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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李德善所说为真。那么当年老太后想的应该是牺牲靖王保全先帝,可不曾想人算不如天算,他二人兄弟情深,竟是将自己的扳指送给了亲哥哥,最后阴差阳错让先帝成了无嗣之人。
他哭着道:“此物是太后寻来为靖王护身的,没成想这东西竟然还有这样的坏处。靖王得知此事之后也曾寻过解法,但苦寻未果,最后……”
最后靖王腿瘸,先帝无嗣短命,太后一个儿子都没保住。
戚常念也深感后背发凉,难怪靖王心甘情愿与先帝影子互换,原来是从一开始便亏欠了先帝。
而先帝呢……即便是后来身为天子,也不可能拥有子嗣,可后宫里的皇子公主却是一个接一个地出来,难怪众人都道先帝情薄,对靖王之子比对自己的孩子还好,如今看来……竟让人遍体生寒。
她挥了挥手,让李德善先出去,自己在房中静坐。
如此看来,先帝在当年一事中居然是受害者,戚常念无法想象,她依稀记得自己和纪昀深对付先帝之时,即便他缠绵病榻,垂垂危矣,也随时能将他们玩得团团转,若不是后来大军压境,哪里有她和纪昀深的后来。
可偏偏是这样一个阴谋诡计用尽的帝王败在了自己弟弟的一腔真情上,怎么想怎么讽刺。
但当年一事,还没有这么简单。
李德善离开御书房之后,直接回到了承干殿,跪在纪昀深床前磕了三个响头之后便回到自己房间上吊自尽了。
戚常念得知消息时是第二天早晨,她看着那具冰凉的尸体,最后让人妥善安葬了。
纪昀深看着她心不在焉地给自己包扎,直接抽出手,“你是在可怜他吗?”
戚常念抬眸,“与你何干。”
纪昀深笑了,冷嘲热讽道:“你还可怜他,姐姐,你实在是太天真了。他可是在先帝身边当过差的人,还活到了现在,你不会以为他给你讲了个故事你便知道所有的真相了吧?”
戚常念直接捏住他的手腕狠狠一按,纪昀深大叫一声,立马泄气委屈起来,“那我死了之后你也会这样魂不守舍地想着我吗?”
“你不还没死,和死人争什么!”
“那我不是就快死了嘛。”他说着,忽然气息不顺,猛咳两声,一口鲜血直接吐在了被子上,溅到了戚常念手上、衣服上,温热的液体让她都怔然了一瞬。
可方才还嚣张闹脾气的人却一瞬间害怕了起来,他擦干净戚常念手上的血,含着血哑声道:“对不起,弄脏了。”
戚常念回神,立马叫太医来给他查看,却被他按住了手,他喉间艰涩道:“姐姐,你忘了先帝也是这么走的,无药可救。”
戚常念愣在原地,看着他自己给自己擦干净血迹,然后叫来人换衣裳,从头到尾,他都很冷静,很平静,仿佛他早已演练过无数次并接受了这样的现实。
宫人们把脏了的衣衫被子都换下,然后端来温热止痛的药给纪昀深服下,他喝完药后便有些昏昏沉沉的,开始困倦。
戚常念想等他睡下便离开,却见他强撑着不肯睡,他小声祈求道:“姐姐能陪我睡吗?”
她看着他想走,但最后还是留下了。
方才那滩血迹还鲜红地映衬在她眼前,她缓缓躺下身,纪昀深抱住她的胳膊,脸上带着满足的笑。
他缓缓道:“我知道你可怜他,可是他说出了这些事,即便不自尽,其他人也不会放过他的。”
这样的皇宫秘辛本该烂在肚子里,可他却让当年的事重见了天日。
而且牵扯到的还不止他一个人,靖王、纪成舒,还有当年的郑家,还有那些早已嫁出去的公主,没有人会允许别人说自己不是皇室正统,更不会允许几十年后再有人来告诉她们这一切都是假的。
哪怕他说的话都是真的。
戚常念问他:“所以你早就知道了这一切是不是?”
纪昀深闭着眼,声音略哑,“当年我接手宫城本想血洗先帝的人,他用这个秘密向我换取活路,我答应了。”
但他同时也告诉李德善,除他之外,他不得再说给第二个人知道。
否则那便是他的死期。
这样的死亡已是他最好的结局了,还能选择自己喜欢的方式离开。
戚常念也闭上眼,“当年的事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纪昀深沉吟了一会儿,道:“靖王因为愧疚,不曾挣扎便心甘情愿地将唾手可得的帝位让给先帝,但……”
“当年靖王不是先帝的影子,而是……先帝是靖王的影子。”
他回忆起自己在登基之后在承干殿里偶然找到的一件物品,那是一道密旨,是先祖留给先帝的诏书,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
纪青河为主,纪青嵩为影。
而纪青河是靖王的名字,纪青嵩是先帝的名字。
可这道密旨却没有任何人见过。
所有人都只知道密室之后,靖王便成了先帝的影子。这当中发生了什么,没有人知道。
纪昀深扯了扯嘴角,不怀好意地笑道:“定是先帝骗了靖王。”
可能是一颗糖,也可能是一个虚无缥缈的承诺。他对自己的父皇向来不惮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
而他也猜得八九不离十。
靖王府里的纪青河望着天上的弦月,忽忆起当年的事情。
那年他与皇兄兄弟情深,挑选影子之后,皇兄便面容沉郁,闷闷不乐,他以为是皇兄不愿意当自己的影子,虽有一丝难过,可一想到皇兄平日里对他那么好,他便自作主张道:“那皇兄,我来当你的影子吧。”
但皇兄说:“这……怎么可以……”他解释道,“我不是不想辅佐你,可你知道我这身子向来差劲,论谋略还可,论武艺我是半点不及你。”
靖王说:“没关系,皇兄,你是我亲兄弟,你当皇帝和我当不都一样!而且我身体那么好,肯定比你更能扛。”边说着他便把自己的护身扳指送给了先帝,他乐呵呵地道,“皇兄,以后我可就靠你了,我嘛做个闲散王爷就行了!”
他畅想着美好的未来走在前面,却不曾见先后面的帝捏着那枚扳指,眼底带着讽刺和冷意。
靖王看着天上月,地上霜,淡声道:“皇兄,当年你说以后一定会把皇位还给我,如今也是时候兑现诺言了。”
承干殿里,戚常念睁开眼扭头看他,“你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纪昀深扁了扁嘴,“没有了。”
戚常念冷哼一声,纪昀深便立马抱紧她,生怕她离开,他道:“他们那些人的恩恩怨怨有什么好知道的,我都快死了你还凶我,戚常念,你是不是没有心!”
戚常念翻了个白眼,不客气道:“我没有心,那早在你灭戚家之时我就一剑捅死你了。”
“你没捅吗?”说到这些,纪昀深也委屈地不行,他掀开自己的衣裳,上面确实有一道疤痕,戚常念翻个身假装看不见。
纪昀深抱紧她的腰,不许她远离自己一寸,“你就是没良心。”
“闭嘴。”
“哼。”
他抱紧这个人,源源不断地汲取她身上的暖意,两个人静静地躺着。
戚常念都熟睡了,纪昀深看着她的面容哑声道:“姐姐,你对我好一点吧,我会帮你扫除一切障碍的。”
◎最新评论:
【晋王和纪成舒要反了哦?女主不会被赶下皇位哦】
【加油】
【反转反转啊】
…完…
第56章 、初雪落
◎朝野之中暂且安稳,按理来说,新官上任三把火,皇帝也是如此,◎
朝野之中暂且安稳;按理来说,新官上任三把火,皇帝也是如此;可戚常念自登基第一日处置了礼部尚书;让人瞧见了她也不是好拿捏的人之外,便没有再做过其他什么出格的事情。
如此,虽有些出人意料之外倒也在情理之中;新帝登基;平稳过渡;百官也是乐见其成的。
承干殿里;纪昀深服了药睡下了;他如今睡的时间不长;因为这毒是长年累月留下来的,故而早已深入到五脏六腑之内。
从咯血之后爆发,体内的器官便是渐渐腐烂直到整个身体都溃烂流脓,然后死不瞑目。她隐约记得;当日先帝病重也是如此。
戚常念给他盖好被子之后便回去批折子了。
听戚远山说近来城中兵马调动不少;恐有人生出异心;她面无表情地翻看着奏折;眉目冷峻;这些人大抵是觉得她坐在这个位置上;便可以任人欺负了。
她冷笑一声,翻过一本又一本的折子;直到深夜才回到承干殿。
纪昀深已经醒了过来,他如今越发像是孩子了;仗着自己病了快死了越发地脾气大了。
这不;醒来没看见戚常念便饭也不吃药也不喝。一个人冷眉冷脸地坐在床榻上;不许任何人靠近。
春草见戚常念来了,这才松了口气。虽说如今纪昀深是阶下囚,可谁都知道,这两人的身份倒也不是他们这些下人能作贱的。春草放下手里的药,带着宫人退下。
戚常念端起旁边的碗摸了摸还有些许温热,便直接舀一勺喂到了纪昀深嘴边,他不张嘴,戚常念抿唇,“张嘴。”
纪昀深看着她就是不张开,戚常念直接放下碗捏着他的下巴便灌了进去,他用力挣扎着一挥手还把碗打碎了,汤药洒得满地都是,自己也呛得难受。
戚常念脸色更是难看,“你又在闹什么脾气?”
纪昀深捂着自己的胸口猛咳,抬眸看着她,眼眶湿漉漉的,哑声道:“反正你也不想看见我,还来干什么?”
明知道他都快死了,可他醒过来还是看不见她,她分明就没有把他放在心上。
戚常念深呼吸了一口气,忍住自己心底的不痛快,她批了一天的折子也很累,回来还要哄他。
她按下自己心底的火气,看着他慢慢道:“没有不想见你,你别胡思乱想了,乖乖喝药吧。”
她起身想把地上的碎片捡起来,却被纪昀深直接一把抱住了腰,他哑声道:“你是不是很烦我……姐姐,你是不是已经厌弃我了……”
戚常念站在床前背对着他,可他的温度却透过衣服一寸寸地传递到她身上,她甚至能感受到纪昀深的颤抖和哭泣,她沉默着,没有开口。
纪昀深却先道:“我也不想这样的……姐姐,我也不想胡思乱想的,可是你能不能多陪陪我……姐姐,你能不能在剩下的日子里多陪陪我……”
他不想死,不想就这么离开,可是他没有机会了,如果死亡真的无解的话,那能不能让他在死前任性一点,能不能让他多见一见自己想见的人。
戚常念心底的火气彻底淡下去了,她转身抱住他,声音低哑道:“乖,别想了,你身子受不住的,睡一会儿吧,我陪着你。”
像是知道这个人没多久就要死之后,很多事情一下就放开了,爱也好恨也罢也就这些日子了。
她哄着纪昀深睡下,唤春草进来收拾了残局,再熬一碗新药进来喂给纪昀深喝下。
药里放了些许安神的东西,能让他好受一些,可即便是如此,睡着了的纪昀深也是紧皱着眉头,额角冒冷汗。
白日里见过了张潮生,他说:“明惠帝的日子可能、比微臣想的还要短,这些日子,尽可能让他舒心不要动怒,盼着他体内的毒素能少发作些。”
她看着身旁的人,其实真要算起来,纪昀深是个老倒霉蛋了。她儿时出身世家,好歹还享过几年福,可他自幼时到如今,好似欢喜时少,悲苦时多。命运多舛这个词用来形容他半点都不为过。
当他真的要死的时候,她居然也会有不舍,戚家灭族之事,上回她叫春草去寿康宫灌了太后一碗绝子汤时就已经知道了。
可很多时候,不是知道了真相就能心无芥蒂地原谅,她也只能是看在可怜他的份上,陪他走过这最后一段路。
更何况,当初他也不曾告诉过她真相,他任由自己误会,那么他就必须承担这误会带来的后果。他们之间的裂缝也不可能修补。
大概阴差阳错才是世间常态。
戚常念到底是多抽出了些时间陪着纪昀深,可也看着他一点点地消瘦下去,前几日还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这些日子便连睁开眼动动手都困难了。
张潮生说他体内已经被蛊虫掏空了,如今就是一具空壳勉强维持着。
纪昀深病了之后,靖王和纪成舒进宫来看过一回,瞧上去,几人都生疏了不少。
尤其是纪成舒,远远地站在门口看过一眼便走了。
他二人走后,戚常念一边给他喂药一边问:“你就不曾后悔与他离心吗?”
纪昀深喝了一口药,身子颤巍巍的,他咳了几声,五脏六腑都像是快散开了一样,疼得脑袋都发晕。
她问自己后悔吗?
那靖王明明知道这枚扳指有毒,可戴上他手的时候,有没有任何一个人提醒过他?
先帝对他痛下狠手,逼他做傀儡,逼他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