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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9章 你要相信她
周掌柜闻言先是一愣，随后又想了想，才道：“我倒不是因为想看上她的来历。
我问这个，是想知道她……她会不会离开我。
毕竟我只是苟城一个无权无势，家底也不是很殷实的商户。
她如果出身高贵，理应回到她原本的位置上去，我……我……”
说白了，周掌柜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也很清楚苏仙月卓越不凡。
他以前不担心苏仙月会走，是因为苏仙月在这苟城无依无靠。
就连初入苟城的时候，除了那两个已故的妹妹，她也是孑然一身之人。
可是眼下航海贸易开通，又来了一个明显和苏仙月有关联之人……
周掌柜的危机感就来了。
他不是怕苏仙月会看不上自己。
他怕苏仙月会走。
毕竟，他敢顶着压力娶了苏仙月，也是真的因为对这个年轻姑娘十分喜欢的缘故。
“我比她大那么多，生得也不好看，也没有什么过人之处。
她若是寻得了自己的家人，会不会看不上我？”
周掌柜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语气低了下来，甚至还带着几分哽咽。
听了这话，盛妩也算是放心了几分。
她看着周掌柜道：“救命之恩本就当以身相许。
你在苏仙月困难之际向她伸出了援手，并且也从未强迫过她要嫁给你，完全尊重了她的意愿。
那么对她来说，无论你是不是一个一无是处的人，至少在她的眼里，你是可嫁之人。”
盛妩安抚着周掌柜，耐着性子告诉他：“既然你都看得出来苏仙月并非凡俗之物。
那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她这个人重情重义，非常有责任心？
于她来说，你是丈夫，是救命恩人，你更应该相信她才是。”
话虽如此，盛妩却能很清楚的知道，苏仙月其实已经没有多少活着的想法了。
之所以还能等到她们见面，大多数原因，还是因为苏仙月放不下自己的妹妹苏琼姿。
眼下见到苏琼姿过得很好，只怕苏仙月……
但是这种事情，就不必要讲出来，让周掌柜伤心了。
听了盛妩的话，周掌柜的眼眶微红，下意识摁了摁眼角，后道：“沈大夫今天给月儿看过之后，说月儿郁结于心，若是不好好疏导，只怕是……只怕是……”
堂堂七尺男儿，说着说着，竟然泣不成声。
看着这样的周掌柜，盛妩心中不由得也有些惆怅了起来。
“你要相信她。”盛妩安慰道：“也要相信沈大夫，他是非常厉害的名医。
他说吃上一年的药就会有明显的好转，就一定会有的。”
“我信的，我是信的，我只是……”周掌柜的情绪来得凶猛，这会儿有些刹不住车。
感觉在一个年轻小姑娘面前哭挺丢人的，周掌柜丢下一句“失礼了”之后，急匆匆地捧着脸走了。
附近有几个小二在看着，见到这一幕，纷纷也是摇头叹息。
“你们对你们老板娘，有了解吗？”盛妩问道。
距离她最近的店小二抿了抿嘴唇，上前几步道：“老板娘是我见过最厉害的女人了！”
“为何这么说？”盛妩有心想要打听一下苏仙月的事情，便和店小二聊了起来。
苏仙月最初来到第一楼的时候，其实大家是都很讨厌她的。
第1940章 她说的好有道理
一个漂亮的年轻姑娘，整天里阴沉沉的。
做事虽然很勤快，但是却从来不喜欢跟人打招呼。
就连在店里午憩的时候，她也从来是一个人靠在一个角落，但凡有人路过不小心碰到她，都会受到她杀人一样的注视。
那几年苟城还算富饶，过的都是丰年，所以店里的生意也比现在好很多。
做酒楼生意的，最多的便是迎来送往的吆喝。
第一楼掌柜的有情有义，店小二和帮工大厨们，基本都是做了好几年的熟手了。
乍然来了一个阴沉沉的苏仙月，大家教她做事的时候，也难免会好奇。
苏仙月这个人那个时候就好像是跟谁都有仇一样，除了周掌柜，没人得她半句好话。
店小二是最开始带着苏仙月干活儿的人。
她吧，什么都好，干活麻利，做事认真，就是一张嘴死活不肯张开，也不愿意带上笑容去应对客人。
有的时候忙不过来，店小二让苏仙月去引客。
她十次有五六次，都会让客人骂一顿。
偏生这人腰杆子硬，脑壳也硬，客人骂她她就听着，等客人骂完了，再跟没事儿人一样继续问客人要点什么。
有的人吃这一套，有的人不吃这一套。
久而久之，不少客人都反应说这个新来的小姑娘满脸丧气，表示不想再在前堂见到她了。
无奈之下，店小二便只能去问周掌柜，周掌柜也没说什么，干脆就让苏仙月去后厨帮忙了。
好家伙，这更是麻烦大了。
后厨已经不缺人手，就是缺打杂做下手的。
平日里庄户农户送来的菜，都是从后门进来，后门结算。
有的时候人家送来的东西不一定品相完美，做生意嘛，总得有点宽容之心。
以往大家也都是这么做的，大不了就是压一压说好的价，要不就让下一趟货送得更好一些。
这种事情很好做，灵活一点就行。
但是到了苏仙月这里就不一样了。
送来的菜，和说好的品相不一样，她直接把人给赶走了！
赶走一次，周掌柜就要从别的地方高价买一次，货品还不如送来的呢。
第一次，周掌柜以为是苏仙月不懂规矩，所以当天便拉着她好好地说了一通。
“您猜怎么着，当时老板娘说得非常耿直，我们听了都惊呆了！”
店小二说得眉飞色舞，好像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
盛妩更是好奇，顺便往店小二的怀里塞了一枚银瓜子。
店小二给吓了一跳，赶紧推了回去摆手摇头：“使不得使不得，小姐，您这可就折煞我了！”
“……”盛妩还以为他是在故意卖关子讨赏呢……
“老板娘当时跟掌柜的说，做生意便是要按照契约来做，要是东西不达标也可以要，那要契约做什么？
第一次的品相完美，第二次的品相稍次，第三次第四次，必然就不会再有第一次那般完美的品相。
若是这样放纵那些庄户农户，最后坏的也还是第一楼的口碑！”
店小二说得眉飞色舞，就好像亲眼看见了一样。
事实上他的确是亲眼见着的，而且就在苏仙月说完这话之后，周掌柜那一脸“我想说点什么维持我掌柜的尊严，但是我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她说的真的好有道理。”
那个表情，店小二说到现在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第1941章 旁人眼中的苏仙月
有了苏仙月这前面一步，虽然周掌柜还是硬着头皮买了几次高价菜，但是却也已经把态度摆了起来。
第一楼不差钱，要的是质量，你们要是觉得和第一楼签了契子就能随便糊弄，那么我说毁约就毁约，你们也拿我没办法。
这引起了不少庄户农户的反感，第一楼为此甚至不得不歇业了好几天。
但是客人们却纷纷为第一楼叫好，称第一楼是一家有品格的酒楼。
但是再有品格，也得开张不是？
就在周掌柜因为没有菜品供应而愁得不行的时候，居然有客人主动给他介绍了庄户和农户。
周掌柜亲眼看过，东西是真的好，但是价格也是真的不便宜，只能悻悻而归。
苏仙月知道了之后，请周掌柜带着她又去了一趟。
然后就连周掌柜都不知道苏仙月是怎么做到的，居然生生砍掉了三分之一的价格！
价格虽然比之前还是高了不少，但是利润也被狠狠地压缩了。
周掌柜打算第一楼的所有菜式都涨价，被苏仙月拦住了。
经过苏仙月的分析利弊之后，周掌柜听从了苏仙月的建议。
有了优质的供应商，第一楼再次开张，只在几个比较金贵的菜式上上调了一点价格。
完全都在食客的接受范围之内。
更是因为原材料质量好的缘故，涨价不仅没有让客人流失，反而还让客人更喜欢第一楼了。
前两年苟城的人还挺多的，第一楼的生意用火爆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也是经过这几件事儿之后，周掌柜才逐渐发现，这个看起来不爱讲话，拳头很硬的小姑娘，脑子非常厉害。
店里的小二帮工也都知道这好生意有一部分的功劳是苏仙月的，大家都感到高兴，没有人见不得她好，甚至还有人主动和苏仙月说话，送她点儿吃的东西。
每天酒楼里都会剩下不少的食物，大家以前都是自己分一分，剩下的送出去喂野狗。
但是得知苏仙月家中还有两个病重的妹妹的时候，都别说分一分了，全都捡着好的给苏仙月。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苏仙月一点一点地被大家所接纳。
北地的冬天很冷，大家早早地就提醒苏仙月要准备冬衣和暖炭，想着她家里那两个病弱的妹妹，都发自内心地不放心。
苏仙月也是早早准备好了，可是恩姝还是没扛过去。
得知苏仙月的小妹死了，第一楼的大家心里都很难受。
回去跟家里的人一说，家里人便都主动上门来，帮着苏仙月料理恩姝的后事。
那个时候，苏仙月冷硬得像一块石头，他们都感觉是好不容易把这块石头焐得有了一点儿温度的。
操办了恩姝的后事之后，周掌柜做主放了苏仙月一段时间的假。
更是和大家一起，把第一楼后面另外一间空置的院子给收拾了出来，想要让苏仙月和落珊住在这里。
至少方便照顾。
但是苏仙月始终不肯，她什么好意都接受了，唯独不接受这一份好意。
大家不好多问，便也就只能随她去了。
第一楼的生意红火，掌柜的每天心情也很好，周明回来要钱的次数也变多了。
有几次掌柜的不在，周明是直接跟苏仙月要的。
苏仙月当场考教了他的功课，他竟然还答不上来。
当场，苏仙月也不管周明是不是周掌柜的宝贝儿子，冷着脸，不给钱。
周明差点儿被气死！
第1942章 变成后娘了
只可惜他就算是生气也没用，对于周掌柜来说，苏仙月帮着他第一楼的生意做到这么红火，臭儿子还连人家考教功课都答不上来。
该打的是儿子。
于是那段时间，只要周明来要钱，苏仙月就考教他的功课。
周明答不上来，面子上挂不住，就阴阳怪气地骂苏仙月。
然后周掌柜就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开始打儿子。
店小二说，那段时间他感觉苏仙月这块石头都软了不少，甚至还看到她笑了几次。
周明要钱不到，反而还被自己老爹打，心中愤愤不平，回去发狠了读书。
终于在下一次要钱的时候，磕磕巴巴勉勉强强，但还是答上了苏仙月的考教。
根据店小二的描述，当时周明的尾巴都快要翘到天上去了。
只是他完全也没想到，苏仙月只给了一点儿银子。
气得周明和苏仙月理论。
“您猜老板娘当时说啥？”
“说的什么？”
盛妩尽可能配合地问道。
这个店小二讲话逻辑通顺口齿清晰，是个讲故事的好材料，就是动不动非得跟她互动一下……
“老板娘说，答上来一题就给的是一题的银子，小东家当时只答对了一题，就只给了一两！”
店小二拍着大腿直喊绝了！
那可是周明啊，周掌柜的亲儿子，这个第一楼的小东家。
她一个第一楼管事，居然管到人家周掌柜的儿子头上，这不是绝了是什么？
周明当时都以为自己是听错了，可是看到苏仙月不像是开玩笑，正打算骂人。
又怕他爹冒出来揍他，最后只能拿着一两银子愤愤不平地走了。
苟城当时的学堂还没有倒闭，周明嫌弃第一楼吵闹，所以一直是花钱住在学堂里的。
没钱了就回来要，以前过得有多潇洒，在有了苏仙月之后便过得有多紧吧。
为了多要点钱，周明发了狠地读书，只为了把那个冷冰冰的臭丫头给压下去！
抱着这种念头，周明的功课进化飞快，就连学堂的夫子都特意上门来跟周掌柜说了几次。
原本周明以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