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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名府城内的粮仓大门洞开,一辆辆小车被推入其中,里甲刚想卸掉小车上的麻袋,却被旁边的官吏阻止了,引起了短暂的争执。
“哎哎先不要卸这些装有米豆的麻袋,大夏天的,天有不测风云,如果有什么风雨,搬运起来十分麻烦,暂且将小车放在这里,明天结账、付给你们行脚费之时,再一起取走。”
“什么这小车是我们自己的,暂时留下也可以,我们必须留下,小车不能离开我们的视线之内。”
“官爷,照你这意思,今天不发行脚费了”
“不发不发,明天再讲,天快黑了,明天卸完豆米,并将其放入仓库,囤积起来之后,才能给你们行脚费。”
一名负责监视的小吏回应这一番话之时,满脸的不耐烦之色,眉头微皱,更是催促道:“快点离开这里,粮仓乃是朝廷的重要之地,不是你们能够待得,如果少了什么,你们的贱命都不够赔的”
“去去明天一早再来,卸完货物之后,前往如家客栈,承办人员会在那里给你们结账。”
一些里甲满脸的愤怒之色,上前一步,就要置问两句,想要动手动脚,威胁一番,却见那名小吏并不慌乱,对着不远处的一队兵卒使了一个眼色,后者立即围拢了上来,一手按在剑柄之上。
一时间,形势紧张了起来,剑拔弩张。
“我可警告你们,切莫在这里闹事儿。否则,休怪我不客气,将你们当作贼人处理。”
蠢蠢欲动的里甲立即老实了下来,再一想起家里的亲人,脸上的愤怒之色顿时化为了近似于哀求之意,纷纷道出各自的苦楚。
“官爷,小的一家就等着这次的行脚费,买米下锅呢”
“官爷,这小车可是小民家里唯一值钱的东西了,拿到行脚费之后,加上小车,还指望着能够买到一个耕牛,从而可以租更多的田地。”
“官爷,如果不让我们在这里休息,身无分文的,你让我们在哪里吃住啊”
然而,那些官吏依旧是无动于衷,其中的为首者更是不屑的说道:“忍一忍不就好了,明天一早,卸完米豆之后,你们就有了二两银子,不就可以买些吃的了”
“而且,现在是夏季,不是冬天,随便找一个地方,哪里不能够休息一晚”
“去去快点离开这里,否则,我可让这些兵爷动手了,到时候,要是受了伤,也是你们自找的,怨不了别人。”
人数虽多,将近是周围兵丁和官吏加在一起的十倍,奈何手无寸铁,又身在城中,一旦出了什么事儿的话,城防营随时都能前来救援,再加上心里的顾忌,个个都是拖家带口的,里甲们也就忍了下来,像潮水退去一般,纷纷走出了粮仓。
第八十四章 怂恿
如家客栈,晚饭刚过,崇祯与田秀英才返回房间,伴随着一阵轻轻的敲门声,李若珪那恭敬的声音响起:“公子,咱们的人回来了,事情和咱们猜测的一样,并未有什么变故。”
“嗯,知道了,你下去吧。”
崇祯回应了一句,听着李若珪那渐渐消失的脚步声,脸上忽得挂着坏笑,尤其是看到田秀英的身上散发着的那股飒爽英姿的气质,心里就升腾起征服的欲望,脸上的坏笑愈发的浓郁。
“嘿嘿秀英宝贝儿,为夫来喽”
一语落罢,崇祯已经摆出了饿狼扑羊的架势,不等正在整理床铺的田秀英反应过来,已经扑了上去,将其扑倒在床上,尽显霸道总裁之意。
在一阵木床摇晃之中,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忽的一下,一枚铜钱自床帘里面飞出,瞬间将蜡烛打灭,屋子里一下子就黑了下来。
第二天,如家客栈的客人还沉浸在各自的美梦之时,却被一阵骚乱的声音所打断,声音越来越大,直至吵得所有人都不得安生,纷纷打开窗户,探出了头,就要喝骂,却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呆了。
只见,数千人将客栈围得水泄不通,街上已经出现了拥堵,有围观的城内百姓,有过往的行人,其中还有以崇祯一直遥遥跟随的那些里甲,占据了大多数。
不仅如此,还有几十名衙役和兵丁夹杂其中,不时地穿梭于拥挤的人群,维持秩序的同时,不时地喝骂几句,恫吓之意昭然若揭。
崇祯早已经起来,凭窗而立,静静地看着这一幕,脸上却是一副思索的模样,似乎是在想着什么
田秀英陪在旁边,依旧是一身的男装,“俊美”的秀眉微皱,也在观看喧闹而争执的人群,喃喃地说道:“公子,看来这些开州的承办人员不仅贪婪,还很不简单啊,私自变卖了那些里甲的小车,又贪墨了行脚费,居然如此有恃无恐,就这么堂而皇之地住在客栈,还有兵丁与衙役保护。”
蹬蹬蹬
伴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李若珪出现在了房间里,边走边说道:“公子,已经打听清楚了,开州的那些承办人员果然不简单,有着一定的背景,靠山是洛阳都指挥佥事黄奇瑞,更确切的来说,应该是黄佥事的公子黄澍鋃。”
“黄鼠狼”
崇祯颇为恶趣的吐出三个字,使得田秀英噗呲一声,一时忍俊不禁起来,李若珪更是一阵错愕,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继续说道:“这也不对啊,即便是有着黄奇瑞作为靠山,背后支持,但这里是大名府,黄奇瑞也不过是一个都指挥佥事,也管不到这里吧”
“公子,您有所不知,若黄奇瑞仅仅是一个都指挥佥事,手还伸不到大名府,关键的是,他与福王是姻亲的关系,其女乃是福王世子的正室。”
刹那间,“崇祯”有一丝明悟,想到了许多,天启和崇祯年间,福王朱常洵地位尊崇,朝廷尊之以礼,乃是皇帝的亲叔叔,即便在洛阳作奸犯科,也是无人敢惹,无人敢管。
“崇祯”的一颗心直往下沉,脸色变得阴郁起来,不禁再次想起了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前的遭遇,至亲血脉怎样亲叔伯堂兄堂弟又如何
面临巨大利益之时,在巨大的家族资产的诱惑下,什么亲情,什么血缘,都不值一提。
翻开历史,不难发现,朱由检主政的那段日子里,面临财政的极其拮据,拿不出银子发军饷,几乎放下了一个帝王的身段和应有尊严,进行募捐,近乎于哀求。
然而,最终的结果却是,无人响应,募捐的银子不过寥寥二三十万,没有一个藩王愿意拿出自己的家资,帮助大明暂渡难关。
尤其是那位福王朱常洵,更是抠门到极点,李自cd已经打到了洛阳城下,形势岌岌可危,这位王爷依旧不愿意拿出粮银,发军饷,让守城的士兵吃顿饱的。
结果不言自明,吝啬的福王成为了他人的午餐,三百斤的身体成为了“福禄宴”的一道主材料。
紧握双拳,随之又松开,崇祯轻轻摇了摇头,压下心里的这些想法,看了李若珪一眼,接着看吵闹的人群的同时,询问道:“对于这件事情,知府卢象升什么态度就这么放任不管吗”
“不不不是的,公子,俗话说,民不告,官不究,这些里甲并未将这件事情闹到知府衙门,所以,现在还不好说卢象升是什么态度”
很显然,不仅是李若珪,屋子里的其他人也是紧张不已,虽然不知道崇祯为何这样生气,但明显感受到他的气质变化,让人感觉很冷,不自觉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心中紧张不已,陡然生出畏惧之意。
崇祯点了点头,没有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眸子里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喃喃自语地说道:“照这样发展下去,即便是有福王府的震慑,恐怕这些里甲的一部人不会退让,会向知府衙门告状,讨一个说法就算要不到行脚费,也要要回他们的小车。”
“公子,你说的不错,那些里甲一定会有人心有不甘,不惜将事情闹到衙门。对于他们这些苦哈哈而言,小车是他们干活的唯一工具,几乎关系到一家子的生活来源。”
吴邦宰说得很认真,一副我很了解这些里甲的样子。
“嗨你们这样吵闹有用吗”
崇祯很是突兀的来了这么一句,对着下方的里甲大喊道,吓得田秀英等人一跳,惊愕了一下,面脸的不解之色。
这一刻,由于崇祯的声音很大,使得吵嚷的氛围为之一滞,安静了那么一瞬间。
见此情形,看到下方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的身上,崇祯暗道一声,就是这个时候,声音随之提高了几分。
“哎我说乡亲们,就这样与这些人纠缠,哪怕是闹到了老死,你们也别想要回自己的小车,讨回自己应得的行脚费,还不如留下一部人堵在这里,另一部人去知府衙门告状。否则,要想他们发善心,永远不会有结果”
很显然,那些里甲意动了,被崇祯的这些言词怂动了,眼前纷纷一亮,不禁意动了起来,顿时就有人回了一句:“可是,我们这些人都是乡野村民,根本就不识字,又身无分文,没有状子,如何去衙门告状啊”
“这个简单,你们派几个代表上来,讲述一遍事情的经过与原委,我让人给你们写状子”
第八十五章 反应不一
崇祯爽朗地说出这一番话之后,一副大包大揽的样子,更是将身后的刘若宰一把拽了过来,一指刘若宰的前胸,面对着众人,丝毫不在意那些承办人员愤怒的目光,继续说道:“看见没这是我家的先生,可是中过举人,一份状子,举手投足间就能写好。”
经过短暂的骚动,那些里甲很快就达成了共识,立马就有几人走进了如家客栈,并且,其中的一人对崇祯喊道:“好,这位公子,我们听你的”
“你们赶紧上来,我这就让人准备笔墨纸砚,给你们写状子。”
这一刻,回应了这么一句话之时,“崇祯”不禁想起了“爷文化”,忍不住的将明朝与清朝的百姓相对比,如果放在清朝,这些百姓一定会在公子的后面加一个“爷”字,在知府大人称之为知府大老爷。
虽只是一个“爷”字,却在践踏每一个人的尊严,消磨那些人的血性与骨气
不难发现,围观的人群也很看不惯官吏的横行霸道,尽管没有声援,却予以了行动上的支持,有意无意间,配合着那些里甲,将如家客栈堵得严严实实。
知府衙门,后衙之中,虽然是一大早,卢象升却已经正在处理行文,两道剑眉飞入云鬓,如刀削般的面庞有一些黢黑,配合着两撇胡须以及长长的山羊胡,尽显坚毅之本色,不像是一名文官,更像是一名铁骨铮铮的武将。
整个人散发着狂放不羁和傲然的气质。
这时,卢象升的妻子王氏走了进来,看着丈夫正在处理政务,脸上弥漫着骄傲之色的同时,眉宇间有一丝担忧之意若隐若现,犹豫了再三,这才吐出了心中的担忧之处。
“夫君,奴家实在不明白,您上任知府之后,多是整肃大名府的吏治,严惩恶霸,平反冤案,最近一段时间,怎么就和那些勋贵对上了呢”
“尤其是那些皇亲国戚和宦官,他们要么是皇上的亲人,要么是圣上的近侍,旁边的红人,将其彻底得罪的话,不仅是对您的仕途不利,咱们这一家老小也将不安啊。”
“就算夫君你不在乎个人的安危,奴家也可以相随,但不能不考虑母亲大人的安全啊而且,那些人不过是兼并一些田地,并未祸乱乡里啊”
卢象升终于抬起了头,看向了王氏,似有万千感慨一般,语重心长地说道:“夫人,你不明白,那些勋贵和宦官看似仅仅是兼并土地,却是大名府许多问题的根源所在,危害深远,若不再予以遏制,大名府迟早会像北直隶的其他州府一样,大部分的田地流落到勋贵的手中,越来越多的百姓生活难以为继,直至最后沦落为匪盗,落草为寇,为害一方。”
说到这里,卢象升话语一顿,面露忧心忡忡之色,更多的是那种为江山社稷而担忧之意,似乎想到了什么,闪过一丝怅然之色。
“别得不说,在大名府为知府的一年多的时间里,为夫特意留意了一下大名府的周边情况,对一些州府做了一些统计,仅仅是当今皇上的姑母荣昌大长公主,在保定、顺天与河间三府,拥有的田地就多达三十七万余亩。”
“还有,仅仅是东安一县,就星罗棋布了未央宫、永清公主、永安公主、恭圣夫人、英国公、镇远侯、太宁侯、安平伯、惠安伯、嘉祥公主、顺义府仪宾、和锦衣卫指挥的大片庄田。”
卢象升不说还好,尤其还是说得这么详细,听到这些,王氏心里一惊,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忍不住地插话道:“夫君,北直隶的问题真得有这么严重吗”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