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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
燎鸯从树洞外面递进来一个木头小人。
看见那东西,楼画才想起来自己忘了些什么事情。
他把周野望忘了。
燎鸯原本就是周野望做出来的纸鸢,后来周野望死于非命,无法再入轮回。那时候燎鸯天天找他哭,楼画嫌她哭得烦,就用暗香谷的魔灵树根做了一个木头人,把周野望的魂塞了进去。
燎鸯是妖,有他护着。
常楹是妖,有秦东意在。
但他们都忘了清阳山有个周野望。
楼画把木头人接了过来,指尖有些微颤抖。
周野望的魂是用封印困在里面的,若是封印散了,那魂多半也……
楼画目光一顿,有些意外。
还在。
他察觉到木头人体内有股熟悉的灵流气息,就是它护住了周野望的魂。
燎鸯解释道:
“是疏月君把魂魄保下来的,但他说,只有主人你能恢复他的人身。”
楼画点点头,手上刚结起印,却是听到了另一人的脚步声。
他下意识侧目看了一眼,瞥见了一抹紫色的裙摆。
随后,莲垚蹲下身子,抬眸看着树洞里的人,直截了当道:
“我想跟你聊聊。”
楼画下意识往里面缩了缩,只说:
“聊什么?”
说罢,他看了莲垚一眼,这就把木头人递给燎鸯:
“明日来找我。”
燎鸯点点头,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还是乖乖抹了把眼泪走掉了。
等小姑娘走远,莲垚才开口道:
“抱歉。”
楼画没想到她是来跟自己说这个的,他冷笑一声,只道:
“带给你痛苦的人是我,造成那一切的人也是我,你有什么好抱歉的?”
“谁跟你说的这些?”
莲垚皱起眉。
最开始的时候,她确实是恨着那个孩子的。
她恨他,也把自己不公平的遭遇都归咎于他。
她想从地宫逃出去,逃出去把腹中的怪物打掉,但谁也没想到,那个孩子提前降临了人世。
他瞧着跟普通的小孩并没有多大差别,生下来都是丑丑的一团,但在他睁眼的时候,莲垚看见,他的眼睛是红色的。
她没有多犹豫,只想一把把这个小怪物掐死。
刚出生的小孩很脆弱,稍微一用力脖子就断了。
但就在那个时候,莲垚却忽然犹豫了。
她看着那个丑丑的小孩,最终还是没下得去手。
所以她在孩子身上下了个封印,藏住了他属于妖的部分。
她把小孩丢在了那里。
能活下来算他命大,活不下来,就罢了。
莲垚当时走得很决绝,任那孩子如何哭闹都没有看一眼。
但后来她总会梦见那个红色眼睛的孩子,问她为什么要丢掉他。
直到有一天,她在清阳山下看见了戚还抱着的那个孩子。
那孩子身上带着她的气息,那封印,她太熟悉了。
她从来没想过那孩子能活下来。
她以为那个小怪物长大后会是个大魔头,但那时候看起来,那个小孩又漂亮又乖巧,会给救了他的秦东意每天送新鲜的小野花。
大概是没有人教的原因,他不太会说话,说的最熟练的就是你好、谢谢和对不起。
因为不合群,他总被人欺负,莲垚也看见了。
那时候莲垚在想,这小孩又有什么错呢。
她一直会留意那个孩子,她看着他一天天长大,发现了他性格上的弊端。
莲垚控制不住地去想,如果他能有个更好的童年,大概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模样了。
要么一开始就杀了他,要么就留下来好好养,但莲垚在情急之下选的却是最糟糕的选择。
所以她一直觉得,楼画变成今天这样子,她有责任。
莲垚微微蜷起手指。
他想告诉他,那些事情其实怪不到他身上。想告诉他,其实她不讨厌他。
她抿抿唇,道:
“我……”
但她话没说完,声音就被一阵巨响盖过。
楼画愣了一下,下意识朝声响传来的地方看去。
不知何时,阴云布了满天,同时,一片金色阵法缓缓铺开在天空。
狂风骤起,树叶被卷去天上飘了漫天。
和那风一道降临的,还有熟悉的,凶兽威压。
第068章 残烟
原本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时遍布乌云; 将日光掩尽,天地都是一片沉重的墨色。
金色法阵铺在厚重云层之下,倏地光芒大盛; 同时,属于上古凶兽的威压降临,一时狂风骤起。
楼画远远望着那异象,半晌; 她问莲垚:
“天祭剑舞结束了?”
问完他才反应过来,刚燎鸯都来过了; 那自然是结束了。
听见这话,莲垚也是一愣。
她点点头:
“刚结束; 人还没走; 怎么了?”
楼画微微眯起眼; 他顿了片刻,什么话都没说,这便从树洞中钻了出去,飞向了阵台的方向。
那边; 刚刚周野望当着众人的面变成了个木头小人; 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
好在秦东意很快解决了问题; 又安抚住人群,这才让天祭剑舞能还算圆满地结束。
一般来说,天祭剑舞过后; 就是清阳山的拜师礼。
在宗门大比中表现优异的外门弟子会被长老或者掌门挑中,选入内门。
拜师礼也是开放式的; 因此围观天祭剑舞的多半会继续凑热闹; 今天的盛会; 也是在拜师礼结束后才算是正式结束。
那时燎鸯刚从楼画那边回来; 她把木头小人放进了储物袋里,上阵台准备行拜师礼。
而秦东意就站在阵台上,身边站着燎鸯唯一一个小师兄常楹。
燎鸯一开始是作为楼画的眼线留在清阳山周边,好随时和雾青传递消息的。
后来刚巧遇上清阳山招新,又在新入门的弟子中发现了周野望,她这才动起要拜入清阳山的心思。
但等到相处这些时日下来,她还真的挺喜欢这个地方。喜欢疏月君,喜欢常楹,喜欢在清阳山的主人,都喜欢。
燎鸯吸吸鼻子,她刚哭过,眼圈还有点红。
唯一一点就是,周野望看不到她拜师了,但也没关系,他们明天就能再见了,到时候她一定要和他好好吹一吹。
燎鸯踏上了阵台,也就是那一刻,天地色变。
阵台正上方的天空在瞬息之间布满墨色浓云,远古凶兽的威压令燎鸯有点抬不起头来。
长老们显然也发现了这异样,戊炎大手一挥:
“人都散开!结阵!!”
金色法阵缓缓张开,随后,云层裂开一道缝隙,其内有数道光芒倾泻而下。
两个人影缓缓现于光晕之中。
那一瞬间,清阳山维持数百年的护山大阵骤然溃散,周遭雷鸣滚滚,几乎下一刻就要有天雷劈下。
带着银质面具的金发男人翩然落地,他双手抱臂,饶有兴趣地看着对面几人,语带笑意:
“那么紧张作甚?本座只是来参观贵宗传闻中的天祭剑舞,清阳山一向好客,诸位该不会是想赶本座走吧?”
“花言巧语!你是来参观的还是来砸场子的?!有谁做客会先砸人家的护山阵?!”
戊炎破口骂道:
“又是妖,来找你主子楼画的?赶紧带人滚!”
“哦?”听见戊炎的话,男人并没生气,反倒像是听见了什么有趣的事一般,笑道:
“本座的主子?楼画?他可还远不够格。”
“阁下今日到访,有何贵干?”
秦东意沉声问道。
但话虽如此,他却似乎隐隐猜到了答案,只将身旁的常楹又往身后带了带,自己护在他身前。
果然,对面的男人笑了两声,缓缓道:
“今日本座前来,并没有什么大事,只是想讨回丢失的东西。”
说罢,他慢慢抬手,指尖指向了秦东意身后的常楹。
他语气带笑,道:
“是不是,小朋友?我们那天见过的,你可还记得?”
常楹抖了一下,他大着胆子说:
“我那天就说了,我不认识你,你找错人了!”
“你是不认识我,但我对你可再熟悉不过。”
说着,男人指尖有丝灵流,在瞬息之间穿过众人,落到了常楹额心。
常楹人有一顺的僵硬,随后,一股浓郁妖气从他身上弥漫开来。
那气息不似楼画身上的晚香玉味道蛊人,也不似男人那种带着威压的气息令人抬不起头来。
它自常楹身上散开来,所过之处,众人皆能感受到些许如春风般和煦的温柔暖意。就像是被一双温暖的大手拂过一般,甚至连对敌时的紧张感都被磨去了些。
同时,常楹身上也起了些微妙的变化。
他额头上生出一双羊角状的东西,长发也渐渐化为一片纯白。
别说别人,连常楹自己都被自己这模样吓了一跳。
他抬手摸摸自己的额头上的角,都快吓哭了,忙拉住秦东意的袖摆:
“师尊,师尊,我这是怎么了?他怎么把我变成这个样子了?”
秦东意微微抿唇,只安抚似的摸了摸常楹的头。
同时,常楹不远处的元镜目光一顿:
“白泽。”
白泽,上古祥瑞之兽,可通天地之灵。
当时见舟跟清阳山众长老讲述自己在玉骨教地宫的遭遇时,也确实提过地宫内有一位被封印起来的瑞兽白泽。
但现在,常楹的气息又有些不一样,他不似妖一般纯粹。
要硬说的话,他给人的感觉,更像是……
楼画。
半妖,又是半妖。
意识到这一点,在场众人皆是一阵心惊。
“这可不是我把你变成这样的,小家伙,你本来就该是这个样子。”男人语带笑意,问:
“所以,要不要跟我走啊?”
“我替他答,你太丑了,不要。”
熟悉的声音自半空传来。同时,三道冰箭齐齐对准男人的心脏,破空而去。
但冰箭并没能近男人的身,他只抬起手指,毒气便缠上冰箭令其化为齑粉。
楼画微微皱起眉。
而看到他,一直在男人身后站着的相柳忽的散出浓郁杀意,一双眼睛露出凶光。
她原本是九头蛇身,但上次在晋城,她不仅败给楼画,回去后还被应龙髓灼伤。九颗头颅,最后只保下了三颗。
后来,九婴又折在暗香谷。
听教主说,九婴死于楼画的阵法,连尸首没有身下。
他们兄妹二人相依为命数完年,到最后,相柳竟是连兄长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她怎能不恨楼画?
正如此时,她一双眼睛连眼白都覆上了一层黑色:
“我杀了你!!!”
尖锐女声带着灵力,几乎要刺穿人的耳膜。
同时,相柳也猛地向楼画扑去。
清阳山的小弟子们早已在师长的带领下逃下了山,长老们也没有后顾之忧。此时见相柳突然发难,戊炎也顾不上对楼画的成见了,召出巨斧便同他一起迎敌。
后面乱成一团,秦东意看了一眼,随后,他把常楹推给一旁不知所措的燎鸯:
“带他走,护好他。”
燎鸯也顾不上说别的了,她点点头,拉住常楹的手转身跑下了阵台。
男人眸带笑意,看着这一切,也没有要追的意思,只说:
“秦东意,你打不过我。”
秦东意召出清寒,手挽剑花,只道:
“试试。”
自从融合了应龙逆鳞与神魂后,秦东意便成了类似半妖的存在。他动用应龙的力量再无后顾之忧,甚至连灵力都同应龙神魂融合,逐渐变成了类似妖族妖丹的东西。
对面的男人打量着秦东意逐渐妖化的面容,弯唇笑道:
“我找了大半辈子的应龙残躯,竟都在你身上。好用吗?迟早有一天,我是得一件不落地全部挖出来的。”
秦东意没说什么,他身边青色灵流渐起:
“还请金犼前辈,赐教。”
那边,相柳已然化为了原型。
通体墨绿的巨蛇扭动着身躯,只余下三颗脑袋嘶吼着,剩下六颗尽数萎缩成了肉瘤一般的东西挂在她身上。
宗泽和玄松带着弟子们先撤了,此地就只留了元镜和戊炎在。
此时,戊炎被相柳一尾巴拍飞了出去,他从地上爬起来,怒骂道:
“楼画!你干什么呢你?!”
他们三个人的配合原本就不好,楼画一开始还可以,但从方才就频频出错,此时拿弓的手都在抖。
“别吵。”
楼画闭闭眼睛,随着战斗的消耗,他眼里的世界满是重影。
相柳巨大的身躯晃动着,总也看不清楚。
楼画深吸一口气,正在这时,元镜持剑上前替他挡了一下相柳的攻击。
他后退两步,脸色有点白,但还是同楼画嘱咐道:
“你先走。”
“走什么走。”楼画凝出一支歪歪扭扭的冰箭,放箭时,箭尖却连相柳的鳞片都没碰到。
戊炎骂了一声:
“你喝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