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夏明勤眸中颇为赞许,点点头,却垂看她未走。直到许襄君屈身跪送,夏明勤这才朝外走。
“外头天寒地冻,襄君莫再像方才那般相送,继续用膳吧。”
从窗影看夏明勤彻底离开,许襄君连忙端起茶水漱口。
席嬷嬷进来瞧见她猛灌凉茶,忙上前阻拦:“身子才好一些,没咳了就当身子精神了?数九寒天喝什么凉茶。”
席嬷嬷年纪大,她小心避让着,生怕磕碰到嬷嬷。
慢声:“没,就被狠狠恶心住了,凉茶正好压一压。”勉强扯出来的嘴角愈显苍白。
瞧着许襄君一脸犯恶心,强压过不过样子,嬷嬷怔愣着松手:“你既万般不情愿,当初又何必选这条路。”
许襄君见她说回老话题,咧嘴:“嬷嬷别再说了,已无回头。”
她绕开席嬷嬷,远见这桌菜也是恶心。
阔步走近伸手将盘碗全拂地上,登时屋内连阵脆响,吓得门外婢子一个都不敢出声。
砸了个干净痛快后许襄君喊:“白衡,本宫不小心打翻了桌子,今日歇在侧殿。”
说着狠狠打帘出门,自顾自走进偏殿,‘砰’地一声关上殿门。
门外诸人原地驻足好半响,看席嬷嬷跟去了偏殿才敢动。
席嬷嬷端水进门,许襄君正撕扯方才穿的衣裙,裂帛声在空幽殿内尤为刺耳。
“嬷嬷,黎至关好了么,他那处炭火足不足?我瞧着那双手是冻着了,明日去太医院要点冻疮膏,他那双手可是写赋作诗的手。”
手上没停,直到所有衣裙撕了个没形,才抱到火盆一把燎了个干净。
席嬷嬷没作声,将水端给她。
许襄君擦洗动作猛地用力,席嬷嬷一把叩紧她腕子:“仔细擦,莫伤着自己。”
顺手钩过许襄君手里帕子,仔细替许襄君擦拭脸颊、颈子、腕子,还有每根指节。
将裸露在外,陛下能碰到的地方都擦了个便。
许襄君突然瘪嘴,扑进席嬷嬷怀里哭出声。
“他不是黎至,他碰我了,嬷嬷,我觉得恶心,好恶心。”
“帝王又如何,真的太恶心了嬷嬷。”
席嬷嬷扶住她的肩,轻声:“没事,没事,我们擦擦就好,莫这样哭,不好看了。”
许襄君咬牙,人狠狠抖在嬷嬷怀里,良久出声:“他让我养好身子侍寝,我能不去吗?我做不到啊。我知道总有这一日,但这些天我同他逢场作戏暧昧不清,但每时每刻我都恶心的想吐。我坚持不了多久的嬷嬷,早晚会因他触碰犯上的,到时是死我一个还是要连累你与他?”
脑子里繁杂东西绞得她头疼,许襄君开始胡言乱语道:“我触怒陛下同黎至搬去冷宫草草一生行不行?以嬷嬷经验这样可行么?”
席嬷嬷摇头,拿着帕子轻轻擦她颈子:“乖襄君,宫里吃人,哪怕一个得了势的奴才都能吃人。”
“你去了冷宫,熬不熬得过三个月也未可知,管你爹爹是哪路神仙都叫天不应。”
“当初你入宫说的什么可还记得?你要作黎至的依仗。”
嬷嬷拉住她的手,“你知道什么是依仗吗?便是有权可依可靠,你瞧今日,青素委屈了黎至,你不是将人绑在雪地里浇水惩戒吗。”
“你去了冷宫,届时焉有还手之力。”
“可侍寝。。。 。。。”许襄君急急将出口这话斩断,她朝嬷嬷跪下:“还请嬷嬷替我出宫寻个人进宫。”
席嬷嬷心下料想清楚,浑身一惊,哑然:“你竟敢。。。 。。。”
许襄君伸手捂住席嬷嬷口,“嬷嬷助我便是。我既打算与黎至在宫内相依,再背上一条死罪又何妨。嬷嬷做完这事便出宫去,我不想牵累你性命,您辛苦许久合该安享晚年了。”
席嬷嬷见她一脸认定,半响又松口,“作死的野丫头,老奴这辈子就没见过你这般敢逆天的人。”复叹口,“随你意,随你意。”
许襄君一个扑抱,喜笑道:“谢谢嬷嬷,您真是世上最好的人。”
她抱着席嬷嬷摇晃,这模样全然如同十五不谙世事少女般娇俏。
手突然伸到席嬷嬷眼皮子下。
席嬷嬷瞧着素白掌心,挑眉:“作甚。”
许襄君‘唔’声,眨巴眼甜津津说:“钥匙。我要去见黎至,下午才见了那么一会儿,不够。”
席嬷嬷抬手作势要弹她脑袋:“你就不能消停点,上辰宫这么多人看着。”
许襄君扬起下颚,“嬷嬷定然将他安排在上辰宫最偏远的地处,没人去的,我晓得嬷嬷事事周全。”
席嬷嬷瞥眼,将钥匙从怀里拿出来。
许襄君要接过手时,席嬷嬷收走,捏死在掌心。
严肃:“无论何时何地你要活着听到没有?如果故意作死,你看我。。。 。。。”
许襄君扬手拿走钥匙,顺着她的话抢断,又续接上:“一头撞死,将我这十五年作的混账事一一禀明娘是吗,我知道啦。”
席嬷嬷瞪眼作势又要敲她,许襄君连忙跳开。
重新拢件新袍子翻窗跳出去,在窗外朝里探头:“嬷嬷,谢谢。”
无论她作何种荒唐,嬷嬷都是那位由着她的人。
许襄君拢紧领子。
不要多久她定要将席嬷嬷送出宫养老,不能殉她的荒唐。
黎至眼睁睁望着门外,除了门上一簇一簇模糊跳动的火烛,他与外头当真就是两个世间。
身旁不远处的火盆是他入宫一个半月来第二只火盆,上一个还是鲜血零零的噩梦。
耳边回响的除了风声,还有许襄君跟席嬷嬷那些话,反反复复没完没了。。。 。。。
西面一处窗子发出悉悉窣窣声响,他敏锐看过去。
是有人要从这处进上辰宫,要谋害襄君么?
他掐眸细看惊醒着,一个滚身躲起来。
一抹白影偷偷摸摸翻进来,落地姿势不甚跌到地上,‘嘶’一声让黎至心口惊跳。
急忙出言:“你怎么来了。”不是在伺候陛下么。
许襄君从地上爬起来,拍拍手朝他走近。
见黎至双手双脚绑在一架枯床上,掩口‘扑哧’笑出了声,眸低荧光流转。
伸手摇摇他手上多余绳结:“嬷嬷怎对你如此不放心还将你绑上,我家嬷嬷最是心疼我的,她爱屋及乌甚极,可是你出言激怒了她什么?”
许襄君瞧他脸色比几个时辰前好像好些,对她也没那种抗拒的死板。
故压低脸朝他俯下去,点漆似眸子星光迁流。
“同我说说,你作了什么她才将你绑起来?”粗粝绳结扫着他腕子内处,痒得黎至往里退缩,脸胀着色:“我没有。”
许襄君满是戏谑,才不理他,继续用绳结戳他腕子,细细碎碎的笑往他心底狠狠刻上一刀。
黎至突然五官往前一递,两人唇峰轻轻贴了下。
许襄君愣住,手上绳结掉落,怔怔抬手摸了摸唇,惊愕地看向黎至。
黎至神色沉凝,“许襄君,看着我。”
“。。。 。。。”从小到大,黎至从未用过这等严肃声同她说过话。
许襄君下意识觉得不是好话,五官拧起,别开头先一步拒绝:“不在一起这种话你最好别说,我受不住的,真的黎至,我受不住。”
黎至摇头,“不是那些。”
许襄君被他肃穆目光吸紧。
“看着我许襄君,你真的不在乎我现在这副样子吗?我不是。。。 。。。”
许襄君截断他剖开伤口自刀的话:“我不在乎,在乎我就不会到这里见你,黎至你还我如何做你才信我一片真心。”
她伸出手贴在黎至心口上:“你对我也是真心,不然那夜你不会帮我杀人,不会帮我掩瞒,不会难过这样许久,不会不敢正视我。”
她盯紧黎至眸子,带一丝哀求:“别避着我了。”
黎至两手捏紧她腕子往下放,使其掌心贴在一处原本不该的空处。
许襄君下意识抽手,黎至强行摁紧她的手,那里不平整,连脉凸起伤着她的感官。
黎至一字一字:“可知这是什么?”
满室呼呼起风,刮得许襄君思绪跟着错乱。
“襄君还不在乎吗。”
他咬牙涩涩抖着,所有心绪艰难的堵在体内,无发泄之口。
许襄君陡然睁大眼睛,泪水蓄满眼眶,浑身颤抖不止。
半响她狠狠咬牙:“不在乎,我只在乎你是不是黎至,其他的什么都不在乎。”
黎至浑身一震,神色悲怆又震惊,“既然奴才总是逃不过娘娘掌心。。。 。。。”
手下一个用力,将人扯近。
吻上她的唇。
“那奴才定会拼尽毕生所学,护襄君九十九无忧——”
【??作者有话说】
谢谢阅读。
第9章 往日旧事
◎这一见证,当奴才倾其所有不觉惜。◎
“岁序纷纭,何日同杯。月上梢头,影山薄暮。”许襄君念完,虚看眼门前人堆里的黎至,扺掌痴笑。
黎至听此肩胛骤然紧绷,半口气舒畅不出。
这正是他去年今日约她出门游街递的花笺,她还记得。
席嬷嬷挪动身子挡住许襄君目光,拍她肩头:“用膳,一大早捻什么酸词。今晚是宫中上元夜宴,你第一次见阖宫诸妃,还不早早做准备。”
白衡添了碗参莲粥放她手边。
许襄君准备冲着黎至扬声,叫他服侍早膳。
席嬷嬷知晓意图,先她一步向众人吩咐:“我们小姐信佛,你们一会儿去内务府请座佛龛回来,再收捡个偏远清寂的小间,日夜着人诚心供奉着。”
见许襄君凝眉,席嬷嬷继续道:“你们当中可有字迹秀丽之人?以后杂事不用作,只需每日替小姐抄写些经书即可。”
知晓嬷嬷意思,许襄君满意地含口粥,欣喜自胜。
白衡屈身自荐:“娘娘,奴才识字,练了五年。”
许襄君不紧不慢:“你日夜供奉去了上辰宫谁打理,人你一会儿从他们其中择选,你就不必去了。”
许襄君亲自盛一碗粥端给席嬷嬷:“嬷嬷坐下陪我吃一餐吧,以后许是没机会了。”
这话引起黎至抬眸。
就连与他们并不相熟的白衡也嗅到些东西,目光轻轻放许襄君身上。
席嬷嬷福身,推脱:“娘娘,这不合规矩。”
许襄君咧嘴,指尖搅动汤匙,细细吹粥:“规矩?什么规矩?我认定的便是规矩。嬷嬷,我低过的头还不够多么。”
她将粥放置身旁,特意起身拖了张高凳并排放好。
携过席嬷嬷手,言辞恳切:“坐下吧,你一手将我带大,同坐而食算什么。”
席嬷嬷硬不过,只好随她一道落座,许襄君如哄孩子般奉上粥,为嬷嬷添布小菜,偶尔提及几句过往。
往昔旧景浮上心头,黎至隔着当下桎梏规矩入了神,目不转睛盯着她。
她依旧明媚娴静、活泼可爱,是上京顶好的家阁闺秀。
早膳用过,白衡带人去请佛。
席嬷嬷递上一叠各宫名帖,还夹杂一份颇厚的礼单,然后去准备今晚宫宴要用的衣裙。
许襄君伸手取了礼单来看,由夏明勤与皇后带头,送礼简略一数有上百号人,阵仗颇大。
礼单内容细细一瞧她便笑起来,忍俊不禁招手:“黎至,你快来帮我看看。”
她缩在暖塌上,惯性叫完黎至后摆放两只盏子。
黎至走近先一步接过她手上壶把,反给许襄君斟起茶,旋开茶沫。
动作流畅随意,是他的老作派。
许襄君撑着下颚把礼单摆开在他眼皮下,嫣然笑说:“你瞧你瞧,她们送的礼是不是很有趣。”
黎至松眼垂眸,一扫过罢将手上茶碗递出去,“用茶。”再才回答,“嗯,有趣。今晚你且要小心秦贵妃、丽妃、敏昭容,还有李婕妤。”
许襄君‘唔’声,端起盏子润口嗓,“秦贵妃乃陛下青梅竹马,素与皇后不睦,今夜她必然拿我曾是皇后子媳的事作筏子叫皇后下不来台。”
“丽妃礼单里出现一套缂丝软垫,无端邀请我与她同坐,不是拉拢便是将我作刀,就看朝谁身上使。”
“敏昭容看似小心翼翼的没做出些什么,同级礼数都差不多,她偏比她三品多送出了半品。每人送礼多少均是关系亲厚或分辨清利弊,我又不认识她,这多出半品的礼可就不好接。”
“可李婕妤。。。 。。。”她伸出脖子复看一遍礼单,几件并不出挑又无特色的礼品,许襄君满是疑窦问,“她的礼单可有问题?我怎得没瞧出来。”
指尖去钩缠黎至衣袖。
黎至垂眸:“嗯,这才是你以后该着重防备的人。”
许襄君仰起脖子不解,黎至见她粉腮红润,秀眸惺忪,视线偏移点不敢直视。
“她送了你一块黄玉,这个符合礼制,但其深意便不符合你们关系了。”
“李家祖宅在阳羡,那里不产黄玉,却是全国黄玉交易最热闹的地方。因为那里黄玉如同我们以血盟誓一样,意义非凡。”
“你与她并不相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