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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帆,差官封验。」
同时丘濬指出,漕运和海上漕运必须并举。从海路漕运的载量中划出20%来载运商货,回程空船更可多运商货曰:「南货日集于北,北货日流于南。」
最后丘濬提出了自己的主张:「人民所同欲,国用之一端」
丘濬的观点在正统十二年的政治风向下,是没有一点点可能考中进士的可能,所以他的第一次科举毫无悬念的失败了。
景泰二年,丘濬再次参加科举,再次落榜。
这次落榜的原因很简单,当时主考官江渊和所有的考官一致认为丘濬在中译中。
具体来说,就是丘濬在总结陛下的政令,写了答案,这不是江渊一个人的判断,而是所有考官的判断。
这不是偷陛下的成果吗?!
江渊将丘濬的试卷单独拿出来,准备做个典型,以正科举的歪风邪气,抄谁都可以,但是你不能抄到大皇帝的头上,不要命了?!
但是丘濬和另外一个海南人海瑞很像,不牟私利,谄媚权贵,你江渊是主考官又如何?
丘濬是一个很节俭的人,他住的地方很是破败,他已经没有什么好失去的。
所以他直接找到了江渊,和江渊说明了情况,并要求调阅正统十二年的考卷。
江渊就把丘濬在正统十二年的考卷拿了出来,然后江渊人傻了。
整个景泰二年的主考官,全都傻了。
丘濬也对江渊言明,他虽然有些不成熟的、不成体系的、没有实际解决方法的观点,但是谅腐草之萤光,怎及天心之皓月?
陛下不仅有理论,而且更加成熟,最主要的是陛下有手段,有能力实现他的政治主张,这是他最想看到的。
丘濬是个普通的读书人,他的理论主张,都是嘴炮,说说而已,真的动起手来,哪里有那么容易?
陛下一个货币政策,折腾了多久?遇到了多少困难?若非陛下,他那些想法也只能停留在纸面上而已。
但是江渊不能说他抄袭,并且把他作为典型,革除他的功名,正科场风气,因为他才是原创,他没有抄袭。
最后,丘濬一个举人,和朝中从二品大员江渊达成了和解。
丘濬不追求劳动价值论、货币论、海贸论、海漕论等理论的原创,江渊不为难丘濬,不革除丘濬的功名。
这件事掰扯清楚之后,陛下已经南下平叛去了。
吴敬为什么关注丘濬?
因为丘濬从正统十二年到了京师之后,一直在写书。
“丘麻杆,今天长洲诗社在太白楼摆宴,请我等举人前往为秀才壮行,你去不去?”另外一个举人拍了下丘濬的肩膀说道。
拍人肩膀是一种很不尊重人的做法,因为在一些传闻中,人的脑袋肩膀有三把火,是阳火,一拍就熄灭了。
麻杆就是火麻收获的时候,会在中间系紧,上下大,中间小,草垛子一样。
丘濬私财不厚,所以他并不胖,但是他的肩膀很宽,长得也很高大,一张脸方方正正,和麻杆很像了。
丘濬不以为意的说道:“我不去了,你们先去吧。”
“真是无趣。”这名举人不满的离开。
丘濬回到了国子监,整理好了自己的书卷,一回头看到了吴敬正在窗外。
“吴掌院。”丘濬吓了个激灵,赶忙见礼。
吴敬走了屋舍,笑着说道:“你那本书,第十二卷写完了吗?”
“刚写完。”丘濬松了口气说道。
吴敬负手而立,笑着说道:“你打算写多少卷?”
“一百六十卷。”丘濬赶忙回答道。
吴敬眼睛瞪大,一百六十卷,那得多少字?这丘濬倒是大言不惭。
“有件好事。”吴敬咳嗽了下说道。
丘濬目露疑光,能有什么好事?
吴敬笑着说道:“事情是这样的,江渊,江尚书这不是做了兵部尚书了吗?想要举荐你入朝为官。”
丘濬摇头说道:“谢江尚书美意,我不做,我要考进士,若是要以举人入仕,要想做官,我就跟着罗炳忠去贵州了。”
“你没听懂我的意思,江尚书的意思是,如果这次再科举不中,江尚书举荐你做风宪言官。大好年华总不能一直耽误在春闱吧。”吴敬赶紧解释清楚。
江渊其实是有点愧疚的,让丘濬落榜,乃是所有考官的共同决定,这是定好的游戏规则,事后他也不能补给丘濬的进士不是?
所以,丘濬这次再落榜了,江渊就举荐他为京官,七品起步,外人也是知府的推官,一府之地的佐贰官。
丘濬还是摇头说道:“但是我不擅长理政,我只会说,做我做不好……”
丘濬已经三十岁了,三十而立,他已经明悟了理政这事,他并不擅长,他会说,不会做,但是没关系,陛下会做。
他只要做好学问,为陛下补足补强,查漏补缺。
“而且我要考状元。”丘濬十分确信的说道:“如果江尚书阻拦的话,我就敲鸣冤鼓,告御状去。”
吴敬赶紧说道:“江尚书不是那个意思,是给你个保底,考不中也能入仕。”
“还有件事,是胡尚书交待的。”吴敬低声和丘濬交待了一下。
丘濬虽然有点为难,但还是点头说道:“好。”
吴敬看着丘濬的背影,满是笑意,考状元,口气倒是不小,但是未尝没有可能。
不仅仅是吴敬在关注丘濬,还有江渊,还有胡濙。
次日的清晨,六科给事中率先发难,开始上书行封驳事,封驳陛下敕谕营建十大历局,请求奉天殿朝议历局之事。
紧接着就是翰林院的翰林,联合各大大学士,联名上书,反对设立历局。
国子监的学子们也坐不住了,纷纷开始响应。
随后一股风力平地起,各大诗社开始批评历局的建立,尤其是博士位的授予。
一时间,绝对忠诚的顺天府,比不太忠诚的应天府还要不忠诚。
朱祁钰面对六科给事中封驳事、翰林院、国子监,各大诗社的风力,满是感慨。
果然还是来了。
无论是心学,还是道学,都是儒学,即便是《管子集校》,在很多方面也和儒家殊途同归。
但是这次是墨子,十大历局居然要奉祀墨翟,这是他们忍无可忍之事。
“奉天殿朝议!”朱祁钰核准了六科给事中的封驳事,六科给事中存在的意义,不就是干这个事儿吗?
第四百四十六章 舌战群儒,醉翁之意不在酒
朱祁钰召开了关于设立大明十大历局,分科研修的专题朝议,在净鞭三声响之后,朝官入殿。
很快,卢忠作为纠仪官,就走进了朝堂之内,俯首说道:“陛下,外面有近七十余名朝官,未曾着朝服,而是穿的儒袍,端着朝服。”
“让不让他们进殿?”
已经进殿的六部明公和几位大学士,显然已经提前知道了。
朱祁钰手里拿着几分奏疏,并不是很惊讶,平静的说道:“让他们进殿吧。”
这件事朱祁钰昨天晚上已经知道了,兴安在燕兴楼和太白楼听到了他们的计划。
这次朝天阙,朝臣们玩真的了。
他们脱掉了官服,作为儒生上朝,意思很明确,这个官可以不当,但是陛下的理必须说通。
为什么要设立历局,为什么要奉祀墨子,否则这个官,不当也罢。
他们知道会触怒皇帝,甚至可能会死,但是他们依旧做了。
众多身着儒袍的官员入朝。
“参见陛下,陛下圣躬安否?”众臣见礼。
朱祁钰点头说道:“平身,朕躬安,倒是明天就被你们气死了。”
胡濙站直了身子,出班说道:“陛下,臣有几言想说。”
“讲。”朱祁钰看着胡濙,倒是颇为意外,他还以为自己要孤军奋战,结果胡濙首先申请出战。
即便是胡濙要洒水洗地,刘吉不也是在京吗?
刘吉出来胡搅蛮缠不就够了吗?但是居然是胡濙亲自出场。
胡濙俯首领命,转过身来说道:“今日,奉天殿内,胡某,一人和你们七十人,掰扯掰扯道理,来,你们之中谁是领头的人?”
东阁大学士陈循站了出来,深吸了口气说道:“我。”
胡濙看着陈循的儒服说道:“好。”
胡濙转过身来说道:“陛下,臣僭越,臣年岁大了,请旨陛下赐座,这场辩论的时间必然不会短,臣怕体力不济。”
朱祁钰看着胡濙的样子,这是准备舌战群儒不成?
“赐座。”朱祁钰对着兴安说道:“搬两把软篾藤椅来。”
胡濙继续说道:“陛下,臣僭越,臣怕他们欺负臣年事已高,精力不济,轮番上阵,臣要是再年轻十岁,也就罢了,现在怕是应付不过来了,就以陈循一人论辩。”
“但是陈循若是辩不过臣,可以请身后诸多儒生商议再辩。”
胡濙的意思是,他岁数大了,让所有的儒生一起上,他赶时间。
朱祁钰看着信心十足的胡濙说道:“准。”
胡濙坐下,示意陈循也请坐,陛下赐了两把藤椅。
于谦看着这一幕,也是哭笑不得。
陛下被天下罪之的时候,于谦是打算把自己卖了的,但是看起来,胡濙还不打算让他于谦舍身成仁。
刘吉站在了胡濙身边,笑着说道:“陈学士,咱们先说话,若是骂的难听了,可不能打架,胡尚书岁数大了,要打架找我。”
“你一言,我一语,不得避而不谈,既然讲道理,咱们就不能胡搅蛮缠,把舌头捋直了,一是一,二是二如何?”
刘吉跑去长江撑船去了,晒得有点黑瘦,但是却是十分的有力,要知道撑船那可不是谁都能干的事儿。
“有辱斯文!”陈循一甩手说道:“自然是一是一,二是二。”
胡濙闭目良久,睁开眼说道:“陈学士,我来问你,墨翟是不是禽兽?”
“自然是禽兽也,这是孟圣人说的,否则我就不会反对奉祀墨翟了。”陈循理所当然的说道。
胡濙立刻追问道:“为何?”
陈循想了想回答道:“杨氏为我,是无君也,墨子兼爱,是无父也,无父无君,是禽兽也。”
胡濙嗤笑一声说道:“陈学士,我再来问你,你是不是朝廷命官,你身后身穿儒袍的官员,是不是朝廷命官?”
陈循眉头紧皱,他发现自己从开局就陷入了对方的话术圈套里,但是已经陷入了陷阱之内,他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是。”
胡濙厉声说道:“那你们今日之行为,身为朝廷命官,穿儒袍入奉天殿,你们眼里还有陛下吗?杨氏为我无君,尔等今日之作为,是不是无君?”
“君臣之义,实同父子,就连起于辽东的金国,都有朝服而跪,乃见君父礼,尔等不穿朝服,连金国的蛮夷僭朝都不如吗?还有没有礼法?是不是无父?”
“孟圣先秦时说杨氏为我无君,墨子无父,禽兽也,时至今日,儒生也变成了这副模样!是不是禽兽也!”
陈循已经猜到了胡濙要说什么,但是坐辩之前,就已经提前说了规矩。
陈循回头看着群臣,但是这帮儒生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商量了半天,凑到了陈循耳边嘀咕了半天。
胡濙则是老神在在,闭目养神。
陈循听完之后,认真的思考了半天说道:“兼相爱,腹(黄享)以墨者之法杀子,方为无父,你这是诡辩!”
“哦?那就是承认无君了吗?”胡濙立刻反问道。
陈循赶紧说道:“我等已经脱了朝服,以儒生论大义,自然不是无父,太祖高皇帝赐六科给事中封驳事之权,行封驳事,乃是朝廷行制,并非无父。”
胡濙靠在藤椅上,他本来以为是四脚方凳,没成想,皇帝直接给了个软篾藤椅,靠着的确舒服。
他探着身子问道:“陈学士,诸位儒生,到底谁在诡辩啊!”
“食君俸禄,为君分忧,乃君臣大义,不为陛下分忧,以儒服上殿,是行制还是逼宫啊?”
胡濙从一开始就下了套给陈循,陈循已经落到套里,无论他怎么说,今天这件事,他们端着朝服以儒服进殿,多少有点逼宫的味道了。
陈循立刻激动的站了起来说道:“你不要凭白污人清白!我等何时逼宫了!我我我……”
胡濙靠在藤椅上,看着陈循站了起来,这第一阵陈循已经输了,因为陈循已经站了起来,失了分寸。
不能承认无君无父,更不能承认自己在逼宫,胡濙以墨子禽兽也,辩的陈循站了起来。
胡濙眯着眼揶揄的问道:“哦,什么清白?大约就是窃不是偷的清白?读书人的事儿嘛,窃不是偷。”
窃不是偷,这个典故是陛下第一次说的,具体什么典故,胡濙并不清楚,但是,连徐承宗都会用这个典故(388章开头徐承宗调侃李贤)。
身为朝廷命官,身穿儒服入殿,读书人的逼宫不是逼宫,是论大义。
胡濙这一句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