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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运娘子山里汉-第1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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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良想了想,有道理啊。
  “那怎么办?”
  季妧撸袖子“还能怎么办,洗澡呗。”
  “洗澡?谁给他洗?”
  季妧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他“我们。”
  胡良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
  “你、你……你可不要胡来啊!”
  季妧翻了他一眼“想哪里去了,我负责烧水,你负责给他洗。”
  “……懂了。”这大起大落的,胡良的心脏有点受不了。
  从季妧家烧好水再送过来,显然不现实,所以上午打扫那会,季妧才让胡良把灶房也给顺道清理了一遍。
  胡良又是搬浴桶,又是担劈柴,又是挑水,忙了一头汗。
  等季妧坐下烧锅,他才得闲喘口气。
  季妧趁这个空档,详细跟他说了一下注意事项。
  “不要让他下木桶,就做凳子上,你用巾帕浸湿了给他擦洗……尤其注意不能让水碰到伤口……还有,看着他,右手和左脚千万不能乱动……”
  胡良面上表现的还不算太明显,心里那才叫一个尴尬。
  季妧她一个姑娘家,为啥能面不改色的和他一个男的聊、聊怎么给另一个男的洗澡……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胡良应着头皮听完,手脚都不知往哪里放了。
  又听季妧说水开了,跟得了特赦似的,忙不迭就把热水舀到木盆里,一盆盆往堂屋端。
  木桶已经加好凉水,只需要把热水栽进去就好了。
  胡良往里倒水,季妧伸手搅动着,感觉温度差不多了,喊了声停。
  这次没用季妧,胡良一个人把流浪汉从板车上扶下来,搀着他到了浴桶边的凳子上坐下。
  季妧从那床新被子里翻找了一会,找出几块布条出来,走到流浪汉身边蹲下,拉过他绑着纱布的右手,把其中一块布条缠覆上去。
  “这是油布,不那么容易渗水,不过也不是完全防水,总之还是要小心为上。”
  季妧边说,便把流浪汉剩下的手腕和脚腕都做了同样的处理。
  末了指着炕上道“换洗的衣服和鞋子都放炕稍了,你等下……”
  “我记下了,我全都记下了,你快出去吧!”胡良一个劲儿的催季妧走。
  他有预感,要是让他娘知道他现在和季妧一起干的事,本来万分之一获得原谅的希望,也会泡汤。
  季妧又单方面警告了一番流浪汉,让他不许“动手动脚”,就出去了。
  胡良赶紧把堂屋门从里面拴上,拴的紧紧的。
  刚松了口气,回过身对上端坐在那一动不动,却和周围阴冷气氛莫名契合的流浪汉,立马就后悔了。
  这人怎么这么吓人啊……
  怎么办?好想把季妧再喊进来……


第216章 大工程
  一无所知的季妧,继续烧她的锅。
  其实这个天已经用不着烧炕了,但洗完澡还是会感觉冷,反正需要的水多,待会儿擦洗完身上,还要洗头发——是个大工程啊。
  不过说实在的,这个土屋从外面看跟个危房似的,炕砌的倒还挺好。
  季妧不懂,只看到炕面上的泥抹的乱七八糟,跟寻常土炕没什么区别。胡良敲敲打打一番,却说里面用的都是好砖,盘法也讲究。
  想来,大宝爷爷初到大丰村落脚时,身上还是有点钱的。
  奇怪的是,既然有钱,为什么不把房子也盖好点,这样大宝也能少受几年罪……
  季妧抛开脑子里不切实际的想法,专心往灶口添柴。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这期间胡良开门换了两次水,因为流浪汉身上实在太脏了。
  等第三次换水过后,许久再没有动静,季妧回家看了两次大宝,回来堂屋门还是关着的。
  等她蹲在门口都快要睡着的时候,门终于打开了。
  胡良一身都是水,好不狼狈,站在门口看着季妧,给人一种欲哭无泪的错觉。
  “洗好了?”季妧站起身,使劲揉了揉脸,把睡意驱走。
  胡良点点头,有气无力的样子。
  季妧表示理解,大工程嘛。
  “辛苦了,辛苦了。”
  胡良很想说,不辛苦,就是有点心累,季妧已经进了堂屋。
  换上了干净衣服的流浪汉,一身清爽的坐在浴桶旁的凳子上。
  季妧正想再夸胡良两句,目光突然定格在流浪汉左手手腕处。
  疾走几步上前,俯身揭开最外层已经湿透的油布,而后瞪着流浪汉,眼里直冒火。
  流浪汉有头发覆面,似乎感觉不到,胡良已经心虚的眼神乱飘了。
  “良子哥,他是不是又动手了?”
  “呃,那个……”
  季妧猜对了,胡良刚把洗澡的巾帕打湿,身后就伸出一只手,不由分说,把帕子拿了过去。
  胡良想阻止来着,然而不知为何,他有些不太敢开口。
  一个流浪汉,有什么可怕的?想来想去,应该是受环境影响。
  而且流浪汉用的是左手,没有用季妧严正嘱咐过,要格外注意的右手……胡良就扎手扎脚站在一旁,眼睁睁看着流浪汉自己清洗,要不然也不至于花这么长时间。
  此刻面对季妧质问,他完全可以把责任都推到流浪汉身上,话到嘴边,却被舌头给背叛了。
  “没、他没动,是我不小心……不小心,给弄的。”
  在季妧充满怀疑的注视下,胡良眼睛都不敢眨的强装镇定。
  季妧没在他脸上发现破绽,也就不好再说什么。
  人辛辛苦苦来帮忙,总不能反落个埋怨。
  “没事儿,油布虽然湿了,还是有点防水功效的,我还给缠了三层纱布,里面一层还是干的,不打紧。而且他这只手问题不大。”
  胡良长松了一口气,顺便擦了擦额头的汗“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不过……”
  胡良一听还有后文,神经就绷了起来。
  “你给洗了这么久,怎么头发……”季妧还以为头发也一道洗了呢。
  胡良脸色一红,支支吾吾说不出原因。
  先不说流浪汉准不准他近身,就是准,他也不敢呀。
  洗头发可不比洗澡,是要对上流浪汉的脸的!
  都说了这屋子给他感觉怪怪的,他虽然是个大老爷们,在这样的环境下,也禁不住一张活生生的鬼脸吓。
  季妧显然也猜到了这层因由,却没有揭穿,反而表现出一脸赞同“还是良子哥想的周到,这般洗法,会弄的到处都是水,确实不方便。”
  胡良有坡可下,自然连声附和“对,对,就是这么个道理。”
  季妧忍笑“那良子哥,你帮我把人扶到炕上去吧。”
  “那……头不洗了?”
  “洗,我来给他洗。”
  胡良有些犹豫,觉得这样不太好。
  但如果季妧不洗,就得他洗……
  算了,他就在旁边看着,这样总行了。
  把流浪汉扶到炕上仰面躺好,季妧示意再往前一些,直到肩膀压到炕沿的线,头部完全悬空。
  之前坐的那条凳子挪到下方,待胡良用木盆端来温度适当的水,搁上去,高度倒是正好适宜。
  季妧托着流浪汉的头,空着的那只手把他面上的头发往前拨。
  胡良见状,悄悄退后两步,又退后两步,退到门口,装着一副观察天气的样子。
  季妧也没心情嘲笑他了,盖因流浪汉头发上的气味实在是……
  她屏住呼吸,急忙伸手撩水,待头发全部被浸透,才扭过头大口喘了两口气。
  一绺一绺的头发,沾水后,成了一团一团的,拆都拆不开。
  硬扯了几次,头发拽掉不少,季妧觉得自己的头皮都跟着疼了起来,便放弃硬来,弯腰从装皂角液的罐子里挖了一捧皂角液糊上去,闭上眼睛一通揉搓。
  之所以没拿胰子过来,就是早料到了现在的情形,洗个澡都用了半罐子皂角液,用胰子的话得多少才够?
  好在皂角液的去污能力还是很强的,揉了一会儿,打结的头发慢慢就顺开了,不过盆里的水也没眼看了就是。
  胡良去换水的功夫,季妧目光落在闭着眼的流浪汉脸上,突然开口。
  “左手是你自己打湿的吧?你能耐啊,怎么吓唬胡良的?”
  流浪汉不回应,她也不需要流浪汉回应,哼了一声,自顾自道。
  “不妨告诉你,你是死是活我懒得理,但现在你的伤既归我治,就得听我的。再给我来阳奉阴违这一套,别想我再管你!”
  真当她好糊弄呢,就胡良那拙劣的演技,骗得了谁?
  说实话,季妧心里是有点恼的。
  自作主张的病人最不讨喜,自以为是的病人更更更讨人厌。
  她为流浪汉的伤前后担了多少心,结果流浪汉还不当回事,真当她吃饱了闲的没事干,信不信惹恼了她真撂挑子不干了。
  “你若是想一辈子就这样活着,当我没说。”
  话落,流浪汉眼皮动了动。
  恰好胡良端着换好的水走进来,季妧也打住了话头。
  抹了三回皂角液,又用清水冲洗了四遍,终于彻底洗净了。
  季妧从最开始的手忙脚乱,到最后熟练度都快赶上理发店小妹了。
  捋干净头发用干巾帕包住的时候,差点顺嘴问出一句大哥,办卡吗?
  重新把屋里收拾好,季妧满意的打量着她和胡良忙碌了小半天的成果。
  还是补丁衣裳,还是满脸刀疤,看上去却顺眼多了,站这么近也不会闻到让人退避三舍的味道。
  视线绕了一圈,停留在流浪汉下半张脸上。
  成年男子,胡子一天不刮就冒青茬,流浪汉在外飘荡了这么久,可想而知得是什么样。
  一脸刀疤瞧着就有够吓人,再加上大胡子,活像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汪洋大盗。
  季妧有心略过,但强迫症犯了,坚持非刮不可。
  胡良恨不得他整张脸都长上胡子才好。
  但季妧都开口了,只好回家去取自己平常用的刀具。
  支走胡良,季妧抱臂审视流浪汉。
  “喂,我们谈谈。”


第217章 第二方案
  “我们谈谈,跟你的伤有关。”
  这句话出口,躺着的人没有任何变化。
  季妧也不在意,兀自把要讲的重点徐徐道来。
  “早上我和辛大夫在矮棚说的话,你也听到了,辛家擅治骨筋伤,但辛子期水准如何,我其实也没有谱。
  所以这就是一场赌博。赢了,你做回正常人。输了,你可能就彻底成了废人。
  详情都已经告知与你,成功的几率一半一半吧,你不必悲观,也不要太乐观
  按我的规矩,动手术之前,是需要患者或者患者家属签署一份手术同意书的。这是医患之间的约定,表示患者已知悉手术风险,并且自愿承担这个风险。
  但以你右手现在这个样子……我就不逼你签字了。你也不肯开口,那就还是按我的规矩,沉默即默认。
  反正之前给你清创让你锻炼关节时,你也挺配合,说明你并不反对由我和辛大夫来实施这次手术,我没理解错吧?
  我们尽力,后果自担。有异议吗?”
  季妧瞥了炕上不动如山的人一眼,慢悠悠继续往下。
  “既然没异议,那下面咱们再来谈谈另一桩。
  我和辛大夫商量了一下,手术过程中可能会给你用一种药。
  这种药会让你陷入昏睡,然后手术就在你昏睡过程中进行。
  当然,凡事有利就有弊。
  利就是我刚说的,你做一场梦,梦里感觉不到丝毫疼痛,醒来手术已经结束。
  至于弊——你有很小的可能会醒不过来,或者人能醒,但大脑和语言能力受限……你明白是什么意思吗?”
  季妧用手比划道“也不是说就一定会变成傻子,可能就是你的状态会有些变化,比如想事情慢一点,记忆力差一点,说话结巴一点……总之,你自己衡量。”
  季妧等了许久,最后无奈摊手。
  “既然你还是不愿开口,那就还是按照我的规矩,沉默即……”
  “不用。”
  季妧的话没来得及说完,因为有一道声音打断了她。
  是男人的声音,压的很低,又涩又哑,听起来怪怪的,像是喉咙受过伤。
  季妧愣了一会儿,第一反应是笑。
  “终于肯跟我说话了?我还以为你第一句好歹道声谢呢。”
  流浪汉嘴巴又粘住了。
  季妧翻了个白眼,言归正传。
  “我想你对自己的伤情可能不够了解。
  你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期,导致伤口表层愈合,而内里已经溃腐,所以手术第一关,就是要划开黏连的皮肉——等于你曾经遭的罪要再受一遍,只不过这次是为了救你。
  伤口划开后,里面情况严重的话,可能还要剜去腐肉。这还不是最痛苦的,真正痛苦的地方在于把断掉的筋重新接上。
  虽然你这是刀伤所致,断面应该比较整齐,不会有撕裂,但据我判断,你的肌腱……也就是筋,应该有少许回缩。真这样的话,会给缝合过程造成很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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