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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封城很大,闯贼再厉害,也不可能水泄不通。跟张石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送几个人进开封,促成此事。”
刘芳亮有十万人,本是围攻开封的主力,但因李岩、罗汝才相继败亡,李闯不得不把他抽调出来,移兵朱仙镇,隔得远远的防备襄城嬴翌的兵马。
正如郑五等人料想的一样,无论是闯贼还是刘芳亮,都没想过提兵立刻攻打襄城。李岩和罗汝才败的太快,再加上此前李过等人的败亡,早令闯贼心寒,不敢冒进。
却是打定主意扎根在朱仙镇,只作防御。
当前李闯围困开封已经好几个月了,开封城虽然严防死守,但也到了快矢尽粮绝的时候。这让李闯看到了破城的机会。
嬴翌的兵马又如芒在背,更促使了李闯攻破开封的急切心情。
他如今只需要防着嬴翌,需要尽快击破开封,然后挟破城之威,反过来碾压。
当然,李闯在牛金星和宋献策的提醒之下,也没忘了淮南的革左、献贼。虽然丢脸,但他还是派人去淮南联络这两部流贼,期望马回回和张献忠能率兵西进攻打南阳,为他牵制嬴翌分担压力。
闯贼一连番动作,动静不小。尤其抽调了刘芳亮之后,开封城面力的压力有所减缓,这引起了开封守军的注意。
自去年至今,这已经是李闯第三次围困开封。开封是一块肥肉,但李闯一直吃不到,自有他的原因所在。
不像洛阳那么容易,开封在面对李闯的时候,可谓上下一心。洛阳前车之鉴,对朱家王室而言,福王的下场历历在目。对百姓而言,洛阳百姓的下场也历历在目,开封城没有人再相信所谓闯王的仁义——开封城外被驱赶着作炮灰攻城的附庸,大片大片饿死的饿殍,有多少是原本洛阳的百姓?
开封周王悬金于城,酒肉管饱,征募勇士守城,甚至出城袭杀流贼,加上河南总兵陈永福用兵谨慎,巡抚高名衡配合恰当,使得李闯一直不能得逞。
闯贼调走刘芳亮之后,开封压力减缓,陈永福注意到了这里的情况,与高名衡商议。
“城南压力骤减,昨日在城上见贼兵大营涌动,多半有什么事发生。”陈永福道。
巡抚高名衡捻须沉吟片刻:“莫非援兵已至?”
陈永福道:“巡抚大人所言极是。非援兵不足以牵制贼人。攻打南墙的贼首是刘芳亮,此人极是悍勇凶暴,此前屡次攻城不恤死伤,然今日却不闻动静。末将请战,愿出城一试。”
一二七章 周王
高名衡闻言思忖半晌道:“流贼围城已久,将士士气低落,若出城一战,你可有把握?”
高名衡是文官,是封疆大吏,说来瞧不上武将。但眼下开封,须得倚重陈永福。他自知军略不及,一旦有战,便与陈永福商议。
陈永福道:“贼将刘芳亮没了动静,无论是有援兵来援,还是有其他的什么阴谋诡计,试探一番都势在必行。大人,若是来了援兵,试探必定无忧,且能振奋士气。若贼有阴谋,试探也是必然。”
高名衡想了想,颔首道:“言之有理。这样吧,你随本官去见一见周王,问问周王的意见?”
陈永福自无不可,当下与高名衡往周王府一行,不多时见道了周王。
周王年纪已经不小,六十而知天命。且周王与福王不同,福王到死都搂着自家金银不放,而周王则慷慨解囊。大抵,也算是个睿智的。
听了陈永福和高名衡之言,周王斟酌片刻,却问旁侧一个中年道人。
“真人以为如何?”
周王问计道人,高名衡和陈永福并无不满。却是这个道人,说来才是开封的定海神针。
闯贼此番围攻开封,有异人相助。曾以异人施法术攻城,或放蛊祸害,都是面前这个道人用玄妙手段解厄。
若非如此,开封城早就被闯贼攻破,甚至一片鬼蜮了。
正是有了这位道人坐镇,开封才能坚持这么久。
道人一脸和煦,颌下一尺青须,神色颇为悠然,闻言笑道:“周王看得起贫道,然贫道不过方外之人,于军务大事并无建树。”
周王笑道:“李真人不必自谦,或有想法,尽可道来。”
李真人笑了笑:“也罢。”
他思忖一下:“陈总兵所言极是在理。无外乎援兵或阴谋。试探一番,并无差错。”
周王微微颔首:“既然真人也是这样的看法,陈总兵大可一试。若有需求,本王一概应允。”
陈永福作揖道:“多谢大王。”
眼看天色已晚,陈永福选拔一千精兵,待夜幕降临之后出城突袭,竟轻而易举的攻破了刘芳亮的大营。才知道贼营之中,早无主力,皆是些老弱病残。
陈永福抓来一些贼人,审问之后,知道昨日刘芳亮便已带着主力离开了开封城外的大营。
至于具体到哪儿去了,陈永福并未问出来。却是些小贼不知,问也问不到。
回城之后,将情况上报,高名衡和周王也不禁疑惑丛生。
“莫非闯贼要撤?”周王如是道。
陈永福道:“然城西、城东仍攻势甚猛。”
“这闯贼打的是什么主意?”周王看高名衡。
高名衡哪里知道?捻须道:“莫非真有朝廷兵马来援?”
周王却缓缓的摇了摇头:“贼围开封,但并非滴水不漏。左近官军如今态势一目了然。侯恂尚在河北,孙传庭还在募兵,除非丁启睿,否则哪儿来的援兵?”
不是周王瞧不起丁启睿,实实在在,上回闯贼二围开封之际,丁启睿毫无建树,又胆小怕事,早被周王看穿。
除非侯恂、孙传庭两边齐发,否则丁启睿哪儿有胆子北进?
正在此时,却有王府的吏员来报,说是有人求见。
周王问道:“谁人求见?”
吏员书佐道:“说是南边来的人,执意要见王上。小人见他郑重其事,不敢怠慢,连忙报与王上。”
周王一怔,与高名衡等对视一眼,道:“快快有请。”
片刻之后,三个体态彪悍、军旅气息溢于言表的军士走进厅中。
这三人虽空手,却自有一股悍然之气。
为首的,不是张石,又是何人?
他竟然是亲自前来,这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随着嬴翌的连番胜利,加之人道榜的妙用,嬴翌麾下的将士,心气早不同以往。一个个都顾盼雄姿,跟这个时代几乎所有的明军,都大不相同。
张石接到朱炳琨等人的传讯,思忖片刻,便带了一队人马,避过许多贼兵,来到开封城外。陈永福夜袭刘芳亮大营的时候,他还瞧见了。便缀着陈永福的尾巴,瞧瞧摸进了城里。
张石作为夜不收部的部将,多立军功,得到军功反馈,如今体魄比起朱炳琨和郑五也不差几分。他带进城的两个夜不收,也是夜不收中的佼佼者。摸进城里,并非难事。
他三人瞧瞧缀着陈永福,见陈永福进了王府,这才现身求见。
张石三人一进屋,首先看到上首老态的周王,然后把在场的所有人看在眼里,最后还刻意多看了那位道人几眼。
然后捶胸抱拳:“末将张石,拜见王上!”
进来的时候,带路的就跟他说过了屋里有哪些人,他自然不会拜错。
虽说是拜,但身姿硬朗,不同于唯唯诺诺,反而自成方圆。
周王目露奇色,他年过六十,经历的多,看过的多,但这样的军士,他还从来没见过。
不禁道:“你叫张石?是哪里的将领?”
张石正身道:“末将是叶县千户嬴翌嬴大人麾下夜不收百户官。”
嬴翌自立虽已是事实,但事实归事实,大明朝的名器这个壳子,一定时间内必须要批好。他本身的官职,还只是一个暂代的千户——是郑允芝权宜任命——实际上郑允芝并没有这个权利。
“叶县千户?”
厅中众人一听,皆露出疑惑之色。
叶县哪里来的千户官?
张石道:“王上容禀。嬴大人本是叶县县尊郑大人麾下的百户官,因屡立战功而暂代鲁阳关千户所千户之职。”
此言一出,巡抚高名衡面露不虞之色:“郑允芝哪里来的本事任命千户官?”
周王却摆了摆手:“时局艰难,或可权宜。高大人莫急,待本王问过之后再说。”
便对张石道:“那你今日冒险到此,所为何事?”
张石道:“朝廷早前秘密运送二百万两军饷至叶县,作剿贼之资。然消息泄露,闯贼贼将郝摇旗引兵南下,攻破了叶县,夺走了军饷。县尊老爷撤入方城山与之周旋。并求援丁督师、左总兵,引兵北上至裕州,与贼对峙。贼又增刘宗敏数万大军,以至相持不下。后又增李过数万贼兵,南下至叶县时为嬴大人率兵击破,俘李过。后左总兵与刘宗敏、郝摇旗战,败,左总兵死,湖广兵溃散。嬴大人又带末将等击破郝摇旗、刘宗敏,杀之,俘获数万。”
一二八章 权衡
“郑县尊以嬴大人之勇力兵略,权宜千户之职,托付五千青壮,击李过、灭郝摇旗、刘宗敏,稳定南阳局势。后拔营北进,驻襄城县。闯贼得闻南阳事,令贼将李岩率兵南下,被嬴大人于襄城外击灭,杀李岩、红娘子。闯贼又将贼首罗汝才领兵三万余驻许州,嬴大人再破罗汝才,杀之。”
张石金石般铿锵有力的声音响起在大厅中,一概自周王以下文物将官,听的是瞠目结舌,不敢相信。
李过、郝摇旗、刘宗敏、李岩、红娘子、罗汝才,这一个个哪个不是海捕文书之上有名有姓的贼头?其流窜天下,荼毒万里,朝廷诸边将帅却奈何不得,没料想在张石口中,却似一头头肥猪一般,拉出来就杀。
“击灭罗汝才之后,因监军余爵、任栋两人大人至裕州召唤,嬴大人已独身返回裕州。令末将等兵卒将士仍驻襄城。今日探到贼将刘芳亮引兵至朱仙镇,上官便令末将至开封以为联络。”
张石说完之后,如一尊石像,闭口不言。
周王及以下文武将官鸦雀无声,良久之后,周王声音略有些颤抖道:“你不曾欺本王?”
张石道:“王上及诸大人当面,末将岂敢欺瞒?!”
周王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按住胸口,只觉一颗心脏就要跳出来,他颤颤巍巍道:“高巡抚,陈总兵,这这这开封有救了!”
又道:“世之虎将,世之虎将啊!我大明非无英雄啊!”
高名衡也觉得心跳的厉害,他脑中也一团乱麻,权衡半晌才道:“闯贼流毒许多年,那李过、刘宗敏等贼人,俱是其骨干老贼。往常屡绞不尽,这回殿下,此间消息不过一家之言,还须确认过后方可。”
于是他对张石道:“若嬴翌千户确如你所言,有这般战功,千户之职名副其实,便是做总兵也不为过。当下开封被围已久,城中百姓困苦难当,你且回去,传本官命令,令嬴百户速速发兵来援,方是为国尽忠。”
张石一听,心中顿时不虞,却也没表露出来,只道:“大人已回裕州,不知几时能回。末将等不敢擅作主张。须得传讯裕州之后。只是不知何时方可。”
高名衡顿时眉头一皱,就要呵斥。
却闻旁侧李真人开口了。
这位李真人和煦笑道:“不知嬴千户麾下有多少兵马?”
高名衡听李真人开口,只好暂时按捺。
张石道:“满打满算一万人。因俘获许多,大人令甄选其中无恶迹者,稍作扩充。”
李真人微微颔首:“钱粮可曾具足?”
张石闻言心中一动,面露忧色道:“不足。南阳早为流贼荼毒,赤地千里。粮草军饷皆是不足,难以支撑大战。”
李真人又点头,才对周王等人道:“这位张百户一身悍气,所谓窥一斑而见全豹,想必嬴千户麾下皆能征善战之辈。然皇帝也不差饿兵,既是钱粮不足,又兵将寡微,而闯贼有兵数十万,附从百万,较之而言差距甚大。以贫道之见,即刻来援不如在外牵制。或等筹集粮草,扩充兵马,按捺一些时日,再击流贼不迟。”
此言一出,周王不禁微微颔首,觉得有道理。
巡抚高名衡却道:“真人此言差矣。开封被围已久,几近矢尽粮绝。若再不解围,后果难料。”
高名衡之言,却也不差。正说到了开封如今的窘境。
周王觉得也有道理。
于是不免两头为难。
他思忖片刻,问张石道:“嬴千户可有解围开封之策?”
张石抱拳道:“末将区区夜不收,却是不知嬴大人策略。此番末将谒见王上,一是奉上官之命与开封取得联系,二是给开封守军提个醒。上官朱炳琨朱大人对以万余兵马解围开封并不抱太大期望,而是认为若有机会,王上和诸位大人应该早些突围才是。”
“荒唐!”高名衡喝道:“本官守土有责,如何能突围撤退?又置开封百万户百姓于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