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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都将源头揽到了自己的上,谁还敢质疑一句?
一众官员欲言又止,到底没人敢当这个出头鸟说什么。
说来说去,这皇帝的家事,皇帝自己都不在意,他们这些臣子更没有置喙的余地。
因此一事,殿上气氛变得沉寂,又有暗『潮』涌动。
隆丰帝不在意,反而扭头对殷承玉道:“你皇兄先前一直住在永熙宫,如今他既恢复了份,按年纪也该出宫开府了,如今朝堂之事都你在处理,建府一事你也当多上些心。”
督建王府罢了,何至于需子费心。不过隆丰帝借机敲打殷承玉罢了。
殷承玉只作未觉,淡淡颔首:“父皇放心,儿臣督促工部办好此事。”
……
宴散时,已过戌时。
隆丰帝不胜酒力,早已先一步离开,殷慈光不愿那些围上来探听消息的大臣们打交道,便同殷承玉一道离开。
如此也为了向其他官员表明自己虽皇长子,无意子相争。
“恭喜皇兄了。”殷承玉笑道。
见他未因为隆丰帝的敲打生出不满,殷慈光稍稍松了一口气,坦言道:“父皇想扶持我殿下相争,但我无此意。”
东宫主位,也唯有殷承玉这样朗月清风之人配坐。
“皇兄不必担心,孤不在意。算没有你,父皇也扶持其他人。”殷承玉敛了笑,语气沉静笃定:“但这子之位,只孤的。”
他难得『露』出些许桀骜棱角来,殷慈光侧脸瞧着,嘴角也跟着弯起来:“我信殿下。”
两人说着话走远,随出来的殷承璟被那肩的影刺痛,脸『色』愈阴沉。
殷慈光投靠了子他知道的,但他没想到,子竟然有如此心胸,在知道殷慈光男扮女装之,竟然还愿意助他。
这多出来的可不随随便便一个皇子,而皇长子!
这些日子有关殷慈光的流言甚嚣尘上,他亦派人几次查探。刨除那些夸张的言语,抽丝剥茧之,他背推动的人,竟然紫垣真人薛恕。
旁人都被薛恕子不和的假象所蒙蔽,但他知道真相的。
薛恕子安『插』在皇帝边的一枚暗棋。
如今看来,不只薛恕,那紫垣真人恐怕也子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有这么两枚好用的棋子,难怪能将父皇哄得团团转。
两人的影已经被夜『色』掩盖,殷承璟死死盯着殷承玉离去的方向,面孔隐在阴影之中,神『色』刻毒。
旁伺候的监见他久久不动,低提醒道:“殿下该回去服『药』了。”
提起服『药』,殷承璟的眼神又阴毒几分。
手指神经质地颤动几下,这些日子他的外伤养好了,可无论试了多少次,始终无法正常行房。
大夫开得汤『药』一碗碗灌下去,没有任何作用。
这些时日,殷承璟煎熬又恐惧,偏偏为了掩人耳目,只能苦苦隐忍,连脾气都不能。
而害他至如此田地的人,春风得意,还有兴致上演兄友弟恭的戏码。
殷承璟咬着槽牙道:“去将壬午传来。”
这个秘密贵妃多半还不知道,那他将消息递过去再推一把,以贵妃如今不管不顾的疯劲,见两个仇人过得安好,多半不善罢甘休。
他养伤,抽不出来功夫对付子,倒正好叫贵妃在前头冲锋陷阵。
不兄友弟恭么?希望来日被反咬一口时,他的好大哥还能保有今日的心胸。
*
同殷慈光分别之,殷承玉便回了慈庆宫。
入了寝殿,瞧见了不该在这儿的人。
摆了摆手示意伺候的宫人退出去,殷承玉瞧着眼前的人,勾着唇似笑非笑:“薛督主怎么又来了?当差如此疏懒,如何讨父皇欢心?”
“臣只想讨殿下欢心。”薛恕靠近,替他解开系带,脱下大氅:“陛下边自有旁人伺候。”
两人挨得近,薛恕闻到了他上的酒香,又问:“可让人送醒酒汤来?”
殷承玉喝得不算多,只吹了儿风酒意上涌,难免有些微醺。
他微眯起眼打量薛恕,眼尾的红晕也愈明显:“不必,孤坐一儿好。先替孤将外裳脱了。”说着便展开双臂,微微仰着下巴等他替自己宽衣。
冬日里衣裳穿得厚,难免有束缚之感。脱下厚重的棉衣,只着轻薄内裳,殷承玉惬意地长吁一口气。
薛恕将他换下的衣物整理好搭在架子上。殷承玉支着额,目光随着他的动作移动。
大约酒意作祟,这儿殷承玉瞧着他,只觉姿修长,猿臂蜂腰长腿,竟比平日里多了几分顺眼。
他起走上前去,附在他背,贴近,在他耳边哑问道:“薛督主说伺候孤,用哪里伺候?”
第96章 第96章江南江北雪漫漫
温热的躯体靠过; 略有热的吐息挟着酒气落在后颈肌肤上,激起一连串的疙瘩。
薛恕明明未曾喝酒,却也染了几分醉意。
醉了; 理智固守的那条条条框框便也松了。
扣住搭在肩上的手,薛恕骤然转身; 调转了两的位置,声音沉沉,裹着风雨之势:“殿下想哪?”
殷承玉未答; 定睛瞧了他半晌; 便按着他后颈; 亲了上去。
酒意作祟; 他不似平日端方自持; 唇齿撩拨直白又激烈。薛恕忍耐许久,在这样的攻势下; 很快便招架不住; 以更猛烈的姿态回应他。
殷承玉背靠着红木架子,纤长的颈子如白鸿鹤; 弯出极漂亮的弧度。
绛紫内裳贴着身体勾勒出漂亮利落的线条; 纤薄的胸膛剧烈起伏; 气息凌『乱』。
“殿下想哪?”薛恕稍稍拉开距离,与他额头抵着额头,又问了一遍。
殷承玉轻轻喘。息; 置于他脸侧的手掌轻移; 指尖按过他的唇。
……
屋外风雪凛冽; 北风如吼,遮盖了室内细微的动静。
落烛台上烛火晃动,映出亲昵的一双影。
不知过了多久; 薛恕退开,仰头瞧他,眸『色』暗沉,黑云涌动:“去榻上?”
殷承玉垂眸瞧他,拉他起。
薛恕起身,顺势拥住他,又欲亲,却被抵住了肩。
殷承玉将他往后推,拉开两的距离,上挑的眼尾尚洇着一抹红,语调却极沉静的:“薛督的秘密,可愿意告诉孤了?”
箭已在弦上,猎却转了目标。
闪着锋锐冷光的箭矢悬在前方,箭尖直指薛恕。
两对视,目光胶着撕扯,暧昧之中又添几分硝烟。
半晌,薛恕才缓慢道:“臣对殿下,没有秘密。”
“么?”殷承玉冷嗤一声,抵着他的肩将他一寸寸推远,带着许咬牙切齿的意味:“孤看你秘密倒多得很。”
整理好衣裳,殷承玉最后侧脸瞧了他一眼:“孤曾对你说过,孤最不喜身边之有秘密。薛督既记『性』不好,那便等想起再同孤说罢。”
语毕,肩膀擦着他而过,自去浴房沐浴去了。
待他从浴房回,就见红木架前的痕迹已处理干净,床铺亦整理好,唯有薛恕不见影。
殷承玉瞧着那未上栓的窗,冷哼一声,走上前去落了栓。
如此仍不解气,瞧着那罗汉床半晌,又拉铃唤了进:“将这罗汉床搬出去。”
罗汉床很快被搬走,殷承玉盯着那空『荡』『荡』的方看了半晌,拂袖自去歇息了。
薛恕在外头等了半夜。
肆虐的风雪浇灭了身体的火焰,却平息不了心中的烦躁不安。
殷承玉步步紧『逼』,他却毫无招架之力,只能一退再退。
一旦最后一层窗户纸也被扯下,那深陷淤泥的陈年旧事便也被摆到台面上。
那样难堪的场面……薛恕闭了闭眼,竟想也不敢想。
越恐惧,便越想靠近。
他踏着阴影行至窗下,伸手推了推,却发觉那窗已落了栓。
果然生气了。
薛恕抿起唇,神『色』有阴鸷。自袖中『摸』出一把薄薄的匕首,顺着窗缝卡进去,轻而易举挑开了栓子。
自窗外翻进去,驱散了一身风雪后,薛恕习惯『性』走向罗汉床,却发现原放着罗汉床的方空空如也,显然被搬走了。
殿下似乎比他想象中还要生气一。
他靠近拔步床,瞧着床上的,阴鸷的神情变得和缓,『露』出几许无奈之『色』。
在床边坐了半晌,薛恕脱了靴上榻。
有一便有二,他宽衣钻进被褥,将揽进怀中,又『摸』索着去握他的手。
只刚刚握住,就发觉掌心柔软的手忽而动了起,大力按住了他的手腕。薛恕心头一跳,凝眸去瞧怀中。
只见方才还阖着的凤眼不知何时睁开了,正清冷冷瞧着他,叫分辨不出头的情绪。
“薛督这在做什么?”
薛恕与他对视半晌,『舔』了『舔』唇:“天冷,臣给殿下暖床。”
殷承玉并不客气嗤了声,定定瞧着他紧张的神『色』,最后却没有赶。
他松开了薛恕的手腕,手指捏住他颈间的红线,将他藏在衣中的玉戒拉了出,捏在指尖把玩着,语调拖得长,透『露』许危险意味:“想留下也可以……”
薛恕眉头跳了下,直觉后头必然有什么为难的条件,果然就听他接着道:“你得听话领罚。”
“什么罚?”薛恕喉结振动,声音有哑。
雪白的手指捏着那枚玉戒抵在他的唇边,殷承玉笑道:“自然惹孤生气的惩罚。”
“口枷不在手边,你便咬着这个好了。”殷承玉松开手,见他顺从咬住玉戒,方才有许解气:“好好咬着,别再惹孤生气,知道么?”
拉了拉红绳,见薛恕咬得紧。殷承玉这才满意了。
他将锦被掖好,靠在薛恕怀中,打了个困倦的哈欠,心满意足阖眸睡了。
*
年一过,转眼便除夕。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1'
除夕大宴之后,辞旧迎新,便进了新年。
今冬天寒,鹅『毛』大雪不知下了多久,即便年节也冷得很。初三之后,隆丰帝便计划要去京郊的温泉行宫住一阵,待元宵之后再返回京中。
只还未成行,便接到了湖广巡抚姜政飞奏,上报湖广雪灾。
奏折上陈,自腊月之后,湖广诸大雪不止,持续近一月。大雪闭,雪深五尺,池水皆冰。数以千计的房屋被大雪压垮,黄童白叟衣不蔽体,无食可进,冻饿者不知凡几。
长沙府、岳州府、常德府、郴州等数个州府十几个县镇,数万民众,都受雪灾波及。
自入冬之后,殷承玉便在担忧雪灾之患,年前就已命传讯北方各州府官司,令官员防备雪灾。
只万万没想到今年大雪连天,竟使湖广也受了灾。
隆丰帝得了消息,不得不中断行程,召集了各部官员至武英殿商讨赈灾之策。
如今首要之务,便尽快派户部官员前往湖广勘察灾情。
只此次雪灾范围广数又众,只派户部官员去难以抚民。次辅邵添提议道:“不如派三皇子前往湖广赈灾,以彰圣恩。”
“三皇子腿伤未愈,湖广情况紧急路途遥远,怕不便。”隆丰帝道。
“陛下将去行宫,子还需在朝持大局,亦不合适。”邵添迟疑道:“那不如派大皇子前往?”
提起殷慈光,隆丰帝下意识皱了眉。
他可还记着紫垣真的话,他的病还需得殷慈光侍疾一月。眼下他的身体才堪堪好转,若这时让殷慈光去了湖广,病情又反复起如何好?
隆丰帝摇头道:“大皇子未事,不可。”
虽然并不愿意叫子再多一笔功绩,这个时候,唯有子最为合适的选。
看向站在一侧的殷承玉,隆丰帝道:“子验丰富,此次湖广雪灾,便还你去罢。”
殷承玉抬眸看了邵添一眼,拱手领命。
因湖广雪灾紧急,殷承玉命收拾了行装后,次日便要启程。
此行除了户部官员外,还自十二团营中抽调了五百马随行护卫,由贺山统领。
而薛恕碍于身份,此次无法随行。只在出发当日,代隆丰帝前去送行。
“京中便交给你了,若有紧急之事,可去虞府寻外祖父。”路程遥远,不起耽搁,殷承玉匆匆交代了一声,便启程离开,
薛恕立于城前,瞧着马蹄踏雪远去,沉着眉眼索许久,方才回了宫。
而殷承玉一行披星戴月,跨过河南布政司,行了足足十八日,方才抵达武昌府。
湖广布政司的使司衙设在武昌府,受灾情形还不算严重,仍随处可见及膝高的积雪,最深处积雪甚至可埋至大。腿处。
殷承玉一路行,入目皆白雪皑皑,沿途村落房屋皆被大雪掩埋,百姓都闭不得出。
巡抚姜政提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