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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过去,前往帝都的路已经走了差不多一半,前面就是夹在南北之间,最大的中转城市商丘了。过了商丘再往北,会进入连绵起伏的山道,雄城长安便坐落于群山深处,地形险要,是天然的防御要塞。
商丘近在咫尺,将士们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作为帝国境内的第三大城市,仅次于帝都长安和繁花似锦的金陵,亦是南北通商必不可少的中转站,商丘地理位置极为特殊,从南向北运送的绸缎、茶叶、粗盐等物资,以及从北往南输送的米面粮油、貂皮麻布、木质家具都要在此地汇聚,转送各地。
商丘的繁华有别于金陵,每天进城出城的人流量巨大,常住人口和他们一比,反而显得少了。
距离商丘尚有十几里,远远望去,已可看到一座雄城盘踞,其城墙高达二十五米,高度在帝国境内位列第二。城内瓮城、塔楼不计其数,来往商队排成长龙,热闹非凡。
“如果说金陵城是帝国最大的消金窟,那么商丘就是帝国名副其实的赚钱机器,是由军方掌管,直接归于父皇控制的一座城市,来往商旅路过此地全部要缴纳过路费,入住费等等,每年创造的利润不计其数。”来到了军队掌控的地盘上,拓跋烈的底气变足了很多,洋洋得意地向叶飞介绍商丘的情况。
后者远望过去,发现官道与商道同时在商丘交汇,立时明白了它存在的意义。就如同南通城外的小小驿站归于王林把控一样,商丘是当今黄帝陛下在南北要道上设立的一处城池规模的驿站,往来的商队都要在此地缴纳过路费。
令叶飞惊奇的是,有军队布防的城市必然没有寺庙的存在,没有僧侣的踪影,几百里外的南通如此,体积庞大的商丘也是如此,这是否说明了,那个自诩为千古明帝的男人拓跋圭,其实只是表面上尊崇佛教,暗地里行排挤之实,否则为什么直接听从他调令的军队所控制的地方,一定没有寺庙存在,是在担心信仰的渗透吧。
先到南通,再入商丘,叶飞感觉黄帝与佛宗的关系其实并非如传言中叙述的那样,有一些地方,比如军队控制的重镇,黄帝陛下是不允许任何势力染指的,完全归于他的掌控之下。
“既然不是铁板一块,那便有机可乘,说不定老皇帝正在等着我的出现呢。”叶飞心里面乐开了花,感觉自己发现了一座宝藏。
“如果本王没有记错的话,负责镇守商丘城的将军是拓跋氏亲族,父皇的亲弟弟,本王的亲叔叔拓跋钧,咱们在这里应该能够衣食无忧地好好修整两天了。”一路上过的提心吊胆,好不容易来到了皇族控制的城镇,拓跋烈的心理别提多高兴了,感觉扬眉吐气了一样。
“拓跋钧?当今陛下不是只有拓跋凤凰这一个亲人了吗?”叶飞疑惑,之前拓跋烈讲述安玲珑身世的时候曾听他说过,安玲珑的母亲拓跋凤凰是当今万岁身边,存活于世的唯一至亲,怎么现在又跑出来个拓跋钧,自诩为陛下的亲弟弟,还是掌管军队的高官。
却见拓跋烈笑了笑,说道:“父皇生于世家大族,兄弟众多是免不了的。他们之中,只有拓跋凤凰是父皇同父同母的亲兄妹,其他人都是偏房所生的孩子,与父皇之间的血缘关系没那么亲近。例如当朝左宰相拓跋子初,再比如商丘城的城守拓跋钧,他们都是偏房所生的子女,虽然深受父皇的重用,但是血缘关系并不那么亲近。”
“皇家的事果然够复杂。”叶飞大有深意地望向拓跋烈:“看起来,你和自己这位远房叔叔关系不错?”
“钧叔叔是烈儿参军入伍的介绍人。”
“原来如此,那便说得通了。”
自古以来,黄帝陛下坐拥三宫六院,拥有全国最漂亮、最具有才华、最能歌善舞的女人,因此总是子嗣众多,亲戚众多,关系网纵横交错。叶飞得到的有关皇室的信息大部分来自于拓跋烈的口述,并不能对其中的实情了解的特别透彻,所以在听到拓跋钧这个名字的时候,才会一脸懵逼,这也无妨,毕竟还没有真正的进入帝都。
商丘繁华,不输于金陵,只是这份繁华的背后,却有着管控的痕迹,来往人员入城,需要经过一道道把关,缴纳层层税负,负责把关的都是帝国军人,他们对入城的每一个人征收过路费,过路费又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入城费,另外一部分是滞留费,入城费是固定的,滞留费根据你在城内停留的时间缴纳,由此给你颁发一块牌子,上面写着日期,超出日期要补交费用,短于日期时间,多缴纳的费用并不会归还,木牌是出城的必备品,没有这块牌子,就离开不了商丘城。
因为这项制度的存在,过往商旅并不能及时的通过商丘,需要在此地至少逗留半日时间,用来排队等候。
第625章 冷遇
长途行军,军人整齐划一的步伐在很远的地方便可听见,更何况城楼之上还有负责瞭望的值班人员。距离尚远,便有一名身穿银甲的老将军在百名士兵护卫下逆着人流,走出城门。
“可是十一王爷到来了,老臣有失远迎,望请恕罪。”叶飞看他们步行出城,已知道并无恶意,再听了老将军的话语,更坚定了心中的想法。此人肯定就是拓跋烈的亲叔叔拓跋钧了,身为皇室中人消息灵通,想必一早就知道拓跋烈会来到此处吧。
“子侄冒昧到访,没有及时通禀王叔,该请罪的明明是子侄才对。”与会见王林时完全不同,身为皇子的拓跋烈在老将军出城的时候便已下马,快步前行,拖住了王叔的双手,阻止他下跪在自己面前。
叔侄两人见面,互相审视打量,交汇的目光中充满暖意,看来彼此之间交情非同小可,这倒是令叶飞有些意外。
“十一王爷大驾光临,一路辛苦,请随老朽入城洗净风尘吧。”
“在王叔面前万万当不起王爷之称,皇叔真是折煞小侄了。”
“担得,担得!小侄身为帝国皇子,怎会担不起呢。”
“王叔啊,快别折煞侄儿了,在他人面前侄儿是高高在上的十一王爷,可是在您面前,侄儿永远是侄儿,是当年随您入伍的新兵蛋子。”
“哈哈哈,过去的事情还提它做什么!”
“过去的恩情,小侄永远不会忘。”
“这么说起来,倒是老朽矫情了,侄儿,随老朽入城吧。”
“不急,先向王叔您引见两个人。”
“两个人?”
“这位,是道宗下山使者叶飞;旁边那位是……”
“小侄说笑了,区区道宗之人有何值得大惊小怪,快别再耽搁了,随老朽入城去吧。”
“王叔……不是!”
“走吧。”
言罢,商丘城主拓跋钧不由分说地领着亲侄儿拓跋烈大踏步地向城内走去,留下尴尬的叶飞和不屑的楚邪。
“区区凡人,胆敢瞧不起蜀中上仙,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楚邪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愤愤不平地道。
叶飞沉了好一会儿,方回了一句:“他今日的表现,证明蜀山的教义尚没有广布天下,蜀山的光辉尚没有照耀四方。”
“你是在找寻找借口安慰自己吗。”
“又能怎样,难道冲上去把他杀了。”
“拘泥于凡俗之固,真是窝囊。”楚邪驾马,自顾自地向前行去。
……
有钧将军开道,进入商丘并不困难,随着主城门开启,叶飞一行顺利入城。商丘城占地虽广,但镇守在此的军队规模和南通的布军一样,同样是一支帝国万人军团。拓跋烈所带领的帝国千人军,在将军副将的指引下去到军营驻扎,叶飞、楚邪、纳兰若雪、岳总管以及两位被押送的犯人一起前往将军府。
一切的一切都与南通城的时候如出一辙,却唯独有一点相形见绌,千差万别——那就是待遇!
老将军身为皇亲国戚,对于道宗之人充满不屑,领着拓跋烈前行入府,将叶飞一行全部交给了副将照顾,而副将安排的住处,居然紧紧是一间与下人住处紧邻的偏房而已,只一墙之隔,便是伙房,可以闻到浓烈的油烟气味。
如此不受尊敬,楚邪心里面不爽,叶飞也很窝火,真想一拳拍碎了整个府宅,看那老东西怎样说,却最终按捺,没有行此冲动之举。引着几人进入了屋子,那副将将负责此处宅院的小管事介绍给他们,径直出屋去了。而那小管事也不愿意多看几人一眼,极为随意地问了几句,便借故离开了,剩下叶飞三人大眼瞪小眼。摸一摸茶壶,连杯热水都没有,打开壶盖,里面的茶叶也不知道是何年何月浸泡的,细软松碎,看起来快要化开了一样。
冷遇,彻彻底底的冷遇,叶飞做梦也想不到,如此的境遇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还不能够有丝毫不合适的表现,若此刻他自己先慌了手脚,那以楚邪的脾气,整个将军府肯定都要遭殃了。
“叶飞哥哥,那个老头也太坏了,把咱们安排在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连口热水都没有,更不要说伺候的下人了,依我看,咱们出去住吧。”
“出去住怎么行,我怕皇子殿下发生危险。”
“那个破皇子只顾着自己享乐,都不理会咱们了,还惦记他做什么。”
“殿下也是抹不开面子,不如再等等……”
“等,等什么,你们愿意看人家白眼,我楚邪可不愿意!”两人的对话更激发出楚邪心中的不满,在他看来,区区凡人胆敢如此冷待自己,是大不敬之罪,当下猛拍桌子站了起来。这一拍之力何等巨大,整张桌子“哗啦”一下,碎裂成一块一块的,散落一地。
“哼!”继而踹门而出。
“叶飞哥哥……”若雪无助地望向叶飞,可怜的眼神好像在表达,叶飞哥哥,楚邪哥哥说的其实没错,咱们何必这么低三下四的看人家白眼呢。
楚邪一个人出门,在门口伫立良久,始终不见叶飞那边有动静,心说:这个没骨气的家伙,别管怎么说,咱们也是仙人,仙人的高傲是必须要维持的,可不能做没有骨气的事情。始终不见叶飞有所行动,只能径直离去,没想到叶飞的声音在此时传来:“等等!”
“做什么!”楚邪心中窃喜,表面却仍是一副愤愤难平的样子。
“你有钱吗!”叶飞坐在屋里说。
“本大爷行走江湖,店家吧唧都来不及,哪里用的到金银那等俗物。”
“缺少了金钱,维持生活是很简单,却远远没办法享受。走,我带你们两个去享受享受!”
“叶飞哥哥,你最棒了。”
“哼,还算不糊涂。”
另外一边,拓跋烈随着王叔拓跋钧进入将军府,频频往身后看,见叶飞和楚邪全部没有了踪影,身边只剩下了岳总管一个人跟随,心里面有些发慌,便问道:“敢问皇叔,小侄的两位朋友呢?”
“哦,他们啊,他们有下人招待,不用贤侄操心,来,去为叔的书房,咱们好好叙叙旧。”
“王叔,那两人都是小侄的座上宾,可千万不要冷遇了才好。”
“区区门客,有何身份可言,类似他们那样的水平,王叔这边一抓一大把,你若喜欢,随便送你几个。”
“王叔!”拓跋烈有些怒了,因为他明显感受到王叔完全误会了自己的意思。
后者却毫无所觉,继续打哈哈道:“哈哈哈,好侄儿,你就放心的吃喝玩乐吧,那几个人为叔会替你好好招待的,不必担心。”
凝望拓跋钧的眼睛,拓跋烈知道对方并没有将自己的话放在心里,却也不能够驳了对方的面子,当下转身对岳总管小声吩咐:“去,去找叶飞,无论如何安抚住他。”
岳总管犹豫着道:“殿下,您身边不能没有人啊。”
“这里是将军府能有什么危险!快去,照本王的指示去做!”
“那好吧,臣遵命。”岳总管退下去了,皇叔拓跋钧眯着眼睛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过多的发言,继续领着拓跋烈向深堂弄室中走去,对于自己的远方侄儿,他表现的很热情很热情;可对于亲侄儿身边的人,又似乎故意冷落,是生在皇族与生俱来的优越感在作祟,还是另有隐情,实在让人费解!
……
帝国明文规定,所有南北通行往来的道路,无论官方修建还是私人建设,都必须从商丘取道,没有例外。因为这条规定的存在,再加上商丘特别的地理位置,就使得偌大的城池变成了一副手铐,将帝国的经济命脉牢牢掌握在黄帝陛下的手中。
商丘城繁花似锦,虽然为重兵把守的区域,却仍拥有着不亚于金陵城的繁华。装修气派的豪华餐厅,灯红酒绿的歌舞伎院随处可见。因为是军队掌管的地方,执行帝国律法的力度自然远远超过其他区域,所以商丘城内的歌舞伎院是只卖艺不卖身的,赌场也只能开在地下,不可以像金陵城皇家赌场那样,明目张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