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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樱打量着他的背影,小声说:“怎么比以前更自闭了?”
“这般关心他?”身上忽然裹上一件暖和的披风,重樱转头,撞上宫明月的目光。
“怎么说我都是镇妖司的老大,关心一下自己的下属,是在工作范畴内。”重樱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宫明月不置可否,替她系着衣服上的带子,对众人道:“此处风寒,各位先进屋再说。”
众人齐齐朝着船舱走去。
重樱将手揣入怀中,借着衣服上的体温,温暖冰凉的指尖,跟在她身侧的十四,歪了歪脑袋,忽然冲卫无欢的背影窜了过去。
卫无欢岂是能轻易偷袭之辈,当即侧身挥出一掌。
重樱不及反应,只好高声道:“卫大人,手下留情。”
卫无欢稍一迟疑,就被大老虎扑了个满怀。那大老虎兴奋地竖起耳朵,哼哧哼哧吐着气,脑袋往卫无欢怀里拱。
卫无欢微微皱眉,嫌弃的表情溢于言表。
“十四,回来。”重樱说。
十四兴奋极了,两只前蹄抱着卫无欢劲瘦的腰身,身体一摆一摆,看起来就像是大狗在摇尾巴。
重樱沉下脸来,说:“十四,我命令你,回来。”
号令一出,十四眉心浮出一道幽蓝的光芒。
咒印倏然映入卫无欢的眼底,卫无欢脸色一黑,推开了十四,留下一句“岂有此理”,愤然拂袖转身。
十四回到重樱脚下,看起来非常高兴。
它终于找到找到合心意的同伴了,先前与重樱结契的,不是太笨,就是太坏,只有这个卫无欢,它第一眼瞧见就很喜欢。
重樱能感知到十四的欢喜,也能感知到卫无欢的愤怒,十四的欢喜可以理解,卫无欢的愤怒却无从说起了。
难道说被一只大老虎喜欢,他感到冒犯了?
“站住。”原本跟在卫无欢身边的丁思雨突然清喝一声,跃身追了出去。
被她追的,是躲在人群里的花岚衣,重樱转头,就见一袭蓝影在人群里窜来窜去。
跟在云罗身边时,云罗喜欢檀七郎,花岚衣就模仿檀七郎穿紫衣,其实他真正喜欢的颜色是蓝色。这些日子他的衣裳都换回了蓝色。
这艘船上,不少都是萧原亲手培养出来的灵术师,其中还有萧晔、冯楚楚这样的直系弟子,他们与镇妖司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听说是镇妖司的船,都来与卫无欢打了个照面。
花岚衣生性多疑,跟出来打探消息,这才刚露面,就被眼尖的丁思雨认出来了。
丁思雨话音刚落,其他的猎妖师都追了出去,迅速将花岚衣堵得无路可退。
花岚衣从袖中摸出一包药粉,向着他们撒出去,纵身跳向了大海。
即将坠入海中的瞬间,从天而降一道鞭影,卷住他的腰身,将他扯了回来。
花岚衣砸落在甲板上,呛了一口冷风,咳嗽个不停。一双脚停在他跟前,他仰头望去,撞入卫无欢的眼中。
卫无欢面无表情地卷着鞭子。
花岚衣从靴子里抽出一把匕首,朝着卫无欢刺去,卫无欢毫不留情地甩出鞭子,两人眉心齐齐闪现一道幽蓝的符印,似遭到了重击,脸色同时白了一下。
“你……”卫无欢盯着花岚衣,又惊又疑,表情就跟打翻了调色盘似的,五颜六色,好不精彩。
花岚衣平时不讨人喜欢,在船上时就经常有人给他小鞋穿,此刻他被镇妖司围捕,其他人都冷眼旁观,甚至退到一边,让出空地,方便卫无欢使出本领教训他。
这般的招人嫌,堪称空前绝后。
花岚衣被重樱用了听话咒,勉强算她收的小弟,又提供了出海的航海图,到底是将功折过了,重樱裹紧身上的披风,上前一步,开口道:“卫大人,不知他犯了什么错,惹到了镇妖司?”
卫无欢尚未开口,那丁思雨说道:“他涉嫌勾结妖族,谋害人命。镇妖司追捕他已久,今日是依令逮捕,不存在仗势欺人。”
重樱被堵了一下,还真说不出“仗势欺人”四个字,这丁思雨也是当初被她和十三给坑出阴影了。
花岚衣身上背负的人命……
重樱猛然记起,她在花岚衣的记忆里见过,云罗救他出苦海时,虐杀了那几个流氓。那几个流氓都死了,唯独花岚衣不见踪影,镇妖司自然认为是他勾结了妖族。
其实那时的花岚衣还是个怂蛋,云罗将刀子递进他的手里,他都没敢捅出去。
哪怕在角斗场上,他趾高气扬地对重樱说,他杀了曾经虐待他的那些同族,不争的事实是,他坐在血泊里,为自己的没用,哭得像一条狗。
云罗见他生得像檀七郎,便将他带回了妖族。他们走的时候,镇妖司已经将他列为凶手,画像张贴得到处都是。
重樱沉思片刻,说:“杀人的是云罗,与他无关。”
“你有什么证据?”丁思雨问。
“我亲眼所见。”重樱看也不看地上的花岚衣,“我以灵女之名起誓,我所言并无一句作假。”
灵女之名的誓言,是有神灵见证的,当然不能作假。
雪越下越大,从盐粒变作了鹅毛大雪。
花岚衣伏在地上,冻得手脚僵硬,半边被火烧毁的脸,看起来阴森恐怖。他垂下脑袋,乱糟糟的头发掩去了眼底突然坠下的一滴热泪。
卫无欢缓缓卷起鞭子,面色冷然地凝视重樱一眼。
重樱只觉得他那一眼,比这满天飘飞的大雪还要冷。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星辰知我意 5瓶;青幽 1瓶;
(  ̄3)(ε ̄ )
101、灵女契
重樱确信卫无欢是生气了。但他生气的点; 她没琢磨出来。
卫无欢刚正不阿,从不冤枉一个好人,放过一只恶妖; 重樱替花岚衣沉冤得雪,避免镇妖司错判一桩案子,于情于理,都不该招惹卫无欢生气的。
十四趴在她脚边,表示同意她的观点。
“或许我应该去道歉。”重樱喃喃自语; “不知他喜欢什么?”
宫明月端起茶盏,眉眼氤氲在雾气里; 看不真切。他轻轻啜了一口茶,说:“他喜食汤圆。”
“师父竟知道他喜欢什么。”
“偶尔翻过他的资料,便记住了。”
宫明月在别的雄性生物身上吃的醋加起来能有八百缸,就连从重樱身边经过的雄性路人甲都没逃过他的扫射; 对卫无欢居然这么大方。
重樱犹疑。
她仔细回想了片刻; 发现一个大问题; 这么久以来,宫明月的确从未吃过卫无欢的醋; 这不得不让她嗅到一丝不寻常的奸情。
要不是宫明月直得不能再直,重樱有理由怀疑; 他对卫无欢是不是有什么不可言说的企图。
发现重樱在盯着自己; 宫明月搁下茶盏; 眉目间的笑意一掠而过:“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我给他做汤圆; 你会不会生气?”重樱撑着下巴,试探道。
“你若生气,我替你杀了他。”
“不许乱杀人。”重樱赶紧阻止。
“好,都听你的。”他的心情看起来很好; 很让重樱怀疑,他今早出门是不是捡了一大笔钱。
重樱要管镇妖司,卫无欢是镇妖司的老大,和卫无欢打好关系,就等于和整个镇妖司打好了关系。
上下级和睦相处,能减轻一半的工作量,她可不想招惹了卫无欢,以后被他公报私仇。
重樱命傀儡人做了一碗汤圆,揪住十四的耳朵,一起去道歉。这次卫无欢动怒,很大可能与十四有关系。
傀儡人是木头做的,被施了术法,点通心窍,平时可以帮着做些杂事,比如掌舵、洒扫、做饭。
重樱舀起一颗汤圆,尝了口,味道还不错,便放心地端上了,去敲卫无欢的门。
丁思雨从门前经过,提醒道:“大人在处理要事,不方便见客。”
重樱将丁思雨拽到角落里:“小丁姑娘,这汤圆是我做来替我家这只傻老虎赔罪的,麻烦你帮我呈给卫大人,就说我管教无方,下回一定注意。”
丁思雨好一会儿才道:“此番大人动怒,与你养的这只老虎无关。”
“那他是在生我的气?”
“你当真不知道大人因何生气?”
“还请小丁姑娘赐教。”
重樱态度良好,说话客客气气的,丁思雨想发脾气都发不出来:“你选了大人做神侍,岂可再与一只大老虎结契?大人是堂堂镇妖司的统领,与一只大猫平起平坐,成何体统。那花岚衣更是心术不正,满肚子的坏水,这样的人,你也与他结契,究竟置大人于何种地步。”
重樱一时半刻没消化明白丁思雨的话:“……你说结契?什么结契?”
“你在翡翠谷内取灵女血,将契约封入大人眉心,选了大人做你的神侍。虽说草率了点,到底大人品行高洁、风采卓绝,当得起灵女的神侍。可其他人是怎么回事?历代灵女的结契者不乏当世的佼佼者,即便有看走眼的,也没离谱到选一只畜生做神侍。”丁思雨愤愤地瞪了一眼十四。
重樱震惊,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不是听话咒么?”
丁思雨比她还震惊:“你拿它当听话咒使?”
重樱:“……”
她被宫明月给坑惨了。
这桩误会是有嘴都说不清了。
要是卫无欢知道还有一大帮子飞禽走兽也被她种了契约,会不会气得扔她下海。
丁思雨从她手中取走汤圆,叹息道:“大人没那么小心眼,过两天就会自己消气了,你回去吧,你的话我会转达给大人的。”
重樱叫住丁思雨,疑惑道:“小丁姑娘,你向来看我不顺眼,怎么……”
“怎么突然对你客气起来?”丁思雨自动接了她的话。她的确不喜欢重樱,还曾在镇妖司的门前为难过重樱。
这些日子,她跟随卫无欢在海上搜寻重樱的下落。有一次,他们的船遭到了鲛人的攻击,一船人险些葬身大海。绝境中,她问卫无欢,重樱真的就那么重要吗?值得他赔上自己的命?
卫无欢说:“灵女现世,必因祸患。她不该,葬身大海,战场才是,她的归宿。”
“你是说她会死?”
“牺牲,乃灵女,宿命。”
东陵大陆一共出了八代灵女,无一例外的,都未得善终。曦灵女更是散尽修为,永世不得超生。
她们牺牲的时候都还年轻。
面前这个少女,也才十六岁而已。
思及此处,丁思雨望着重樱的眼神复杂了些,她勉强笑了笑,说道:“毕竟你是身系苍生的灵女,我对你还是应当客气些。”
下过雪后,天气愈冷。
雪后初霁,凝冻的海面铺着夕阳的余辉,满目跃金。
重樱捧着一件披风,穿过斜阳,停在宫明月的门前。
这件披风被她不慎泼了茶水,交给那几个傀儡人洗干净,在海风里吹了好几日才干。
宫明月的屋门虚掩着,重樱鬼鬼祟祟,望了又望。
门缝中依稀窥见宫明月的身影。
宫明月以手支着额头,斜倚在榻上,闭着眼小憩。
蛇不喜欢冬天,入冬以后,他鲜少出门,整日无精打采的,从骨子里透着股倦怠。
重樱伸手轻轻将门推开,无声无息地走到他面前。
她想起丁思雨说的那番话,气得牙痒痒,并起左手双指,凝出一丝灵力,在右手食指尖戳了个针眼大的血洞,刚将指尖点上宫明月的眉心,宫明月猛地睁开双眼,抬手握住她的手腕。
重樱被一股力道带着,腾空而起,扑进了宫明月的怀中,与此同时,门窗传来“啪”的一声,严严实实地合了起来。
整间屋子霎时罩上一层阴影。
“想捣蛋?”宫明月伏在她身上,居高临下地看她,眼尾微翘,艳色流淌。
他的眉心处凝着一颗殷红的血珠,是重樱未及时画出来的符咒。那一滴血点缀着他冷白的肌肤,如同炽烈燃烧的火焰,映入重樱眼底的瞬间,烫得重樱的瞳孔微微缩了一下。
“明明是你捣蛋!”重樱将脑袋偏过去,不去看他那眉心灼灼一点殷红,“结契的咒语,骗我是让人听话的咒语。”
“与你结契之后,事事都要对你言听计从,这难道不是能让人听话的咒语?”宫明月的五指插入她的发间,温柔地替她梳理着凌乱的发丝,“是我的樱樱太单纯,师父说什么,便是什么,若是当初我教你时多问一句,怎会有这样的误会。”
重樱听说还有这样厉害的咒语,窃喜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