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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话说,匪过如梳,兵过如蓖。
如张执象他们这种秋毫无犯的军队才是奇葩。
六安既然已经“被叛军占领”,只要朝廷赢了,外面那九千大军无论如何都是要进城的!即便是主将也拦不住!
为什么?
因为这是士兵们唯一发财的机会,朝廷的赏钱?那才几个银子,能有几分落入口袋?唯有他们自己抢来的,装在口袋里的,才是真的!
不光是六安。
从六安一路走回南京,他们都得扫一遍,名义自然是追捕叛军。
彭进莫名涌起一股书生正义,他斥责道:“你!你就不该往六安逃,不,全都是你,不是你南直隶哪里会经此兵灾!”
张执象有些说不出话来,他深吸了口气,问道:“好人就该被枪指着?”
“你……”
彭进还想说什么,张执象却无意与他多辩,待城门被轰开以后,张执象便让人把“汪养浩”给撤下来了。
意思很明确,你别拿炮轰城头和城内,我也不拿人质威胁,否则大家鱼死网破。
反正你兵力绝对优势,想赢,来攻城啊!
杨昭看明白了张执象的意思。
便下令停止往城内炮击,将火炮集中到了西门这边,他没有轰城头的打算,他要轰的是城墙,直接将这面城墙轰踏,骑兵直接杀入城内,岂会给你据城而守的机会?
汪家军从工部领了9000发炮弹,自己也有1000发。
合计一万发炮弹,别说六安这个城墙,就算是南京的城墙,也能轰出个阙来!
三百门火炮齐鸣,爆炸声地动山摇。
城头根本无法站人,仅一轮齐射,城墙内侧便震出无数裂痕,那铺天盖地的爆炸,在向世人怒吼,宣告时代的变化。
修仙者的时代?不,是大炮的时代!
爆炸让一切都沉默了。
即便是杨惇,还有那两营骑兵,都沉默了,即便隔着数百米,马匹都受惊难以控制,士兵们的震撼可想而知。
这些骑兵的想法,估计与蒙古人一样。
骑兵优于步兵?
那是旧时代的想法了,自从有了火炮,而蒙古人丢了中原,只剩下骑射后,他们也开始变得热情好客了。
终明一代,蒙古袭边只为了一件事……求贸易。
直到满洲崛起以前,北边两百多年,根本就没有大患,所谓的土木堡……也先要真有那个本事,也不会四年后就身死族散,他得是新的一代天骄才成。
土木堡哪里有外族什么事哦……
别以为后期满洲能够打大明,就认为游牧还很厉害。满洲厉害,那是他火炮厉害,到明末,工部早就被挖空了,辽东明军都退回去用三眼铳这种超低精度武器了,还指望火器能占优?
但凡了解下戚家军的火力配置,就知道明末有多拉胯。
大炮才是战争的主旋律。
蒙古能够横扫世界,除了骑射以外,就是大炮,自火炮发明以来,但凡游牧能够成事的,都是骑兵+大炮!
实际上。
只要火炮够多,骑兵就只剩下打扫战场的工作了。
“墙塌了!墙塌了!!”
炮火持续了近10轮,终于将城墙大面积轰塌,城内城外一眼可见,但在烟尘散去之后,杨昭的笑容渐渐凝固……人呢?
他本以为会看到惊慌失措的敌军,结果根本就没有看到人。
放弃了?跑了?
疑虑有诈,杨昭还是没有冒进,他让士兵依靠战车前进,先做工事,在护城河上搭建浮桥,之后再大军进城。
可五百士兵刚刚推进到护城河前,城内的平地上忽然冒出一堆燃烧着火星的线绳和枪口……
嘭!!
一轮齐射,还有几声炮鸣,顿时打得先头部队惊慌失措,数十人因此伤亡,其余人则开始靠向战车,立起盾牌,以求自保。
“守军在地下?”
“不,他们挖了壕沟……”
杨昭看懂了,直觉告诉他,对面火炮轰击的时候壕沟是有用的,起码火炮不太好瞄准,除了壕沟以外,坍塌的城墙也是守军的掩体,此时依旧不好正面冲锋。
“给我继续炸!掩护前锋筑造工事。”
“再上去一千人,依托战车,以火铳进行火力压制,谁敢露头就点谁的名!”
“等浮桥铺好,再让骑兵冲锋!”
杨昭打得很有章法,稳得令人喘不过气来,压迫感十足,壕沟当中,张执象他们直接被炸得抬不起头来。
这火力。
任你神功盖世,也不得不避。
“小天师,该怎么办?”
饶是徐丁在九边当过营指挥,也不知道这仗该怎么打了,他一辈子戎马,从来没有见过这个火力密度。
这仗才了半个时辰,离天黑还远着呢。
真不知道该如何守。
这也就是王家的护卫军够坚韧了,换成其他部队,早就士气崩溃了。
“等他们进来,两军交锋了,就不好开炮了。”
“可他们有六千骑兵,我们如何挡!其他三面的城门也都被轰开了,他们随时可以架浮桥进攻,我们的兵力根本不够守住四面城墙!”
“守不住就退!打巷战,打治安战,无论如何都要坚持到天黑,等俞大猷来了,才有反败为胜的希望!”
“干他良的,这仗可真难打!要是能缴获那三百门火炮,老子也想过过瘾!”
徐丁吐出一口沙子,心中也是发了狠,打,敌军进攻越猛越好,最好都冲进城来,等俞大猷到了,冲击炮兵阵地,把火炮缴了,到时候看他娘的谁炸谁!!
(PS:没有洗英宗的意思,输就是输了,不论输给谁,他都是输了,成了叫门天子。只是,我们看历史,不能光看标签,要看他怎么输的,这才不会“后人哀之而不鉴之”。)
109、血火淬洗钢铁炼成
张执象他们在等俞大猷。
实际上俞大猷今天午时就赶到了六安东面三十里外的椿树镇,义军的探马已经与府军卫的探马交过手了,只是府军卫没有发现而已。
并非说府军卫不专业。
而是义军多是江湖人,人才极多,俞大猷特意挑选了那些轻功极好的朋友去做的探子,其中不乏“神偷”之流。
他们虽然是鸡鸣狗盗之辈,但手艺不能怀疑。
习惯探马的工作内容以后,他们就是最优秀的那种探子。
“将军!汪家军和府军卫已经对六安发起进攻了,我们是不是要尽快过去支援?那炮声恐怖,我们在三十里外都能听到动静。”
“再晚了过去,恐怕小天师他们已经……”
听到情报后,石敬岩有点坐不住。
他没有见过三百门火炮齐射是什么情况,但他们在椿树镇都能够听到动静,那威力绝对惊天动地。
他们不尽快过去突击火炮阵地,六安恐怕很快就要沦陷。
“不能去。”
俞大猷在短暂的沉默后,无比坚定的说道:“府军卫还没有投入战斗,他们依旧有探子在周围游弋警戒。”
“现在是白天。”
“我们此时过去,除了被府军卫堵截,什么都做不了。”
“必须等。”
“等府军卫入城,等到我们可以冲破府军卫的阻拦直捣火炮阵地之前,我们都不能妄动。”
“这场决战,我们只有一次机会。”
俞大猷的头脑无比清晰,他能够感觉到自己肩膀上的重担,但他必须顶住压力,等待最好的战机,绝不能辜负张执象以身犯险换来的绝佳战机。
机会只有这一次。
如果让汪家军跑了,他们就再也不会上岸了,如此他们就算赢了这一战,也失去了过江的能力,接下来无非是多挣扎一段时间,迟早还是要被南京围杀的。
“可是……”
石敬岩还是担忧,他宁愿少点战果,也不宁愿看到张执象身死。
“没有可是,若是小天师不幸身亡,俞某亦不苟活,如此紧要关头,还请敬岩兄信我。”俞大猷以性命作保,可石敬岩又岂非是不信他?
只是……
石敬岩纠结过后,还是选择了相信俞大猷的判断,俞大猷感激的拍了拍他,说道:“有一事,还请敬岩兄出马。”
“何事?”
“劫船!打赢了,可就不让他们跑了。还请敬岩兄带着百十号会水的兄弟绕路去月亮岛那边,趁着敌军后部空虚,将战船劫下!此战若胜,我辈当堂堂正正北上京师,看谁敢拦!”
“好!”
石敬岩豪气丛生,此去定不辱使命:“如此,决战全看俞兄了!”
“必胜!”
“必胜!”两人击掌紧握。
……
六安城内。
战斗进行到未时,太阳从天空的正上方稍过,西城门这边的战斗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哪怕挖了不少壕沟,可以换位置运动战,但对方的火力实在太猛。
他们在庐州军中缴获的四门火炮,虽然竭力提供火力并牵制对方炮火,但并没能坚持多久。
战斗到一个时辰的时候,四门火炮就全部报废了。
操作火炮的那十二人也全部阵亡……
“浮桥搭好了,骑兵在列队了!”
壕沟当中,有人大声喊着,已经没有办法了,只能转入巷战阶段,依托城内的房屋建筑,将敌军分流,借助地形缠斗。
伴随着一营骑兵策马飞跃,战斗进入了下一阶段。
府军卫将以最快的速度完成城市切割,占据要略要点,逐步扫荡守军,但城内街头巷尾有着大量的拒马、坑洞、壕沟、铁蒺藜,骑兵的行进变得极为不便。
时不时出现在院头的枪口放出黑枪。
不仅仅是鸟铳,还有快枪这类,那种大枪杆一次性可以发射出一堆铅弹散射,造成面积杀伤。
迅雷铳那种多管火铳,18发的连射更是让冲击的骑兵人仰马翻。
常常一队骑兵还在冲锋,大防风就飞跃而起,冲天而降,一个照面便冲杀十余人,骑兵在马上也不过他腰腹的高度,如同小孩一样。
街巷之中骑兵根本散不开,早先准备的那些渔网、飞爪什么的,极难施展,效果大打折扣。
一两百人遇到大防风根本不敢硬碰,只能被杀得败逃。
战斗进行了半个时辰,府军卫虽然占领了六安城,可根本无法实现围杀,反而出现了大量伤亡,短短半个时辰,便有四五百人阵亡。
营指挥陈到实在顶不住了。
部下已经不愿意去追击了,再这么打下去,士气得崩溃不可。
他当即领着一小队人回去向杨惇复命,杨惇听闻战果,直接一鞭子抽在陈到的脸上,却没有立即派出剩下的那一营骑兵。
“俞大猷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到,必须防着……”
低声呢喃了句,杨惇还是去找杨昭了,对此,杨昭并不意外,他特意压着汪家军没有第一时间进城,就是想杀杀杨惇的威风,也让友军帮忙探探路。
此时已经知晓厉害,自然全力以赴。
两人商量过后,府军卫再派1500人进城,而汪家军派2000人进城,留下2500人看守火炮的同时,提防敌军支援。
然而。
这3500人的加入,并没有让战斗变得多顺利,他们每进一步都极为艰难,而府军卫因为怒火,在守军逃走之后,便开始屠杀他们躲藏过的院子里的百姓,然后开始劫掠金银,这种作风很快就传染了,以至于杨惇都抑制不住,战斗节奏再次变缓。
杨昭见不是办法。
便开始成区域性的扫荡,缓步推进,压缩空间。
居民全部驱离房间,去府衙前集合,但凡有不从的,直接斩杀,更是宣扬人群中有一个叛军,就杀十个百姓,让叛军不敢躲藏,让百姓不敢帮他们遮掩。
如此才卓有成效。
张执象他们的活动范围越来越少,最终被锁定在了城北的一座大院当中,那是六安首富家的院子,占地十余亩,高墙大院,本来是抗拒“匪军”的。
但张执象他们打死几个护院,强行征收,将主家驱离后,这里就成为了最后的据点。
伴随着落日的余晖。
杨昭并不急着进攻,而是让部下去调度火炮进城了,今天的攻城他并没有找到汪养浩的尸体,确信他作为人质还在张执象手中。
到了这最后的时刻,张执象已经无处可逃了。
他也必死无疑。
但,有些人是可以活的,例如王家父女,他们毕竟是一个圈子里的,只要王家付出足够的代价,安抚好各方利益,活命自是没有问题。
因而。
杨昭以胜利者的姿态,站在门外喊话道:“张执象,最后的机会了,交出汪养浩,你身边的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