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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7章
三个月后,这柳余恨的农庄都知道了他们明年要种植棉花一事,而且跟着肖潇学了不少技术。柳余恨更是将之前跟着肖潇一块儿伺候棉花的几户农家给重新分配与其它农庄,这样等明年肖潇走了之后,他们也不用担心大体情况。
肖潇知道这棉花种子就这么多,而且也急不得,于是和吴林踏上了回襄城的路。吴林原本还以为这棉花以后由他们种植,忙了几个月发现竟然全归韩盟主便有些舍不得。一路恹恹不欢的样子,肖潇最后只能开口问他。
“为什么我们不把棉花种子带回去自己种?”吴林瘪着嘴,“就连棉被也没拿上,亏了亏了!”
“那棉被是要呈给圣上的,我们拿着岂不是又要拖慢这棉花大面积种植的脚步?”肖潇哭笑不得,“而且这棉种的质量不行,带到襄城不一定能活下去。那高昌县本身就有品质更高的棉花,我们何必多此一举?”
“可是,可是他们也太不客气了些……”吴林心里还是别扭,简直像一箱金子被人抢了一般,“这明明是我们种出来、织成功的东西,他们就这样占了去?”
肖潇这才明白吴林真正不爽的是什么,还是替他不值罢了。心知这孩子是为他着想,肖潇也不瞒他,拿出了和柳余恨签订的协议。
肖潇虽然也心怀天下,但是这不代表他愿意为他人做嫁衣。于是按照之前开超市时和赵铭签订的合同,肖潇起草了一份协议表示自己是以技术入股,每年要拿三成的利。柳余恨自然是答应了,不仅如此他还答应会帮助肖潇扩大棉花的种植面积,甚至答应肖潇会建一个什么棉花纺织工厂……
吴林看得目瞪口呆,他这才知道自己的担心根本就是多余的,没人能占得了肖先生的便宜。但是这让他也为自家老大深深地担忧起来,因为肖潇也太不好骗了,他们家的老大又耿直——
可惜吴林不知道的是,有些人喜欢藏心机,所以喜欢的是那种单纯的人。江暮雨自然不是个单纯的,但是他在肖潇面前一直都表现得很单纯,于是肖潇才不会讨厌江暮雨的亲近。这回出来了将近五个月,原先并不会特别思念江暮雨的肖潇心境发生了变化,有时候做着事呢,下一秒便开始思考江暮雨此时在干嘛。肖潇知道这是因为之前江暮雨的告白扰乱了他的心绪,但是肖潇意外地并不觉得厌恶,反而有些新奇。
就像很多单身多年的人找到对象的时候,他们之前说的“一点都不孤独”就成了打自己脸的利器,因为这种有人惦记和惦记别人的感觉新奇又令人沉溺。想着想着嘴角便无意识地挂起微笑,不想克制,只想沉浸在与他的幻想里。肖潇此时便是这样的感觉,虽然他并不认为自己喜欢上了江暮雨,但是一想到江暮雨现在在望穿秋水地思念自己,他就有些开心。
要不就试试?
在经历了五个月的分离之后,肖潇终于下定决心,打算回去和江暮雨好好聊一聊。紧张又兴奋地往回赶,肖潇算着日子想应该能在过年之前赶回去,心底又泛起一丝柔情。他想这应该也算新年礼物了吧,虽然把自己送给别人当男友有些奇怪……
可是有时那厄运来了挡都挡不住,这日肖潇刚刚走进一家茶铺,却听见旁边几个大汉在说什么通敌叛国之事。肖潇原先还没注意,但是听到最后那个熟悉的名字之后,他手中的筷子掉在桌面上,眼睛不敢置信地缓慢眨了眨。身边的吴林早就冲到旁桌揪住那说话人的衣领,咆哮着让这人把江总兵通敌叛国之事好好讲一讲,若有什么遗漏的便给他一点颜色瞧瞧。
瘦小的少年将一个七尺壮汉揪着衣领拖出去的画面实在震撼,茶馆里安静得掉一根都能听得到,一刻钟之后才恢复之前的热闹。大家热烈地讨论着故事接下来的走向,好事的抻着脖子往门外望,希望比其他人更早一步拿到情报。
不过肖潇早就跟着吴林几人出了茶摊,倒是不知道茶摊里面热烈的讨论。他和吴林都紧张地盯着这说江暮雨通敌叛国的大汉,希望他说这只是自己的胡言乱语。可惜现实总是残酷的,这人跪下连连讨饶,然后一五一十将自己听到的全都告诉了肖潇二人。
原来就在半个月前,襄城来了一个钦差,说是上面派下来查襄城军中有人贪污受贿之事。江暮雨自然是配合,但是谁能想到这查着查着竟然查到了他自己身上。别说军中将士们不相信,这襄城里面的百姓也不相信啊!但是所有质疑的人都在看过账本之后沉默了,因为那上面确有江暮雨的私印。江暮雨当即锒铛入狱,后来又在他的书房里找到与草原部落来往的书信,这下便坐实了江暮雨通敌卖国之罪名。
“谁知道那些证据不是别人伪造的?”吴林愤怒地吼道,“总兵不可能做这种事!”
肖潇也肯定道:“暮雨不可能通敌叛国。”
“但是总兵他认罪了啊,”这人快速说着,“一开始的贪污受贿他都是认了的!”
吴森等人也是不信,带着一众将士跪在江暮雨面前。但是江暮雨却是淡淡说出“我认罪”三个字,惊掉了所有人的眼睛。后来被查出通敌叛国,江暮雨也是供认不讳,表示自己就是主谋。襄城里百姓间的议论声顿时沸腾起来,毕竟谁能想到大名鼎鼎的江总兵——那个因为爱国而立下赫赫战功的江总兵竟然会叛国?民间的质疑问难越来越多,最后钦差不得不在朝廷判决还没下来之时,便叫知府写折子上奏这情况,然后押着江暮雨上王城。
凡是重大案件的刑犯,都是要押送王城的。他们已经走了十日,这江暮雨通敌叛国的消息也扩散到了这襄城边的茶肆之中。这人讲得句句属实,可是肖潇和吴林却是始终不敢相信,肖潇更是转身便走。
“把马车的马拆出来,我们骑马追,”肖潇面沉如水,心里笃定江暮雨是被人陷害,“他们才走十日,我们日夜兼程定能赶上。”
吴林也不废话,当即便去解了那两匹马身上的束缚。幸好有之前骑马的经验,肖潇虽然依旧被磨出伤口,但是好歹能赶上吴林的速度。两个人连夜晚都不敢歇息,每次只休息两个时辰便又上马赶路,最后竟在一个月内便赶到王城。
王城这边还没有江暮雨通敌叛国的消息传开,肖潇二人松了一口气,毕竟这代表着江暮雨还没有抵达王城。肖潇早在路上的时候便想着要如何帮江暮雨洗脱罪名,于是进城之后便匆匆赶往丛府,希望能求丛老爷让自己见刘自明一面。
“肖先生?”丛老爷面色凝重地将肖潇带进府,看上去一点都没有惊讶,反而是有种意料之中的感觉。可惜肖潇正心急,倒是瞧不出这些,只是希望能快点跟丛老爷说这江暮雨的事。
“我知道你为何而来,”丛老爷连坐都没坐,一进书房,关上门之后便对肖潇两人说道,“但是现在王城早就乱成一锅粥了,哪里还有空管江总兵的事!”
皇上已经卧床两个月了。
这回卧床和以往几次都不一样,因为御医对太子殿下说皇上的身子已经到了极限,没有再起来的可能了。太子心中早有预感,因此倒也没有怀疑,只是用各种名贵药材企图多留皇上一日。
可这一天迟早要来的。这几日皇上的身子越发沉重,就连他自己都能感受到他该走了。朝廷上更是人心浮动,因为皇帝已经两个月没有露面,都是由刘自明代为处理。有人更是得到了皇帝只剩一息尚存的消息,于是官员们更加躁动,想找刘自明要个说法。
“这几天不知多少人想找太子殿下问个清楚,可又怕触怒太子,”丛老爷皱眉,“江总兵通敌叛国之事都没能吸引走他们的目光,反倒是让他们更加不安,觉得这事有大变。”
朝代更迭、新皇上位,这一向是动摇朝廷的大事,让官员们心生不安。原本这白玉只有刘自明一个皇子,再加上他曾多次处理政事,官员都挺放心的,觉得这回可以不用被“牺牲”。但是江暮雨的突然出事让一些人突然慌了,因为他们摸不清这是皇帝的手笔,还是太子的谋划。若是皇帝的手笔,废了太子的一只手那就是在表达对太子的不满,这皇位说不定传给谁;但要是太子的算计,那这位新皇就是个心狠手辣、鸟尽弓藏的主,他们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两种可能里,这些官员更倾向于第二种。毕竟这皇位只可能传给太子,而且皇上要动手的话早就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于是这些官员惶恐不安起来,他们费尽心力想要打听到皇帝的境况,想知道自己会不会被牺牲掉。
第278章
“那江暮雨?”
肖潇心被一下子揪了起来,生怕这通敌叛国一罪是刘自明的算计。这样的话他如何能救得了江暮雨?他所有的底气、他来王城的目的就是刘自明啊!
“当然不是太子殿下,”丛老爷一眼便看出肖潇在想什么,“我怀疑是荣家的手笔,因为他们最近的表现也太越距了一些……”
这几日上朝时有不少官员向刘自明发问,只想知道老皇帝的境况。但是刘自明避而不答,于是这些官员便慌了神。后来他们一合计,这朝中说话、刘自明不听也得听的便是荣左相,因此都求荣左相去看看皇帝。只是他们也不抱希望,毕竟按照往常的情况,荣左相必定会拒绝。
但是这一回荣左相却是没有拒绝。他朝上直接发难,要刘自明给所有人一个交待,告诉他们皇帝去了哪里。不留情面的诘问让官员们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纷纷惊疑地看向荣左相,思考他为何突然如此反常,为何敢如此嚣张——
“是不是他想造反?”吴林脸苍白如纸,“是荣裕……”
吴林瞬间想到了同为荣家人的荣裕。明明不该编入他们飞云,但是朝廷说他杀敌有功,于是把他硬塞了进来。先前他们都看不惯这人,后来发现他人还挺好的,这才接纳了他,总兵甚至颇为倚重。但是谁能想到这些都是他为了接近江暮雨而使的手段!那些书信,那些账目,也一定是他陷害给总兵的!
丛老爷听出了什么,这回他没有反驳,只是沉默。吴林咬牙切齿地念着“荣裕”二字,恨不得现在就去杀了那个真正的叛徒。
“现在江总兵还没有送到,太子殿下说暂时让你住在清逸园,”丛老爷开门叫来一个小童,“你们跟着他去,也让我放心些。至于见太子殿下的事我会禀告给他的,至于见不见、什么时候见就不知道了。”
肖潇只能作罢,跟着小童离开丛府,然后往清逸园去。清逸园和肖潇离开时没什么两样,只是肖潇似乎一直都是来去匆匆,这景色也就从来没有仔细瞧过。带着吴林去了自己原先住的院子,肖潇一边自己还能做什么,一边期望江暮雨能够被晚一些送来。
“半生戎马志未竟,通敌罪名身上添。堪笑楚江空渺渺,不能洗净直臣冤……”
茶楼里热闹非凡,所有人都激烈地辩驳着,关于肖潇的诗,关于江暮雨通敌叛国之事。肖潇想到现代的事例,最后决定用舆论让这件事无法被轻易平息,然后去告御状来为江暮雨去争取重新审理的可能。于是他先是将这首为江暮雨陈冤的诗投放到各个消息灵通的茶楼,随后又握着为江暮雨写的状子前往九卿门,打算去告御状。
告御状,在白玉被称为“叩阍”,“阍”即“宫门”。在“皇权”至高无上的古代,允许老百姓告御状,算是一项“德政”。这项“德政”起源于儒家的治国理想。《周礼·秋官》有所谓“肺石听辞”一说,即百姓有冤,可以立于“肺石”之上向周朝主管司法的大司寇申诉。“肺石”就是红色的石头。“立于肺石”就表示控告者“赤心不妄告也”。周朝是否真有这样的制度姑且不论,但这至少反映了先秦儒者亲民的政治理想。从此,“肺石听辞”成为后代“叩阍”制度的理论依据和榜样,一直沿袭到如今的白玉。
告御状有两种方式,一是直接跪拜宫门、击登闻鼓,拦御驾告状,称为“叩阍”。另一种则是赴九卿门投进状纸,由他们转交皇帝,称为“京控”。但是如今皇帝又不出巡,再加上拦御驾往往因“冲撞仪仗”罪受到惩处,所以肖潇根本没办法选择去“叩阍”。肖潇唯一能做的就是去九卿门击登闻鼓,然后呈上自己的状纸。
九卿门是专门负责内外章疏、臣民密封申诉等事项的衙门,置有通政使一人,正三品;左、右通政各一人,正四品;左、右参议各一人,正五品等。白玉很少有人会去拦御驾,告御状者大都改为“京控”。只是对于这“京控”有着严苛的制度,譬如越诉者,笞五十;申诉不实者,杖一百,所诬不实之事重于杖一百者,以诬告重罪论处;若曾经法司、督抚等衙门问断明白而妄图翻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