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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臣往后必定好生伺候父皇颐养天年。”
自认大局已定,他笑的相当自信,全然没想过还会有第二种可能。
干帝冷笑,慢慢重复了一遍,“伺候朕颐养天年?”
他以为自己是三岁孩童?这样好骗?怕是拿到大印,这孩子会第一时间弄死他。
也弄死在场所有人。
思及此,干帝不由得瞟了一眼齐诏。
那人看起来不太舒坦,一直在不住的低咳,脸色煞白,但昭昭端坐,脊背一直挺得笔直,一身傲骨,于风霜中同样夺目。
二皇子当然也瞧见了齐诏,“刚好先生也在,就一起看看六弟是怎么败在我手里的吧!他妄想着临近调兵,也不看看……自己能不能赶上给你们收尸!”
胜利在即,二皇子心情非常不错,走近干帝,接过底下人拟好的圣旨,摊开来在干帝面前晃,“父皇,请吧?”
寂静的内宫周遭是重兵把守,不多时,外头宫灯和火把齐齐亮起,长廊通明,宛若白昼般明朗。
干帝穿着明黄色寝衣,半眯着眼,须发皆白,脸色灰败。
若是光线充足,大抵二皇子就足够能看清他印堂的黑气和乌青,那本不该出现在一个活人身上。
尤其干帝看起来虽是病弱,但至少还坐的起来,也走得动。
除非是——
回光返照的弥留之际。
“父皇!”
见干帝久久不动,二皇子冷笑一声:“看在咱们多年父子情分上,您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干帝还是不动,很明显,他没打算搭理这小子。
二皇子气急败坏,回头吩咐:“在大殿搜,顺便把那个太监弄过来,好生问问!”
到底贴身侍奉多年,干帝很多东西放置,那位大监可是清楚的。
底下人应“是”,领命而去。
“还有你——”
二皇子丢开扯着干帝的衣襟,盯着坐在一旁,不住低咳的齐诏,倏尔一笑,“我倒是想知道,若把你绑了带出去,让带援军过来的七弟瞅瞅,你猜……他会作何选择啊?”
第134章 僵持
皇城内宫,慕容笙执枪停驻,与内城守军遥遥对立。
方甲军已到,京都外防压根不在话下,慕容笙领兵出面,不出一盏茶的功夫,就拿下京都外围。
很奇怪的是……外头发生这么大的动静,京郊大营里的却是一片漆黑。
三皇子手底下的人竟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但慕容笙已经顾不得这些,他眯了眯眼,挑眉冲对面道:“我不想在宫门外头见血,你们识相的,就乖乖让开!”
“是吗?”
对方冷笑,“陛下万金之躯,可容不得七皇子放肆!”
慕容笙不耐,“我奉旨救驾,清君侧,如何放肆?倒是你们率先带兵刃入宫,才是心怀叵测!”
“那……如果我说,齐诏也在呢?”
对方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慕容笙闻言,不可思议的抬眸,只觉得浑身发冷,“放屁!”
他气的都爆了粗口。
怎么可能……齐诏还没醒,分明躺在自己的府邸里,怎么会出现在宫里?
事关齐诏,慕容笙不敢大意,转头吩咐严十一,“去问问,到底是什么情况!”
局势暂且僵持。
慕容笙一颗心七上八下,这次逼宫之势,事出突然,齐诏病发,他紧急调兵救驾,都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情。
明明没什么意外,可是……明明又都是意外,一一环扣着,直到兵刃相见。
齐诏……他的先生,又怎么会从深度昏迷里倏尔醒来,出现在内宫?
慕容笙闭了闭眼,不敢去想这其中关窍。
也许不想,很多东西就不会叫人失望。
齐诏到底在想什么?又到底在做什么?装病引自己出去,现如今却在内宫现身,又是因为什么?
不多时,严十一跟着过来,附耳道:“主子,齐先生确实在咱们离开之后,离开咱们王府,从小道入了宫城,陆太医随行,至于其他……那毕竟是先生,咱们的人也不好多问。”
久而久之,众人都知道齐诏与慕容笙的关系,倒是没人敢拦,也没人多问。
慕容笙越听越心冷。
他本还觉得,此事是对方故意诈他,齐诏原与他在一处,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在宫里头?
可现在——
倏尔,他蓦然抬头,失声唤了一句:“先生!”
被众人以刀戟相迫的齐诏慢慢出现在众人视线里。
男人裹着狐裘,雪白的狐裘上染了血渍,因为时间久一点,慢慢染上暗色。
他脸色煞白,嘴唇连半点血色都没有,身形消瘦,在风中愈发显得孱弱不堪。
慕容笙一口牙几乎咬碎。
“你们想做什么!”
出来的是二皇子一直以来的随扈,跟着二皇子多年,十分得脸,“七皇子殿下瞧瞧,这是谁?还敢动吗?退兵!要不然——”
刀刃一翻,接着扣在齐诏颈上,稍微一动,就露出一道血线。
齐诏眉眼冷寂,一动不动,任他折腾。
慕容笙定了定神,长吁了一口气,“退……传我命令,后退!”
长夜漫漫,大家就此僵持下来。
“主子!不是救驾吗?总不能一直这么下去吧?”
慕容笙这边的人率先起了嘀咕。
“就是就是,救驾……总不能这么个救法,万岁爷还在里头呢!”
方甲军领军方如实是个性子淳朴忠厚的中年人,他听闻此事,于阵前跪倒,叩拜慕容笙,“七皇子殿下,陛下如今身陷囹圄,于水深火热之中,微臣愿做先锋,杀入内宫,清君侧,为陛下分忧!”
慕容笙不动,半眯着眼,眸中冷光四散。
他们都知道——
这些人,分明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大家都知道……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在里面,干帝在里面,齐诏也在他们手里。
但是这对他们来说,对天下来说,根本无关紧要。
该怎么讲呢——
如果干帝在意外中薨逝,他们作为追随慕容笙一派的人,大可打着救驾的名义杀进宫里,届时若是干帝活着,那自然皆大欢喜,他们就是立了大功,但如果干帝薨逝,那他们自然也可以一举拿下二皇子,昭告天下此人逆臣贼子的身份,顺便捧慕容笙上帝位,那么他们就是开国功臣。
人呐……总是在为自己的利益最大化而努力,又会有谁真的没有私心呢?
慕容笙定定望着方如实,没有应答,转头挥手,“后撤!”
大军退后休整。
长夜漫漫,离天亮还很久,但每一刻却又都像在印在人们心上那般,一步……又一步,一轮又一轮。
慕容笙冷着脸,独自背过众人,去一侧出神。
方如实不敢应声,只犹疑着望向左右,左右摆摆手,很快就拉他过去讲八卦了。
齐诏对于慕容笙的重要性,可以说是众人皆知,而慕容笙平素瞧着吊儿郎当,什么也不在意的模样,但一旦涉及齐诏,那就是逆鳞。
虽如今迷雾重重,可事实如何,他们全然不知晓,也不敢妄自揣测主子意愿,就只能这样……任其发展。
另一边,有人遥遥望之,坐立不安。
“委实废物!”
将杯盏挥下去,置于地上,慕容璟匀起身,眸色冷厉,“不就是被人抓了个关系不错的太傅,就算是曾经有恩又如何,背后指导又如何,那可是帝位!”
对于慕容笙,他简直恨铁不成钢,“简直跟小时候一样优柔寡断!废物!”
一举拿下宫城,就能够尽快对付老二,还等给他们背一背弑君的罪名,可居然在这个时候撤军?临阵退后?那小子脑子里装的都是石头吗?
慕容璟匀揉着额角,气的不行。
“怎么……失算了?”
城楼上,有人慢慢拾阶而上,手杖点地,一瘸一拐的迈上来。
那人身形单薄,仿佛被风一吹就倒似的,着黑色披风,眉眼带着阴翳。
“温寒?”
慕容璟匀大喜,三步并作两步的奔过去,扶他上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
走了这样久的路,温寒身子早就受不住了,略一踉跄的功夫,便跌入慕容璟匀怀里。
他断断续续的低咳着,“我……有事与你讲……咳咳……”
第135章 各怀心事
天色浮白,乌云散去,隐隐露出月亮。
温寒撑着手杖,慢慢站稳,拂开慕容璟匀的扶持。
他慢慢抬头,定定望着慕容璟匀,眼眸之中,旋着幽深的暗色。
“你还记得从前吗?”
从前啊——
慕容璟匀定了定神,也不由自主思及从前。
“从前你不是这样的,我也不是这样的,我们……多好。”
淘气的小皇子遇到受尽欺凌的宦官,三番五次伸出援手,以势压人,救他于水火。后来两人熟识,会偷偷一起玩耍,慕容璟匀也会偷偷从自己宫里摸出精致的糕点,揣在怀里,带给温寒。
这个生的漂漂亮亮的小太监是慕容璟匀年少时最是看重的人了。
当然,对于温寒来说,那个眼神好奇的小皇子,也是他年少时顶顶在意的玩伴。
“是啊——多好。”
温寒微微一笑,附而应和着,转身望向外头。
遥遥天际,夜幕漆黑,略略浮出几点星辰,两人静立良久,温寒偏过头,语气低柔,“你想过离开这里吗?彻底……离开。”
慕容璟匀一脸诧异的看过来。
“什……什么意思?”
“就是说——”温寒顿了顿,目光平静的看过去,“离开,只有我们两个。”
过往的一幕幕浮现在慕容璟匀面前,他忽而觉得疲惫,年少时的风光和快活在如今的他们眼里,已是何其珍贵和遥不可及,离开这两个字啊——
如今在他们这里,其实是最最难得的。
“你说真的?”
慕容璟匀转头看他。
“嗯。”
温寒眉目清冷,语气淡淡:“皇城中尔虞我诈的日子,我已经过够了,谁做皇帝对我而言,其实都没什么分别,但是你……放得下这泼天富贵吗?”
他望着慕容璟匀,眼底缠绕着怀疑。
“当然!”
慕容璟匀答的非常爽快,“你一直知道的,我对那个位子没有任何念想,只是母妃……母妃薨逝的时候,形容太过惨烈,我若不做些什么,实难心安。”
多年夫妻,干帝居然对淑妃那般——
不过这其实也不难理解,这天底下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容忍自己的女人与另外的男人发生纠葛。
“我明白。”
温寒微微一笑,“因果循环,很多事情,是没有尽头的,你愿意放弃仇恨吗?为了我——”
他知道,慕容璟匀一贯对那个位子无感,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能多年掌京郊大营的军权,并且被干帝培植信任,让他势力壮大,能够与二皇子分庭抗礼。
夜色寂静,慕容璟匀微微一笑,“好。”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宛若他们小时候一样。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温寒闻言,似是满意,眼底笑意更盛,伸出去来,摊开,“走吧!”
他腿是旧伤,年纪小的时候就有,是被打断的,没有来得及医治,落下了永久病根。
自此就算后来好生治疗一番,也没办法恢复的与常人无二,更何况……他并不大在意自己的身体状况。
慕容璟匀托住他的手臂,扶他下长阶。
两人身形交叠,一派安和。
京郊大营的兵士所设的所有埋伏一夕之间如潮水般褪去。
也是这个时候,慕容笙手底下的人方才发现,并回报于慕容笙,有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是吗?”
瑟瑟冷风中,慕容笙冷冷一笑,下意识摸了摸腰间锋与。
谁是螳螂,谁是黄雀,还说不准呢!
天色逐渐泛起鱼肚白,隐隐约约出现明亮之色,却又在不久后被乌云覆住,阴云密布。
巍峨昏黑的宫城里,突然出现了一抹小小的身影。
“文筝姑姑……七皇叔让咱们去取什么呀?”
“嘘——”
文筝跟在他身后,四下看了看,做了个嘘声的手势,“咱们快些过去,如果拿到,那就能救你七皇叔的命!”
小少年看了看文筝,若有所思,“真的吗?”
他是小,可他不是傻。
锦樟宫一直被慕容笙的人护着,如果慕容麟乖乖待在里面,无论外头翻出怎样的天,又是谁继帝位,都不会有人伤害到锦樟宫里的人。
无论如何,慕容麟也只是个孩子,在众成年皇子皆健在的前提下,很少有人会去为难一个孩子。
“文筝姑姑,”走到一处拐角,瞧瞧四下漆黑,没什么踪迹,慕容麟扯了扯女官衣摆,扬起脸来,“你到底是听命于谁?”
女官顿住。
朔风烈烈,庭前有未化的雪,有杂乱的脚印和被踩脏的印记,不复平日里干净整洁。
她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