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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这茬,花贵妃也搭话:“凤翎阁里就有不少适龄的姑娘。”
皇后侧眸,皮笑肉不笑:“凤翎阁里的姑娘景干可高攀不上,又是查案又是打杀人的,哪里是成家过日子的气候。景干这样的性子,要配个柔情似水的才好。”
圣人也跟着点头:“女官们好是好的,就是缺几分柔情。”
——怎么就缺柔情了?
李景干冷着脸想。
有些人远看着凶神恶煞,真柔情起来能?????把人骗个团团转。
心口恶气难消,他突然就侧头道:“听闻淮乐殿下甚是器重一位女官,近日还将她擢升到了三品?”
此话一出,淮乐愣住了,中宫和荣王也都愣住了。
“……侯爷说的,可是凤翎阁的宁朝阳宁大人?”刘公公小心翼翼地问。
“是。”他点头。
主位高座上的众人一时心思各异,脸色分外精彩。
按理说这定北侯是中宫的幼弟,又是荣王的小舅,若要成亲,自是该在荣王这边的人里头相看才是。可他一开口,问的却是淮乐殿下身边的女官。
更怪异的是,这等好事都落头上了,淮乐殿下沉默片刻之后,开口说的居然是:“朝阳是个能干的,虽然刚死了夫婿,但办的差事没有一件错漏。”
言下之意,她是新寡,不能说亲。
李景干听得笑了:“她死了夫婿?”
“臣怎么听说,死的只是她身边一个不起眼的外室而已。”
刚回来,就连这个也听说了?
淮乐震惊,中宫的脸色更是难看:“景干,大好的日子你提这茬做什么。”
“随便问问。”他不甚在意地夹起炙肉扔进嘴里。
百官之上,天子面前,谁的话会是随便问的?
荣王面色凝重,皇后也低头不语。
对面的花贵妃倒是喜上眉梢,但她身边坐着的淮乐殿下压根笑不出来。
有荣王妃的前车之鉴,淮乐绝不会再将自己辛苦栽培的女官嫁给荣王那边的人,但李景干话都说出来了,主位上的圣人自然也动了心思。
圣人招手就对刘公公低语了两句。
刘公公会意告退,出宫直奔宁府。
收了宁府那么多银子,刘德胜是乐意给宁朝阳报喜的,若真能与定北侯成婚,她就不必在皇家权势下苦苦挣扎了,想要免死金牌也是一句话的事儿。
然而人刚走到平宣坊附近,刘德胜倏地就被一大堆纸钱扑了个满面。
“呸!”他晦气拂袖,却见许管家大哭着正带队往外走。
“哎哎。”他连忙上前,“这是怎么了?”
许管家本就哭得双眼通红,一看见他更是跌坐在了地上,一边哭一边拍地:“我们少君走得早啊,留下大人孤身一人,这往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少君?
刘德胜听得纳闷了:“你们大人,几时立的少君啊?”
“就刚才。”
“啊?”
许管家抹着泪,当街与他大声解释:“今日我们宁大人已正式许江氏亦川为正头夫婿,江少君人死得凄惨,大人悲痛欲绝,已发誓三年内不再另纳少君。”
“对了,刘公公,您来这儿是?”许管家好奇地看他。
“……没。”想说的话都咽了回去,刘公公朝他摆手,脚尖一转,唏嘘地喃喃,“有缘无分,有缘无分呐。”
像是配合他这话似的,送葬的队伍登时吹起唢呐,凄厉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遗憾,飘向了平宣坊的每一寸角落。
于是一场百官宴直到结束,圣人都没再提起过宁朝阳。
他只和蔼地对李景干道:“难得回京一趟,你多四处走动走动。”
李景干拱手推辞:“臣久在边关,不识礼数,怕冲撞了上京的贵人。”
圣人一听就皱眉:“你替我大盛收复失地,救我流离百姓于水火,又固北漠边防、退西韩于天河山,这上京之内,除了孤,谁敢在你面前称贵?”
这话看似是对他说的,实则是对下头乌泱泱的文武百官说的。
众人低眉垂目,心里大多都是一震。
袒护器重至此,若这定北侯懂事还好说,若不懂事,岂不是要翻了天去?
正想着呢,定北侯爷就侧头说了一句:“那不如就从凤翎阁起开始走动吧,淮乐殿下可愿借宝地一游,让臣开开眼?”
淮乐眼皮不安地一跳。
迎着圣人的目光,她连犹豫也不能有,当即就答:“侯爷言重,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区区一个凤翎阁,哪用得着借字。”
第55章 去开屏的
上一次见定北侯,还是在四年前。
那时候的李景干沉默寡言,对打仗之外的所有事都不感兴趣,淮乐即使有一颗想拉拢的心,也完全无从下手。
但四年后再见,淮乐发现这人变了。
他居然愿意主动去女官极多的凤翎阁。
去就去吧,去之前还特意换了一身陛下御赐的百剑穿花袍,墨发高束,佩剑抱胸,若不是神情敷衍且不耐烦,她非得以为这人是去开屏的不可。
“侯爷。”淮乐试探着问,“此行可是对凤翎阁有所指教?”
“殿下何出此言。”李景干微微颔首,“武夫粗鄙,谈何指教。”
就是单纯地想去膈应一下宁朝阳罢了。
在她眼里,自己是一个好骗又好玩弄的小大夫吧?他偏要满身金光地重新站在她跟前,让她知道自己有多有眼无珠,他要让她认出他来,然后追悔莫及!
深吸一口气,李景干解恨又期待地笑了笑。
然而——
一路从凤翎阁东阁走到了大牢,他把凤翎阁的女官都快看遍了,就是没有看见宁朝阳。
李景干抬着的嘴角慢慢地平了下去。
“淮乐殿下。”他试着暗示,“你们阁里是不是少了点什么?”
淮乐看着面前空荡荡的牢房,有些心虚地笑了笑。
定北侯怎么知道她抓了一些闹事的兵眷?
先前那些人大闹秦长舒婚宴,怎么看都是被人唆使,圣人却偏还将案子交给了荣王来查。淮乐不放心,就暗中让人搜罗了几个来盘问。
在他来之前,她就让人把兵眷们都转移去了别的地方。
这自然是不能主动交代的。
淮乐闷头没有答,幸好李景干也没有继续问,他只是一个牢房一个牢房地看过去,最后在一间摆着桌椅的审问室外停了停步子。
审问室又怎么了?
淮乐刚想问他,抬头却见定北侯满脸阴翳,恨得牙根都咬了起来。
“……”
不是吧,连她们审那些兵眷的地方都知道?
冷汗直流,淮乐有些站不住了,连忙退到旁侧对华年道:“快去把朝阳叫来。”
这种场面,宁朝阳是最擅长应付的,比装高深莫测,她还没输过谁。
于是李景干满腹不悦地跨出大牢时,终于在外头看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他脚下步子一顿。
那人没穿官服,还是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一身素色的长裙随风翻飞,发髻却是有些松散了。
竟敢如此仪容怠慢于他?
李景干冷哼,大步就朝她走去,一边走一边想她完了,今日他说什么都要拿不敬做由头开刀,先给她个下马威——
然后他就看清了她的模样。
神色憔悴,唇上干裂,宁朝阳双眼红肿,眼尾还带着些泪意。
心口一缩,他蓦地就停下了脚步。
他没见过她这个样子,哪怕是被亲爹欺负上门,她也没掉过半滴眼泪。
他是该开口训斥人的,这样两军交战,光气势就能先赢一半。
然而,恶狠狠地瞪了她半晌,李景干开口说的却还是:“谁欺负你了?”
宁朝阳皱眉抬眼。
两人视线一对上,她眼里只有陌生和戒备,仿佛他只是牢里普通的犯人,亦或者是她马车边路过的碍事恶棍。
……眼睛长来出气的不成!
眼瞧着气氛不对,淮乐殿下拂袖便来打圆场:“宁大人家中有丧,难免失态,还请侯爷体谅。”
提起这茬,李景干嗤了一声,睨着她道:“听闻宁大人的夫婿死了?”
这语气简直与挑衅无异,淮乐听得都皱了皱眉。
但话落进宁朝阳耳里,她竟完全没有生气,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敷衍地夸:“侯爷消息灵通。”
就这反应?
李景干眼眸微眯:“宁大人这是伤心,还是不伤心?”
“自然是伤心。”她客气地答。
完全看不出来好吗!就她这态度,他怀疑她这眼睛都是秉烛看公文给熬的!
他气得想发作,余光却瞥见旁边还站着一堆人。
“淮乐殿下。”他垂眼道,“时候不早了,殿下不妨回去歇息?”
淮乐已然看出了不对劲,但眼下显然不是发问的好时候,她笑着颔首,轻轻拍了拍宁朝阳的肩:“替本宫引侯爷看看各处。”
“是。”朝阳恭敬地应下。
一阵脚步声后,此处就剩了他们两个。
李景干冷下脸就开口:“没别人了,别装了。”
宁朝阳一脸莫名地看着他,似乎听不懂这话。
李景干以为自己最讨厌的是宁朝阳装深情的模样,脉脉温柔,皆为欺骗。
但眼下,对上她这个空洞又冷漠的目光,他才发现这模样比装深情时还让人讨厌。他这么大个人站在这里,她眼里就是装不进去。
他失了耐心:“你真看不出来我是谁?”
这话几乎是摊牌了,李景干说着还特意站得离她近了些,找了个光线最好的角度,力求让她看清自己的脸。
结果宁朝阳听完这话,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侯爷。”她说,“今日在长安门外时下官便想说了,大庭广众之下挤眉弄眼搔首弄姿,实在有失?????您的身份。”
“下官心悦之人,眼有春水,眉藏清月,是这世间第一等的美貌。”她上下扫了他一圈,皱眉摇头,“不是面容肖似就可拟代。”
“还请侯爷自重。”
搔首弄姿……肖似……还自重?
李景干一口气没缓上来,险些被她气炸。
同一张脸,怎么就被她看出两个不同的人来了!即使是他演技高超,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怎么可能还听不明白!
“侯爷来此,是为抚恤粮之事吧。”她了然地道,“下官愿意配合审问,侯爷大可不必走歪门邪道。”
你才歪门邪道,你全府上下包括那只猫都歪门邪道!
李景干怒目欲眦,却又伸手按住了自己的眉心。
不对,分明是来气她的,他怎么能先把自己给气死了。
不行,冷静,要冷静。
深吸一口气,李景干拽着她就进了身后的大牢。
牢房森冷,斑驳的墙壁裂开了口子,有蟑螂进出其中。比手臂还粗的栅栏木上渗着黝黑的脏污,一口小窗斜列房顶,落下来的光正好照在宁朝阳的脸上。
李景干就坐在她当初的位置上,咬着牙问她:“姓甚名谁?”
第56章 是谁都不重要
这是他当初作为一个毫无权势的大夫,被她逼迫着成为外室的场景。
在李景干看来,这是屈辱的、是不想再回忆的。
但他觉得宁朝阳会喜欢。
看着这么眼熟的画面,听着这么眼熟的话,她就算是块木头,也该想起自己这个居高临下睥睨卑微小草的痛快时刻,顺带想起他是谁。
然而。
宁朝阳站在光里看了一会儿漂浮的灰尘,开口说的却是:“侯爷的消息果真灵通。”
“什么?”他皱眉。
面前这人往前走了一步,带着满身的光俯身下来,手撑长案,似笑非笑:“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下官以为侯爷只会将这计谋用在边关沙场,没想到却连我凤翎阁也有此殊荣。”
言下之意,是他安插了人手打听到了她和江亦川的过往,然后故意效仿?
李景干拍案而起:“本侯岂会做这等——”
她转身就往外走。
剩下的话噎在了喉咙里,李景干一顿,不服气地越过长案:“本侯话还没说完,你……”
宁朝阳走得极快,他大步跟迈,两侧的木栅栏快速后退,影子都晃连成了一片。
“你站住!”他微恼低喝。
前头的人一顿,竟当真听话地停了下来。
李景干走到她跟前,转过来冷眼睨她,刚想说她这举动真是嚣张冒犯,旁侧突然就传来一声鞭响。
啪!
他眼眸微张。
沾水的牛皮鞭子打下去,力道之大,在光里溅起了一片细细的水雾,木架上绑着的人闷哼一声,囚服上慢慢渗出血来。
宁朝阳的鞋尖转了个方向,负手看向那牢房里:“还是不肯招供?”
宋蕊正执着鞭,闻声立马靠近栅栏行礼:“回大人,别的倒问出一些,但胡山胡海之事,他始终说与他无关。”
李景干这才看清牢里那人的模样。
十七八岁的少年,长相普通,右腿微微有些跛。他听见动静就习惯性地往外瞥了一眼,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