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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没有因为王家的富有而将自己代入到富人当中,她深刻的知晓财富是难以永恒的,一两代人的败家,就可以让数代经营毁于一旦。
    而且。
    到了最终的那一刻,世界上,可能只有一个富人,他拥有一切财富,而其他所有人,都是他的……财富。
    “文明会死的。”
    王绛阙肯定无比的说道,奴隶是没有灵魂的,生活会让他们麻木,他们失去的不仅仅是创造力,而是主观能动性,他们会变成提线的傀儡,而非活生生的人。
    “是啊,如果走向那样的结局,文明也就死了。”
    “双生子的差别,就是他们虽然都看到了可量化的权,但一个要加深资本化,一个要去资本化,他们孕育的源头,是货币诞生的那一刻。”
    “他们自出生以来,就注定了彼此共存,又彼此对立。”
    “虽然他们各自的作为都会影响无形的权,但那已经属于次级影响了,必须要同时着眼于可量化的权与无形的权,不要计较它们的性质,而是如何使用它们。”
    “要以人为本,天下为公。”
    “以人为本,要工业,却不能工业化;天下为公,要资本,却不能资本化。”
    “这是我们华夏文明的中庸之道。”
    “也是天人合一。”
    张执象看着蓝天白云,悠悠的说着,王绛阙看着他这副懒散道士的模样,真的不像能说出这番经世之言的样子。
    “总感觉,阳明先生的形象来说出这番理论,才更和谐一些。”
    她也躺了下来,感受着他那份宁和,自己也平和起来,舒缓起来,能够享受自然的恬静,呼吸那醇和的风。
    “我是阳明先生的弟子嘛……”
    “你看,天师府嫡传,阳明先生关门弟子,姚师的屠龙术传人,我这三教合一,如果还说不出这些道理,就辜负师门传承了。”
    “中华文明,总归还是要以内算为核心的。”
    “你困惑这么多,就是不学道的缘故。”
    他有些得意的碎碎念。
    王绛阙笑了笑,说道:“我喜欢分明的数字,不太喜欢混元为宗的那一套,总感觉混到一起,就难以辨明了。”
    “嗯……”
    他轻声应着,却没有再说,王绛阙诧异转头,发现一句话的功夫,这人竟然是已经睡着了。
    仔细看看,发现身上虽没有什么灰尘,但那种风尘仆仆的感觉却很浓郁,替他捋着凌乱的发丝,想着他到底赶了多远的路……
    ……
    王源之上午在家中看书,《西游记》他看了好几遍了,仍然百看不厌,上午看过书后,他便去厨房掌勺了。
    君子远庖厨?给女儿做饭,怎么能算小人呢。
    他一边哼着曲,一边收拾好了一桌菜,自个喝着小酒,正等着女儿下课呢,然后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来客人了?
    他笑呵呵的打开门,却是愣了一下。
    “各位是来做客?”
    为首的人是陈卿,另外几位也是起义军的头领,几位当家的都来了。
    “守义公!”
    陈卿抱拳一礼,相当正式,王源之眉头微皱,还是笑呵呵的将几人迎进门,招呼道:“来的早不如来得巧,正好开饭了,几位还没吃吧?我给你们拿碗筷。”
    几人有些局促,看向大当家陈卿。
    陈卿说道:“都去帮忙,难道等守义公给你们端碗筷吗?”
    气氛这才轻松了些。
    待坐下都喝了两杯酒,陈卿才开口说道:“守义公,王家既然要走,那百万两的资助我们就更不能答应了,沁源的孩子们是该出去游历,但该由他们自己谋生计,而不是王家资助。”
    王源之喝酒的动作停了。
    他低垂着眼睑,说道:“你们这是要赶我们走?”
    陈卿愣了一下,连忙说道:“不是,不是,青羊山起义军能有今天,沁源能有今天,全都仰仗青阳先生和您。”
    “只是,青阳先生要成婚了,再待在我们这里,是不是不合适?”
    “夫家也不会放心吧?”
    王源之惊愕道:“成婚?”
    陈卿也诧异道:“他们没有告诉您吗?您家的姑爷来了。就是那个大明国师张执象,他跟青阳先生出去都好久了。”
    “哦,他们应该在浏览沁源,中午还是要回家吃饭的。”
    “你看,我们这也没等,就开吃了……”
    “要不,去沁源酒楼重新订一桌,算是招待?”
    王源之笑道:“不用不用,你们先吃着,等他们回来了,我再弄几个菜就是。”
    他看起来十分开心,大家也都在等着。
    直到他们一顿酒从中午喝到晚上,人也没回来,陈卿张口欲言,但终究还是没有说话,带着兄弟们走了。
    只留下王源之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神情复杂的抽着烟。
    不是。
    你们发展这么快的吗?
254、人类起源两百万年
睁眼的那一刻便看到漫天繁星,不由的想着,最古之时,人类尚在荒野之上的时候,夜里是不是经常如此仰望星空。
    没有任何烦杂的思绪,以最纯粹的心境去仰望星河。
    “你知道人类的历史有多长吗?”
    他忽然问道,就像不去感知; 不去看,就确定她还在身旁一样,她抱膝坐在那里,似乎也看了很久的星星。
    “《尚书》里说了虞夏,自有国以来,都三四千年了。”
    “我们华夏的历史; 至少近万年吧。”
    她的性格就是如此,喜欢可以确定的东西,对于如《三皇本纪》、《春秋历命序》等书叙述的三皇之事,特别是前三皇和中三皇,比神话故事还要神话,她向来是不信也不愿意去探究的。
    靠只言片语去猜、去还原,得到的结果也无法印证,这种感觉很不好。
    但。
    张执象似乎更喜欢这种故事,有着兴趣去还原,去摘出脉络,用以前后印证,这是他修炼屠龙术的一个习惯。
    “在鲁哀公十四年,西狩获麟,麟伤而死,孔子见之,遂绝笔不著《春秋》。”
    “汉代有一本纬书,叫《春秋元命苞》,书中写:丘作《春秋》,始于元; 终于麟; 王道成也。”
    “始于元; 终于麟。”
    “何为元?开天辟地也,从开天辟地到孔子获麟,人类历史有两百二十六万七千余年。”
    “这个‘余’,我认为会刚好余到秦朝建立。”
    “北宋有个叫邵雍的,他提出了会元运世的概念,积三十年为一世;积十二世为一运;积三十运为一会,积十二会为一元。”
    “故,一元为129600年,一会为10800年。”
    “历经17元6会,刚好是二百二十六万八千年,自始皇以来,文明已经进入了一个新的篇章,我们应当是处于第17元7会当中。”
    “若将十二会分为四象,少阳、老阳、少阴、老阴。”
    “那我们这一纪元的生发生长之期已经过去,自始皇以来,我们就步入了衰老衰弱的阶段。”
    “如果文明不能修炼好,不能长生,从我们这一会开始,就已经可以进入灭亡期了,并非说一定会等到老阴,才会寂灭。”
    “就,张至顺道长说过。”
    “人的先天之炁有十六两,比喻为一灯油,四年烧一两油,六十四年烧完。”
    “后天进食水谷之精,是不足以维持人体的消耗的,当后天不足,便由先天之炁来补,缺多少,补多少,十六两油耗尽,人也就死了。”
    “并非说一定能维持六十四年。”
    “贪恋酒色,虚耗积劳,油自然烧得更快,便是二三十年就油尽灯枯的,也不罕见。”
    “人之寿数如此,文明的寿数亦然。”
    “我们人修行,首先要保证自己能享受一百二十岁的天年,而文明修行,首先要保证自己能度过这个纪元,才能谈长生。”
    “至于纪元之后,我觉得佛家应该是看到了什么。”
    “佛家认为五万个纪元为一混元量劫,即64。8亿年,而我们的地球自诞生到现在,已经过去46亿年了。”
    “留给生命的时间也不多了。”
    王绛阙听他说着,拔了根草向他丢去,说道:“越来越神神道道了,都不知道你前面讲的理论还能不能信。”
    张执象笑道:“佛家的量劫我没证据,人类的历史,我可是有证据的。”
    王绛阙:“?”
    张执象朝着西南一指,说道:“就在山西的芮城县西侯度村,可以找到一处古代人类遗址,距今有一百八十万年,那个时候的人类已经会使用火了。”
    王绛阙惊愕的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话来。
    张执象继续说道:“后世有许多考古发现,在河北阳原县东部,桑干河北岸,化稍营镇泥河湾村境内,还有一处泥河湾遗址。”
    “从两百万年以前,到秦汉时期的所有地层信息它都有,而且不曾断代。”
    “我们只知道古人在书中的距离记录是准确的,但很少去考量,时间记录,他们其实是很严谨的,只是有些东西没有证据摆在面前,是不敢去相信的。”
    “我们的文明,人类的历史,确实有二百二十六万年。”
    张执象给出的地址都具体到村了,只要去挖,肯定能够找到他所说的遗址,不过大明如今尚缺乏足够的技术去断定年代罢了。
    王绛阙神色震撼,在确定历史起源后,对于未来的考量尺度,一下子就要被拉高了。
    我们已经有了两百万年的历史,向未来难道就只看一两百年?怎么着,也得再往后看两百万年吧……
    张执象继续说道:“后世有人类起源于昆仑洲的说法,与其说是谬误,不如说是别有用心,篡改起源,才能篡改文明啊。”
    “我们祖祖辈辈,就生活在华夏大地,我们可不是昆仑洲所谓的猴子进化来的。”
    “我们有自己的发展进化脉络。”
    “我们已经一路走来,走了两百万年,所以,不要迷茫,除了我们,没有谁可以领导人类文明前行。”
    王绛阙张了张嘴,最终没能说出话来。
    她看着张执象,看着他自信的笑容,只觉得心脏砰砰跳动,捂着心口,感受着那份悸动,最终只轻轻“嗯”了声,算是应答。
    “现在什么时辰了?”
    “大约亥时了吧。”
    “我睡了这么久?”
    “嗯哼,看你睡的挺香的,就没喊你,你这是赶了多少路?”
    “从离京开始,就没有睡过,一直在赶路,去了趟丰州滩,又赶去大同、宣府,这才南下,辗转好几天没有休息过了。”
    “其实可以不用那么急着赶来的。”
    “没办法啊,时不我待,沁源的事情解决完,我还得去南洋。哦,对了,你一直没睡,也没吃晚饭,不要紧么?”
    “还好。”
    “先回家吧。”
    “嗯。”
    待张执象跟王绛阙回家,便看到王源之坐在院子里抽烟,眼睛里有些血丝,似乎等了很久,旁边还有好几个酒坛,侍女银翘则收拾着院子,并给老爷续上一叠花生米。
    “回来了啊。”
    王绛阙只是平静的点了点头,张执象则莫名尴尬的喊道:“王叔。”
    “住口!我没你这样的子侄!”
    王源之埋头又喝了一口酒,还打了个酒嗝,情绪低落伤感,自顾自的说道:“养女儿就是这点不好,明明挺乐意的,可是就是高兴不起来。”
    “你这个臭小子,都还没完婚了,你急什么啊。”
    “就不能让老夫有点心理准备吗?”
    他一个劲的自怨自艾,王绛阙的脸色却渐渐黑了起来……
    。
255、烹羊宰牛载歌载舞
“好歹开间房啊,开间啊……”
    “孩子名字想好没有?要不我来取名?不,得去跟亲家公先商量商量……”
    王源之不着调的说着,他是真的喝醉了,王绛阙不忍不住喊道:“银翘。”
    “小姐?”
    “送老爷去休息。”
    “哦。”
    银翘走到王源之身后,直接一个手刀打在脖子上,王源之就昏过去了。她一只手很轻松的就提起王源之; 将他安置回客房。
    没了王源之的“聒噪”,张执象咳了咳,说道:“银翘武功进步挺多啊。”
    “她现在是娘子营营长。”
    “嚯,女将军了呀,那个……”
    “家里只有三间卧室,我跟银翘一起休息,主屋让给你; 夜深了; 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嗯。”
    王翠翘这院子比张执象自己家还要小许多; 只能说是干净简朴,包括王绛阙的闺房,其实也没有什么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