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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婢难逃-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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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衣人蒙着面,大掌扼住沈漪漪的咽喉,令她发不出任何的声响。
  另一只手在隔间身后的墙壁上摩挲了会儿,许是按到一处机关,十分轻微地“啪嗒”一声,墙壁竟被推开。
  那人掐着漪漪的脖子将她用刀抵着用力推了进去。
  作者有话说:
  狗子,危


第67章 
  不想这墙壁之内竟还有另外一处天地; 沈漪漪气喘吁吁地捂着自己的脖子; 艰难地呼吸着空气中的新鲜空气。
  光线骤然变暗,她只能看见离她不远处似有一年轻的郎君背对着负手而立,在欣赏着对面墙上的字画。
  进去之后黑衣人便松了手,恭恭敬敬地退到一侧去。
  “殿下; 人带来了。”
  太子?!
  沈漪漪悚然一惊; 立时转身就要去拍打墙壁呼救,太子回身冷笑道:“沈姑娘; 奉劝你别做无谓的挣扎,你敢喊一个字; 现在孤便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说着就向她走来,沈漪漪拔下发簪对准他,咬牙道:“你别过来!太子殿下; 你到底想做什么?”
  太子倒也不怕,依旧往前; 慢悠悠道:“看不出来你这女子还挺刚烈; 与你那早死的爹娘是一个脾性。”
  “你到底想说什么?”
  男人离得越来越近,沈漪漪手心都出了汗,她表面看着镇定,实则心脏早已乱得仿佛要蹦出嗓子眼儿。
  她极少干涉魏玹的公事,不知为何太子非要这般威胁着来亲自见她一面。
  自从宁王、景王谋反之乱平息后魏玹便辞掉了官职赋闲在家,她一介闺阁弱女子; 自然不懂朝政之事; 但多少也能猜到魏玹辞官只怕与太子、与这场动乱脱不了干系。
  自己即将要嫁的这个男人曾是边疆大将,手握重兵; 为大周更是立下赫赫战功; 功高盖主; 景王与宁王尚且无实权都落得下场如此,圣人还如此宠爱于他,倘若她是太子,只怕也会心生忌惮。
  可如今的魏玹明显没有夺权之意,他若要谋朝篡位,根本便不会上交兵权坐以待毙,太子今日见她,究竟意欲何为?
  “沈姑娘别怕,这次请你过来,只是与你叙叙旧而已。”
  太子见她仍旧浑身紧绷,一双水汪汪的杏眼瞪得又圆又大,十分警惕,哂笑一声道:“瞧瞧,你这小娘子生得如此柔弱,何故这般大的气性?孤不过要侍卫吓唬吓唬你罢了,你这漂亮的小脸蛋儿都气红……”
  他的手刚要伸过来,沈漪漪便躲了过去道:“请太子殿下有话直言,妾若出去晚了,只怕妾随身的扈从便会立即冲进来,不好收场。”
  太子笑容一滞,冷了下来。
  一个妾罢了,至于这么大排场么。
  要知道为了见沈漪漪一面,他可是费了不少功夫,齐王府中里一层外一层,尤其是他那好堂兄身边,高手如云,若说魏玹没有违逆之心,打死太子他也不信。
  原先想着沈漪漪不过是一侍妾,想要见她一面传递消息有何难,哪知自家这好堂兄还是痴情种子,他也是前些时日方才知晓,原来魏玹所要迎娶的这燕州刺史的外甥女不是旁人,正是眼前这花容月貌的女孩儿。
  端看她这幅任是无情也动人的小模样,乌发雪肤,冰肌玉骨,尤其是那双水波盈盈的大眼睛,的确是叫人看过一眼之后便再难忘却。
  不过喜欢归喜欢,太子才不会傻到如魏玹一般费尽心机只为了将一介低贱且做过奴婢的女子聘娶为正室,尤其是在得知自己与这女子是不共戴天的杀父仇人的情况下,竟还愿意冒险将她留在自己的身边,等什么,等死吗?
  ,他这位痴情的好兄长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亲手为他送来了一道致命的把柄!
  他笑着朝沈漪漪靠过来,怜惜地说:“沈姑娘,你不必这样看孤,今日孤来见你一面,便是要你看清你枕边躺着的那个男人真正的嘴脸”
  “看看他究竟是怎样一副甜言蜜语的嘴脸,将你哄骗到手中,倘若孤再来晚一步,只怕你还被蒙在鼓中,为你的杀父仇人生儿育女,酿成大错!”
  ……
  “姑娘,姑娘,你没事罢?”
  出来之前沈漪漪的精神就不太好,本想着许是在府中闷了太久,多逛逛散散心就好了,可她在更衣室中一坐就坐了足有一盏茶的时间,丹云与春杏两人连唤了好几声都没反应。
  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恐与慌乱。
  丹云反应最快,握着刀一个健步就冲过去掀开了软帘,只听“划拉”一声,软帘拉开,更衣室中沈漪漪拿着裙子安静地坐在矮榻之上,两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春杏赶紧小跑过去,跪到沈漪漪旁边紧张道:“姑娘是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适才奴婢与丹云唤您,您没听见么?”
  两人在耳旁呼叫着,沈漪漪脸色惨白,双目呆滞,充耳未闻,只觉耳边一阵嗡鸣,有人影在不停地晃,却听不到任何声响。
  许久许久她才回过神来,看向满脸担忧的春杏与丹云,喃喃道:“我没事,我们回去吧。”
  话音刚落,她忽然捂着胸口干呕起来,“呕,呕”
  “姑娘还说没事,你在这再坐会儿,奴婢这去请大夫!”春杏这几天就觉得沈漪漪似乎精神不太爽利,正巧趁着这次机会瞧瞧究竟是哪里不舒服,说着便要起身出去找大夫。
  “我说了我没事,”沈漪漪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格外的疲惫和低沉,“我昨夜没有歇好,想回去躺一躺,我们回去罢。”
  春杏出去叫了辆马车,丹云则多了个心眼,发现沈漪漪的脖颈处似有淡淡的红痕,衣衫也比进更衣室之前多了些褶皱。
  可是看这样子,姑娘似乎不像换过裙衫?
  暂且放下疑惑,丹云将沈漪漪护送出去。
  上了马车,在喧闹的街市中辚辚行过一段距离,路过一列售卖铁器的行当时,沈漪漪想到临走前太子说过的话,撩开帏帘,果然看见一户铁行的门口立了一个玄衣少年。
  少年手中举着适才从店家中买来的刀器摩挲查看,片刻后拔。出刀身,闪着寒光的利刃脱鞘而出,在阳光下发出刺眼的光芒。
  小厮神色慌张,嘴巴动个不停,似乎是在提醒少年主人小心刀刃尖锐划伤自己。
  少年扬唇一笑,琥珀色的眼眸骄傲地眯起,反将匕首在手中利落地打了两三个旋方才收入刀鞘中。
  小厮捧场地夸赞了几句,可惜匕首太过锋利,还是不小心将他宽厚的指尖划开一道细细的痕迹。
  少年疼得眼角一抽,赶紧握住自己的手腕。
  也许是冥冥之中至亲血脉的指引,那抹殷红的血迹从手指滴落的一瞬,沈漪漪的心口竟如同被那匕首生生割开般刺痛了一下。
  十指紧紧地陷入掌心之中,几乎要掐出血来。
  程煦在小厮的帮忙下用汗巾草草地包扎住了伤口。
  突然,他感觉好像有人在直直地注视着他,心口紧张地跳动起来,程煦蓦然抬眸
  马车里,一行眼泪顺着女子素净的脸庞慢慢滚落,她看向他那双的眼眸中蕴满了悲伤、凄凉,那一瞬间,程煦也不知道为什么,心脏好像被箭洞穿而过,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她为什么要哭,为什么会这样难过?
  而看到她难过,为何他的心口竟也会有被一箭穿心般的痛楚?
  “小郎君,小郎君!”
  小厮看见程煦扔下刚刚买的爱刀痴痴地追了出去,不禁大为疑惑,喊道:“小郎君,你去哪儿啊?”
  程煦追出去十几步,马车混在云龙混杂的街市中,很快便不见了踪影。
  “小郎君,可是出什么事了?”小厮气喘吁吁地追过来问。
  程煦目光依旧在嘈乱的街市中搜寻着那一抹倩影,定定地看了许久,才慢慢地感觉到手指尖刺破的疼。
  他微微蹙眉,低头看向指尖,对心中异样的情愫与感觉迷惑不解。
  这时小厮又说道:“小郎君,天色不早了,再不回去夫人与家主该担心了,咱们回去罢。”
  程煦沉默了片刻,点点头,走了两步,又回过头去。
  上了马,一步三回头,离开了西市。
  ……
  沈漪漪又做梦了。
  漆黑的夜,如火的翻云天,阿娘拉着她的手决绝地冲入火海之中。
  灼热的火热舔舐她的肌肤,耳旁传来男人与女人慌乱且凄厉的尖叫声,阿娘将她牢牢护在怀中,用娇弱的身子义无反顾地为她撑起一片天地。
  她好困好累,却仍旧死死地拽着母亲的手不让母亲继续往前走,口中喃喃道:“阿娘,还有阿弟,阿弟还没跟咱们走,你不要他了?”
  小小年纪的孩子,尚不懂得生离死别,阿娘抱着她泪流满面:“漪漪,是阿娘对不住你和煦儿。”
  原来那不是梦。
  而是五岁之时因生病而被她遗忘掉的记忆。
  一夜之间失去慈爱的父亲和刚出生的亲弟弟,因为太过痛彻心扉,所以她刻意将这段记忆遗忘。
  在看见太子带来的那副画像之时,这些被尘封的记忆仿佛在刹那之间闸门碎裂汹涌而至。
  画像之上,男人仪容俊美,意气风发,风采卓然。
  那是她模糊记忆中父亲的轮廓与模样。
  亦是程家的先家主,程邈。
  更难以置信的是,十几年过去了,她竟还记得那日清晨父亲离去之前慈爱的脸庞,温柔的叮嘱,这么多年依旧栩栩如生地在她的眼前和耳边回荡。
  他许诺过下朝之后会为她买新的玩具,可是离开之后,却再也没有回来。
  她与阿娘的苦苦等待,等来的是他饮鸩自尽的噩耗。
  她也终于明白,为何当年在终南山初见到程煦之时,会有一见如故的亲切之感,安国公主府中,马球赛场上他鲜衣怒马,意气风发,与她的生父当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她会随着他的每一个动作而心潮澎湃,为他担忧为喜悦为他喝彩。
  她控制不住的不是自己的情绪,而是血脉之中割舍不掉的血缘亲情。
  从他出生之后姐弟两个人便被迫分开,算算年纪,他的确便是阿娘口中的“煦儿”。
  还有那块玉羊佩,只怕也根本就不是陈家的徐夫人所有,而是魏玹从她的阿弟手中夺得。
  魏玹……
  沈漪漪睁开双眼。
  男人坐在她的面前,干燥的大掌仔细地试探着她额头的温度,蹙眉道:“怎么脸色这样差,可是生病了?”
  摇曳的烛光在他棱角分明侧脸上洒下一片晕黄,映照得人脸朦朦胧胧,初时她看不清,后来才渐渐适应,看见他清冷的眉眼中隐含担忧,像一位普通的丈夫,在归家之后担忧记挂妻子柔弱的身体。
  沈漪漪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第一次,魏玹觉得她那双向来单纯清澈的眼眸深不见底,岑寂地令人再也看不透,还带着几分沉重的哀伤。
  也令他平白无故,心口骤然一紧。
  魏玹拨开她额前的碎发,两人对视了片刻。
  “漪漪,你有心事。”他低声说。
  沈漪漪阖上眼,“没有,我有些累。”翻过身去。
  魏玹自房中出来,神色冷峻。
  书房中,丹云与春杏跪在地上,春杏倒没发现什么异常,只老老实实地回忆道:“这几日姑娘身子似乎就不舒坦,今日在绢行试衣服时,姑娘又说很累,便在里面略歇了会儿,回来之后就是这样了,世子爷,姑娘是不是生病了呀?”
  魏玹又看向丹云。
  丹云低下头道:“奴婢也未曾发现异常。”
  魏玹淡淡“嗯”了一声,让两人都先回去。
  半夜,枕侧之人翻来覆去难以入眠,但她动作刻意放轻,似乎并不想让他知道。
  以往两人睡时两人总会亲密相拥,耳鬓厮磨。
  可今夜,沈漪漪独自一人背着身缩在墙角。
  魏玹上床时便自身后拥住她,下巴搁在她的发顶,一只手落在她衣内光滑细腻的肌肤上,轻柔摩挲,呼吸平稳,并未强求她行敦伦之礼。
  也不知过了多久,终究是太困,怀中的女孩儿捱不住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男人听着她清浅绵长的呼吸,才慢慢睁开双眼。
  凄清的月辉下,她肌肤白皙得不可思议,几乎与窗外那一轮皎皎明月的光辉相映。
  魏玹轻撩她额前碎发,将薄唇贴在她耳后柔软的肌肤上。
  漪漪轻轻嘤咛了一声,红唇动了动,却并未有所反应。
  确定她睡熟了,魏玹披衣下榻,推门走了出去。
  夹道两侧茂盛的林木之间走出一黑衣女子,赫然是丹云。
  风声凄清,犹如孩童呜咽。
  丹云紧靠在魏玹身侧,低声将今日沈漪漪所见所闻一五一十一字不落地交托,包括那间更衣室与程煦。
  “程煦?”魏玹神色逐渐凝重。
  “姑娘在见过那程家郎君之后,还落了泪,可她下车之时,又装作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模样,十分古怪。”
  “除此之外,可还有其他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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