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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襄此时根本就不关心。
等到小顺子又出去,她才重新开了口,“四哥知道,乌尤塔进宫给我送这只莲花簪的时候,还同我说了什么吗?”
原本并不打算在事情还没有完全明朗的时候就告诉雍正的。
可是她今年又要怀孕,就算历史上的弘曕的确出生了,她也不能掉以轻心。
“乌尤塔说,因为孝敬皇后娘娘病重,没法多思操劳,所以身边侍奉的人都约定好了,不将和惠公主病重这件事告知娘娘。”
“可有人说这件事,甚至还是在皇后娘娘能听见声音的窗下说的,那些人一定是故意的,一定是受人指使。皇后都已经病成那样了,还有人不肯放过她……”
而后再联系今夜里李贵人出的事,“那一日恰好李贵人去探望皇后,听见了这些闲话。”
“她平素里是不留心的,不知道娘娘不清楚公主病重的消息,以为只是宫人们嚼舌根。”
“结果在娘娘的葬礼上,和惠公主晕倒,郭贵人和海常在谈起娘娘生前之事,说娘娘之前并不知道公主病重,李贵人便上前询问。”
“周围有许多人,不知道都有谁听见了,而后十月里,熹贵妃娘娘便将瑰琦放到了李贵人身旁,监视她,不许她随意向人透露她在春晖堂里听见的那些话。”
婉襄原本是想要从长计议的,但今夜嘉祥的这件事让她没法理智,她只希望那些人都尽快地得到惩罚,或者尽快地被囚禁,动弹不得,什么都好。
“皇后告诉朕了。”雍正低着头,安静地凝视着嘉祥。
而这句话更在婉襄意料之外。
“她同朕见的最后一面,告诉朕这件事了。她甚至也知道大约是熹贵妃所为,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做这个皇后了。”
而雍正没有任何举措,就当作自己不知道。
这不是他的性格。
“皇后苦苦哀求朕,不要将这件事揭发,不要节外生枝,不要对熹贵妃做什么。”
“熹贵妃毕竟是未来皇帝之母,是母仪天下的太后,皇后甚至也感激熹贵妃,至少让她知道了那时和惠的真实身体情况。”
“但……她也希望朕往后不要将熹贵妃立为皇后,这般心思恶毒之人,不足以正位中宫,否则将为六宫之祸害。”
“必须要让天下人知道,熹贵妃能成为圣母皇太后,唯一的功绩是她为大清诞下了一位天子,而非她品德出众,堪为天下女子表率。”
雍正沉默了片刻,会想起那一日,似乎有无尽的痛苦。
“这些,朕都已经答应过了。”
“可现在分明有人想要让您知道这件事,想要让您惩戒熹贵妃,已经有人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了。”
若是这件事当真被叫穿了,雍正就不得不惩罚熹贵妃了。
最为得利的当然是宁嫔。
宁嫔的嫌疑从一开始就是洗不脱的。
“李贵人作证,今夜她喝安神汤所用的药碗,并不是瑰琦手中的那一只。既是如此,想必是有人骗了瑰琦出去,又伪造了她自/杀的假象。”
“四哥以为,着人去查各处是否有人私藏马钱子,能够有结果么?”
在离开梧桐院之前雍正下令让苏培盛领着人往各处搜寻这种毒药。
没有着宁嫔,也没有着熹贵妃,着苏培盛,其实还是有偏颇。
“人生在世,凡是做过的事情就都会有行迹。若是太医院的药材没有少,那就查各处门户,若是各处门户也查不到,那就查众人的药方。”
“即便是当真查不到,梧桐院里加上李贵人这么多人,一一严刑拷问,朕不信什么都查不出来。”
他的心在于天下经纬,后宫妇人之心,这些鬼蜮伎俩,当真未必擅长。
可惜婉襄自己所知的一切,也都是不足以指正宁嫔的。
“四哥,我觉得很累。”
雍正握住了婉襄给嘉祥打扇的手,“开始下雨了,窗子略开着些,她不会那样热了。”
而后他引导着她站起来,朝着窗户走过去,看着黑夜里,始终不曾停下的大雨。
他从背后抱着她:“现在一切都还只是猜测而已,哪怕是孝敬皇后生前所言之事,也是些无证之言,朕之所以深信,仅仅是因为她将死而已。”
“朕虽应允孝敬皇后不惩罚,但并不是什么都不做。明日朕就会将熹贵妃召过来,让她同朕说实话。”
婉襄的声音在雨夜之中有些闷闷的,“若是确认了这件事,四哥会怎样做呢?”
他常常拿出他那块“为君难”的印玺把玩,可人都只能看见自己的困境。
在后宫之中做他的妃子,又如何容易呢?
“朕自然会让她畏惧,浇灭她所有的希望,令她再也没有其他的心思。”
婉襄深吸了一口气,想要将她心中的寒意都释放出去。
他抱着她的手越加用了力,像是在帮助她。
“我其实一点都不想与她们为难的。”
可她们总是为难她。
婉襄很快自嘲地笑了笑:“若是宁嫔娘娘听了这话,只怕以为我是蓄意挑衅。哪有人占尽了便宜,还要出来装大度的,未免太不知耻。”
“这才是第一夜,婉襄,事情才刚刚发生。”
他提醒她,“也许这件事的结果并不会这么糟糕,真相将大白于天下,犯了错的人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也许明日就会有结果。”
婉襄从来没法这么乐观。
雨水在不停地落下,把世间的一切都打湿,或许也冲刷去了很多痕迹。
“嘉祥出生的时候也是和现在差不多的夏天,但是她出生的那一日,恰好是晴天。”
“那时她都不分白天黑夜,只是在雷雨夜的时候会睡得格外地不安稳。”
“本来以为,越是年纪又小的孩子越是容易夭折,可她长大一些了,又有人看不惯她可爱,看不惯她得四哥喜爱,想要下手害她。”
古往今来,借子邀宠的嫔妃数不胜数。既然嘉祥能增加婉襄的威势,那么就值得被除掉。
“去岁孝敬皇后曾经嘱咐我,让我一定要保护好我的孩子,不要像她的弘晖那样……”
“四哥,是有人害了弘晖么?”
她必须要把“有人要害嘉祥”性命这个想法牢牢地根植在他脑海里,这样,他所做的事,才能让其他人畏惧,嘉祥才会安全。
“没人害得了嘉祥,即便这个人今夜布了一个这样精密的局,照样不能得逞。”
雍正没有回答她关于弘晖的问题。
可是她不能拿嘉祥的性命去赌幸运。
“往后凡是嘉祥所在之处,皆增加侍卫人数。”
“她身边的人除却获萤,也全都换掉一批。所有入口的食物都要她身边最为近身的乳娘,在获萤的监视下尝一尝,而后再给她吃。”
可即便是这样也并不能让婉襄,让一个母亲完全满意。
这世上的事,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
她在雍正这里求不到答案,或许可以去问问裕妃。
作者有话说:
第147章 梯子
“先用李贵人之事引你入港; 却又不杀李贵人。这就说明布局之人,并不在乎,甚至巴不得有人知道熹贵妃令两个宫女到皇后耳边吹风的事。”
“同时又借着你谕万岁爷离开的契机; 砸了那花瓶; 想要惊死嘉祥。好一招借刀杀人,好一招调虎离山。”
畅音阁戏台之上; 小戏子们认真地唱着戏,咿咿呀呀,将裕妃的声音全盖了过去,也就只有坐在她身旁的婉襄能够听清而已。
“这样的好谋算; 还能有谁,无非就是那一位罢了。”
“熹贵妃自己心存不轨; 被万岁爷惩罚,削减了身边的宫人数量; 那是她自己自作孽。但对小孩子下手; 当真是过于狠毒了。”
婉襄看着裕妃拿起一站红枣枸杞茶饮了一口; 即便是夏日里,她也不吃冰的食物,只仍然喝这些养生的茶。
“万岁爷着人查了几日; 也没有能够找到私藏马钱子之人。李贵人如今还住在万字房中,也不知还会不会有人下手害她。”
裕妃轻嗤了一声,“人是被马钱子毒死的; 可谁藏了马钱子; 当真那样重要么?”
栽赃陷害,是宫中最低级; 也是人人都会的手段。
“至于李贵人; 她就只是过河的梯子。如今河都过了; 谁还管那梯子是被水冲了,被人拆了烧火?”
“别说是万字房和梧桐院,便是将她丢在大街上,也没人要害她,甚至没人会多看她一眼。”
这时候获萤抱着哭泣不止的嘉祥走过来,她一看见婉襄,便伸手要婉襄抱。
婉襄心里心疼,连忙将她接了过来,抱在怀里哄着,又让她看台上脸涂得五颜六色的戏子。
哄了好半日,她才终于安静下来。
“自从换了乳娘,身边都是陌生人,嘉祥就总是不安宁,好像变得格外依恋我了。这几日总是哭,哭得我心都碎了。”
裕妃伸手摸了摸嘉祥的头发,她像是不满意,又扁了嘴,像是要哭起来。
婉襄连忙转过身去,让嘉祥不能再看见裕妃,轻轻哼歌哄了她一阵。
“从前见到裕妃娘娘只是笑,如今除了嫔妾、万岁爷还有获萤,谁想抱她,甚至碰她她都不让,连一向最喜欢的永琏她都不亲近了。”
“裕妃娘娘别见怪。”
裕妃满不在乎地笑了笑,“这也没什么,小孩子总依恋父母。”
“在她们眼中是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只知道日日围着她的人都变成了不怀好意的陌生人。”
“便是永锳,在紫禁城中的时候不方便,一阵子不进宫,也时常忘了本宫这个玛嬷呢,更何况是嘉祥。”
她把那一盏红枣枸杞茶饮尽了,随手递给了一旁的宫女。
“所以眼下嫔妾便几乎所有地方都不能去,去哪都得带着她。万岁爷平日里毕竟太忙了,总不能让他一面见着大臣,一面带着嘉祥。”
裕妃倒似乎也挺喜欢嘉祥,宫女们递过来消暑的酥酪,她就尝试着舀了一勺,逗着嘉祥吃。
有东西吃的时候嘉祥倒是又不害怕她了,攀着婉襄的手臂,拼命地探出身体,长大了嘴巴要吃裕妃递过来的酥酪。
“真乖,真是个好孩子。”
裕妃一下子喜笑颜开,一面舀着酥酪,一面向婉襄道:“小孩子还是要多吃些牛羊/奶做成的东西,永锳喜欢吃这些,他的身体就比差不多时候出生的兰牙迭更壮实。”
“不过嘉祥倒也长得不错,只是此时还不会说话?”
嘉祥到现在也只会喊“阿玛”和“额娘”,也不知是当真不会说,还是不愿说。
婉襄宁肯她在外人眼中笨些,“不比永锳和兰牙迭聪明,我也只盼着她健康罢了。”
裕妃点了点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嘉祥一味地想多吃些酥酪,直往裕妃怀里拱。
婉襄瞧着那酥酪的分量也不多,且并不是冰的,便由得她去了。
裕妃一面继续喂嘉祥吃酥酪,一面笑着嗔她:“一碗酥酪就不要你额娘了?知道的知道你是万岁爷的小公主,若不知道,以为哪里跑来的野丫头呢,你额娘也把你打扮得太朴素了。”
夏日里,嘉祥畏热,又是女孩子,不能像男孩子一样随便。
婉襄就仿照着现代婴儿,用洗了十数次的细棉布做了爬爬服。
上面也没有什么绣花之类的,的确不像个公主。
“如今的年纪长得快,用再好的布料做衣服,很快也穿不上了。我是寻常百姓人家出身,也用不惯那些奢侈东西,刚好嘉祥也很喜欢。”
裕妃便不轻不重地刺了婉襄一句,“哎呀,真该让白巴月听一听你这万岁爷面前的红人都在说些什么,做些什么,让我们也讨一讨万岁爷的好。”
而后这句话其实也是在教婉襄做事。
“无论你是什么出身,你如今都是万岁爷的妃子,是公主的圣母。满人祖上再是不讲究,如今入关了,便不喜欢旁人提他们从前落魄的时候。”
“如今也就罢了,公主毕竟是公主,不仅仅是你的孩子,你可不能委屈她。”
这倒的确是婉襄从前没有想过的事。
她受教:“多谢裕妃娘娘教导,嫔妾明白了。”
裕妃又笑了笑,“不过也只是本宫的一点拙见,实则万岁爷喜欢你,你做什么,便都是对的。”
她虽然笑着,婉襄却觉得自己从她眼中读出了落寞。
台上的戏已经唱完了,教习又恭恭敬敬地捧着戏单子给裕妃点。
她没有接过来,只向教习道:“万岁爷不似康熙爷那样喜欢听戏,如今后宫里妃子也少了,但……中间一段唱词,嗓子全是白的,这叫人怎生听?”
“姚教习当多多上心些才是,否则的话,本宫看这同乐园中的戏台,也满可以拆了。”
婉襄倒是听不出来什么白不白的,也是裕妃会享受。
那教习连忙同裕妃赔不是,裕妃待她们倒也不是当真刻薄,说过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