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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知道,你所转卖的物件里,定有皇上的御赐之物。变卖皇上的御赐之物,那可是要杀头灭门的。”
郝金平闻言傻了,他一直认为自己虽然转卖了王府的器皿,但还是,罪不至死的吧。顾行云的话给了他致命一击,变卖御赐之物……是啊,何松发偷了那么多东西,谁知道里面有多少件是皇上赏的。
他整个人都懵了,这回,不止要杀头,还要灭门。他的糟糠之妻就算了,他刚纳了一个娇艳欲滴的妾,还有一双可爱的儿女……
“云麾将军,将军。求求你救救草民吧,是草民无知啊……”郝金平的头磕的咣咣作响。
“本将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草民谢云麾将军救命之恩。”郝金平闻言还有商量的余地,心中大喜。抹了一把脸上的鼻涕眼泪,用衣袖擦了擦。
顾行云嫌弃的看他一眼,后退了一步说道:“只要,你跟着本王去御前与何松发对峙。本王保你无性命之忧,只需交些罚银即可。”
“御前?”郝金平闻言刚刚直起的身子又坍了下去。这是要他去皇上的面前告诉皇上他卖了御赐之物么……
“本将是给你一个机会,戴罪立功。不是在这问你愿不愿意。”顾行云沉着声,冷眼道:“要么你全家灭门。要么你检举有功,本将替你求情。”
“草民要去检举,愿意对峙。”郝金平清醒过来,这是唯一活下去的办法。
“等着吧。”
“是。”
第55章 何松发
两日之后,何松发也被带回了汇王府。
顾行云让卫峰将何松发带去书房。
“老奴见过世子。”何松发见了顾行云行了叩拜大礼。
顾行云扶了他起身,问道:“何管家,我们有多久没见了。”
“有三年了吧。世子参军之后越加英姿勃发,也越来越像当年的汇王爷了。”何松发感慨道。
“你在王府呆了多少年?”
“老奴十岁便跟着王爷,如今三十五年了。”
“那便是自小一起长大了。”
“是,老奴是王爷的家仆。”
“父王待你如何?”
“王爷一直待老奴很好。”
“所以,你便亲眼看着他被人谋杀欺辱,自己逃命去了吗?”顾行云忽然收起了刚才温和的寒暄,疾言厉色道。
“老奴……”何松发惊恐的跪了下去。
他害怕,他见到的那一幕太让人害怕了。他更怕被卫侧妃和田玉臣发现杀人灭口,所以他告老还乡,逃命去了。他本以为,这件事,会烂在肚子里,直到他死。
“这些年来,汇王府的总管家你真是当的盆满钵满。十年不到,王府里,被你送出去的东西近百余件?”
“世子……”
原来世子都查出来了。
何松发面如死灰。
“父王,这些年来,念着少年情谊,对你照拂有加。甚至让你做了汇王府的总管,让你风光无两。你就是这么狼心狗肺,报答他的?”
“是,老奴有罪,愧对王爷……”何松发呢喃道,复又哭着跪走到顾行云的面前,匍匐着说:“世子,你杀了老奴吧。老奴对不起王府,对不起王爷……”
“何管家……”顾行云的语气温上了一分。
“我命人将你带到书房,没有对你用刑,就是念着往昔的情分。你是陪着父王长大的人,你也是看着我从小长大的人。”顾行云的声音带了丝颤抖。
“是,老奴不是人,老奴是畜生,老奴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王爷惨死呢。那是老奴伺候了三十五年的王爷啊,那是待老奴恩重如山的王爷啊……”何松发听了顾行云的话心中更是羞愧难当,猛扇着自己的耳光,哭着喊道。
顾行云拉住了何松发的手,看着他老泪纵横的脸问道:“你可愿随我进宫,向皇上禀明真相,替父王雪耻,令恶妇凌迟?”
“老奴愿意,愿意面圣,说出事情真相。”
“好。既如此,你变卖王府器皿的事。本世子,便既往不咎了。”
“待老奴说出真相,便亲自去找王爷赔罪。”何松发已经无颜苟活于世。
“你先下去吧,休息一夜,明日带你进宫。”
“是。”
顾行云出了书房吩咐卫峰安排间屋子给何松发住下,不用关他,但是不许出颐华院。
顾行云一路走到祠堂,看见汇王妃正跪坐在佛像前,礼着佛珠。她一身素白,背影削瘦,不过刚满四十,青丝却已花白。
顾行云心中酸楚,他本想瞒着母妃。可是,事情一旦揭露。母妃,她迟早是要知道的啊。既然如此,那还是由他,亲口告诉母妃吧。
他定下心念,抬步迈进了祠堂。唤了声:“母妃。”
汇王妃并未停下礼珠的手,口中仍在低声诵着佛经。
顾行云走到汇王妃的身旁蹲下,默了一会,开口说道:“母妃,父王确实是被卫元媛谋杀的。”
汇王妃礼珠的手,停了。她转头看向顾行云,问道:“如何杀的?”
顾行云转过汇王妃的身子,将她的双手握于自己的掌中。然后,神色哀伤的跟她复述了一遍事情的始末经过。
汇王妃早已瑟瑟颤栗,双眼失神,只是大颗大颗的眼泪,不停的砸在顾行云的手背之上,带着余热,却凉寒刺骨。
顾行云的眼眶也早已微红,声音哽咽。他轻轻抱住了汇王妃说道:“母妃,我会亲手为父王报仇的。”
汇王妃低下头,额头抵着他的肩膀。泣不成声的说:“你父王戎马一生,没有马革裹尸,却是落了个如此屈辱的死法。”
顾行云听到了这句话,眼泪终于绷不住了。他忍到现在都没有哭过,可是母妃的这句话,太过诛心了……
“母妃,我明日便带着何松发进宫面圣。”
“仅凭何松发一人之词,如何定他们的罪?”汇王妃泪眼婆娑。
“我要,开棺验尸。”
“我已经验过一次了,没有伤痕,没有中毒,什么都没有。”汇王妃叹了口气。
“我要请旨剖腹……”
“你说什么?”汇王妃惊道。
“母妃,只有剖开父王的腹部,让皇上看见那条蛇,我们才能定他们的罪啊!”顾行云解释道。
“你……”
“母妃?母妃!母妃……来人,找费大夫过来!”顾行云抱着晕过去的汇王妃对着堂外喊道。
锦瑟院的屋内,费大夫刚给汇王妃诊完脉。
“费大夫如何?”顾行云见费大夫起身,忙上前询问。
“王妃这段时间身子一直虚弱,刚才急怒攻心,情绪激动。导致气血上涌,才一时昏迷。我开一副安神的方子醒来喂下,不可再让王妃受刺激了。”
“是,有劳费大夫了。”
顾行云送了费大夫离开,便回屋守在了汇王妃床前。他心中百感交集,一时不知,明日这宫,到底是进还是不进。他既怕再次刺激了母妃,又更加不愿意放过那对蛇蝎男女。
顾行云趴在汇王妃的床边。
这一守,便守到了第二天的午时,汇王妃才悠悠醒转。
“母妃。”顾行云见汇王妃醒来,忙吩咐丫鬟端来一直温在一旁的安神药。
他扶着汇王妃靠在床上,一口口的喂下。待她喝完,才歉然的开口:“是儿臣不孝,伤了母妃的心。”
“你进宫去吧。”汇王妃抚上他的面颊,平静的说道。
“母妃?”顾行云面色带着讶喜。
“与其让你父王那么屈辱的死去,我宁愿你请旨剖腹,将这真相,公诸于世。”
“母妃放心,待事情水落石出。我一定向皇上请旨,亲手处置,卫元媛跟那田玉臣。”
汇王妃点了点头,不欲再说。
顾行云便扶着她躺下,出了锦瑟院。
------题外话------
汇王妃泣不成声的话,你心不心碎 t t
第56章 跪求请旨
顾行云让卫峰带着何松发准备进宫。
“世子,郝金平呢?不带着等传唤么。”卫峰提醒道。
“不带了,走吧。”
顾行云心里还是想放何松发一马的。
本来以为何松发泯灭人性,会抵死不从。这才抓了郝金平,打算与他对峙。如今既然他都认了。这偷窃的罪,就揭过吧……
清心殿内,皇上听完何松发的证词大为惊骇。面色阴沉不定,心中震惊不已,这种谋杀手法真是闻所未闻。
“你可有证据?”皇上对着何松发问道。
“小人没有。但是,确实是小人亲眼所见。小人愿意与卫侧妃,田玉臣对峙。”
皇上沉思了片刻,还是传召汇王府侧妃卫元媛,门客田玉臣进宫。
三刻钟后,殿外卫元媛体态优雅,端庄得懿的款款而来。身后,还跟着那田玉臣。
“宣。”李公公独特的嗓音尖锐的响起。
二人进了殿,参拜了皇上。
“卫侧妃,汇王府前任管家何松发,来朕的面前,告了你和田玉臣谋杀汇王,你可认罪?”
“臣妇不认。”
“皇上,小人确实亲眼见着卫侧妃捂着汇王爷的嘴,那田玉臣用香火烫一条装在竹筒里的小蛇尾巴。小蛇便窜入了汇王爷的肛门。”何松发指着卫元媛声嘶力竭。
“何管家,你真的在夜里看见我?”卫元媛转身,走到何松发的面前,右手捂着自己问道。
何松发看着卫元媛一步步的走来,她的手捂着心口。不经意的,便划到了胸前佩戴的长命锁。何松发面色大变,怒目圆睁,嘴吧张开,惊恐的看着卫元媛。
卫元媛再次逼近,眸中满是阴毒之色,厉声问道:“我再问你一次,何管家,你真的在夜里,看见我捂着汇王爷的嘴吗?”
顾行云觉得哪里不对,正要开口。却听到耳边传来何松发颤抖的声音。
“没有。”
卫元媛冷哼了一声,朝着皇上一拜。
“大胆何松发,你敢欺君?”皇上震怒。
“皇上,何松发一个王府前管家怎敢无端来此欺君?想必是世子许了他好处,前来构陷于我。”
卫元媛问完又转身朝着何松发看去,一副受了屈辱,万分心伤的表情。右手再次抚上了心口,又掠过了长命锁后,诱声问道:“是与不是?”
“是。”何松发已经瘫软在地,一副生无可恋的摸样。
“世子?你有何话说?”皇上看向顾行云问道。
顾行云震惊于何松发为何胡说八道,也不知他为何临时反口。
“皇上,臣想传召郝金平。”
“何人?”
“无双当铺的掌柜,与此案有关。”
“传召郝金平。”皇上允道。
待郝金平进了殿,顾行云一五一十的说出原委本末,指出何松发十年来偷窃王府器皿变卖给了无双当铺。那天夜里,正是因为他要前去偷窃,才亲眼目睹了汇王爷死亡的真相。
“世子所言,可属实。”皇上看向郝金平问道。
“属实。”郝金平回道。
“何松发,你可认罪?”
何松发却突然一改刚才生无可恋的摸样,跪好了身子回道:“小人不认。”
顾行云看着郝金平,郝金平随即开口道:“草民铺中尚还余了几件王府中,何松发偷出来的物件。”
“那没准,还是世子给你的呢。”卫元媛突然出言讥讽道。
顾行云嗤笑了一声道:“王府丢失之物,下人们纷纷知晓,一问便知。”
卫元媛被揶了一下,不甘示弱的回道:“那也有可能是世子抓住了何松发的把柄,逼他陷害于我。”
“你!”顾行云气结。
“够了,将郝金平跟何松发押到天牢,交予大理寺卿胡映茂审理。”皇上头疼的下旨,两人被押了下去。
“你们也先下去吧,等大理寺的结果。”皇上挥了挥手道。
卫元媛与田玉臣应了声是,告退了。
顾行云依然没走,唤了声:“皇上。”
“朕自然是信你的。可是,没有证据,说的再过逼真也无用。”皇上看着他,叹声道。
“皇上,臣有证据。”
皇上看向顾行云。
“世子有何证据?”
“臣向皇上请旨,为我父王剖腹取证。”
顾行云单膝下跪,双手拱拳。他行的,是军礼,而非世子礼。
这一礼,代表着,他不仅仅是汇王府的世子。他还是皇上的将军。他父王,是曾经与他携手征战沙场的汇王爷。而他顾行云,是现在为他征战沙场的云麾将军!
皇上的眼睛半眯了起来。
他曾经与汇王,百战沙场碎铁衣的画面历历在目。兄弟之情,豪言壮语还言犹在耳。他,是动容的。
可是,顾行云这一礼,不仅仅是让皇上想起了他们肝胆相照的日子,也挑战了皇权的逆鳞。
他对顾行云拿身份挑战他底线的行为,很不满。
“你先退下吧,容朕想想。”
“皇上。”顾行云仍然不起。
皇上见他如此执拗,不免动了怒,任由他跪着,拂袖离了清心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