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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有各种图案文字和线条,普通人就是照着描绘,没有个上百遍恐怕都记不下来。
裴楚感觉这门道术看似简单,可在他将《三洞正法》入门,练通一处玄关穴窍前,怕是根本画不了。
一张道符的繁琐程度,恐怕已经抵得上十几张的“针符式”和七八张“避火符”的难度。
接着第七页出现的是新道术则名为“丹符履水”,是一门涉水的符箓。
“砂书丹符式二道,至于鞋内,履水上如登平地,虽江河湖海巨浪亦不能沉溺。”
后面跟着的同样是一个丹符式的符篆,不过相比起“避箭符式”,这个“丹符式”明显要简单一些,主要是勾勒一些线条,还有最下方的一个古怪的篆文。
“看来我这本书真的是由遭遇到的各种事情,然后出现对应的道术。”
裴楚看完了这两页符箓道术的内容,轻轻合上,脑海里又想起了之前县城大乱时的一番遭遇。
其中“神符避箭”这门道术的出现,应该是那一夜他在城门前被箭矢射中手里的包袱,所以对应出现了的缘故。
而“符禁火焚”和“丹符履水”这两门道术,对应的则是县城的大火和浦水翻腾的浩荡水流。
“有这几门道术傍身,不敢说天下大可去得,但至少能应付不少麻烦了。”
虽然他还没有什么直接的攻击性法术,但能够深入大山不惧虎豹豺狼,而且能水火不伤,算是有了依仗。
从桌前站起身,裴楚将无字书收进怀里,走到客房的窗前,推开窗看向外面。
夜色悄然。
虽已入下弦,外间庭院中,月光依旧明亮。
他脑海里,忽然浮起了当日城隍神真灵吟咏的那首诗中最后一句。
生民有灵应识我,去时还似来时天……
第34章 人间道
清晨。
浦水岸边,杨柳依依。
杨浦县西城外二里,一行人正站在河畔的官道前。
“哥哥,这个给你。”
一个小人儿从一名老妪怀里跑了出来,扑到裴楚面前,伸手递给了他一截新折下来的杨柳枝条。
裴楚接过柳条,伸手揉了揉这小人儿的头,“小布,以后要多听姑婆和姊姊的话,不可调皮。”
“小布知道了。”
陈布微微昂起头,小男孩经历了虎媪之事后,性格明显变得沉默了不少,不再如之前那般跳脱。
面颊左侧有颗痦子的陈家姑婆摸了摸眼角,伸手将陈布拉回到怀里,“裴哥儿,你要多保重。”
裴楚轻轻点点头,看着老妇人露出一丝笑容,“姑婆也请保重身体。”
说完,裴楚的目光又看向陈家姑婆身旁的陈素,小姑娘撇过头,肩膀抽动,隐隐是在哭泣。
“素素,是我食言了。”裴楚看着小姑娘,略带愧疚地说道。
“素素。”陈家姑婆轻轻推了一下小姑娘,“裴哥儿在和你说话。”
小姑娘扭了扭身,却不转头。
裴楚无奈转头,看向几人旁边的白贼七,“七哥,我走了。”
“走便走呗。”白贼七依旧一副浑不吝的模样,抓了抓头发,又挠了挠屁股,撇撇嘴道,“你在七哥那白吃白住的,七哥早想赶你走了。”
裴楚大笑一声,“七哥保重,日后莫要骗人了。”
“去去去,七哥的事,不用你来教。”白贼七翻着白眼,一幅嫌弃的模样。
这时,官道上一阵马蹄声响起。
“裴兄弟——”
远远的呼喊声传来。
彭孔武从一匹黑马上一跃而下,几步跑到了裴楚面前。
他的面色略有些蜡黄,眼角隐有黑圈,看样子内伤未愈,只是一双眼睛颇为有神。
在他彭孔武身后还跟着四个骑马持刀的差役,在彭孔武下马后,跟着一起下了马,守在左右。
“裴兄弟,东西我给你带来了。”
彭孔武大步流星地走到了裴楚面前,将随身带着的一个黄布包递给了他,“你且看看。”
裴楚接过黄布包打开,里面是一张棉筋纸板制作小本子,打开后能看到纸页上印有缠枝莲边框。
纸页的右侧第一行写着“礼部为度牒事检会到”几个大字。
接着则是一连串稍微小一些的文字,写着“大周律僧道不给度牒私自簪剃者杖一百,若有家长,家长当罪,寺观住持及受业师私度者,与同罪,并还俗,除钦遵外。”
中间的一行字则是“今填钦字六百四十三号度牒,给付道士裴楚收执,凭照须至出给者”。
最后右侧写着的则是一些则是年月以及一些官吏主事的姓名。
“这就是日后我以后的身份证了。”
裴楚手里拿着的是一张道士的度牒,有了这张度牒,往后他能够行走四方。且用道术治病救人,也不会被官方打入巫觋邪魔妖人之列。
裴楚将手里硬皮纸内的文字前前后后看完,抬头朝彭孔武拱了拱手,“多谢彭都头,费心了。”
“你我兄弟义气,无需这般客气。你家观前村那里,早些年恰好有一处道院,我寻了户房的一个典吏,下了番刀笔功夫,都弄得妥帖。只是——”
彭孔武顿了顿,眼神有些复杂,“当真决定要走?”
裴楚将度牒重新包好,又笑着问道:“州郡上面这几日就要来人了吧?”
“是在这几日。”彭孔武稍稍压低了声音,“其实也不妨事,应付过去便是。”
“不必了。”裴楚轻轻摩挲了一下手里的黄布包,“终究会有些牵连。”
“裴兄弟,我——”彭孔武面带愧色,欲言又止。
两人相识不长,但一番经历,算得上生死之交。
“都头,不必再说。”
裴楚摆了摆手,他自然知道对方想说什么,只是心中已有了决定。
这些时日,他对于现今的时代社会有了进一步的了解。
此时的大周朝,北方州郡虽叛乱频发,渐趋式微,闹出过不少卵子,但南边的州郡依旧有一定的控制力,终究还没到秩序完全崩坏的地步。
要不然那一日,彭孔武冲着吴知远的那一刀不会砍不下去,杀官造反这等事情终究不是意气之下,就能做得出来的。
杨浦县这事,被彭孔武和县中的胥吏已然拖延了两日上报,一来一回,差不多算时间这几天州郡上也该有人下来了解详情。
以现在的情况,裴楚若留在杨浦县,难以让这城中众人安心。
那夜在城门前,众人虽有默契,可杀一县之长这么大的事,谁又敢保证不走漏半点风声?
只要他留在杨浦县一日,这些人都不免提心吊胆。
且人多口杂,裴楚更不想将自家性命寄托于他人。
“唉——”彭孔武长长叹了一口气,半晌才道,“也罢,你既想好了,我也不再多说。”
裴楚又朝旁边的陈家姐弟和他俩的姑婆看了一眼,转头朝彭孔武道:“彭都头,日后就劳烦照拂一二。”
“放心。”彭孔武郑重点点头。
“那就这样吧,彭都头,你事多繁忙,不必再送。”
裴楚冲彭孔武抱了抱拳,又望向送行众人,笑了笑,“保重!”
“保重!”
“哥哥——”
正在裴楚转身,准备沿着官道离开,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呼喊。
陈素双眼通红,小跑着冲到了裴楚面前。“哥哥,我能跟你一起走吗?”
裴楚微微愕然,随即摇头苦笑。
他这次算是亡命江湖,下一步要去哪里都不知道,如何能带着一个小姑娘。
“裴哥儿,这丫头昨夜同我说了,你便带着她一起走,我老婆子年老体衰,养不得两个孩儿。”后方的陈家姑婆忽然大声喊道,一边说着,眼眶里已是满含泪水。
“哥哥——”陈素看裴楚沉默,仰头又喊了一声,泫泪欲泣。
白贼七站在人群里大笑了起来,“裴兄弟,平白落个媳妇,哪还有不乐意……”
“少在这里聒噪。”
彭孔武打断了白贼七的话,伸手将方才骑乘的一匹大黑马牵了上来,看着裴楚和陈素两人,“裴兄弟,这马你且牵走,充作脚力。”
“哥哥——”陈素又喊了一声。
裴楚沉吟了一阵,望向众人的目光,又看了一眼陈素,突然笑了起来,“好!”
……
黄土官道上,人群渐已远去。
裴楚牵着大黑马走在前面,陈素坐在马背上,回头遥遥望着渐渐看不真切的杨浦县城。
“哥哥,我们要去哪?”
“去哪?”
裴楚脚步微顿,眼底掠过一丝茫然,抬头看向周遭。
日映岚光,浩浩浦水奔流。
杨柳岸,晓垂锦旆,莲花荡,风拂青帘。
田间青秧如草,水中白鹭嬉戏。
一派好风景。
“素素是想学道术吗?”
裴楚蓦地生出一股豪气,他有无字书在身,已学会了五六门道术,又哪里去不得。
“嗯。”小姑娘坐在马上点点头。
“那好。”
裴楚轻轻拉扯了一下大黑马的牵马绳,大笑道,“这世道不靖,妖魔横行,那我们就去行侠仗义,降妖除魔。”
漫漫长路,路随人茫。
“……道人道,道神道,自求人间道,妖与魔都说自己好,风疾雷暴,天地鬼哭神号……”
有怪异歌声,远远飘荡。
第35章 山匪
世道不靖,多有匪患。
松抚山,山势离奇,不傍不依。
三面都被流经此处的河水包围住,只有那面一侧与其他处连着,可也是乱石嶙峋,绝壁夹峙。
这等地方,自古就是各路强人千寻万找的好去处。
不知何时起,松抚山中有贼人呼啸聚集,修城建寨,成了远近数十里都知道的一股山匪势力。
此刻,在一处还算整齐的木屋前,三四个喽啰蹑手蹑脚地溜到了屋外的墙根,一个个虽然捂着嘴,不发出声音,可眼里的笑意却藏都藏不住。
山寨里的大当家这次下山,绑了曾经心心念念的心上人,这一回到山里,就迫不及待地进了房,这马上可就要上演一出大戏了。
屋内。
木桌前,一条狮鼻阔口颇为雄壮的汉子,闷闷地倒了一杯酒,仰头喝下,又斜着眼看了看墙角。
墙角处,一个女子缩着身站立,虽是农家女打扮,也有几分颜色,只是手里握着一根银钗对着脖颈,神色尽是冷意。
“守一女,你又何必如此。”
雄壮的汉子皱着眉,似乎心有忿忿,“我虽落草做了贼,可心内着实爱慕于你。掳你来山里,只愿和你双宿双栖,你便是要夫妇之礼,我也依得。”
女子默不作声,依旧警惕地看着面前的这个壮汉。
昔年她也曾认得对方,是个十里八乡都有名声的,亦有人到家中说媒谈起,只是后来不知怎地,这人犯了官司命案,成了打家劫舍的贼寇。
两口水酒下肚,壮汉面色微红,似乎有了几分酒意,缓缓站起身,目光落在女子身上,宛如火烧。
女子看壮汉的动作,身体微微一颤,眼角掠过一丝决然,手里的银钗对着白皙的脖子径直刺了下去。
啪地一声,这时那壮汉眼明手快,蓦地一个箭步,拍打掉了女子手里的银钗。
看着女子脖颈上的伤痕,壮汉又怒又气,“我若要用强,你一根木钗又能顶甚事?何必硬要伤了自己。”
砰地一声,这雄壮的汉子回身一脚踹翻了木桌,酒菜洒了一地,气吼吼摔门离去。
“大当家,恁地温柔了。”
“这娘们不从你,兄弟们这就去宰了她的父母兄弟为你出气……”
门外几个扒墙根的喽啰喊了起来。
“滚!”
一阵拳脚交加,伴着喽啰哭喊的声音响起。
……
流水环山。
山道上。
一匹大黑马伴着一大一小两个人影出现。
呜咽之声响起。
一头正在路边啃食着一块大骨的野狗,骤然汗毛林立,顾不得面前的美味,拔腿一溜烟的就远远逃离。
“看到了吧。”
裴楚脚步停了下来,指着远远就躲开跑入林中的野狗,转头望向后面的陈素。
“把‘虎豹避符’画在白绢,系在你的右手,我们在山里行走什么猛兽精怪毒虫都会退避。你看我们这一路走来,基本上见不到半点野兽。如果是在走山路,这个千万不能忘。”
说到这里,裴楚又微微一顿,“这些都是梦里神仙教我的。”
“嗯。”小姑娘现在已经换了个装扮,双丫髻扎成了一个发髻,穿着一身长衣,一幅童子打扮。
坐在马背上,她自然也看到了那野狗远遁的情形,有些不情不愿道,“那哥哥,我什么时候可以学?”
裴楚回身看向陈素,看对方微微噘着嘴,不由笑了起来,“你连字都不认识几个,能学什么东西。先认字,那个什么,三字经背来我听听。”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贵以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