们的运气不错。”
“其实这里水稻也不错啊!一年三熟的水稻也有。”
晁昆眉头一皱,“一年三熟估计是要炎热的地方才能种,或许岭南可以种植,不过可以搞些稻种去泉州试试看。”
船队绕过了大岛,又走了一天,前面出现了另一片大陆,看到了船只,巨港城到了。
……
“呜—呜—”
远处海港内吹响号角声,这是欢迎新船队的到来。
船队进入海湾,渐渐看清了码头和岸边,岸上修满了房屋,房屋都不大,以木结构为主,远处还能看见巨大的寺院,都是佛寺的圆顶。
三佛齐时代,这里还是大乘佛教的天下。
码头上早已站满了黑压压的人群,还有人从四面八方跑来。
作为都城和最大海港,巨港城很大程度上靠海外贸易生活,巨量的物资从海外进来,又分散到各地,全国各地的特产物资又汇聚到巨港,被海外客商买走。
这里的海外商人可不仅仅是宋朝商人,还有大食商人、天竺商人,甚至还有来自遥远西方的热那亚商人,他们来这里购买香料。
当地人都是以皮肤黝黑的小黑人为主,但还也不少衣着光鲜的上等人,他们穿着宋朝的绸缎,皮肤也没有那么黑,笑容亲切。
“欢迎来到三佛齐!”
晁昆听到了一声熟悉的语言,居然是很纯正的大宋官话。
第一千零七十七章 圆果
晁昆和张九公下了船,一大群黑人小贩顶着水果的食物涌上来,把他们团团包围。
“走开!都走开!”
有人大喊几声,把小贩们赶走了。
走上来一名四十岁左右的男子,用纯正的官话笑眯眯问道:“九公不是退休了吗?怎么又上船了?”
正是刚才的男子,他一看就是当地人,但皮肤没有那么黑,身材也比较高,穿上一身上等绸缎,戴着帽子,体型略胖。
原来他认识张九公,张九公上前和他拉着手拍拍胳臂,笑道:“我这辈子离不开船,这把老骨头准备丢在大海上。”
“哪里?九公老当益壮呢!”
两人大笑,张九公给他介绍晁昆,“这位晁公子是我的新雇主,一心想出去见世面的豪门年轻人。”
张九公刻意隐瞒了晁昆的身份,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他给晁昆介绍这名男子,“这是三佛齐的接引官,叫做查农,汉名叫做王农。”
晁昆拱手见礼道:“原来是接引官,请问阁下是否去过大宋?”
晁昆一看就是文士,气质非常好,让接引官查农心生好感,他也抱拳笑道:“我二十岁去汴梁太学读书,在汴梁呆了六年,宣和五年返回三佛齐。”
原来在汴梁读过书,难怪官话说得这么好。
查农又笑道:“你们稍等片刻,我安排一下船只,然后带你们去馆驿休息!”
晁昆刚要说不用,张九公给他使个眼色,晁昆及时闭嘴了。
查农去指挥船队靠岸了,张九公这才低声对晁昆道:“这个查农是三佛齐贵族,在港口做了十几年接引官,见多识广,你找各种农作物,找他帮忙最好。”
晁昆有些踌躇道:“我就怕三佛齐有限制,不准物种流传到海外。”
“没有的事,三佛齐官府从不管这种事情,相反,他还鼓励各种物种卖给宋朝,他们好赚钱不是?”
晁昆点点头笑道:“他们就不怕我们学会种植了,就不买他们的东西了?”
张九公笑了笑道:“要是这样的话,我们几百年前就不买他们的香料了,他们可不傻,知道很多作物只有他们能种,如果我们需要,他们就会大量种植,然后他们就能赚钱了。”
“原来如此!”
这时,一个小黑孩子顶着一串黄色的甘蕉过来,不知在说什么,晁昆只听到一个巴啦啦。
张九公掰了几根黄得熟透的果实下来,给了孩子一把铜钱,孩子欢天喜地走了,张九公递给晁昆一支,“这是甘蕉,当地人叫巴啦啦,咱们岭南也有,但没有这里的大,也没有这里的甜。公子尝尝看。”
晁昆吃了一支甘蕉,连声夸赞很甜,他又笑问道:“我记得南洋这边金银币比较多,和咱们的铜钱怎么兑换?”
“大概一比十,不过指望这个赚钱不现实,量太少了。”
这时,查农快步走回来,笑道:“走吧!我们带你们去馆驿,那边舒服一点,你们的行李多不多?”
查农看了一眼,十几人扛着两人的行李跟在后面,他点点头对晁昆道:“晁公子真是豪门啊!那些大船有一半都是晁公子家的吧!”
晁昆淡淡道:“他们是来做生意的,和我没关系,我只是来收集一些稀罕的东西,大宋没有的东西。”
“具体是哪方面的?看我能不能帮晁公子的忙?”
“矿产、特产、果类、农作物、蔬菜都可以。”
“量需要多吗?”
“我要拿回去试试看,如果受欢迎,我再来大量采购。”
查农顿时有兴趣了,笑道:“明天正好我休息,明天一早,我来带公子去大市场逛逛,那边什么都有!”
……
他们住的地方还不错,每人一座单独的木楼,还有一名当地少女服侍,饮食都是最好的,一天才百文钱。
晁昆守身如玉,自然不会把自己宝贵的第一次浪费在南洋,尽管服侍他的少女不断向他示好,但他丝毫不为所动。
一夜熟睡,第二天精神抖擞,查农如约而来,换了一身白色绸衫,晁清也换了一件细麻青衫,头戴平巾,手拿一柄折扇,他们把行李锁好,这才跟着查农前往大市场。
城内的大市场和海港的交易市场不一样,海港交易市场是对外贸易,都是各种大宗货物,而城内的大市场则是三佛齐国内市场,卖什么都有,当然,三佛齐是佛教国度,反对杀生,卖肉食的基本上没有,但卖动物的有,都是买回去做宠物。
大市场上熙熙攘攘,人流如织,各种小摊一个接一个。
查农善于察言观色,他见晁昆脸上有失望之色,便笑道:“晁公子想买什么?”
旁边张九公笑道:“晁公子在路上听我说起三十年前的往事,他想要一种圆形的大果子!”
查农拍拍额头笑道:“我知道了,跟我来!”
他来到一个很大的果摊前,指着地上一堆堆圆形的大果子道:“有好几种!”
椰子肯定不是,岭南也出产,菠萝也不是,泉州也出产,另外一个大的果子晁昆抱起,只闻到一股恶臭,晁昆差点吐了。
查农哈哈大笑,“这种果子闻着臭,吃着很香甜!”
晁昆回头向张九公望去,张九公摇摇头,“都不是我看到的那种食物!”
查农问道:“不知道九公当年在哪里看到的?”
“那还是三十年前,在海岛土人的独木舟上,他们好像用来当粮食,里面掏空了,还能盛淡水,金黄色的扁球型,大概这么大!”
张九公比了一下大小,查农也没有见过,不过他有办法,“你们跟我来!”
众人来到一间简陋铺子前,铺子的主人就是一个海岛土人,查农用土话给他说了一通,又比划一下大小。
店主点点头,从里屋抱出来一根很大的瓜,张九公眼睛一亮,“就是它!”
查农又问了几句,笑道:“这是他们的勇士从很遥远的大陆带回来图录瓜,他们种来当饭吃。”
晁昆笑道:“这个瓜卖给我吧!”
查农翻译过去,店主看了一眼晁昆手中的折扇,他指了指折扇,做出一个交换的动作,晁昆大笑道:“成交!”
晁昆把折扇递给他,又教他怎么打开合上,店主喜滋滋地捧着折扇去里屋了。
张九公雇了一名脚力替他抱瓜,又继续向前走,晁昆看一筐红色的果子也是他没有见过的,他问道:“这是什么?”
张九公认识,笑道:“这是棕果,油性很大,好像不是这里的原产,是海外商人带来,在这边种得不错,煮熟后可以当饭吃。”
晁昆听说可以当饭吃,便道:“这一筐我买了。”
晁昆随即又买了一堆特产,凡是他没见过的都买了几件,就算最臭的那种果子他也买了几个,当然是买比较青涩的,等回去了就该熟了。
他雇了十几个脚力,专门替他拿东西,晁昆当然也不亏待查农,送给他一套上好建窑瓷器作为报酬。
回到驿馆,晁昆对张九公道:“最后还需要一年三熟的稻种,烦请九公替我把它搞到。”
张九公笑道:“刚才问查农要一些就是了。”
晁昆摇摇头,“这种正宗农作物和果子之类不一样,肯定会限制外传,我怕要稻种会引起他的警惕,所以没有提,但我还是需要稻种!”
“我明白了,公子谨慎是应该的,我想办法从汉人坐商哪里搞稻种,我认识几个老友,都在这边混得不错。”
张九公出去找关系了,两天后,张九公将一只木盒子递给晁昆,里面装满了当地的优质稻种。
十天后,晁昆乘船离开了巨港,返回泉州。
第一千零七十八章 偷袭
正月初十,一支由五六万人组成的军队在黑夜中浩浩荡荡行军,火把延绵近二十里,他们已经进入宿州境内,正沿着泗水疾速北上。
这支大军正是由淮东宣抚使韩世忠统领的韩将军,此时朝廷正缓缓不断向扬州运送粮食物资,正在备战之中,按照一般进度,最快也要在二月中旬入春后才会开战。
但经验丰富的韩世忠创造了一个时间差,一月初就出兵,在冰天雪地中进攻,打郦琼军队一个措手不及。
在队伍最前前面,韩世忠目光凝重望着北方,他本人并不赞成这次北伐,进攻山东路,他们还没有那个本钱,根本不是女真军的对手。
攻打西军已经占领的中原,这是手足相残,天下舆论不容,事实上他们也同样不是西军的对手。
最后的目标只能是攻打徐州的郦琼,花那么多钱粮出兵北伐,最后只拿下三四个州,还是黄泛区,不知朝廷是否算过这笔帐?
其实韩世忠这个时候出兵也实属无奈,他已经嗅到了朝廷的撤番的信号,自从岳飞被革除军权,贬黜去岭南为官后,韩世忠就知道,下一个很可能就是自己了。
他当然不会像岳飞这么惨,他没有像岳飞那么耿直得罪人,参加过平叛刘苗之乱,有救驾之功,他的结局肯定会比岳飞好。
但韩世忠知道,他被撤番可绝不仅仅是自己的命运被改变,而是涉及很多人的命运,他手下一帮大将怎么办?
他手下将领都是他一手提拔,对他忠心耿耿,韩家军可不是白叫的,他就算去职养老,也要给手下一个好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