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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做完半张,后脑勺隐隐作痛。
吴鹿洺停下笔,转身看了眼窗外。
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雨还不大,因此听不见什么响声,只是往外看时能看到窗户上细碎往下落的水珠。
吴鹿洺转回身从桌上的糖罐里摸出一粒薄荷糖,塞进嘴里嚼。
薄荷的凉爽直冲天灵盖。
吴鹿洺忽视掉后脑勺越发明显的痛感,拿起笔继续做题。
然而一张卷子没做完,他又一次停下了笔。
吴鹿洺一直以来其实是不太反感雨天里这种难忍的疼的。
两年前刚醒那会疼得更厉害。
不只是脑袋,浑身哪哪都跟马上就要散架似的。
但那时候他整个人都处于一种落不到实地的状态。
疼点反而好,至少能感觉是在活着。
这两年来吴鹿洺已经习惯这种雨天里如影随形的疼了。
很多时候疼得一晚上睡不着他都不会觉得有什么。
可今天胸腔里却莫名涌动着一种不想忍下去的情绪。
就像一个牙痛好久的人忽然得到一板止痛药。
吃下去一粒后,就再也受不了没有止痛药的时间了。
吴鹿洺又摸来一粒薄荷糖扔进嘴里嚼。
没等把嘴里的这颗糖嚼完,他就投降般地拉开了椅子起身,将卷子收好后转身出了卧室。
温斯沅的卧室没灯光,人应该还在书房。
吴鹿洺走到书房门口,敲了敲门。
里面很快传出温斯沅的声音。
吴鹿洺在声音后推开门,但没马上进去,而是先探了个脑袋进去。
恰好温斯沅从电脑后面挪了半个脑袋出来往门口看,两人一时眼对眼。
吴鹿洺轻笑出声:“沅哥,还要工作很久吗?”
温斯沅收回视线看了眼面前的电脑:“最多十五分钟。”
得到这个回答,吴鹿洺才推开门,走到书桌前在温斯沅身旁坐下。
他安静地坐在温斯沅身旁,没有出声打扰,等着这最后的十五分钟。
十五分钟后,温斯沅准时结束手上的工作,转身朝吴鹿洺看去。
吴鹿洺正蜷在半包的椅子里,半阖着眼帘,神情恹恹的。
但温斯沅一朝他看来,他又睁开眼睛面上有了精神。
温斯沅盯着吴鹿洺看不出太多情绪的脸看了两秒,扭头朝书房仅有的窗看去。
可惜书房的窗帘拉着,看不到窗外。
正这时,吴鹿洺的声音响起:“沅哥,我可以到你怀里待会吗?”
温斯沅没多想直接答应下来。
虽然还没到够上接吻的日子,拥抱这件事却在温斯沅肩膀受伤前就已经被提上了日程。
反倒是温斯沅肩膀受伤后,吴鹿洺顾着温斯沅的伤,都不再轻易靠近他抱他了。
温斯沅答应后张开手,正打算去抱吴鹿洺,却见吴鹿洺径直起身从他自己的椅子上下来,而后走动温斯沅身前,直接坐到了温斯沅怀里。
温斯沅显然是没想到会是这么个抱法。
吴鹿洺坐进他怀里好一会,温斯沅那双张着的手还仍旧张着,半天不见动静。
吴鹿洺的个子在寻常男生里算是高的了。
平日里身上也能看到薄薄的一层肌肉。
但这会他缩在温斯沅怀里,却给人感觉异常柔软。
哪儿都是软的,哪儿都像是非常好捏的样子。
尤其是这会正大面积跟温斯沅的腿接触的某个地方。
温热又绵软的,时不时轻轻挪动一下,挪动的位置又非常靠近危险地带。
温斯沅僵着好一会,手最后还是没落到吴鹿洺身上,折中地搭在了椅子的扶手上。
在温斯沅僵着的时间里,吴鹿洺已经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在温斯沅怀里靠好了。
他不动以后,温斯沅稍微找回点神志来,听到了窗外渐响的雨声。
他垂眸看向怀里精神明显不是特别好的人,没有开口,只是手慢慢挪到了吴鹿洺脑后伤口的位置,像之前的几个夜晚那样轻轻揉着。
怀里的人浑身僵硬了一瞬,抬眸朝他看来。
片刻后又重新慢慢放软身子。
从温斯沅出院以来,吴鹿洺就一直是这么个状态。
吴鹿洺以前在温斯沅面前,就像是被设定好了表情总是乖巧温顺且时常带着点笑的。
但那显然不是吴鹿洺的真实状态。
吴鹿洺的真实状态其实连他自己都有些分不清,他习惯在不同的人面前有不同的状态,时间久了装的和真的就没了那么明显的界线。
跟温斯沅说开以后,吴鹿洺很明显在尝试着让身体先大脑一步在温斯沅面前做出反应。
但他明显习惯于思想控制言行表情,因此往往在跟温斯沅相处时,他总要克制着自己调整一番状态。
温斯沅像是没发现吴鹿洺的身体变化,他不动声色地轻轻揉着吴鹿洺脑后的伤疤,看了眼墙上闹钟显示的时间。
九点半。
以往这个时间他该洗澡准备睡觉了,但今天他只是看了一眼,就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对吴鹿洺开口道:“聊会天?”
吴鹿洺似乎还是有些不适应。
他静默了一会后一只手很轻地抓住了温斯沅的一片衣服,才终于仰头看温斯沅回应:“聊什么?”
温斯沅思考片刻:“我认识你以前的事。”
吴鹿洺轻缓的眨了眨眼睛。
他和温斯沅认识的那年,原本是应该读高三的。
后来因为出事休学了一年。
“好像没有能聊的事。”吴鹿洺轻声说。
“为什么?”温斯沅问。
吴鹿洺斟酌片刻。
“你之前问我我那时候是不是生病了。我最开始认识你那时候是病着的,当时出了点事,昏迷了半年,你见到我的时候我刚醒没两个月。”
吴鹿洺的语气很平淡,只是简单带过了这么件事,而后便看向温斯沅道:“还好你是那时候碰见的我,如果再早点,在我出事前碰见的我,我们现在就坐不到一起了。”
温斯沅又问了句为什么。
吴鹿洺又抬眸看温斯沅两眼,最后还是道:“我说过的,我以前脾气不好。”
他停顿片刻:“是真的非常不好,我以前很讨厌搭理人,如果是那时候碰见的你,我不仅不会追你,话都可能不会跟你说。”
吴鹿洺的人生像是被一把无形的刀砍成了非常多段。
其中非常重要的一刀就是十七岁那年的事故。
那场事故就像是一台重塑机,将吴鹿洺扔进去搅碎了,再丢出来一个重新拼接的他。
温斯沅似乎在思考吴鹿洺的话,片刻后他问:“多不好?会和人打架吗?”
“会。”
“会逃课吗?”
“会。”
“犯法的事做吗?”
“……不至于。”
温斯沅轻嗯了一声,似乎又陷入了认真思考。
他思考得太安静,难免让久违诚实回答的吴鹿洺有些紧张了起来。
吴鹿洺仰着脑袋看温斯沅棱角分明的下颚。
男人的长相和气质都分明是冷硬的,手下的动作却轻柔得不行。
许久后他似乎思考出了结果,认真道:“遇到应该也没事,如果是高中时候的我遇到高中时候的你,我应该会追你。”
吴鹿洺听完温斯沅的话,脑子卡壳了一瞬。
“?”
作者有话要说:
小鹿:早知道你好这口……
如果这本完结后我精力还够,我可能会写个俩人高中谈恋爱的番外
冷漠厌世小天才 x 古板规矩死脑筋
斯哈斯哈
话说大家上章为啥好几个人给我投雷,是因为我说我要勤奋了吗(害羞捂脸)蟹蟹蟹蟹
第66章
温斯沅明显还在认真思考; 隔了一会才垂眸看到吴鹿洺微怔的表情。
他从吴鹿洺的眼中看到了困惑,便出声解释道;“我之前没喜欢过人,能在跟你相处短短一周的时间就对你有好感,说明你身上一定有非常吸引我的东西。”
吴鹿洺听着意料外的回答; 耳根发热; 有些茫然地微微眨了眨眼睛。
“不过我现在还不能够确定具体是什么东西,但我可以肯定; 如果再遇到你一次; 只要给我跟你接触的机会; 我一定还是会喜欢上你。”
吴鹿洺有些慢半拍地想; 这好像是温斯沅第三次对他直白地表达喜欢了。
可他仍旧听得脑袋发晕,因此隔了好一会才发现温斯沅话里的不对。
喜欢不等于会追求。
毕竟吴鹿洺是亲眼见证了温斯沅经历了多长时间的思想斗争; 才最终正视的自我感情。
吴鹿洺刚想到这,就听见温斯沅跟他想到一块的解释。
“我高中的时候不会像这个年纪顾虑这么多; 并且我做事一向目标明确,如果意识到心动; 我肯定不会坐视不理的。”
吴鹿洺本来只是随口一提; 现在被温斯沅这么认真地提高中相遇的假设,他也不免稍微代入了一下。
片刻的思索过后,他仍旧觉得两人会在一起的概率很小。
他以前对身旁的人和事都十分淡漠,有好些年都是游离于人群外的状态。
照着温斯沅这个性子,两人碰上了也不可能有接触的机会。
不过这话他没再说。
假设没意义; 他现在能抱着温斯沅就行。
书房里安静了一小会,温斯沅的声音再次响起。
“再往前呢?”
吴鹿洺的脑袋被温斯沅按得有些舒服,时间久了整个人就有些懒洋洋的; 一下子没能反应过来温斯沅话里的意思。
温斯沅没得到回应; 隔了一会又很是自然地补上一句:“那天在医院; 我看到你跟一个个子挺高的男人在说话,是岑惜文提到的那个落水小女孩的父亲吗?”
他语气认真正经,半点没有偷听人说话后的窘态。
不仅没有,反而还顺着偷听来的话往上爬。
吴鹿洺回过神。
他看向问完话后表情不见丝毫异常的温斯沅,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温斯沅一开始提“聊聊过去”,等的就是这。
估计是那天在医院见到了他和那男人在住院楼门前讲话,心里头就一直想问了。
吴鹿洺又盯着温斯沅多看了两眼,从面前人的神态里读出了那天抓包他看钱韦畅头像后问他“腹肌好看吗”的气息。
偏偏不细看表情还是和往常无异的严肃认真,就像只倨傲的猫,嗅到了铲屎官身上其他猫的气息,发小脾气地到桌边用爪子慢慢推落桌边的小玩意儿。
推完了也不认账,抵着爪子和平常无异地甩甩尾巴。
吴鹿洺想着没忍住轻笑出声,眼底有少见的真实澄澈的柔和。
他这笑落入温斯沅眼中,明显被曲解了意思。
温斯沅的眉间隐约见一点轻蹙的痕迹。
吴鹿洺捕捉到,抬起手轻轻按了按温斯沅眉心,出声问:“你想听我小时候的事吗?”
温斯沅抬起搭在椅背上的手把吴鹿洺按在他眉心的手抓住,答应了一声。
吴鹿洺顺从地被温斯沅抓着手,靠回到温斯沅怀里,思索片刻后开口道:“我跟我姐姐小时候在福利院待过几年,大概是我三岁我姐姐四岁的时候,有一天我一觉睡醒,就发现我跟我姐姐在那儿了。我那时候经常生病,不太记事,姐姐稍微记得一些,知道我们的名字我们爸爸妈妈的名字,但那福利院太偏僻了,周围都是山,出不去,所以就算记得也用处不大。”
“我七岁的时候妈妈找到的福利院,把我们接了回去。在那之前的几年福利院生活里,大块头算是我……唯一交过的一个朋友吧。”
温斯沅知道大块头是谁,那天岑惜文在湖边有提。
他听着吴鹿洺话里的“唯一”两个字,握着吴鹿洺的那只手收紧了两分。
收紧了后像是还觉得不够,又把吴鹿洺细白的指头一根根分开来捏指腹。
吴鹿洺的指腹被捏得发麻,很快解释道:“他年纪比较大,对福利院里年纪小的都比较照顾。”
温斯沅静默片刻,还是捏着吴鹿洺的指头没动:“后来发生了什么?”
那天岑惜文的话他其实没听太仔细,但大概能知道,吴鹿洺和那个人后来的关系不算太好。
吴鹿洺半阖着眼帘,语气寻常:“嗯,后来他跟一个来领养的家庭说了我的坏话,就不是朋友了。”
吴鹿洺的语气稀松平常,就好像只是普通朋友间在背后打打小报告般的无关痛痒。
但温斯沅结合岑惜文之前说过的话,知道绝不是这么简单。
岑惜文说吴鹿洺小时候生着病且不讨喜,很不受来领养的家庭喜欢。
而吴鹿洺的姐姐刚好相反,很多领养家庭都愿意领养他姐姐,但姐姐要求必须和弟弟一起被领养,可想而知那些年想要争取到一个不错的领养机会会有多不容易。
可能非常非常难得在姐姐的极力争取下,才有一个不错的家庭愿意考虑将两个小孩一同领养。
但这个机会却被唯一的好友以并不光明的手段抢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