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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千竹指指自己的耳朵,认真道:“我是听出来的。”
的确,她从小学习音律,不但琴技精湛,久而久之,还将一双耳朵练得极其敏锐,再细微的声音她也能分辨得出来。骰子每面上有不同的点,自然敲在桌子上的声音也不一样,她当然能分辨得出来。
其他人听她这么说,忍不住讥讽笑开了,只当她是在胡言乱语。
司马长渊也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依她的意思全部押上了大,道:“一万两,押大。”
众人哗然,一片唏嘘之声。
骰盅打开,三、四、六,果然是十三个点。
赌坊的伙计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众人也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他们。
她渐渐玩上了手,且逢赌必赢,坊内伙计的脸色越来越黑。
“小姑娘,这一把买什么?”旁边几个人一脸谄笑着凑过来。
“六个点,买小。”
盅盖打开,果然是六个点。
“竹子,那边还有其他的玩法。”司马长渊将她拉到另一边去。
一个巨大转盘放在桌子中央,转盘表盘被分成了十二等分,每份上刻着十二生肖,栩栩如生。她问:“长渊,这又是什么?”
司马长渊又给她详细解释了一番,宫千竹偏着脑袋道:“可这个我没办法听出来。”
司马长渊笑了,道,“竹子,你要知道,世界上不可能所有事都被你所预知,将来的一切因为未知,所以才精彩,若是自一开始便已经知道了结局,人生还有什么意思呢?”
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押兔子吧。”
司马长渊点点头,将银子全部压在了卯兔上。
宫千竹诧异:“长渊,我不确定兔子是不是对的,你不用把钱都押上。”
司马长渊微微一笑,摸摸她的头道:“竹子,不论你的选择是对还是错,我都会一直支持你的——纵然万劫不复,或是摧心化骨,我都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宫千竹似懂非懂地看着他忽然认真起来的神情,此刻转盘正好停了下来,红色指针指向亥猪,他们输了。
………………………………
风月水榭
司马长渊第二天便离开扬州城了,临走之前他摸摸宫千竹的脑袋,似乎很不舍的样子。
他说,等我,我会回来找你的。
宫千竹点头,站在楼上目送着他驾马远去,身影渐渐消失在城门尽头。
她现在不知道该去哪里,也没有半点找契约人的线索,墨子离也只是告诉她说只要时机到了,九璃盏会给她提示。
掏出九璃盏看看,见并无异样,想必所谓的“时机”还没有到。
见街那头的戏台子开始热闹起来,她的好奇心一下子被勾了起来,连忙拉住进来送餐的店小二,问道:“请问,今天戏台有什么表演吗?”
“姑娘还不知道吗?今天戏台子有一群风月水榭的姑娘要来跳舞表演,许多人都去凑热闹了,风月水榭的姑娘在扬州城是出了名的好看呢。”
“风月水榭是什么地方?”她好奇道。
“是咱们扬州城最大的花楼。”店小二笑笑,示意他还要去忙,得到应允后便退下了。
宫千竹靠在木栏上偏头思衬,花楼?是赏花的楼台小榭吗?
看书里的古诗画卷,有多少都是以香花美人展开话题的,此番若不去见识见识,还真枉读那么多年的圣贤书了。
快步跑下楼到了街头戏台,娇艳如花的姑娘们手执花扇翩翩上台,红衣翩跹,如一朵朵盛开的牡丹花一般,惊鸿一舞,台下立刻响起一片掌声。
宫千竹急急找了个位子坐下,旁边的人连忙递上一杯茶。
“谢谢。”她连忙笑道。
那浓妆艳抹的中年女人看着她笑得花枝乱颤,拈起那绣着牡丹的手帕遮住半张脸,道:“姑娘长得好生标致,可是比台上这些姑娘漂亮多了。”
“谢谢。”她微红了脸。
“姑娘打哪里来?”老鸨不依不饶地问。
“九歌。”
老鸨诧异:“九歌是什么地方?妈妈我还从来没听过呢。”
宫千竹连忙掩饰道:“不过是一个很偏僻的小地方啦。”
老鸨笑了,“姑娘此般容色倾城,要不来我风月水榭压台,妈妈我担保将姑娘捧上花魁之位,艳冠扬州、四海闻名绝不是一席空话!”
老鸨尽心尽力地推荐自家花楼,双眼放光地左右打量着她,两只眼睛里跳出了硕大的金元宝,摇钱树啊摇钱树……
宫千竹觉得有些新鲜:“什么是花魁?是赏花会上最好看的姑娘吗?”
“呃?”老鸨怪异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姑娘,你不知道花楼是什么地方吗?”
“我是没有听说过,但我想,应该是那些文人墨客赏花的楼台吧。”她理所当然地想着,花楼应该就是这个意思了。
老鸨眯了眯眼,这想必是某个大户人家的千金,难怪一副不染纤尘的单纯样子。
她这风月水榭,有几个是正规人家的姑娘,这回若请到了一个大户千金,更何况还是如此容色倾城,想必能替她招揽不少生意。
扬州城的花楼以风月水榭为金字招牌,只要入了她风月水榭,管她是哪家的千金,就算是皇帝老子来了也是抢不走人的。
“姑娘果真聪慧过人,扬州城每年都要办一场花魁大赛,在大赛上的姑娘们都是献花的花娘,姑娘若是能当上花魁,岂不是能名扬天下吗?”老鸨摇头晃脑道,以她过尽千帆的说谎技巧竭力忽悠着宫千竹。
“我要名扬天下做什么?”宫千竹诧异。
老鸨笑了:“是了,姑娘一看便是不图名利之人——不过姑娘,你看到街那头的乞丐了吗?”
宫千竹点头。
“在花魁大赛上,每位花娘都能得到看客们的赏钱,花魁得到的自然是最多的了,还能得到大赛的奖金,如果姑娘坐上了花魁之位,便能拿到足够的钱接济那些可怜的难民——姑娘可有意前往?”
宫千竹思衬了下,反正九璃盏还没有给她任何提示,不如去看看也无妨。
“如果是这样子的话,我倒是很乐意去试一试。”
老鸨顿时喜逐颜开,半张脸掩在手帕下笑得花枝乱颤。
“那姑娘这几日,便住在我们花楼里吧。只要有春姨我在,再加上姑娘的容姿,当上花魁简直易如反掌。”
“那便叨扰春姨几日了。”宫千竹完全没意识到她已经将自己卖入了狼窝,还浅笑盈盈地向老鸨道谢。
老鸨一愣,随即笑得更加灿烂。
真是好骗的姑娘啊……
·
风月水榭。
一身雪白纱裙的宫千竹斜斜倚在二楼栏杆上,看着楼下客人们觥筹交错谈笑风生,身后跟着丫鬟小莲。
风月水榭不愧是扬州城最出名的花楼,大堂极其宽阔明亮,角落里的几根柱子上连着一条条的大红绸布,在柱子上打成花结,每个靠墙的地方都摆满了鲜花,走廊上也有,牡丹花、红玫瑰、并蒂莲、桔梗、菖蒲、茯苓、绒花等应有尽有,有扎成花束摆在花篮里的,也有大朵大朵散乱地铺在地上的,总之整个风月水榭,被鲜花装饰成了一座名副其实的“花楼”。
让宫千竹不解的是,花楼不但有花,还有各式各样的姑娘,清冷妖娆、环肥燕瘦,个个美艳绝伦,看得人目不暇接、眼花缭乱。
对此,她只想到一个解释,所谓鲜花美人,有鲜花的地方,当然一定要有美人衬托才是。
依旧打扮得花枝招展浓妆艳抹的老鸨站在二楼对面遥望着她,要不是为了哄住这个丫头,她才不会把好好的一个风月水榭搞得跟花市一样,明晚便是花魁初夜拍卖,过了明晚,哪还由得这丫头恣意妄为,还不是只能听天由命,老老实实做一个扬州花魁招待客人。
“春姨。”冷冷的声音自身后响起,老鸨一愣,连忙回头笑得花枝乱颤。
“哎哟,我的紫月姑娘哪,怎么这就出来了?不是要休养几个月吗?”
紫月冷冷看她,“听说我休养的这几天里,来了一位新的花魁?”
老鸨一愣,随即便淡笑开来,笑意微冷轻讽,靠在栏杆上懒懒摇着纨扇:“不错,是来了一位新花魁。”
紫月的眼神更加冷冽,似是六月的寒冰一般,让人不由得打个抖。
“我当花魁还不到一个月,你就又找了一位新花魁?”
“我说紫月哪,你要相信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新来的这位花魁姑娘,就单单只看容貌,莫说是在扬州城,恐怕连全天下都找不到几个能与之媲美的。更何况这姑娘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甚至插花、茶道都样样精通,全天下怕再找不出比这姑娘更完美的人了。”就是女红差了点,老鸨在心里补了一句,抬头看向紫月,笑道,“所以,她做我们风月水榭的花魁,完全称得上当之无愧。”
“当之无愧么?”紫月冷冷勾起唇角,“未必。”
老鸨诧异地摇着纨扇看她转身离去,从一旁的雕花木桌上取了一杯酒小酌着,淡淡凉薄地笑。
看来今后风月水榭里有一段不安稳的日子过了,不过只要和她收银子不冲突,随便她们闹吧。
………………………………
天价花魁
“这花开得甚好,姑娘何必将它折了下来?”
宫千竹站在亭湖边上,手还停留在欲折桃花枝的动作,身后已经响起一个清清冷冷的声音,那声音顿了顿,继续道,“这样开着不是挺好的?”
她回头,仿佛蓦然而见五月春色里的一溪天山冰水。
那女子身着淡紫色拖地长裙,紫绸外面是一层轻薄紫纱罩着,身形窈窕有致。肤光胜雪,明眸皓齿,双眼是薄薄的单眼皮,眼尾微微上挑,睫毛纤长,透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高冷冽,双唇微微失了些血色,下巴的轮廓很优美,微微向上扬着。
多好看的一个姑娘,宫千竹压下心中的惊叹,试探问道,“姑娘是何人?我以前从未见过姑娘——姑娘是风月水榭的人吗?”
紫月冷冷勾起唇角:“在你来之前,我还是这里的花魁,你说我是什么人?”
宫千竹险些“啊”出了声,原来她就是风月水榭的上一任花魁,那位足不出户、极为神秘的冰山美人紫月。
“原来是紫月姑娘,千竹有礼了。”宫千竹连忙微微倾身行礼,被她稍一转身避开。
宫千竹愣愣地看着她凉薄微冷的表情,心下一叹,怕是自己又招惹到别人了。
紫月冷冷瞟她一眼:“果真长得容色倾城,难怪春姨要把花魁之位让给你坐。”
“那个……如果紫月姑娘喜欢的话,我可以把花魁之位……”
“不必了。”紫月冷冷打断她,径直错过她走上亭湖石桥,在桥头停顿了下,微微侧头道,“明晚花魁献艺,我会自己拿回应属于我的东西。”
宫千竹安静站在原地,目送着她清冷的身影踏上石桥,走过亭湖,一步步消失在枝条纵横的桃花林中。
·
翌日晚上。
虽已入夜,但对于风花雪月的花楼之人来说,入夜才是她们一天的开始。
风月水榭一楼大堂里此刻坐满了人,有些富家子弟为了方便观看,连二楼的包间也包下来了,整个风月水榭被挤得满满当当,虽说平日里生意也是甚好,但像今晚这般热闹,那还是自开楼以来空前一次。
风月水榭的春姨几天前就放出了消息,她们花楼新来了一位貌若天仙的花魁,那容色被传得神乎其神,从没见过春姨如此自信满满的样子,想必那姑娘着实长得国色天姿。人人都想来一睹芳容,风流雅士、文人墨客、纨绔子弟、甚至还有占了大部分的花楼常客,将整座风月水榭挤得水泄不通,放眼望去,只有那偌大的水中莲花台有一片空地。
紫月姑娘率先出场,轻如蝉翼的紫衣在袅袅檀香中曼舞轻摇,面罩紫纱,将她那倾城之色笼罩得若隐若现。仅那惊鸿一瞥,将她身边伴舞的舞娘们瞬间贬为尘埃。
乐声止,仙舞毕。紫月姑娘没有多说半句话,跳完舞后便径自转身退场,留下一个孤冷清傲的身影。
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层层纱幔后,众人才似反应过来一般,刹那间掌声雷动,几欲响彻整个风月水榭。
接下来便是新任花魁出场,老鸨见宫千竹迟迟未出来,连忙亲自上楼查看,刚好见宫千竹从房内垂眸走出来,刹那间惊呆了双眼。
宫千竹被丫鬟小莲打扮得极为端庄雅致,及腰的长发用一条水绿色的绸缎系在发尾,那坠了许多珍珠宝石的网状头饰戴在头上,在烛光下闪闪发亮,不时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一身翠绿色的流仙罗裙,深绿的腰带上挂了长长的宝石流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