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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凡俗之心,贪婪之心,躁动之心,能是天心吗?绝非如此。我们在修行上,说金华,说天心,此天心与彼天心又有何异?无异也。”
“是故。”
“天人合一,修行之妙,便是如此,回光一境,奥妙无穷。”
为天地立心,是立德吗?并非如此,立德只能算是为天地立心的一部分而已,天心即人心,这才是玄关奥妙所在。
《道德经》言:
故失道而后德,失德而后仁,失仁而后义,失义而后礼。
夫礼者,忠信之薄,而乱之首。
前识者,道之华,而愚之始。是以大丈夫处其厚,不居其薄;处其实,不居其华。故去彼取此。
……
老子已经把道理讲得很明白了,所谓天地立心,任何“前识者”,提前有意识谋划的,都是虚幻的花朵,是愚昧的开始,用礼是不可能为天地立心的,用仁义也不行,立德同样不够,须得让众生都得道,如此才能为天地立心。
是故,上德不德,是以有德;下德不失德,是以无德。
本末之妙,皆在此也。
在回皇宫的马车上,张执象与嘉靖整理长生革命的理论,说清楚了横渠四句的具体内容,真正高屋建瓴的指导着这场文明的变革。
同样在车驾之中的张居正,是第一次面见这位大明国师的风采。
短短两刻钟,让他油然钦佩。
是发自内心的觉得,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张执象是大明国师,他比谁都看得远,文明在他的操刀之下,宛如擒龙控鹤。
此乃真正的仙人……
不同于年少的张居正陷于震惊当中,嘉靖认真消化着张执象的成果,最终说了句:“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知止而后能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
“为何要止于至善,如此方是明白。诸般学问,竟是相互印证。”
“止定静安虑得。”
“本末,终始,先后。”
“道之一字,仰之弥高,钻之弥坚,若非安平,世人几时能知晓这等见解?”
内算以混元为宗,张执象越是研究,理论体系就越是完整,儒释道三家,往圣先贤的着作学说,都在一一印证而靠拢。
固然有“六经注我”的意思在里面,但总归是不能指鹿为马的。
所以会不断的统合,不断的归纳。
以至于出现新的高度,王阳明统合归纳了,所以开创了心学,而张执象也统筹归纳了,他师承王阳明、姚广孝,本身又是道士,又有五百年的见识,终于屠龙术大成,将文明之龙描绘了出来,让世人能见到这神龙,并知晓该如何屠龙。
屠龙术只是表现,是技艺,是成果,而他这一派的学问……
“是叫象宗吧?”
“我记得你收了个弟子,准备另开一派来着。”
象,是张执象的象,是老天师在他出生之时就寄予的厚望“执大象,天下往,往而不害,安平泰。”
所以,象,也是道。
同样还是描绘,是“盲人摸象”,是解析,是研究万事万物的本质。
不拘于道家传统的金丹修行之法,讲究内外合流,融会贯通,知而能见,见天下性得见己性,以“回光”为重中之重,天人合一的宗法大派。
“嗯,那孩子叫苍珠,当时收她的时候,可没有这么多想法,也谈不上自成一派。”
“模湖有个概念,又觉得龙门的名字早有了,便用了个象宗。”
“如今看来,却也贴切。”
张执象微微一笑,嘉靖却笑指着他说道:“非是巧合,而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朕最近读了一本,感觉也是要应在你身上了。”
张执象疑惑:“?”
嘉靖写了《西游记》,明初的时候就有《水浒传》和《三国演义》了,如今四大名着就剩一本《红楼梦》,他是聊过,但也没有复刻的想法,莫非是崇祯也穿越了不成?提前将这本名着写于世间?
嘉靖见张执象没猜到,便笑道:“是陆西星写的《封神演义》。”
“原来是这个……”
张执象顿时了然,按理说,这本书要到隆庆、万历年间才会面世,而西游记的出版也要更晚一些,因为他的缘故,嘉靖早早将西游记写完,并开版印刷,几乎贴钱发行。
西游记风靡之后,陆西星又因为争道失败,双目瞎了不说,胜负心也澹然下来,有闲情雅趣去写倒也不例外……
陛下说有情节要应在自己身上……
“陛下是说,鸿钧传道三友,各自开宗立教,得了功德,所以成了圣人?”
正统道士是不喜欢谈鸿钧的。
三清就是最高了,所谓元始是道,灵宝是经,道德是师。而封神演义里面弄个鸿钧,三清变三友,实在是让人不忿。
他尚不知道《封神演义》发行,但也能猜想到,道士们看了此书是个什么态度。
不过,他倒是无所谓。
因为“鸿钧”二字,陆西星应该是有意创作的。
鸿钧本作鸿均,最早出现于西汉王褒的《四子讲德论》,“夫鸿均之世,何物不乐?”鸿均指的是天下太平,大道之世。
能够称得上是“大道之世”的,必然是文明觉悟以后了。
觉悟文明=鸿钧。
这就没有任何问题了。
而陛下说他有可能会应了书中的情节,因他开创象宗,教化世人,所以得功德成为圣人,然后拥有打败黑龙白蛇的力量?
“没错。”
“阳明先生开创回光一境,立境三重,金华、见性、光明。”
“我认为普天之下,能够尝试在光明之上走一走的,也唯有安平你了。”
嘉靖坚定无比,比张执象自己还要充满信心。
张执象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平静的说道:“光明正大,持天地之正,定宇宙之法,往文明之宗,此乃光明。”
“若说见天下性,方见己性,是见性之妙。”
“那么光明之妙在于天下人见我之性,以天心为我心,以天下之心,归于我一人之心,方是光明。”
“何以能见我性?”
“非是我广知于天下,得天下之信赖便可以的,要天下人都能够明心见性,能够独立见知,能够发自‘真心’的去‘将心比心’,才是见我之性,得之光明。”
“我远远还不够,这个时代,也还不够。”
“或许我能迈出半步,便是时代之幸了。”
“有三丰祖师半步撄宁,有我半步光明,或能胜此局。”
432、韩信点兵多多益善
就修行境界而言,张执象的境界并不高。
他如今不过是结丹境而已,虽然是太乙金丹,但命功境界的确不算高,后面还有元婴、神游、纯阳。
可以预见的是,哪怕数年后与白蛇对战。
张执象也不可能抵达纯阳之境,绽放出金丹大道的巅峰力量,而三丰祖师的境界更是模湖,世人只知晓祖师是半步撄宁……
“安平可知三丰祖师是什么境界,神游?”
嘉靖终于问出了憋了很久的问题,早在明初,三丰祖师便已经是仙人形象,可他境界到底如何,却无人得知。
对于这点,张执象也没有问过。
但他结丹以后,却能隐隐约约感受到什么……
“三丰祖师……没有境界,他是武夫。”
“怎么可能?”
“确实如此。”
张执象确信无比,因为,三丰祖师为了追求撄宁……
“三丰祖师可能曾经有神游境,但应该早就散去了一身修为,只为追求大道。祖师常言自己是一介武夫,并非虚言。”
“散,散了修为?”
几人面面相觑,犹自不敢相信,会有人舍得那通天的修为,舍得真正的长生久视,自宋亡以来,张三丰可是最接近仙人的存在啊。
不仅今日如此,往后五百年,也会是如此。
“武夫,会老的吧?”
沉默了好一会,嘉靖如此问道。
张执象点点头,说道:“一身修为散去,没有先天阴阳二气的融会贯通,没有纯阳之光的时刻照拂,至少躯体是处于后天状态的。”
“寿元能坚持三百,便也差不多极限了。”
“若是不能突破到真正的撄宁,也只能够……再入轮回了。”
撄宁与其他境界不同。
其为物无不将也,无不迎也,无不毁也,无不成也,是为撄宁。
三丰祖师如果能突破到撄宁,散去的修为便可顷刻恢复,瞬间就能够无比接近纯阳之境,问鼎金丹之巅。
但,何其难也。
光明之境,需要整个文明所有个体对于文明觉悟的强烈愿景,再加上文明位于觉悟的关键时刻,才能够达成。
在那之前,有人能够修得半步光明,便是时代之幸。
而撄宁则是自我的终极和解。
三丰祖师越是追求撄宁,越是到达了半步撄宁,便应该越是能明白,差距到底还有多远……
如果要对撄宁做个形容来解释的话,那有两个字——盘古。
天地混沌如鸡子,盘古生其中。
撄宁,便是天地于混沌当中诞生的那个将要开天辟地,撄而后成的婴儿!其大无外,其小无内,自我的终极和解,便是天地的终极和解。
天地不答应,不会有撄宁。
故而。
撄宁者,盘古也。
光明者,鸿钧也。
这修行最高深奥妙的境界,张执象不讲,聪慧钻研如嘉靖,也难以想象这两个境界究竟是怎样的,而真正了解这两个境界后,不由痴迷的喃喃自语:“倘若有人撄宁和光明具备,该是何等存在?”
张执象摇头,道:“不清楚。但同时具备撄宁和光明,定然可以达到纯阳之境,而到达纯阳之境,却不一定有撄宁或者光明。”
虽然总说性命双修,但性功到了极致,命功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可若是以为如此,便可以不修命功,那就大错特错了,没有梯子,你如何登楼呢?身体羸弱,莫说撄宁,你连心斋都做不到。
佛家是不修命,可人家极为强调戒律谨防消耗,也是讲加持、庇佑的。
让身体无挂碍,才全心修性。
性功到了,便可以涅槃成佛,却是比金丹大道,要更加便捷一些,但最终的结果却有不同,金丹大道具备撄宁和光明后,可以群阴褪尽,向着身体的纯阳而更进一步,但佛家到达彼岸,涅槃性空,却是想修命,都没法修的。
“国师的目标是纯阳?”
嘉靖还在悠然神往,一旁的张居正却忽然出声问道,此举虽然有些唐突,但张执象并不在意,反而笑着答道:“我资质愚钝,所幸师长教导有方,又得了时代的便利,故而有望求一求纯阳,却不敢贪恋撄宁、光明。”
您资质愚钝……
张居正差点绷不住,又问:“国师何时能够成就纯阳?”
张执象略微思考,答:“总要三五百年的水磨工夫,却也不知道会不会仰之弥高。”
元婴神游这些,听人说是没用的,必须自己去修,去实证,真正到了那一步,才能够明白自己离纯阳有多远。
三丰祖师去看了,觉得太远,所以散了修为,只为探索撄宁之境。
可撄宁也几乎不可得。
故而,他要修纯阳,凭借着太乙金丹的完美基础,凭借着坐忘的入静修为,凭借着半步光明,能否走到纯阳之境,依旧犹未可知。
至少,面对白蛇的时候,肯定是无望纯阳的。
“如此,国师对阵白蛇,主要依靠的还是半步光明,依托的是整个时代的愿景?”张居正认真询问,这一点很重要。
张执象毫不在意的承认:“没错。”
“那,我明白了。”
“哦?你当如何去做?”
张居正将背挺直,迎上了两人饶有兴趣的目光,他早在当选状元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陛下选他为状元的目的,虽然不知道陛下为什么就一下认定了他这个十二岁的少年。
但。
王阳明十二岁入书塾就读,十三岁便与夫子说:“天下第一等要紧的事不是读书科举,而是读书做圣贤!”
阳明先生十三岁便立志要做圣人。
我张居正……又如何做不得大明的商鞅?
眼神无比坚定,张居正深深朝着嘉靖与张执象拜了一拜,说道:“陛下,国师,学生想要请辞游学。”
嘉靖问道:“你想学国师做农村调研?”
张居正答:“是,也不是,一人之力,要走遍大明,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