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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均的目光落在纪朝清身上。纪朝清脸上的表情,要么是张扬明媚的,要么是凶厉非常的,或嘲讽或凶残,从没有像现在这样,面无表情的叙述往事。
纪朝清带着常万山等人冲向敌方后营,抢了无数钱财粮食,带不走的便一把火烧了,走时合力杀了妖物大将,在鬼族阵营中横冲直撞,将无数鬼族打的措手不及,无数鬼物被纪朝清等人顺手一剑杀死。
跟着纪朝清的少年们功法强,脑子聪明,最重要的是听话,纪朝清说要走,他们绝对不会恋战,几个少年人将三族闹得人仰马翻,最后却能全身而退。
然而,他们没有想到的是,纪朝清和几个少年回到修仙一族,还来不及分享自己的胜利果实,便被长辈们质问:
“怎么就你们回来?我的孩子呢?”
“纪朝清,你为什么要带他们去邪道地界?你以为你很厉害?你以为你无所不能吗?若是我的孩子死了,我便杀了你!”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孩子们怕是凶多吉少了,不行,我要去魔族阵地看一眼。”
纪朝清茫然无措,还未等她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便被关进了监牢之中。
原来一开始,那几个少年来找她时的行踪就已经泄露了,他们被其他孩子们察觉到,其他的孩子们功法不强,但是也想报仇,知道若是说出来绝对不会允许跟随,于是他们便想偷偷的跟着。
纪朝清太强大,她身边几个玩的好的太厉害,宗门中的长辈们人人称赞他们,以至于给宗门中的孩子们造成了一种错误的假象:纪朝清很靠谱,他们偷偷跟着她也没事,纪朝清曾经可以创造不朽的奇迹,或许他们也可以。
那些孩子们一个一个的偷偷在私下里交流,他们也想做英雄,也想建功立业,他们对所有人守口如瓶,没有人知道他们正在策划一场幼稚可笑的行动。
如果说那场行动他们只是嘴上过过瘾也就罢了,偏偏他们真的那么干了。
那简直就是一场惨祸。
纪朝清等人在前面厮杀放肆,后面偷偷跟着的孩子们便遭了殃,他们被愤怒的邪道一个一个折磨致死,他们有的被割成一块一块的被吃掉,有的头和身体分了家,挂在了城墙之上,被秃鹫一点一点吃掉。他们的魂魄被炼成傀儡,有的被放回修仙一族的阵营中杀同族,有的被留在邪道阵营中当做鼎炉用。
“各大宗门里,几乎所有的孩子都死绝了。”
说到这里,纪朝清停了下来,沈均看向纪朝清,发现她的面上有种诡异的平静。
沈均道:“然后呢。”
纪朝清笑了一声:“接下来,那孩子很生气,便化作一只巨大的凤凰,冲出监牢,跑到邪道地界,一喷火,所有的妖魔鬼怪全部都被烧死,她将孩子们的魂魄全部都救回来,用莲藕化作身体,将孩子们全部复活了。从此之后,各大宗门各回各处,重新过上了平静又安稳的日子。”
沈均面色微冷:“胡说八道。”
纪朝清嘿嘿一笑,坐起来:“沈均,你现在真是越来越厉害了,我给你说的故事全部都是编的,你之前都没有发现,只有这次发现了!”
沈均不看纪朝清,俨然是又生气了。
纪朝清眼底极快的浮现一抹诡谲之色,面上却是带笑的:“好好好,我不跟你开玩笑了,说点正事吧。”
纪朝清正色道:“沈均,其实就算之前那个五皇子不把我带到大季国,我也会来这里的。当年诛邪之战时,我仗着自己功法强大,便独自将妖魔鬼三族分别封印,封印需要阵法,阵法以阵眼为载体,我当时将阵法中的五个阵眼全部放在了自己身上。”
当年的恐怖场景历历在目,纪朝清放缓了呼吸:“在封印三族成功后的瞬间,我的身体直接被阵法里压抑的千丈戾气烧穿了。师父为了给我续命,便将我身体里的四个阵法取出,分别放在了其他几个同族身上。以我体内的阵眼为首,其他四个阵眼辅助,才可保封印长久坚固。”
“诛邪之战中,师父为了救更多的人,根本不顾自己的身体,他帮我处理好阵眼的事情之后,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于是便闭关了。我的身体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千丈戾气伤了我的根基,我的修为不可能再精进。天玄宗百废待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思,我也选择了闭关。但是百年之后,我发现自己的灵力在逐渐消失,同时我也快感应不到其他四个阵眼了,如果那些阵眼被有心人得到,毁掉封印三族的大封,那对于天下人来说,就是一场灾难。我必须要在死之前,将所有的阵眼收集起来,交给师父保管,这样我才能死的放心。”
纪朝清认真道:“程矜之就是阵眼之一,我要取出她身体里的阵眼带走。”
说着,纪朝清的手向上张开,一枚蓝白色的玉珠悬浮在她手心上。
沈均抬眸看向纪朝清:“说实话。”
浪费了很多口水的纪朝清立刻大声哔哔:“我说的就是实话!”
沈均握紧拳头,扭过头不再看她:“骗子。”
纪朝清反驳:“我不是骗子!”
沈均冷冷问道:“你说五个阵眼放在你那里,戾气便会烧穿你的身体,那你如何收集。”
原来是因为这个。纪朝清深吸一口气:“所以我需要你帮我,你虽然没有灵力,但是你很强,最起码天玄宗里没你打不过的,等拿到了程矜之的阵眼,我会把她的阵眼给你,你我二人分担阵眼带来的戾气,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把五个阵眼带回去。别问我为什么要找你,因为宗门里有些人已经变了,我不能确定他们是否还能相信。”
即使二人一路上相互误会过,但是她从未怀疑过他的秉性。
纪朝清相信他。沈均握紧了缰绳。
纪朝清自认为自己的逻辑非常自洽,就在她坐等沈均答应的时候,他突然问了个问题:“你为什么会死。”
这个问题就像是在说冷笑话似的,这世上每个人都会死,只是她死的比较早而已。
于是,纪朝清回答道:“我也不想死,如果可以的话,我比每个人都想活着。”纪朝清说,“但是人生在世,总有不得已。我当年封印三族就是为了保护天下,现在还是。沈均,每个人活着都有方向,守护天下就是我的方向。”
纪朝清说这话的时候,自己都心虚。
沈均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整个人一如既往的流露出一股与世隔绝的出世意味。
清冷疏离,如同触不可及的明月,又如同永不可攀的雪山。
见状,纪朝清不由得问道:“沈均,你就没什么想做的吗?虽然你失忆了,但是你不可能一直这样懵懂茫然,人生在世,总要找个目标往前走,否则会很痛苦。”
仔细想想,若是一直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不清楚自己的来历,更不知道前路该往哪里走,一个人踽踽独行,好像现在死了,这个世界上也没有一个人会难过。这样的感觉,应该也十分痛苦。
“我答应你。”沈均道。
成了!
纪朝清拍了拍马,溜溜哒哒的到了沈均身侧,几乎是迫不及待的伸出了手。
“你帮我的第一件事嘛,便是晚上同我躺在一处睡觉。我身体被戾气焚烧,所以每夜都会疼得意识不清楚。我想你也知道这件事。”纪朝清的双眼亮晶晶的,“但是和你触碰之后便会有所缓解,所以还请你帮帮我吧沈均哥哥!”
沈均一愣,随即如玉的面上骤然生出一团红霞:“混账!”
纪朝清没有想到沈均竟然是这个反应,没来得及思索自己哪句话不对,只觉得他面如红霞的模样实在是好看,一时间竟然让她移不开眼睛。
第35章
沈均一路上再没和纪朝清说过一句话;每当纪朝清企图靠近沈均的时候,沈均都会驱马快跑,一副不想和她有任何交流的模样。
偏偏纪朝清此人就是个反骨仔;沈均越是不想让她靠近,她就偏要靠近,沈均越是不想和她说话,她就非说不可。
二人别扭了一路,终于在两匹马快累死的时候赶到了京城口。
纪朝清远远看去,便发现城门口有禁卫军重兵把守,来往路人极少;大多经过的人们面露恐惧之色,像是极为害怕禁卫军。
在纪朝清离开京城的时候,百姓们还敢大大咧咧的抬头看马车里的人,如今却是战战兢兢,这反差让纪朝清直接下马;
沈均也察觉到了异样;他跟着下马;二人对视一眼,便迅速找了个角落待着。
纪朝清用了两张符篆,将沈均和自己变了模样。
大季国每个百姓都有相应的鱼牌;鱼牌上详细注明了百姓的姓名与籍贯;还有相对应的数字编号,禁卫军将每个进出的百姓鱼牌都记录下来,让人根本没办法在鱼牌上面作假。
纪朝清与沈均二人趁着天黑;用符篆隐匿踪迹;悄无声息的翻墙进了京城。
让人没有想到的是;往日里夜晚繁华的京城中;此刻几乎没有几个人,路过的路人们行色匆匆,整个大街上肃穆阴沉,让人无端觉得不详。
整个京城的夜晚中,没有几盏灯亮着。纪朝清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劲,虽然他们所在的大街上极为平静,但是她只觉得一股杀戮笼罩在京城的上空,周围好似血色弥漫,她甚至嗅到了那股血腥味。
纪朝清皱起眉,趁着符篆的作用还有效果,便带着沈均去了顾家。
顾家的门大开,门口没有一个人,站在外面往里面看去,只觉得里面阴气森森。
门口到处都是血迹,不难想像当时的场景是多么可怕。
这时,沈均突然道:“附近有杀戮。”
纪朝清和沈均快速赶过去,只见一家富贵庭院中,无数禁卫军在里面肃穆站立,站在最前面的是季铖德身边的一位侍卫。侍卫面前跪了一地人,为首跪着的是顾斐然一派的大臣。
一个禁卫军站出来,拿出圣旨,冷声道:“刑部侍郎左名峰,勾结叛党顾斐然,结党营私,为虎作伥,残害百姓,惑乱朝纲,按律当诛!”
禁卫军刚说完,那官员一家便嚎啕大哭起来。
禁卫军并没有给所有人伤心的机会,他们直接提刀便砍!
无论男女老少,无视他们的辩解与求饶,干脆利落的抹了他们的脖子,甚至他家里的狗都没有放过。
“党派之争瞬息万变,转眼间便能让立场对调,你帮了他们,或许明天死的就是小皇帝,到时候你怎么办?我们修仙一族不要插手这些事。”
拉住想要阻拦的沈均,纪朝清意识到,顾斐然刚死的这段时间里,季铖德一定开始大杀特杀,清除顾斐然的党羽,老弱妇孺绝不放过。
这样凶残的手段,只让纪朝清感受到,他可谓是……迫不及待。
这样铁血的手腕可不符合他以往的仁君风格,这样大张旗鼓的指使禁卫军杀进官员家里,干脆利落的定下罪,并不经过大理寺审查,直接利索的抹了官员的脖子,这样急不可耐的行动颇为冒险,肯定会导致百姓们人心惶惶,此刻若是顾家反扑,也未必不能成功。
莫非季铖德王八似的忍了这么多年,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第36章
二人一路来到了皇宫附近。
沈均道:“不能从正门进去。”
纪朝清:“季铖德疯了;他想来一次彻底的清算,我们未必不在其中,还有程矜之;她说不定也在清算范围内,我们去皇宫里找她。”
沈均点头。
季铖德此人心思诡谲,只要是凡人能用的阵法,他全部都在宫中用着。因为诛邪之战的缘故,纪朝清对仙、魔、妖、鬼族的阵法颇为敏感。但是凡人并未参与诛邪之战,因此纪朝清对凡人的阵法却并不了解,保险起见;二人弃马,一路小心挑着隐蔽的地方走。
兜兜转转浪费了一些时间,纪朝清终于到了程矜之的大殿外面。
纪朝清从窗户翻进大殿里,她刚好落在一处幔帐后面,正要往前走;却又意识到什么;回过身;纪朝清便看到沈均警惕站在外面,长身鹤立,并没有进来。
纪朝清低声道:“怎么不进来?”
沈均看她一眼:“我在殿外护着你。”
纪朝清先是顿了一下;继而突然意识到;沈均是个光风霁月的正人君子,爬人家姑娘家的窗户,他是万万做不得的。
她无语片刻;只好自己进去。
大殿之中燃着香薰;香薰的味道极淡;纪朝清闻不出来什么味道;她掀开幔帐,悄无声息的走到了内室之中。
只见程矜之正坐在床头,她像是正在做一件衣裳,满目认真,竟是连纪朝清靠近都未曾察觉。
“修仙一族的姑娘从不学这个,你是如何会的?”
程矜之被纪朝清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细针刺破了她的手指,一颗豆大的鲜血渗出,落在了她绣的衣服上。
程矜之眉头皱起来:“纪朝清!”
当年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