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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李处耘这样的老将,也是第一次目睹这样超乎想象的场面,数里战线,四百多门舰炮一起开火。
辽军的喧嚣在巨炮面前不堪一击,正如其本身和他们寄于厚望的地堡。
大量炮弹撕裂空气,发出恐怖尖啸,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瞬间划过河面,有少数偏离的瞬间砸入浅滩,溅射大量泥浆和水花,而更多炮弹则在辽军一脸懵懂之中,狠狠扎入密集的渡口布防人群,溅起大量血肉,肢体横飞,惨叫连连。
沿岸夯土堡垒,如遭重击的西瓜,红色血雾弥漫在黄色尘土之间,瞬间笼罩了东岸,滩头林间,树木被摧枯拉朽折断、粉碎、炸裂的恐怖嘶鸣,土石飞溅击打帐篷草木的噼啪细碎声,人的哀嚎、惨叫,哭喊混杂一片,如同地狱。。。。。。。
四百多门舰炮轰击还在继续,响彻两岸的巨响依旧继续,河面被青色遮蔽,橘红花光不断在朦胧中闪烁。
终于世界仿佛从静止中继续前进,许多人回过神来,努力摇摇脑袋,河对岸的惨叫,舰炮的轰鸣逐渐清晰起来……
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的书生张齐贤努力大口喘息,空气中的硫磺味又呛得他涕泪横流,大口咳嗽,一时间风度全无,没了读书人的体面,身后将士都忍不住捂嘴笑起来。
河面舰队继续吞吐火光和烟雾,火炮的轰鸣,炮弹恐怖的尖锐呼啸不绝于耳,河面还有不少震得翻肚皮的鱼,放眼看去,对面扬尘,烟雾,血雾,火光逐渐弥漫东岸,遮蔽晨光,大量鸟雀在林中惊起,已经很难看见人影了。
张齐贤忍不住咽下口唾沫,很难相信如果他就在东岸,会是什么下场。。。。。。
他亲眼目睹那些厚厚的夯土城堡在炮击之下坍塌倒地,后方大腿粗的巨树被炮弹误击,随后轰隆隆倒下。。。。。。
而渡口布防的辽军则是另一种他前所未见的惨烈结局,四分五裂的人体,弥漫起来的血雾,和大片碎裂开分不清谁是谁的血肉飞溅炸裂,恐怖的炮弹打入人群时,结果惨烈恐怖得令他隔河看着也觉得作呕。
很多肢体残缺,精神崩溃的辽军在河边嚎啕大哭,甚至忘记了逃跑,忘了该干嘛,血水染红河畔。
这一刻,书生意气的张齐贤终于明白什么是战争,什么是秦军致胜法宝。。。。。。
炮击还在继续,对岸大多数的夯土堡垒已经变成一座座土堆和残垣断壁。
这时秦军威力更小的野战炮也开始了炮击,他们的目标是渡口附近的辽军残兵,大大小小的炮声连绵不绝,对岸一片狼藉,烟尘滚滚。
一时间甚至难以看清辽军的情况。
不过,火炮的轰击还在继续,舰队炮手们都是经验丰富的老兵,这时已经开始逐渐调整角度,延深射击,打击阵地后方。
即便看不到,身经百战的炮手能根据经验推测,此时辽军已经士气崩溃,正向后溃逃,火力覆盖区逐渐后移。
人是跑不过炮弹的,辛辛苦苦拼命跑半天,惊魂未定,累死累活,对于秦军炮兵来说,不过是炮管上调几度的事情。
很快,陆军野战炮继续轰击对岸,而舰炮的大量炮弹则倾泻到更加后方是树林,道路中去,林间飞沙走石,噼啪作响。
火力准备,足足持续三刻钟左右,如此恐怖的活力覆盖尚属首次,对岸一片狼藉。
很快,前方令旗挥舞,命令下达过来,水军后方大船缓缓上来,在几个渡口处停下抛锚,此时对岸已经没有任何反击的迹象。
运输用的大船靠在东岸,放下木板,随后有上千水军将士下船,率先登岸,开始清扫战场。
身边的士兵们破口大骂,怒斥水军不讲武德,抢夺功劳,可骂归骂,他们却毫无办法,在水军大船搭起浮桥之前,陆军根本没法渡河。
又焦急等待将近半个时辰之后,第一座由四艘水军大船搭建起来,中间铁锁相连,铺设木板的浮桥终于铺好。
前锋李继隆率领的精锐骑兵早就等不住,轰隆隆顺着浮桥渡河,去进攻辽军,此时炮击已经完全停止。
张齐贤看到有个倒霉倒霉蛋过浮桥时马前蹄踩空摔入河中,好在他解甲的速度很快,拼命坚持被人捞了上来,有这样教训,后面的人却没有丝毫减速的意思,纷纷冲过桥头。
很快,第二座,第三座浮桥在毫无辽军干扰的情况下畅通,张齐贤也忍不住,立即领着他的人马抢渡过去。
等他穿过有些摇晃的浮桥,终于到达对岸渡口时,已经见不到一个辽兵,渡口浅滩河水一片深沉暗红,残肢断臂和苍白尸体在随波浮动,滩头沙土都被染成红色,呛人血腥铺面而来,令他十分反胃。
身后老兵贴心道:“指挥使想吐就吐吧,咱们第一次见火炮打人也这样。”
张齐贤脸色发白,要强的直接咽了下去:“没事,咱们继续追!”
很快,大量部队在东岸集结,只遇到零星抵抗,伤残的辽军士兵遍地哀嚎,惨叫。
东岸延绵数里的阵地上,尘土还在弥漫,到处残破,倒塌的夯土城堡随处可见,残垣断壁之下,还有微弱求救声,全然没有了之前的严密。。。。。。
看着满目疮痍的辽军阵地,张齐贤第一次意识到,那些机要司的工匠到底有何等恐怖的本事,士农工商,他之前高中进士之后,心里确实觉得机要司的工匠们低他一等,可等真正看见这样的场面之后,他突然明白机要司的重要性,也明白官家为何如此纵容和保护机要司。
渡河口各军轻松占领辽军原有的数里阵地,随后开始追击,而李继隆的先锋骑兵部队,早已经向幽州城下追击而去了。
到正午后,尘埃落定,东岸全部阵线被占领,张齐贤被命令沿着东面一条小路和其他部队一起推进,直到幽州城下,还有很多部队被留下来打扫战场。
他领命,并带领部队迅速执行,和其他友军部队一起,张开一张巨大的包围网,向着幽州推进。
如果是十多年前,他们绝不敢分散兵力来对付辽军,可这次完全不同。
一路上遭遇的辽军溃兵多数早已心惊胆寒,根本不敢防抗,见到秦军立即投降,还有大量尸体倒毙路旁,一看就是被前锋李继隆部追杀杀死的。
等到太阳西斜时,他们一营人马,已经推进到幽州城外一里多的地方,占据了城外一个村庄,一路俘虏五十六人,有七八个反抗的被他们瞬间弓弩齐发射死。
在他左右翼的友军也陆续赶到,齐聚城下,到天黑时,已经超过万人在城下集结,火光冲天,将幽州城团团围定。
大量来不及进城的残兵败将被困城外,哭喊着过来,跪地祈求投降,说着蹩脚的汉语。
少说有数千人,不过他们中很多根本没着甲,一看就是临时抓来充数的青壮。
对于他们的生死,张齐贤和其它指挥使无权决定,只将他们全部收押,等候大帅李处耘的到来。。。。。。
第510章 、全线进展
三月二十三,秦军中路主力突破桑干河防线,齐聚幽州城下,将幽州城围困得水泄不通。
与以往不同的,幽州守将战死,而幽州城中主力在北方,城内空虚,根本没有多少守军。
李处耘率中军到达城下之后,各军汇报过来,俘虏的辽国人已经超过一万五千人,城外几个村寨全挤满了俘虏,不过他们中大多数都是普通人,没有着甲,没有经过可靠的训练,是被临时抓来充数的。
辽军战俘的交待也验证了这样的说法。
众人向李处耘请示,如何处理这些俘虏,话里话外都觉得他们只是普通百姓,不必大开杀戒,心里也担心李处耘会下死手,毕竟大帅向来以狠辣著称。
事实也和诸将说得差不多,幽州空虚,守军只有两三千人的规模,剩下的都是秦军北上之后,强征来的青壮,大多数是来不及跑的。
屠杀这样一群人对于秦军将士来说毫无成就感。
最重要的还是如今的秦军自身太过强大,如果与辽军交战取胜艰难,心有余悸之下他们可能赞同杀戮青壮,削弱辽国力量。
可面对不堪一击的辽军,他们生不起杀戮之心来。
李处耘没有赶尽杀绝,不过也没轻易放了他们,而是让大军驱赶他们去城下集合,叫城里的守军开城投降,只要献城,保证所有人安全,如果五天之内不开城门,城外所有人都会被处死。
他知道这些青壮在城里有众多家人和好友,而城中空虚,人心不稳,这无疑极大的动摇城内人心士气。
而且十多年前,史从云在三关以北的那场大屠杀还令许多人心惊胆战,绝不怀疑秦军敢不敢干出那样的事来。
结果到第二天,城内军民果然打开城门,迎接秦军入城,李继隆部前锋率先入城,接管城门。
随后李处耘兑现了自己的诺言,释放所有俘虏,并且保证城中军民的安全。
对于秦军的到来,城内没有太多抵触,因为幽州本就是汉人居多,很多人都有归附南面朝廷的想法。
入城时,所有人都欣喜不已,激动万分,穿过黝黑城洞,他们自启夏门进入。
入城不久,李继隆立即骑马过来汇报,“大帅,仙露寺那边的安东门,白云寺那边的通天门都已经控制了,全城只有甘泉坊那边还有人在抵抗,是南京留守萧思温的私宅,有上百私兵。”
李处耘一听到萧思温,眼睛就亮起来,他当初是怎么上位的,不就是淮南之战中俘虏了周宪,很有眼力的给官家送去了,之后就一路平步青云了。
他早听官家念叨过几回,说萧思温有个漂亮的女儿,大名叫萧绰,小名叫燕燕,要是也能俘虏了给官家送去,那他岂不是
“我带兵过去看看!”李处耘了立即道,随后又吩咐郭进:“郭将军,你带人去控制府库,没有命令不得私开。”
又对孟玄喆道:“孟刺史,你给官家写个捷报,派人立即南送。”
又对他的长子李继隆吩咐:“李前锋,你派出斥候,查探幽州周边情况,同时派人去联系西路军,看他们打到了哪。”
“张指挥,你去查点府库,登记造册,还有辽国官员的名册也都准备好。”
张齐贤拱手领命,随后李处耘立即兴冲冲的点了五百精兵,去围攻萧思温的府邸了。
三月二十五日,秦军完全接管幽州城,而李处耘也率人围困了萧家宅邸。
为不伤及里面的人,他主要采用围而不攻,劝降的方式。
在僵持一天,知道城中全部陷落后,萧家人也绝望投降了,可结果去令李处耘大失所望,他才知道数天前,萧绰居然被人带到上京去了!
李处耘顿时恼火,恨不能立即发兵直取上京。
这并不是什么疯狂的想法,秦军在占据幽州之后,完全稳住阵脚,因为南面空虚,辽国的兵力不足以抵抗,之后立即向东面的顺州,檀州,蓟州等地派出斥候。
其中距离幽州最近的顺州,守将也是个汉人,听说幽州陷落之后,明白南面空虚,没有抵抗立即开城投降过去的秦军。
而檀州则关门据守,准备对抗秦军,东面蓟州则还没有消息,周边县镇见到秦国大军到来,大半已经投降。
而西北的唐代军都关,辽国称居庸关的长城雄关还在据守,拒不投降。
李处耘于三月二十六日晚,在幽州嘉宁殿中召集众人讨论接下来的进军方向。
一面他们必须防备北面辽军的反扑,周边州县要尽快拿下,而且西路军此时的进展也已经送过来。
西路军在向拱的率领下也取得很大进展,不过他们以河东军为主,禁军不多,所以面临火力不足的尴尬境地,而且最重要的是西路军没有水军的炮舰支援。
但好处在于辽军于西面设防更加空虚,西面的州县人也远比东面少。
西路军主力由向拱率领,过雁门关北上,攻下朔州,正向应州进军,前锋击败了应州外围部队,目标是北上云州。
朝中人人都知道云州是太上皇的家乡,所以西路军立功心切,士气很高,即便没有水军舰炮支援,战斗及其迅速。
另一路则由杨继业率领,自代州出发,走繁峙县,向西北出飞狐口,攻下灵丘(蔚州),向新州进发,准备打下涿州后进攻宣州,随后向怀来进军,从另居庸关另一侧与中路军一起发动进攻,攻下居庸关。
至此,十六州中的涿州(关北之战时夺取),莫州(关北之战时夺取),瀛州(关北之战时夺取),易州(关北之战时夺取),寰州,朔州,蔚州,幽州,顺州已在秦军掌控之中。
不过也有一条坏消息,那就是水军主帅司超病重,几乎下不了床,一直在大帐中休息。
根据水军那边的回报,是因为老将军清理辽军的沉船时,为激励将士,不耽误战机,亲自顶着北方春末的寒冷河水,带头赤膊下水,终于赶上桑干河的会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