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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芜不解,又听见婉清吩咐道:“你让你兄长想办法打听打听,近来京中有什么稀奇事,有关周家的,或者有关朝廷的。”
等春芜领命而去,婉清依旧感觉匪夷所思,老太太突然放两个好生养的女子在周以安房里,难道是想让她们为周家开枝散叶、孕育子嗣?
到了下午,春芜过来回禀:“我兄长说京中没有关于周家的传闻,朝廷也没有奇闻异事。”
不,一定有事,只不过未被发现,而且一定是大事!
婉清定下心神,轻声道:“等大公子回府,你去请他过来,就说我新为他做了一双鞋,让他晚上回来试试。”
春芜眼睛一亮,姑娘这是主动向公子示好!她心里念了声佛祖保佑,欢天喜地的应了。这一个多月来,姑娘总说身子不适,大公子来看望,姑娘顶多留公子吃顿饭,连体己话都没说过几句。幸好大公子不曾生气,还时常派长顺给姑娘送来炭火及御寒的棉被棉衣,前天还送来一件雪白狐狸毛的大氅,姑娘穿上可好看了,像画里的仙女一样仙姿玉质。
如今姑娘终于肯回转,春芜偷偷的在心里祈祷,希望大公子再晚两年娶妻,和姑娘多些时间相处。姑娘这样一位善良皎洁的女子,天长日久下来,公子一定喜欢。说不定,有一天公子就能心里眼里都是姑娘,像话本子里写的一样,不嫌弃姑娘的出身,肯与她长相厮守、白头偕老。
周以安回府的晚,实因今日宫里鸡飞狗跳了一天。昨日贞贵妃责罚了御书房里伺候皇上的一名小宫女,让她仅着里衣在殿外跪了一夜,夜里大雪纷飞仍不让起身,到了今日早上,宫女昏倒在一片血泊之中,这才发现她已有一个月的身孕,顿时阖宫震惊,连太后都被惊动了。
众人心里隐约有了猜测,太后亲自翻阅皇上的起居录,果然,孩子是皇上的,阖宫再次震惊,然而太医院的两位医正和几十名太医耗尽毕生所学还是未能保住皇嗣,一尸两命,太后震怒,命宫人扒去贞贵妃的贵妃服饰,让其到东华宫殿外跪足一天一夜。不过贞贵妃只跪了不足半个时辰便晕了,皇上心痛不已,不顾太后训斥,抱起心爱的贵妃就走,一时间内宫上下不得安宁。
其实禁军主要在皇宫外围把守,内宫再闹腾,也和他们没干系,但和周以安轮岗的禁军副参领是贞贵妃的亲弟弟,一听贞贵妃有事,骑上快马就往家里送信,周以安便等他到这个时辰。
进了书房,长安见周以安一路快走到书桌前站定,他立即卷起袖子研磨,周以安提笔挥墨写下‘家’‘国’两个大字,笔翰如流、恣意狂放,长安正想叹一声好字,周以安却一把抄起纸张揉成一团,然后颓然坐倒在红木椅中。
姐姐淑妃身陷后宫,为避贞贵妃锋芒,枯守一宫之室;
堂姐和亲扎亚国,受尽磨难,如今危在旦夕;
而父亲驻守边关,无命不得回京,除他之外,周家上下只余女眷。
周以安眼眸紧闭,当一念之间会影响周家满门,他该如何抉择?
第18章 本心
“大公子,邹嬷嬷请见。”长顺站在门前禀告。
周以安收回满腹心思,起身走上前迎接邹嬷嬷:“嬷嬷怎么亲自来了?祖母若有事让我过去一趟便好。”
邹嬷嬷眉眼慈和:“我来替老太太传几句话。”
周以安掩去心中万千波澜,拱手正色道:“以安听训。”
“老太太说,大公子年纪大了,有了自己的主意,这是好事,男儿心中有沟壑是祖宗之幸,老太太心里也高兴。但请大公子时刻谨记,周家虽世代有功于朝廷但依旧在风雨飘零中,周家的祖宗基业是用鲜血性命换来的,您是周家孙子辈里唯一的公子,无论您做什么、想做什么都要三思而后定。”邹嬷嬷道。
“以安谨记。”周以安声音幽邃。
“老太太还说,男儿志在四方,不要执迷于一时的得失,更不要执著于一人的得失,若您实在想不明白,那您也当记得,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您尚没有子女,周家尚没有后继之人。”
“以安明白。”
邹嬷嬷看着垂手而立的大公子,柔声道:“老太太从庄子上为公子挑的两个女使,胆子小,来了新地方恐不适应,公子若有空,多去看看。”
等周以安送邹嬷嬷出去,正碰上春芜蹦蹦跳跳的从角门出来,神经大条的春芜丝毫没有感受到怪异的气氛,兴奋的追着周以安:“大公子,您回来了。”
长安忙拦住,拼命给这个傻姑娘使眼色,可惜傻姑娘领会不到,但好在她听话,当长安直直挡住她前进的路时,她便老老实实闭上嘴,只眨巴眨巴灵动的大眼睛表示疑惑。
傻妞!长安看见她的憨样就想笑。
邹嬷嬷回首看去,脸上不见丝毫不悦,反而笑着对周以安道:“婉清姑娘是二太太所托之人,公子要厚待三分才好。”
春芜听了高兴,咧着嘴望着邹嬷嬷,被长安轻声揶揄道:“牙花子露出来了。”春芜猛地捂住嘴巴,小脸通红,又换来长安一声轻笑。
周以安从不是带情绪到内宅的人,他一贯认为外面纵使天崩地裂,自有男子鼎立扛起,女眷们应当安乐悠闲的在后宅平稳度日,因而当他走进后罩房的角门时,他便收敛好一身的情绪,如往常一般陪婉清用了晚饭,试了新鞋,他自认为与一般无二,却没想到婉清居然能发现他的怅然。
她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并没有指明,而是让女使端来水,她洗净手掌后才说道:“我略通一些按摩的指法,可解头疼烦郁,公子要不要试试?”
“好。”周以安只想闭目沉思,这样正合了他的心意,便答应下来。可等温柔的指腹在脑门上按揉时,周以安不禁放空了大脑,婉清的力气得当,按压的穴位精准,很难让人不沉溺于其中。
“怎么学会这个?”周以安问道,寻常的女子都爱学琴棋书画、诗词韵律,按摩这项技能少有养于深宅的女子会。
“二太太在时,常年多忧多思,总是被头疼扰的睡不好觉,我便自学了些,多少能帮二太太减轻头疾的症状。”婉清轻声道。
其实小时候她经常害怕姨母不要她,便想方设法的讨姨母的欢心,希望看在她懂事听话会干活的份上,不要把她一个人送到庄子上去。稍长大些,则是唯恐报答不完的感激,苦思冥想怎么去回报姨母的养育之恩,只要能让姨母好一点,不管是什么,她都愿意学、愿意做。
周以安眼皮微动,有些心疼弥漫开来,他温言道:“我知道你与婶母的关系,在我面前不用如此小心,你唤姨母就好。”
正缓缓揉捏的手指顿了下,随后立刻如常去按摩周以安的太阳穴,婉清抿着唇笑了笑,没有回答。
“婶母这一生很苦。”周以安拍了拍婉清的手,让她停下来,他拉着婉清在暖塌上坐好,低眉思索了许久,沉声问道:“一件事若不做会愧疚一生,做了依旧会亏欠许多人,若是你,你该如何?”
婉清的心猛跳了一下,她直觉周以安的问题和老太太送两个女使过来有关联,但她摸不到起因的边缘,便只当不知,思量后说出自己的想法:“事事皆不相同,不可一概而论。不过,若很难断定做不不做,不妨比较得失利弊,利大于弊便做,弊大于利则不做,倘若利弊无法权衡,那就问问本心。”
“本心?”周以安反复的想这两个字,良久良久,直到婉清端来一碗阳春细面放在他面前,他才如梦初醒,发现外面已是漆黑如墨。
“我看公子晚饭进得少,便让小厨房准备了夜宵。”婉清递过去一双竹筷。
面香四溢,周以安忽觉饥肠辘辘,他接过筷子正要夹起面条送入口中,忽听见腹鸣如鼓,正来自于他的肚子,周以安瞬间脸红如血,假装镇定的埋下头吃面,吃完面迅速叫水洗漱,毕竟唯有帐子里漆黑能遮掩他的尴尬。
一夜无梦,直到天明。
婉清醒来的时候,旁边的被褥已没了温度,周以安依旧是迎着半夜的寒霜去宫里当差。
枕着软枕,目光放空了许久,婉清猛地攥住手掌,她坐起身,披上外衣,赤脚往房门的方向走,走到屏风前,屋外候着的春芜已听到了声响,朗声问道:“姑娘醒了吗?”
婉清停下脚步,转身往内室走,她太心急了!她深呼吸几次,迫使自己静下心神,佯装无事一般回答:“进来吧。”
春芜领着端洗漱用具的小丫头进来,婉清屏气等待,果然在一众人进来之后,一个面生的婆子端着盛放药婉的托盘进来。
谜团即将揭晓,就在这碗药里!
婉清努力让自己不去看药的颜色,她尽力保持冷静,让春芜等人伺候着洗脸漱口更衣,待坐在铜镜前让春芜替她挽发时,婉清还是没忍住内心的疑惑,她摆了摆手,看向那个端药的婆子:“先端来我喝了,省的一会儿凉了再热。”
那婆子蹲身行了万福,便走上前来,将托盘呈在婉清面前。
婉清看着那碗药,鼓起勇气端起来一口喝尽,然后她忽的放松了身板。
这碗药里没有麝香和红花,不是避子汤。
她猜对了!
第19章 扎亚国借兵
大太太的唇角起了两个大燎泡,半张嘴都肿了,一动嘴皮子就疼得厉害,万嬷嬷吩咐厨房熬了黄连水来给大太太下火,大太太端起碗尝了一口便吐出来:“端走,我不喝。”
“苦口良药,大太太忍一忍。”万嬷嬷劝道。
“喝这苦死人的药有什么用,该上火还是会上火。”大太太看都不看一眼:“再说,我是上火吗?我这是心急火燎,是抓心挠肺,是愁在心里头的,喝多少黄连水都没用。”
万嬷嬷知道大太太愁什么,但老太太是周家的当家人,她不敢置喙,只能三缄其口。
大太太腾一下站起身,在原地急的转圈,最后扯着帕子烦躁的嚷道:“你说老太太是想做什么?年纪大了脑子也不好使了吗?”
万嬷嬷听见这话吓了一跳,做儿媳的诽议婆母,是大大的不孝,若被有心之人听去可怎么得了,她慌忙去捂大太太的嘴,却被正在气头上的大太太一把挥开,她便匆匆去赶屋里屋外的女使,又让几个心腹守在门口,万不能让人进屋里。
大太太犹自气道:“赶在以安议亲的时候,偏偏亲自挑了两个女使送过去,这让钱家怎么看?这也罢了,京城哪个贵公子成亲前屋里没有两三个通房丫头,只要不纳妾不包外室,钱家顶多冷言两句,也拿不到错处来挑刺。但是,老太太为何还要给老爷送两个?她到底安得什么心?”
“慎言啊,大太太。”万嬷嬷真想捂住大太太的嘴。
“慎言什么慎言,到老太太面前我也要问问的。”大太太拍着桌子吼:“老太太推脱病着不肯见我,不就是怕我问。这么些年,老爷驻守边关,我伺候婆母料理家事不能在老爷身边相伴,心里已经够苦了,老太太怎么还往我心里戳刀子,难道老爷身边是没人服侍了不成?”说到伤心处黯然落泪,大太太越想越觉得自己命苦。
万嬷嬷好不容易抓到说话的时机,连忙温言相劝:“大太太要宽心,老爷前往边关之时,太太您遣了两个厉害的嬷嬷跟着,无论哪个姨娘侍候老爷,两位嬷嬷不都是一碗避子汤送过去,这么多年,老太太从不曾说过您什么。”
“她能说我什么,老太太自己不就是这么干的吗?”大太太斜着眼怒瞪万嬷嬷,提这些做什么!
万嬷嬷在心里叹口气,大太太近些年过得太顺了,脾气也是越来越火爆,她只得换个方式劝:“两位嬷嬷都是跟着您陪嫁过来的,自然懂您的心意,就算那两个丫头真被老爷收用了,嬷嬷们也自有法子应对。再说,老爷的为人您还不知道吗?多正派多清正,屋里使唤的伺候的,都是大太太您选人过去,就这老爷还嫌弃人多,说叽叽喳喳的闹得他脑仁疼。我看啊,那两个过去,老爷连看都不会看一眼。”
“那倒是。”大太太想到向来敬重自己的丈夫安心许多,可仍旧恼老太太送人过去。
万嬷嬷再接再厉:“听前来给老太太看诊的太医说,老太太这些日子病又重了,好像除了以往的心伤气弱又添了忧心愁虑之症,说不定只是人老了想儿子了,自己不能过去,便遣两个丫头过去看看,多是大太太您多心了。”
大太太不认同的撇了嘴,却没说什么反驳的话,扶着圆桌缓缓坐在红木绣凳上,叹了口气:“我总觉得,老太太做这些,是因为扎亚国与大昭国的战事。”
“不能,大公子多聪明,断不会糊涂行事。”
大太太轻轻颔首:“对,我的以安不会做傻事。”她望着外边大雪纷飞,天地间银装素裹,干干净净一片雪白,想了想又道:“扎亚国真是偷鸡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