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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平复了呼吸,双手撑着宋濯的胸膛,支起身子,才要从他的怀抱中脱身而出,蓦地听到屏风外,帘帐被人掀起,旋即脚步声传进帐内。
与此同时,宋濯忽然发难,滚烫的指尖,按了按她的腰身,轻轻抚了抚。
她身躯一软,双手一颤,倒在宋濯怀中。
秦颂的低喃声响起:“君洮啊君洮,兄长只是站得累了,进来寻个椅子便出去,你可莫要愠怒……”
他之后又低声说了些什么,姚蓁已听不清了。
她被人摁着腰提高,双手仓皇地按在宋濯腰间的玉质革带上,足尖被迫踮起,几乎不能沾地。
她的头被宋濯的另一只手强势地扣着,亦被迫仰起。
姚蓁慌忙摇头,作口型道:“不行,不行的,他会发现的……你不能在此时吻我。”
她这般说着,发丝随着摇头的动作荡漾,目光闪烁,微啮下唇,像是害怕极了。
宋濯沉沉望了她一眼,扣在她腰间的手,忽然松开,旋即滑过她的腰后,将颤抖着的她紧紧按向自己。
他贴在她耳边,用气声道:“你在害怕什么,嗯?”
他尾音微微挑起,勾的人耳畔发热发麻。
姚蓁侧头避让,因着同他之间的间距被他骤然拉近,手没有来得及避让,被他的玉革带硌得有些痛。
她眼中噙泪,又急又怕,双手微微挣扎,挣出些松动的空隙,便顺着他的腰身往上,撑在他的胸膛上,微微向上挣动身躯,试图这样可以摆脱他在她腰间的桎梏,拉开紧紧相贴的两人之间的距离。
宋濯扣着她后颈的那只手微微用了些力气,她便无法再摇头,心中更焦灼了一些,手下也用了些力气,推着他的胸口、锁骨、肩头。
——混乱之间,她的手按在了宋濯的脖颈之上,手心下有一处凸起,那是宋濯的喉结。
箍在她腰间的那只手臂猛然收紧,姚蓁吃痛,小声抽气,旋即感觉到手底下的喉结,快速地上下滚了滚。
姚蓁感觉到他的目光沉沉落在自己脸上,黑暗中,她看不清他的神情,却感知到危险,停住动作,迟疑地将手按在他精瘦的手臂上。
宋濯再次贴在她耳畔,用气声道:“你害怕他发现你同我交吻,害怕他看见……”
他顿了顿,高挺的鼻尖抵在她腮侧,又挪至她的耳畔:“害怕他看见,你被我吻的眼中含泪、面色含春的模样,是不是?”
姚蓁羞恼,胸脯剧烈起伏,用力推他,用气声道:“不……”
这一个字的音节没来得及完全发出,他冷冽的气息便争先恐后地涌紧她鼻间。
——他极度强势的,不顾她的意愿与反抗,将她吻住。
他抚在她腰间的手,流连着向上,掌心拥着她纤瘦挺直的后背。
姚蓁瑟缩着躲闪,不明白他为何忽然变得这样凶,唇舌强势地挤入她的口中,攫取着她的气息。
他之前并不是这样,疾风骤雨一般,丝毫躲闪余地不给她留。
——她被他吻的快要喘不过气了!
秦颂还未离去,脚步声在外间中,来回走动,每走出一步,姚蓁便颤抖一次,越发瑟缩着要躲开。
可宋濯怎会让她躲开。
他不满地扣住姚蓁的后颈,将她往自己身上又摁了摁,另一只手重重揉了把她的侧腰。
果不其然,如往先一般,姚蓁丝毫抵抗不住他这样的动作,顷刻便软了身子,口中含糊地哼出一声漾着水意、隐隐含着媚的娇。吟,应是被她紧急刻意压制过的。
宋濯吻着她,将她这一声勾入他唇齿间,手仍不放开。
姚蓁的鼻息渐渐愈发急促,她欲开口制止他,然而一张口,要么被他的唇舌堵住,要么便是发出奇怪的轻哼声,连忙被她紧急制止。
推搡之间,她的裙带微微松开,衣领也渐渐松散,胸口剧烈起伏。
她根本丝毫抵抗不了他,在他的攻势下,溃不成军,哪里还能分出半分心神,留意屏风外的动静。
而宋濯依然衣冠齐整,甚至,她手撑在他胸口时,察觉到他的心跳都未曾快几分。
如若不仔细查看他的动作,他仍是那个清冷矜贵、端方自持,待人疏离的宋公子。
姚蓁被他揉着,意识到自己现今的模样,莫名有些委屈,喘息声中渐渐溢出一些不大明晰的哭腔来。
宋濯微微一滞。
旋即听见,外间脚步声渐渐减缓,继而停下,秦颂犹疑的声音响起:“君洮,你在里面吗?”
第 23 章 野猫
宋濯的帐子中,一片漆黑。
秦颂进入后,凭着记忆,摸索着寻到了桌案所在的方向,翻找一阵,只觉得物件摆放的有些凌乱,他粗略摸索一阵,未寻到蜡烛,因着不敢乱动宋濯的物件,便不再翻动,转而摸着黑去寻凳子。
他绕到桌案后,想将凳子提起。
手才一触碰到凳子漆面的表面,他忽然听见屏风后的内间里,传来一些隐约的动静。
他手一僵,侧耳辨认。
那声音短促地出现一下,便湮没在浓重的黑暗中。秦颂等了一阵,那声音间歇一阵,又隐隐约约响起。
他听出那声音绵绵软软,像人在睡梦中无意识地呓语,细细辨认,又觉得不像,又像是猫儿娇气的软哼声。
听见这动静,他心头没由来的发痒,像是被人拿着羽毛轻轻搔过。
姚蓁缓缓抬起眼眸,与秦颂对视。
她知晓昨日一事,秦颂必然会同旁人一般,误会她与宋濯的关系。
她又想到从前听闻的那些、有关她与宋濯的流言蜚语,以及落在她身上各种揣测、暧、昧的目光,内心翻涌着一团汹汹的浪潮。
往先,她是从来不屑于解释这些的。
然而此时她目露忧伤,缓缓摇头,轻声道:“不是的。”
秦颂:“什么?”
姚蓁眼波流转,缓声道:“昨日之事,并非如他所言。从前种种,亦是众口铄金。”
秦颂眉头皱起,又缓缓抚平。
便听尊贵清冷的公主,颤着声音质问:“秦公子怎么也如同那些人一般,信了那些流言?”
秦颂双唇翕张又合拢,脚下踟蹰,一会儿向前迈出半步,又不知所措地收回。
半晌,他用力摇头:“不是的殿下,不是的。只是君洮面色冷肃,不似玩笑,字字笃定,我便以为你二人有情……”
他眼眸慌乱地眨动一阵。
宋君洮,又是宋君洮。
姚蓁眼前,一会儿是他清冷自持、禁欲端方的模样,一会儿又是他将她堵在墙角,炽热的手心按着她的腰。
她没由来的气短烦闷,手指扣住桌角,脱口而出:“那你可曾问过我?”
她声音骤然低下去:“琼林宴后,我曾差人送给公子一张信笺,此去已近期年,公子应已拆开看过……”
说到这里,她看向秦颂,目光哀哀,流露出几分真实情绪:“为何迟迟不曾予我回应?”
怎知,她的视线里,秦颂缓缓皱起眉头,眼中一片茫然:“什么信笺,咏山从未收到过公主的信笺。”
见他面色凝重,语调笃定,不似撒谎,姚蓁心中一咯噔。
她忽然抿紧双唇,一言不发地起身,快步向外走去。
——她要找姚蔑。
…
随姚蓁一同去秦颂院落的小侍女,被她远远落在身后。
公主长长的天水碧色裙裾,因为过快的步伐,漾出一道道波纹,犹如盛开的一朵素色菡萏。
她虽走得急,身形依旧稳,鬓边垂珠几乎没怎么摇动。
一入寝殿中,她便沉声要召姚蔑。
宫婢从未见过她面寒如冰,阴翳满眼的模样,忙不迭将姚蔑唤来。
姚蓁看着眼前惶惶的幼弟,面色稍缓了一些,抬手将殿门合拢。
她缓了一阵,至今胸口气息地起伏不再那么剧烈,才轻声问:“蔑儿,你可还记得,去年皇姐托你送的那张信笺?”
姚蔑点头,眼眸亮闪闪的:“当然记得哇!”
姚蓁心定了定,旋即又提起:“你将它送到何处去了?”
姚蔑道:“给宋哥哥了哇,皇姐自己说的,给宋郎。”
姚蓁呼吸一窒,身形晃了晃,扶住一旁的桌沿。
她尾音发颤,难以置信:“怎么送到宋濯那边去了,我那时不是说……说……”
姚蔑察觉到她神色不对,也跟着揪心起来,回忆一阵,道:“皇姐那时好似是饮了一些酒,轻声说了一个名字,我没听清;再问时,皇姐口中只喃喃着宋郎,我便送去宋哥哥处了……”
她们姊弟二人,轻声说着话,没注意到,殿门外传来极轻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顿足在殿门外。
姚蓁身形踉跄,双手皆紧紧扣住桌角,好似丢了魂一般,又像大风中逆飞的蝴蝶,摇摇欲坠。
怨不得姚蔑会常常打趣她与宋濯,怨不得宋濯的态度会如此古怪,怨不得他会问她为何不叫他宋郎,怨不得期年以来,秦颂待她依旧疏离。
是她愚钝,这般多的古怪之处,她竟未能早些发觉!
她目中苍凉,半晌,喃喃道:“蔑儿,你可知,此颂郎,非彼宋郎。我心心念念的郎君,并非你所以为的那个。”
姚蔑目光追随着姚蓁,好似听懂了什么,又好似没听懂什么,愣了愣,瞳孔微缩,与姚蓁的目光撞上。
姚蓁紧抿着唇,轻阖双眸,睫羽颤动。
秦颂忙敛住心思,屏息凝神应对他的问题,与他商议。
……
片刻后,秦颂叹息一声,道:“的确没有其他法子了,要么就地驻扎,等一些时日;要么绕行远路。”
宋濯垂眸看着地形图,指尖在地形图上轻叩两下,从喉间发出低沉的一声:“嗯。”
他顿了顿,他抬起头,沉声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秦颂一怔,听出他话语背后隐约含着的不耐烦,才要说,没什么事了,忽然响起方才的动静,生生止住脚步。
他看向宋濯的脸,仔细打量一阵,没发现有什么异常之处,只是觉得他的脸色比平日里要更加清冷一些。
顿了顿,他踯躅一阵,眼眸眨动两下,仗着宋濯尚且唤他一声兄长,便大胆发问:“方才,你内间里是什么动静,我怎么听见有人在轻哼,可是有人受伤了?”
宋濯的浓长睫羽垂落,在眼下投下一层浓郁的阴影。
他的眼神,在秦颂发问的瞬间,忽然变得耐人寻味起来。
他不应声,秦颂便以为他是心虚,胆子渐渐大了一些,竟往屏风那边走了几步,翘首观察:“里面可是还有旁人?”
宋濯依旧不应。
秦颂回眸看去,他低垂着眼眸,眸光落在自己的衣袖上,不知在看什么。
他一时不知该不该继续上前,踯躅一阵,窥破欲战胜理智,又往前走了两步。
他身后,一直沉默的宋濯,像是在等候着什么、此时终于等到一般,缓缓抬起头,沉声道:“咏山兄。”
原来是落在他那里了。
姚蓁怔了一下,摸了摸鬓侧,隐约有些印象,应该是落在了他的马车上。
便折返回来,从他手中取回簪子,轻声道谢。
她的指尖擦过宋濯的掌心,感受到簪子上残留着的他的体温。
宋濯淡淡应了一声,神色慵慵恹恹,眼帘也未曾掀起一下,只垂眸望着自己的冷白修长的手,不知在思索什么。
姚蓁心想,自己今日对他说了太多句谢了,想必他应是听腻了。
但自己不知该怎样谢他,只好多言谢来聊表感激之情,待之日后再重谢。
她取回簪子,随手簪在发髻上,抬手时,却见一旁秦颂并未离去,愣愣地盯着她看。
姚蓁被他看的面色热了一些,一时僵住,不知如何反应,浑然未注意到秦颂眼眸中翻涌的复杂情绪。
他想到了许多。
公主的玉簪落在了宋濯那边,这便说明,他们二人曾经待在一起过。
——是在何处共处的?
秦颂知宋濯并不是喜好插手闲事的人,若不是身旁没有旁的人,他断不会出手相助。
所以两人应当是独处。
宋濯并没有注意到他,秦颂便将目光挪至宋濯发髻上,赫然发现他的发上别了一枚材质、颜色与姚蓁手中相近的白玉簪。
他进宫之前,簪的是这枚簪子吗?
秦颂垂下头,脸色渐渐古怪起来。
宋濯几时同公主关系这样好了?
姚蓁不知他的心思,余光瞥见他的视线一直瞧着自己鬓边的簪子,眉头微蹙,略一思忖,恐他心生误会,默不作声地往后退了退。
宋濯忽然抬起头,目光在她脸上停顿一瞬,又看向一旁的秦颂。
“咏山兄。”他道,“还有什么事吗?”
秦颂回神,温润笑了笑:“没有。只是觉得公主的簪子煞是好看,竟看得驻足忘行,失态了。”
他冲姚蓁一拱手,告辞离去。
宋濯动了动身子,垂首看向自己的衣袖,又挑下一根黑灰相间的细小猫毛来。
姚蓁才要告退,余光瞧见他的动作,面露赧然:“……抱歉。”
宋濯轻轻摇头:“无事。”
顿了顿,他补充道:“公主毋用忧心,我既已答应你,便会竭尽所能照拂它。”
他起身,身形高挑,遮住一点烛光,修长清隽的影子沉沉倾覆过来,压在姚蓁肩头。
姚蓁心跳砰砰,忽而忆起,她往先惧怕他、不喜在他身旁,很大原因,便是因他周身压迫感太强势,属于他的那股清冽气息太浓烈。
他走到金猊兽旁,娴熟地拨了拨香。
姚蓁目不转睛看着他,听了他所言,愈发感激,不好留他一人在此,便询问:“天色已晚,公子不回府吗?”
闻言,宋濯转身,眼中泛起一丝微妙的波澜:“公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