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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经着正经着又开始不正经了。
“安心待嫁”四个字一出,关山的脸瞬间黑了几个度。
季妧忍笑无视掉,喊上小丁扬长而去。
其实她也没说错,关山可不就是待嫁的一方?什么都不用做,明天出场拜个堂就行。
再看看自己,这两天东跑西跑,腿都要跑断。
孟里正还说什么安安泰泰当新娘子,能安泰的了才怪。
出了土屋,季妧才想起,忘了嘱咐关山,这两天一定不要乱跑。
要是关键时候找不到人,那她可就傻眼了。
不过刚刚才捋了虎须,这会儿回去未免有点……算了,即便不说他心里必定也有数,那就不说了。
季妧愉快的说服了自己。
回到家,大家伙还在忙活。
如今该置办的已置办,户籍的事也处理了,只剩下一些琐碎工作
比如布置场地,贴窗花、洒扫屋院,还有把借来的碗碟干净……
但这些都没有季妧插手的地方。
谢寡妇和旺婶子把她拽进东屋,说有事要和她商量。
“什么事,把你们愁成这样?”
怎么能不愁?
嫁姑娘她们不陌生,可招女婿却是实打实头一回经历。
催妆、送妆这些是用不着了,季妧家就在这,往哪里送?
可到了迎亲这一关,又卡住了。
该怎么迎?难不成真让季妧去把男方接过来?
季妧倒是不介意去接关山,反正走几步路就到。
但想想他刚刚那满脸黑云压城的的样子,还是罢了,不能一再挑战他的神经,万一把人气跑了,那她真就要去买个相公了。
“也别谁接谁了,明早让他提前过这边,吉时到了直接拜堂。”
也只好这样了。
旺婶子接着往下“还有个问题……”
按说婚礼当天,新郎官是要在外面招呼客人的,新娘子蒙着盖头老老实实坐在婚房等着便可。
可他们俩这情况……谁该在新房老实等着?
季妧挠了挠下巴。
让关山去招呼客人,只怕客人也承受不住。
“还是我来吧,让关山在房里等着。”
旺婶子面露纠结“这怕是不太合规矩。”
“旺婶子,既不是常情,就不能用常理来看。我现在是一户之主,让关山去招呼客人,那不是反客为主了么?”
旺婶子和谢寡妇互相看了眼,觉得好像有几分道理。
“那、那成吧。还有最后一桩,祭品给你准备好了,去你爹娘坟前,跟他们说一声吧……”
第328章 烧荷包
关北这边,成婚头一天子孙要去拜坟,以告慰祖先求得庇佑。
不过这是男人们的规矩,女儿家是不用的。
但季妧的情况不一样,她既是户主,又是招赘,行事比照男子来,未尝不可。
主要季连柏和卫氏就剩她这么一个后代,人生大事,不去说一下,实在说不过去。
这两天院里人来人往,闹腾是免不了的,大宝一直关在西屋不出来,不过有季明方陪着,他又迷上了剪纸,季妧也不担心,一个人提着篮子去了西南坟山。
站在季连柏和卫氏光秃秃的坟包前,季妧半晌无言。
说什么呢?没什么可说的。
亲事是假的,连她这个女儿都是假的。
用树枝拨拉着燃烧的火纸堆,季妧心里略不是滋味。
年前那次来上坟,还想过等春暖花开就给他们夫妻俩迁坟,谢寡妇知道后却劝她三思。
按这边的说法,被迁出祖坟的,那都是生前犯了大错或者罪大恶极之人。而且几年都过去了,突然挪地方,亡者在地底下也不得安生。
季妧虽不信这些,却也不想平白给季连柏和卫氏招惹议论,迁坟的事便就此搁置。
反正逢年过节扫墓祭奠,绝不委屈他们就是。
这也是她唯一能做的了。
不,或许自己还可以为他们做些别的……
离开前,季妧又绕了点路,给大宝爷爷烧了些纸钱,虽然不年不节的有点奇怪。
从坟山回到家,太阳已经落山。
堂屋门口长条桌案已经摆上,上面放着瓜果点心等一应贡品,桌前地上还搁着一个蒲团。
祭祖之后,安神自然也不能忘。
季妧跪下,按交代磕了六个头,又上了三炷香,这才算完。
这时候院子里该忙的也都忙的差不多了,因为明天要起早,大家晚饭也不肯留,早早回去了。
季妧进了东屋,发现已经换了红色的炕席,炕席反铺着,四周撒了不少干果。
床也请人铺好了,旺婶子和高婶子铺的,她们儿女双全,双亲都在,正合适。
谢寡妇没急着走,把第二天的流程和礼仪叮嘱了又叮嘱,比如叩头怎么叩、拜堂怎么拜、吉祥话该怎么说之类的。
季妧想说不必太较真,然而这话她说的喉咙都起茧子了,根本没人听她的,尤其心心念念想让她“风光大嫁”的谢寡妇。
自己的一个决定,害的大家累成这样,季妧心怀有愧,自然无比配合,谢寡妇怎么说她就怎么做。
谢寡妇盯着她又演示了两遍,这才肯放心。
“还有,还有那个……”
季妧一看她突然尴尬起来的神色,就知道谢寡妇要说的是什么了。
她不尴尬,就是心虚,因为这些压根用不到。
“那个,谢姨,你不用说了,我知道……”
“你知道?”谢寡妇一愣,随即想到什么,“是不是你娘最后那段日子教给你的?唉,你娘她到最后都不放心你,临去还拉着我的手,托我……罢了,你既知道,我也就不啰嗦了。”
季妧心里突然有些酸涩。
可怜天下父母心,卫氏弥留之际还牵挂着唯一的女儿何去何从,而她身边唯一能够托付的,也就只有谢寡妇这么一个。
“大喜的日子,别多想了,你娘知道你长大成家,不定怎么开心。”
谢寡妇宽慰了几句,又问季妧要不要请人过来压床。
按说,迎亲前一日,女方要派人到男方家与男方共同铺设房屋,床榻桌椅之类由男方家负责,毡褥帐幔之类由女方家负责。
铺房之后还要备礼暖房,然后让去的亲戚在房中看守着,新娘子入房前,不许外人入房。
但两类人除外,一个是新郎官,还有就是男方那边找来压床的男童。
而关于压床的说法,各地不一。
有说是新娘的床有灵气,睡睡可治百病。
也有说延请四五岁的男孩儿来压床,象征新娘婚后早早生育、多子多福。
总之就是图个吉利。
“什么都是你准备的,你又不挪屋,反倒是他过来住,那要压也是压这边的床……”
谢寡妇有些为难,男童倒是好找,就是怎么个压法呢?
让关山提前过来,不合规矩。让季妧和俩男童一块,也不像话。
季妧自己也觉得挺恶寒的,而且她并不觉得有这个必要。
“还是算了吧谢姨。”
谢寡妇叹了口气“那行吧,锅里给你煮了咸菜粥,大宝吃过了,你也赶紧吃一碗,吃完早点睡。”
季妧点头,谢寡妇这才出门。
谢寡妇走了没多久,胡细妹过来了。
自打胡大成去了村塾,谢寡妇又在作坊上工,她就再也不能随随便便往这边跑了。
不过好在她也不再是当初那个容易钻牛角尖的小姑娘了。
她现在有了目标,在家看顾谢姥娘和小安小花的同时,顺便练习季妧教过的字,绣花也没有搁下。中午谢寡妇回去做饭,她再跑过来,不会的问问,学学新的,一天天过得倒也充实。
然而今天,她瞧着好像不怎么开心。
胡细妹确实开心不起来,因为直到现在她都没能明白,小妧姐为什么会嫁给流浪汉。
别人不知道,她却是知道的。
小妧姐明明喜欢的是宋大哥,宋大哥也那么喜欢小妧姐,为什么最后会这样?
“她们都说,是宋大……宋璟娶了别人,你一气之下,才会胡乱找个人嫁了,是不是?”
季妧一愣,回过神笑道“没有的事,别听她们瞎说。”
胡细妹不信。
她不是没见过那流浪汉,正因为见过,才觉得小妧姐配那么个人委屈了。
可小妧姐之所以委屈自己,还不是因为宋璟。
“亏我还觉得他好,原来他和那些坏男人一个样!”
季妧脸上的笑微一停顿。
想了想,道“两个人不能在一起,不一定就是谁辜负了谁。不要说宋璟的坏话,他很好。他只是……不容易。”
这话胡细妹听不进,而且她发现季妧瘦了很多。
肯定是太伤心的缘故,人伤心就会变瘦。
她看着这样的季妧,眼圈有点红“他哪里好了?他一点都不好,他害你伤心,害你丢脸,他就是个坏蛋!”
季妧揪了揪她的辫子“你啊,终归还是小,等你长大就明白了。成年人,每个人都有说不出口的无奈,不是你想要什么,就一定能得到什么的。”
“可是小妧姐,你真的喜欢那个关山吗?”
季妧一本正经的点头“喜欢啊!你不要觉得他长得吓人,就觉得他不是好人。咱们看人,要透过现象看本质,明白?”
显然,胡细妹这个年龄,还无法明白这么高深的道理。
所以她怀着深深的担忧,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临走还塞给季妧的一方手帕和一个精致的荷包。
“小丫头,还挺有心,这绣的可比我……”
话音突然打住。
季妧走进东屋,打开衣柜,在下层的针线笸箩里,找到了亲手缝的那个半成品荷包。
当时她嘴硬,为了挽回面子,故意跟胡细妹说,不需要花团锦簇,素素净净就很好。
后来想想,别人的荷包要么是梅兰竹菊,要么是花鸟虫鱼,独宋璟的荷包光秃秃的的话,未免……
自那以后,她每天都会抽些时间练习绣花,原想着重新绣一个好的再拿给他,没想到……
如今使君有妇,这个蹩脚的荷包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季妧最后看了一眼,手蓦然收紧,起身去了灶房。
灶膛里还有尚未灭尽的火星,荷包扔进去,眨眼便着了起来。
季妧盯着那簇火苗,由旺转暗,直至最后一点光也熄灭。
第329章 意外财
从灶房出来,季妧先去了西屋。
大宝睡的很香,捏他脸蛋都没有醒,季妧笑了笑,给他掖了掖被子,便端着油灯回了自己房里。
躺下半天,仍旧毫无睡意。
披衣而起,游魂似的在屋里转了两圈,最后在书桌前的圈椅里坐下,望着窗外浓浓夜色发呆。
到了这一刻,季妧才真正有了些真实感——
明天她就要成亲了,不管真的还是假的,她的名字,就要和另一个男人出现同一个户籍上。
村里人不知就里,连胡细妹都问她,这么突然,是不是因为宋璟?
可想而知,这种猜测得有多少人认可。
人都说夜阑人静,是最容易澄心见性的时候。
季妧扪心自问,她走这步棋,真的只是因为康婆子和季秀娥的逼迫吗?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应对,真的非如此不可?
还是因为放不下宋璟,出于一种幼稚的报复心理,他另娶,她便另嫁?
又或者是纯粹的自暴自弃、破罐破摔。
季妧闭目,把这些时日来犹如一团乱麻的思绪,一条条捋顺,一条条分析。
最后得出的结论,让自己松了一口气。
她和宋璟,结束了就是结束了,没有不甘,没有赌气。
作出这个决定,与他无甚关系。
只是提前爆掉一个隐雷而已。
等过个一年半载,关山离开,她成了弃妇,便再没有人能拿婚嫁之事要挟她。
当然,女户加上弃妇,她这辈子跟婚嫁之事大概也就无望了。
那也无所谓。
于她而言,想尝试的已经尝试,今后应该不会再做什么出格的事。却也不愿就此走进一段别人安排的婚姻,然后余生只剩下相夫教子。
她可以在框架里平静生活,但不能活得没了自我。
反正,立女户,她不后悔。假成婚,她也不后悔。
走出的每一步,没有意气用事,都是前后权衡的结果,这就够了。
想通之后,眼前一片清明。
季妧长吁一口气,正打算回去接着睡,忽然想到什么。
弯腰,拉开书桌左边第三格抽屉,手探进去摸了摸,摸出一个细长的盒子。
不用打开,也知里面躺着一根木头簪子。簪身微微弯曲,体表打磨光滑,而簪子的顶端,雕着一朵待放的海棠。
这是暖房宴那晚,宋璟送给他的贺礼。
因为怕弄丢,总共也没戴过几回,一直放在盒子里珍藏着。
现在再看,竟有种物是人非之感。
荷包烧了,这个也要烧吗?
可宋璟送她簪子的时候,他们之间还没有更深的交集。如宋璟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