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说起来大约是端午后就见她用了,那时候接连下雨,天儿阴沉。”
江岑宁这句话说完,徐绮心中最后的一丝侥幸也断掉了。
端午后,那不就是兄长进宫感谢帝师的时候吗?她也是求了好久才让兄长将这药草包带进镜玄司,只为了让帝师缓解头痛,如今却成了江念晚的手中物。
“怎么了?”瞧她神色不对,江岑宁关切开口。
徐绮咽不下委屈,缓声道:“那药草包,是徐家送帝师的。”
她虽说得隐晦,江岑宁却也不傻,转瞬就明白过来,惊道:“怎会如此?”
徐绮不语,江岑宁缓声安慰:“你也别难过,九公主看似娇弱实则内心强硬,我早先在重五宫宴就领教过了,是最能理解姑娘的。你也宽心些,若是她一介公主硬要一个药草包,帝师那般温和的人,哪里有不给的道理。想来她也是怕帝师在意姑娘,才这样介意这药草包,拿到自己跟前用不说,还非要叫你知道。”
她三言两语说过,徐绮已然收了委屈,蔻丹长甲嵌进掌心,美目中只剩憎恶与恨意。
江岑宁又劝慰几句,徐绮一一点头应了,状似无碍。
恰好此时有世家小姐相邀去邻近的澄湖赏荷,江岑宁便告了辞。
青珏台靠近澄湖,湖中荷花开到盛季,此刻有不少人都去到那边观赏了。徐绮瞧江念珠和江念晚抱着那猫也朝澄湖走去,目光忽而定格在那通体浑金的猫上。眼下瞧着是安稳,可这硕壮体格若是发起狂,想来也有意思。
“今日的香囊带了吗?”徐绮掀起眼看着侍女,淡淡问道。
*
澄湖旁的荷花嫩蕊凝珠亭亭玉立,被午后的光照来分外明艳。
江念珠抱着金团走到澄湖边的桥梯上,拍开了江念晚蠢蠢欲动的手。
“你今日都抱多久了……”江念珠忽而皱了皱眉,闻见她身上一股酒气,“你喝酒了?”
“没有啊,方才只用了果茶。”许是被烈阳照射得有些晕,江念晚答话之余也着实感到脑子不甚清醒。
“你脸也红红的,”江念珠狐疑地瞧了她半晌,道,“每人桌上有两壶冰饮,一是果茶饮,一是果酒饮,你可是拿错了?”
江念晚茫然抬头,并不记得什么区别,反正是都喝了。
江念珠毫不留情地嘲笑了她一番。
“连茶和酒都分不出,你是不是真的傻啊。”
正说笑着,忽然瞧见一人走过来,江念珠收了收笑容,怀中的金团也不安分地动了动。
她顺势将它放下,轻声对江念晚道:“瞧见没有,不讨喜的人连猫都不待见。”
江念晚头脑晕怔,没太明白她的话,只瞧着金珠,担忧道:“这么放它走怎么行?”
“无妨,母妃在宫中都是散养,这猫最是乖巧。”江念珠肯定道。
徐绮走过来请安,态度恭和:“二位公主安好。”
“你来干什么?”江念珠扬起下颌,颇为不耐地问。
徐绮并不恼,放低了姿态道:“十公主别误会,臣女并无他意。只是想着今日出言冲撞了九公主,特来同公主致歉。”
江念珠最是看不上这样假惺惺的作态,皱眉道:“知道冲撞了,就别在这碍眼。”
“没事,我不会把那事说出去的。”江念晚有些摇晃,只当她是怕名声扫地。
徐绮神色明显一僵,低了头去,垂下眼帘。
“什么事?”江念珠满脸好奇。
“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江念晚瞥她一眼。
“你什么意思啊!”江念珠佯怒推了她一把,却没想江念晚险些没站住,好在徐绮稳稳搀住了她。
待江念晚站稳后,徐绮退开半步,道:“既然公主不愿意看见臣女,臣女就不打扰了。”
江念珠倒有些怔愣,只道:“她竟真是好心?”
江念晚只觉得四下嘈杂,心想喝酒的滋味真是不错,让人飘飘欲仙,看什么都软绵绵的。
她并不接话,只眼巴巴瞧着江念珠道:“好妹妹,过些时日一起出宫吃花酒如何?”
“……”
“求你了呗。”
“那你请客。”
二人正在斗嘴之时,却忽然听得一声刺耳尖叫。
江念珠先行抬了头去,瞧见了横冲直撞的金团,将澄湖旁的人扰得一片惊慌。
“金团!”她高声喊着,希望让它恢复镇定。
可似乎无济于事,且金团还更快地朝这侧奔来——
竟是直直向江念晚去的。
江念晚眼下醉得和个废人也差不多,江念珠来不及多想,直接把人推了出去。
金团一把扑到她身上,带着极大的力。
她身形也瘦削,踉跄着往后跌了几步,忽而踩空。
心似乎一瞬间停跳一拍,江念珠怔愣间瞧见天,瞧见自己的手。
而后狠狠坠入了湖中。
“十妹妹!”江念晚一个激灵清醒过来些许,下意识就要跳下去救她。
江念珠哪里会水!
却被一个人拽了住。
“九公主别急,沈小将军去救了,他水性好得很——”是江效的声音。
似乎听见这侧吵闹,参与翎朝宴的男子都过来了。
“沈野?”江念晚急了,“沈野是外男!”
江念珠这个笨蛋,她自己不会水还逞什么强装英雄?翎朝宴上这么多人……
然而已经来不及,沈野已经在湖中将人捞住,江念珠微闭着眼,身体几乎紧贴在他身上。
好在江念珠平日里就爱好繁装华服,夏日里也着装繁复,不至被水洇透。但是即便如此,衣裳也紧贴着身段轮廓。
江念晚瞧着周遭人探寻的目光,彻底冷下脸。
“都看什么看?”
皇子们也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纷纷肃了神色。
这毕竟是关乎脸面的事情,江定肃道:“今日之事谁若胆敢外传,我决不轻饶!”
朝中虽未立太子,他也是皇帝最看重的皇子,说话极有分量。
众人立刻噤声,眼观鼻鼻观心,不敢节外生枝。
女眷这边也不少人受了惊,金团冲到江念珠那儿速度极快,不仅刮破了几位公主的衣裙,还将徐绮的手臂划出长长一道血痕。
徐绮站的位置靠后,受惊的时候直接拽住了身侧人的袍角,眼下泫然欲泣,不敢松手。
本想着身侧那人或安慰或询问,却不想他微微低了身子,修长的手攫住她衣袖的一角。
“徐姑娘身上,有节合香的味道。”
徐绮神色骤顿,视线停在他绣纹繁琐的绛紫官袍上。
世人皆知,帝师陆执向来待人温和,虽疏离些却崇尊礼法。
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他身上有这样的冷意。
他知道了?可是怎么可能……
节合香本身无害,只有接触到江念晚身上药草中的一味才会变成引诱猫儿发狂的气味,极少有人知晓。
“节合香并不稀少,好些人都用……”徐绮大着胆子匆匆辩解,可抬眸瞧见他的神色时却住了嘴。
有冷意顺着脊骨一路攀升,让她在夏日里满身战栗。
午后日辉浓烈,可明如炽的光照在他侧脸上,却将他往日的温色都尽然带走。眉眼间除了铺天盖地的阴戾,只剩极沉的冷暗,就像忽然变了个人一般。
颤抖间,她瞧见陆执薄唇微启,声音清晰地传进她耳朵里。
“你若再胆敢动她一下,我要你的命。”
第17章 错了
那侧江念珠终于被救上来,她意识模糊地躺在地上,衣衫还不住地往下滴水。
江念晚见她一直紧闭双眼,有些慌乱:“叫太医啊,还愣着做什么?”
沈野瞧了瞧女子被水弄花的妆,视线定格在她眼角晕开的一点红上,微哂道:“九公主不必担心,她只是吓着了,并无大碍。”
“真的?”江念晚见她仍闭目,心中还是担忧不已。
“应该没事了啊,臣方才一直护着……”沈野见她久久没有动静,也有些奇怪,微低了头认真打量。
却不防在此时,江念珠骤然睁开眼,大口地喘着气,而后瞧见了自己面前距她不过咫尺的沈野。
“你……”江念珠察觉自己身上都是水,衣衫似乎也不整,忙护住胸前,随后不假思索地朝沈野脸上招呼了一巴掌。
她手劲不重,这一巴掌也不疼,只是周围人都看傻了。
沈野的头微偏,舌轻抵住腮,不怒反笑。
“十公主就是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他微眯了眸看向她。
他活这么大,不是没见过蠢女人。但这么蠢的,还真是第一次见。
“什么意思,是你救的我……”江念珠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意识回笼了些,脸色也一点点涨红。
“对啊,”沈野漫不经心地应了声,而后压低声音威胁道,“信不信我再把你扔回去,嗯?”
江念珠惊恐瞧他,嘴硬道:“你、你敢!”
沈野挑眉:“如何不敢?”
江念晚原本还挂念她挂念得紧,却不想人俩现如今更像打情骂俏了,倒不像有事的样子。
她冷笑了声,别开了脸。
才移开目光,却忽然瞧见那一袭绛紫长袍。
江念晚心一跳,也不知金团伤着他没有。
瞧着刚才可是凶悍得很……
她才踮起脚一瞬,整个身子却都僵在原地。
从她的视线望过去,陆执正握着一个女子的手腕,而那女子衣袖被割破,似乎也受了伤。面色也是微白之态,极尽楚楚可怜。她虽瞧不清陆执的神色,但他这样弯了身下去,不是怜惜又是什么?
那女子是徐绮。
江念晚一时喉咙发紧,费力地将所有情绪压下去,指尖却还是在一瞬就变得冰凉冰凉。
什么啊,她还想去问问他,她今天是不是很厉害呢。
风没散尽她身上的酒劲,却把她的情绪吹得越来越低沉,也使心尖那点酸麻愈演愈烈。
“九公主,你怎么了?”好像是江效在身边问候着她。
江念晚摆了摆手。
从太医院赶来的太医拨开人群,将江念珠带走了,众人的注意都聚焦在她那边,倒没有人注意到江念晚这侧。
江效却很担忧,瞧见她眼圈微红,更是吓了一跳:“可是方才被猫伤到了?还是公主……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今日翎朝宴公主得了头名,这是值得庆贺的好事啊!”
江念晚低头不语。
是啊,明明是她赢过了徐绮,可怎么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呢。
“公主。”有熟悉的声音响起来,陆执似乎朝这边走过来了。
江念晚身子一顿。
这个时候,绝不能露出狼狈。
她光速将自己的低沉神色收起来,面上带了笑,语气十分客气:“帝师忙完了啊。多谢帝师前些时日的指导,我才有今天。”
话里话外都是感谢,就是不抬眼看他。
“抬头。”陆执脚步微顿,轻声道。
凭什么抬头。
她就剩这点面子了,他还不能给她留下?
瞧他驻足在身前,江念晚定定地盯着他的袍角,执着又倔强。
“就不烦帝师了,我回去了。”江念晚背着手低声道。
“九公主,这边还有晚宴呢,何不用了晚宴再回去。”江效瞧着这二人气氛似有不对,想出言劝和。
“不想用了,我觉着有些头晕,想要回宫歇着去了。”江念晚抬头瞧了眼江效。
“九公主头晕?可要叫太医?”江效问道。
江念晚摇头,礼貌地弯唇一笑:“多谢世子关怀,世子哥哥真是个好人呢。”
江效一愣。
打心眼里讲,这位九公主其实生了一张很能蛊惑人的脸,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
他刚在心底感叹她是个知礼数的,而后才发觉她只和他告了别,却没有和陆执再说一句话。
他平日里觉着,九公主是很愿意和帝师说话的啊……
怔愣期间,他抬眼瞧见陆执淡漠疏离的眉眼,忽而觉得有些冷,不自在地拱了手道:“帝师,那我也先回席了。”
陆执轻颔首,没说什么,寻了另一条路往回走。
正遇上刚换过衣服的沈野,他一路走过来,挑眉看向陆执,问道:“怎么回事啊,我方才过来瞧着九公主抹着眼睛走了,瞧着可难过呢。你说你这个人,明明在意人家,还总惹人家伤心。”
“十公主没事了?”陆执沉默了会儿,开口问道。
“原本就没事,她就是吓着了,明知自己不会水还大义凛然地救人呢,真是个蠢货。”沈野一笑,举起酒盏敬了陆执一杯。
可瞧见陆执也拿起酒盏,他却吃了一惊,道:“你不是不喝酒吗,怎么今日破戒?”
陆执喉结微动,整盏的酒被他饮了个干净。
沈野看得愣愣,半晌道:“……好酒量。”
这酒可不是果酒,烈得很。他平日里在军中混着,豁出去了也只不过四五高盏就不成了。
瞧他又要抬腕,沈野一把按住,道:“祖宗,你还有个镜玄司要照看,悠着点。”
陆执淡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