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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小宝——”
女人尖叫一声,害怕地捂着脸,不敢再看下去。
喧闹的街瞬间寂静,落针可闻。
安栩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落地。
马蹄高扬,一道寒光闪现,接着鲜血四溅。
马的前腿被砍断,马背上的人也坠落在地,而那孩子却被荀绪抱在怀里,安全送到了路旁的女人手上。
反应过来的女人,激动万分地抱着孩子亲了又亲,哭着跪在地上磕头感谢。
“多谢英雄救命之恩,多谢……”
“好好带孩子。”荀绪冷声说道。
“是是是……”
女人连连点头,抱着孩子连忙跑了。
而从马背上掉下来的男人吃疼地叫了几声哎呦,被后面追来的小厮们扶了起来。
“大哥你没事吧?”
“好小子,你吃了熊心豹子胆!”
“竟敢砍掉我大哥的马腿,你找死啊!”
小厮们叫嚣着。
安栩走上前去,一眼便认出了那个从马背上摔下来的男子是康嬷嬷的亲儿子张帆。
康嬷嬷是谁?
南疆王桑御的乳母,是从小将他养大的奶娘。
南疆国落败后,这位康嬷嬷便偷走了皇室传国玉启,东躲西藏数年后,终于等到了桑御回来,才把东西交给了他。
也正是有玉启,桑御才能名正言顺地成为现在的南疆王。
可以说,在南疆,康嬷嬷堪比皇太后一样的存在。
张帆借康嬷嬷的势力在南疆国内可谓是嚣张跋扈、目中无人,像这样在集市上策马奔腾已经不是第一次。
安栩听说前几天还有个老人被马蹄子给踢死了,最后受害者的家人告到官府反而被指诬告,都被关进了大牢。
桑御知道此事后,原本打算严惩张帆,可是康嬷嬷哭着求情,差点跪下来,最后不过也只能让人打了张帆三十棍,不了了之了。
安栩以为,张帆怎么也要休养半个多月,却不料又在街上骑马。
想来那三十棍是存了大量的水分。
她思考间,荀绪已经把那几个小厮痛扁了一顿,都躺在地上疼的起不来。
张帆见他这么厉害,不由搬出自己的身份来,想要震慑他。
“你……你这个混蛋,竟敢对我的人下手,你知不知道我娘是谁?信不信我让我娘立刻把你抓起来砍首!”
荀绪冷冷瞥着他,眼底尽是不屑,跟这帮人动手,他都嫌脏。
不过他还是有些好奇。
“你娘是谁?”
张帆叉着腰得意地大声说道:“我娘就是康嬷嬷,是养大南疆王的乳母,哼,只要我娘说句话,就能派人把你抓起来砍了!”
荀绪双手环胸,桀骜道:“区区乳母,别说你娘,就是南疆王包庇你这种纵马行凶的狗东西,我都照打不误!”
“你好大的胆子,你……你不要命了吧!”张帆没想到这个人连南疆王都不放在眼里,顿时有些心虚。
周围百姓们也都开始议论纷纷。
“南疆王一向英明,怎么会纵容张帆这种人渣呢!”
“果然是仗势欺人、官官相护啊,老百姓活着真难!”
“人家是南疆王乳母的儿子,谁惹得起啊,这位英雄还是赶紧跑吧!”
……
安栩担心事情闹大,会让桑御为难,于是上前说道:“好了,别再跟他废话,你躁郁之症还没有治好,别再发作了。”
说完就拉着他的胳膊转身要走。
张帆看到安栩顿时眼前一亮,他见过她,之前南疆王举办宫宴,她就在他身旁。
那个时候还以为她是南疆王的女人,后来打听了才知道,只是喀尔城里一个商女罢了。
“等等,你叫安栩是吧!”他大喊道。
安栩蹙眉,不想理会,继续往前走。
“老子叫你,没听见吗?站住!”
张帆扶着腰冲过去想要抓住安栩的胳膊,还没碰到,就已经被荀绪给捏住了手腕。
“哎呀,啊!”
只听他叫的越来越狠,还伴随着骨折的声音,疼得脸色发白,跪倒在了地上。
“再碰她,我要你的命,滚!”
荀绪一脚将其踹飞,反手抓住安栩大步流星离去。
一路上沉默着,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怪。
安栩总觉得荀绪这个人怪怪的,一直在生气,却又不知道他到底在气什么。
可仔细想想,心爱之人跟别人跑了,把他抛弃了,确实应该很难过很愤怒。
算了,若没有躁郁之症,他也不至于千里迢迢跑到这里来求医。
终于回到医馆。
安栩把荀绪送到房门前,说道:“您好好休息,晚上药浴我再来。”
荀绪没理会,转身进屋关上了门,冷漠又高傲,脾气也不好。
安栩撇撇嘴,不满地小声嘟囔了一句:“暴躁老哥。”
说不定就是因为他喜怒无常,媳妇儿才跟人跑的。
第316章 这笔买卖,本小姐不做了!
夜幕降临,刮风又下雪。
外面虽然寒风凛冽,可浴房内去温暖如夏,炭火和热水池冒出来的热气,充满整个房间。
安栩撸着袖子跪在水池边伸手去摸了摸温度,刚好可以进行药浴。
于是她将磨成粉的药物洒进水中,转而去请荀绪。
“一切准备就绪,荀公子可以沐浴了。”
男人褪去衣衫从屏风后出来,上身赤裸下身则穿着一条轻薄的白色袭裤。
不得不说,他宽肩窄腰、肌肉线条流畅,安栩仅仅晃了一眼便立刻低下头,不敢仔细去看。
再加上浴房里有大量的薄雾缭绕,让她看不真切。
荀绪也没太注意她的反应,径自下了水靠在池边闭目养神。
安栩站下一旁,等着他泡完,心里却忍不住嘀咕起来。
这人对自己的容貌到底是有多自卑啊,竟然连洗澡都不敢脱。
想到这里,她好心地说道:“荀公子,沐浴的时候毛孔会张开,您可以脱掉面具,让皮肤呼吸一下。”
“少管闲事。”男人很不领情。
安栩接着试探:“其实我也可以治容貌恢复,要不您让我看看?”
荀绪有些不悦,回头瞪着她:“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什么?”
“知道的越多,越危险,想看我的真面目,就得做好死的打算。”
安栩:“……”
算了,她不想跟他计较!
选择了沉默以后,浴房内就只剩下水池中循环流水的声音。
不知不觉间,已经过去一刻多,安栩站在旁边守着只觉得腿都麻了。
于是她说道:“时辰差不多了,荀公子可以出来了。”
“我不喜欢这些药味,把水放干净,我要再洗一次。”
“不行。”安栩拒绝,“这些药浮在你皮肤上还没有完全吸收,若现在洗了,岂不是白泡了药浴?”
荀绪不悦:“这么重的药味,我睡不着。”
“我可以给你开安神助眠的药。”
“是药三分毒,我不吃。”
“那你就在院子里跑几圈,跑累了自然就想睡了。”
“外面下雪,冷。”
安栩不耐烦:“那你说怎么办?”
“你留下来,哄着我睡。”
“凭什么?”
“凭你收了钱。”
“我……”安栩后悔了,早知今日,当初应该定价万两金!
她问道:“那你要是一直不睡,我也不能睡了是吗?”
“是的!”
“……好,我哄!”
安栩深吸一口气,袖子里的银针已经准备好了。
待会儿趁他不注意,直接一针刺进去,让他一觉到天亮!
荀绪躺在床上,安栩做坐在旁边的脚凳上。
“想办法,哄我睡觉。”他命令道。
“好。”
安栩站起身,假装帮他盖被子,顺势要下针,就在关键时刻,突然被他抓住了手腕。
银针来不及收,已经被荀绪夺走。
接着昏暗的烛光,他打量着手里的银针,面具之下的眼底露出阴郁。
故技重施,当他傻?
“安神医不会是想杀人吧?”他冷声质问。
安栩心虚地咽口水,立刻解释道:“你别胡说,我杀你干嘛?这针是助眠的,你放心一点也不疼,很快就好。”
“哼,据我所知,这让人快速入睡的针灸,是有副作用的。”
“没有,绝对没有。”
“刺的力道太深,或者次数过多,可是会导致人痴傻的,安神医竟然如此蛇蝎心肠?”
“你听谁说的,绝对没有这么严重,顶多是第二天起来头疼罢了……”安栩说漏了嘴,一时间满脸无奈。
“哼,果然是心狠手辣,你该不会是想要图财害命吧?信不信我立刻报官,这根针就是证据!”
面对荀绪的威胁,安栩虽然不怕,可到底是自己理亏在先,只能低下头来道歉。
“对不起,我只是想让你睡觉,这样我就可以回去休息了……”
她忙了一天,真的快累死了,这个家伙还真是难缠。
早知道百金这么难挣,她才不会贪心。
“哼,给你个机会让我原谅你,否则就让你身败名裂。”
“好好好,我错了,求你原谅我好不好?”安栩低声下气地问道。
“安神医好像没什么诚意呢。”
“……那你说,要我怎么办?”
“先讲个笑话听听,解闷。”荀绪语气傲慢地命令。
安栩自从入了南疆,还没有别人这么拿捏过,她直接站起身来,叉着腰瞪着他。
“臭小子你别得寸进尺,要不是我心善不想跟你一般见识,早就把你踹出去了。”
“外面这么冷,我人生地不熟的,又把所有的钱都给你付了诊费,你若忍心,大可以把我扫地出门。”
荀绪颇有些无赖地靠在床头,一副得意地模样,料定了安栩不会这么薄情寡义。
可是下一秒,他错了。
光着上身就被她一把推出了房门,站在雪里,荀绪总觉得哪里不对。
这个女人,铁石心肠吗?
连件衣服都不给他?
“喂,开门,我付了那么多钱……”
话没说完,房门开了,一件衣服直接被丢出来,蒙在他的脸上。
接着,房门再次被关上。
安栩在里面说道:“你既然出钱想要求医,就得给我老老实实的,否则这比买卖,本小姐不做了。”
荀绪把衣服从脸上拿下来握在手里,眼底是隐忍隐忍再隐忍。
深吸一口气,他拳头砸在门上,咬牙切齿地说道:“好,我老实。”
屋子里,安栩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点点头,打开了门。
“这还差不多,进来吧。”
荀绪狠狠瞪她一眼,看起来要多不服气有多不服气,面具之下的眸子里,满是憋屈。
安栩才懒得理会,吩咐道:“早点睡,不想睡就躺着,我先走了,明早来看你。”
说完她朝门外走去,却被荀绪叫住。
“你去哪?”
“回家啊。”
“你不在医馆住?”
“废话,这儿又不是我家。”
“……老实说,医馆我住不惯……”
“打住!”安栩知道他想说什么,立刻拒绝,扼杀在摇篮里,“要么住这里,要么住大街。”
“……住这儿!”荀绪咬牙。
安栩满意地点点头,刚迈出门槛儿,迎面看到桑御举着伞自风雪中朝她走来。
“等了你快半个时辰也不见出来,没事吧?”
第317章 我只希望你们都好好活着!
安栩一扫脸上的不悦,忙笑着走进他的伞底下:“没事没事,这就走了。”
“下雪了,连件大氅都不穿,万一病了怎么办?”桑御说着将手里的伞塞给她,然后脱掉了自己的披风裹在她身上。
厚实的温度将安栩包围,无论多冷的风都无法穿透她。
“不会病的,我现在有了内功,不怕冷了。”
这一年她可没闲着,治愈了心疾后就一直跟着桑御学习内功的修行,身体越发健康。
“走吧。”
桑御接过伞,拢着她的肩膀一起往外走去。
两人上了马车,他又递给她一个汤婆子。
“暖暖手。”
“嗯。”
看着他如此贴心周到,安栩刚才被荀绪影响的坏心情瞬间一扫而光。
“对了,最近忙着医馆的事,都没时间跟你好好谈一谈。”她正色道。
“我知道你想谈什么,所以这几日一直不敢来见你。”桑御的脸上闪过一抹凝重。
“那今日怎么来了?”
“想你啊。”
他突然回了这么一句,倒让安栩有些不自在,愣了一下,尴尬地低下头。
“你正经一点。”她嘟囔道。
“怎么不正经了?哥哥想妹妹不行吗?”桑御笑着问。
“行……怎么不行……没说不行啊。”安栩敛了下脸庞的发丝,而后抬起头来严肃地说道,“你若真的想要报仇,能不能再等等?”
“等什么?”
“东秦对南疆做过的事,确是残忍,但先帝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