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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千竹似懂非懂地点头,忽然又问:“那么师父,你的执念是什么?”
墨子离抿唇撇过头,岔开话题道:“你回秀竹居早些休息罢,后天一早便要下山了。”
“是。”宫千竹看着他面无表情却又隐含悲哀的侧脸,忽然心头一绞,痛到了极致。
师父从来都将自己的情绪收敛得很好,从没见过他大喜大悲的样子,永远都是那副处乱不惊、云淡风轻的模样,好似在他心中什么都很重要,又好像什么都不重要一样。
所以,有的时候她就在想,或许师父心里没有执念,所以才能那般云淡风轻;又或许师父有执念,只是那执念太深,以至于相较起来什么都不再重要了。
·
后日,九歌山门口被拥挤得水泄不通,皆是为了送别宫千竹与司马长渊。
“千竹,这是我特意做的点心,你最爱吃的云泥糕。”雪华将一个檀木盒塞给她,趴在她耳边小声道,“你回来之后记得把盒子还给我,别丢了哦。”
“好。”宫千竹抹汗笑道,九歌第一铁公鸡的名声真不是吹出来的。
“千竹,你的衣物带够了没?小心别着凉了。”云生也担心地看着她。
“放心啦,我带够了。再说不够也可以到人界去买嘛。”
“掌门呢?他怎么没来送你?”
“他送嫦娥姐姐回广寒宫去了,无痕长老把自己关在涟漪殿里,没有送嫦娥姐姐。”
冷遗修上前,替她把头发弄好,叮嘱道:“你一个人下山小心点,办完了事就回来,不要在人界多逗留,有什么事就用玄武镜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赶去帮你。”
宫千竹哧哧地笑了出来,“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再说我也不是一个人下山啊,司马公子也会去一趟人界,顺便送我一程。”
司马长渊同样被一群花痴女弟子围在一起嘘寒问暖,忍不住苦笑连连。
颜如玉在一边看得咬牙切齿,那个丫头要下山她本不想来送的,可几乎所有弟子都来了,单单她一人不来未免太过特立独行,于是她十分心不甘情不愿地挽着胥宁儿来了山门口,竟然看到这幕令人火大的情景。
那个臭丫头凭什么能让冷遗修对她那么好那么亲密,因为她美丽吗?因为她是乐音仙子吗!
一想到冷遗修平日里对自己不冷不淡的样子,再对照眼前二人的亲密之举,心里的怒火更是蹭蹭地往上冒,紫红如霞烟的云鬓似乎都被怒气渲染得微微泛红,气得浑身颤抖。
身边的胥宁儿忽然握了下她的手,面容遮挡在紫色纱幔下看不清神情,她唇边勾起一抹冷笑,朝宫千竹走去。
众位弟子见她浑身煞气地朝这边走来,不由得面露警惕之色。
“宫师姐,此番下山,记得万事当心。”胥宁儿在宫千竹面前站定,紫衣飞舞,纱幔轻扬,声音依旧冷冷的,带了一丝讥讽。
宫千竹听出她语气中的不善,有些不安地抿了抿唇,却还是笑道,“谢师妹提醒,我会当心的。”
“宁儿没有什么东西可送,这镯子我戴了多年,就送给师姐吧。”胥宁儿从手腕上取下一只玉镯,通体白润,触手生温,一看便知是上好货色。
“谢师妹。”宫千竹正想接过来,胥宁儿忽然手一松,玉镯掉在地上,碎成几块。
“对不起师妹,我手滑了。”宫千竹连忙道歉,暗中拉住脸色冷凝的冷遗修,欲弯下身子拾起玉镯碎片。
胥宁儿趁势扶住她,淡漠一笑,“玉镯已碎,师姐何必再捡起,只是可惜这上好白玉与师姐无缘了。”
宫千竹尴尬地笑笑,从发间取下一支玉蝶簪递给她,“那这支簪子,算是回礼了。”
胥宁儿接过来,冷冷勾唇,“多谢师姐。”
冷遗修看着她转身离去,按了按宫千竹的肩膀安慰她。她善良但她不傻,刚才众人看得一清二楚,是胥宁儿自己松了手摔碎玉镯,分明是刻意折辱她,宫千竹又岂会看不清楚。
宫千竹笑笑,并不怎么放在心上。
颜如玉见胥宁儿走回自己身边,气极低声责怪道,“你怎么还送她东西,莫名其妙!”
胥宁儿紫色纱幔下的唇角冷冷一勾,伸出遮挡在广袖里的右手摊在颜如玉眼前,手掌上静静躺着一面精致的倒梨形铜镜。
颜如玉一愣,随即笑逐颜开,眼底闪过一丝狠意。
宫千竹此番下山,定是会遇上些麻烦,没了求救的玄武镜,看她还怎么脱身!
这一次,定让那丫头再也回不了九歌!
宫千竹同其他人一一告别后召唤祥云,携司马长渊驾云而去,九歌山门口回荡着师兄姐们的呼喊。
“千竹,记得早点回来啊!”
“别忘了我的盒子!”
“……”
………………………………
扬州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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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三月
俗话说得好,烟花三月下扬州,虽说现在还不是三月,但扬州城照样是一番繁荣昌盛的景象,如同一幅古城画卷,石桥流水,草长莺飞。
宫千竹撑着下巴坐在石桥台阶上,艳阳高照,雪白的肌肤上染了一抹淡淡的嫣红。
忽然头顶上一片阴影笼罩而下,她抬头,见司马长渊撑着一把油纸伞俯视着自己,另一只手拿着用锦帕包好的桂花糕递给她,笑道:“竹子,你爱吃的桂花糕。”
“谢谢长渊!”宫千竹欢喜地接过来,一口咬了下去,心里却在暗衬,他何时才能改掉叫她竹子的坏习惯?
司马长渊看着她被太阳晒得微红的脸颊,掏出一方手帕替她擦掉额上细汗,有些心疼道:“怎么也不找个阴凉地方坐着,非要在这儿晒。”
宫千竹笑笑:“这儿坐着舒服。”
想了想,她又问道:“长渊,你怎么还跟着我?不是有事要办吗?”
“过两天再去啊,反正也不急于这一时。”司马长渊低头看她,有些委屈道,“你想赶我走啊?”
“我是怕你耽误正事。”宫千竹拍拍沾了糕屑的手,站起身来。
“不会耽误事的。对了,要不要我带你将扬州城逛一圈?”
“扬州城这么大,我们怎么走得了那么多路?”
“谁让你走了?”
“你说飞啊?那更不行了。”宫千竹摇头,一本正经道,“会吓到人们的。”
“飞什么飞!”司马长渊屈起手指弹了下她的脑门,看她哭丧着脸抱着额头,忍俊不禁道,“我们骑马。”
“马?你会骑马?”宫千竹瞬间两眼放光,激动地抓着他的手臂。
司马长渊微笑着点头,拉着她去街市买了匹马。
宫千竹喜欢得不得了地抱着马脑袋,这马生得好看,颈边有柔顺的鬃毛,曲线优美的背部线条,一身棕毛在阳光下光滑得熠熠生辉,漂亮极了。
她从来没骑过马,以前只是在书上看到过,或者是看姐姐骑马,但姐姐从不让她骑,说是太危险了。
摸摸马脑袋,每摸一下它就微微闭一下眼睛,十分可爱温驯。
“喜欢吗?”司马长渊站在一边看她,浅笑道,“我抱你上去?”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宫千竹拽着马辔头费力地爬上马背,刚刚坐稳,司马长渊便也翻身上来了,坐在她身后,手中拽着缰绳。
“跑慢一点,小心撞到别人。”
“知道了。”
那一日,扬州城内出现一道绚丽的风景,恍若天人般的二人共乘一骑,马蹄声不断,走过湖边杨柳依依,踏过路旁棣棠朵朵。可真谓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扬州花。
阳光极其灿烂,照耀得马背上的二人周身似乎都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光晕,仿佛来自世界那头一边的海角天涯。
司马长渊坐在宫千竹身后,看着她笑靥如花的侧脸,恍然失了片刻神。
那如同太阳一般的温度……
·
客栈。
宫千竹从柜子里抱出一套被子,一脸郁闷地跪在地上认真打地铺。
在扬州城逛了一整天,累得几欲吐血,好不容易找到个客栈竟然只有一间房间。唉,没办法,只能在地上将就一晚了。
司马长渊靠在门栏上一脸云淡风轻的笑,道,“你还真要睡地上?不嫌硌得慌。”
“没关系,反正也只有一晚上。”宫千竹无奈道,总不能二人睡在一张床上吧?
司马长渊无奈苦笑,上前将她的被子扔到床上,道,“算了吧,你睡这房间,我去问问还有没有其他通铺将就一晚。”
“可是……”
司马长渊伸手摸摸她脑袋,转身出去了。
深夜,客栈马棚。
宫千竹鬼鬼祟祟地从马棚口探头张望,见白日他们买的那匹马还在角落里安静地站着,黝黑发亮的眼睛直直盯着她。
宫千竹钻了进来,从身后拿出一篮子胡萝卜朝马儿晃了晃,笑道,“饿坏了吧?我给你带了胡萝卜哦。”
她拿起一根胡萝卜往马嘴巴里送,只见那马毫不领情地偏过了头。
“怎么了?”她有些奇怪,“咔嘣”咬了一口胡萝卜,“味道很好啊,你为什么不吃?”
马棚门口忽然悠悠响起一个含笑的声音,“胡萝卜是给小白兔吃的,马儿不喜欢。”
她吓了一跳,转头见司马长渊披着外衣半倚在马棚门口含笑看着她,似乎看了很久。
“长渊?”她诧异,忙藏起那筐让她丢脸的胡萝卜,道,“你怎么在这里?”
“无聊,出来逛逛。”
“是吗?”宫千竹怀疑地打量了他一番,见他一脸笑意,不由得怀疑他是跟踪自己来这里的,“那你找到房间睡了吗?没找到就回来睡吧,我打地铺就好了。”
司马长渊笑了,“你以为我会没风度到和姑娘家抢床吗?房间我找到了,楼上有一房客人刚刚退了房。”
“那你明天就走了吗?”
“你怎么老想着我走,我后天才离开。”
“那你明天做什么?”
“带你去个好地方。”
“什么好地方?”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
永生守候
翌日。
宫千竹站在司马长渊身边,愣愣地抬头望着挂有红灯笼的金字牌匾。
三、元、庄……
这就是长渊所说的好地方?
“竹子,愣着干什么?怎么不进去?”司马长渊拍拍她的肩膀,将她从神游中拉了回来。
她咽了咽口水,转头问道,“长渊,这是什么地方?”
“赌坊。”司马长渊朝她眨眨眼睛,道,“人生不赌就少了很多乐趣。”
宫千竹一个劲地摇头,后退了几步:“不行,师父不让我来这种地方。”
当初她初入九歌的时候就对师父发过誓,绝不沾酒沾赌沾财沾色,怎么可以违背誓言?
司马长渊一脸无害,“反正墨子离现在又不在,再说只陪我去一次,有什么大不了的。”
宫千竹还是一个劲地摇头,被司马长渊半拖半抱地拉了进去。
一进赌坊,各种奇怪的味道扑面而来,酒味、汗味,天,还有人的脚丫子臭味!她连忙封闭了自己的嗅觉,以免被臭晕过去。
天,这种地方,怎么能是干净得一尘不染的司马长渊会来的地方?
整个赌坊摆了好几张大桌子,每张桌子旁都围满了人,那些人神情激动地喊着开注,有的人鬼哭狼嚎着输得血本无归,也有人在这里一夜暴富。
她拉拉司马长渊的袖子,恳求道:“长渊,我们回去了吧,这个地方好乱。”
司马长渊摇着折扇但笑不语,扇面上题的字结构饱满、下笔有力,同他的人一般干净清爽。
他领着宫千竹挤到一张桌子前,有人一个劲地摇着骰子,嘴里还叨念着:“买定离手、买定离手……”
“竹子,这是摇骰子,是最简单的一种赌法。你看到他手中的骰盅了吗?那里面装着三个骰子,规定点数在四点至十点为小,十点至十七点为大。”
宫千竹看着有趣,便也不再吵着要走。
“那三点和十八点呢?”
“那叫豹子。”
宫千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摇着骰盅的那人将骰盅往桌子上用力一扣,所有人都拿着银子押了上去。
“竹子,你说押什么?”司马长渊低头看她。
“只用猜点数吗?”宫千竹见他点头,便胸有成竹道,“里面是十三个点。”
“小姑娘,你怎么知道?”旁边一人不屑问道,这种赌法完全是靠蒙运气,从来没有将点数精准说出来的说法。
宫千竹指指自己的耳朵,认真道:“我是听出来的。”
的确,她从小学习音律,不但琴技精湛,久而久之,还将一双耳朵练得极其敏锐,再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