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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醒-第1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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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对着九曲灵瞳所照之处深深吸气,似乎经过无数次鼓劲,终于回身走入院中。
  谢绍冲显然并不认得她。二人在院中闲聊。
  她粉面含笑,端庄温婉。
  “谢师弟,红尘出门匆忙,我人地两疏,也没什么事做。今日做了几样糕点,想请谢师弟替我尝尝,可还能入口?”她从容大方。
  谢绍冲却显得错愕,他显然并不认识面前的女子。
  但黄壤提及了谢红尘,他很快反应过来,立刻拱手道:“原是宗主夫人。绍冲失礼。”
  黄壤自然不会计较,提着食盒来到院中,请他品尝。
  第一秋初看之时,只觉奇怪。
  黄壤好歹也是玉壶仙宗的宗主夫人,何必如此小心翼翼,自行结识宗中诸人?
  由此,他对这个女子产生了一丝好奇。
  李监副自然很快意识到了他兴趣所在,于是带来的阵核,一个一个,皆与黄壤相关。
  第一秋在最痛苦绝望、厌弃人世之时,看着她从无人认识的孤女,一步一步,将自己领到玉壶仙宗所有人面前。
  修仙之人不以外貌论年纪,有一次,黄壤误识一人,错了辈份。
  她躲在祈露台,好几天不愿出门。
  若是往常,第一秋哪会对这样的闲事上心?
  可是今时今日、此情此景,他第一次催促李禄,想要知道这个人的消息。
  李禄以为,那是自家监正旧情难舍。
  可这世间,哪有什么一见钟情、至死不渝?
  第一秋如今想起来,那不过是一束破开这一室黑暗的光。他看着这个娇弱的女人,在玉壶仙宗艰难求存。
  他像看一棵草钻出墙缝,像看一只蚂蚁搬着粮食回家,像看一只老鼠历险。
  而最后,她并没有辜负他的期待。
  她妆点自身、施粥布药,很快在玉壶仙宗站稳脚跟,成为人人赞誉的“宗主夫人”。
  她美名遍及天下,与宗主谢红尘夫妻和睦、举案齐眉。
  世间偶有清醒之人,叹仙宗多一夫人,世间少一名家。
  可于司天监监正而言,无论她是夫人还是名家,阳光就是阳光。
  曾照耀过,便知其温暖。


第117章 湮灭
  圆融塔中,谢红尘拼尽修为,与师问鱼抗争。
  他整个人被困于塔中,而此时的圆融塔,已经不再是他初入之时的宝相庄严。
  那些被折磨得只剩痛苦与仇恨的人,被困在法阵与符箓之中,铸成了这件震惊仙门的“神器”。
  师问鱼穿梭于塔壁之间,找准时机,猛然缠卷,想要趁机击杀谢红尘。谢红尘心剑在手,回身一剑。剑光斩落,师问鱼只能避退!
  谢红尘很快就发现,他的战力早已大大折损。
  ——他如今的躯壳,实在是太过孱弱了。
  凡间可以承受灵魔鬼书功体的躯壳,本就不多。
  否则谢灵璧何以六百岁便肉身崩溃?
  谢红尘借助血脉之势,想要趁机杀死师问鱼。
  师问鱼只得小心躲藏。
  而外面的世界,早已天下大乱。
  何惜金等人虽然破去了圆融塔的护塔结界,但整座圆融塔骤变!
  黑色的怨气冲天而起,它剥去神器的古拙,露出了魔器的本象!
  而其他人被这怨气而阻,待要进入其中,便立刻消失,不知所踪。
  何惜金等人不知吉凶,只能围住圆融塔。而此时,张疏酒突然指了指远处,道:“你们看!”
  众人抬头,只见不远处,一株松树缓缓融化。它像燃烧的蜡烛,粒粒化珠,最后轰然倒塌。武子丑急急上前查看,他低身捧起苍松的遗烬,发现那竟是一捧黄沙!
  整个世界,在缓慢地融化!
  “怎么回事?”仇彩令、康雪桐等等长老皆是一脸茫然。
  众人纷纷上前查看,只见积雪之下,枯草一会儿化沙,一会儿又被一股奇异的力量缓缓修复。但是修复的力量逐渐微弱。
  仇彩令凝神深思,许久道:“是天道。圆融塔这样的邪物,不知积攒了多少力量。师问鱼想利用它摧毁天道,建立新的秩序!”
  他的话令众人悚然,就算同是修仙问道的人物,谁又敢做此想?
  要有如何的野心,才能生起毁灭天道、取而代之的妄念?
  张疏酒注视着渐渐碎散的黄沙,道:“天道的修复越来越缓慢,我们不以坐以待毙。”
  众人重新来到圆融塔前,注视这座邪塔。
  仇彩令肃然道:“我宗宗主谢红尘正在塔内降魔,我等须齐心相助!”
  何惜金翻了个白眼,补充道:“第、第……”
  张疏酒随即补充:“还有第一秋与黄壤!”
  这些玉壶仙宗的老东西,见利睁眼,遇险缩头!
  几个人心中喃喃骂娘。
  而此时,黄壤一步一步,行走在风沙漫漫的街头。
  黄沙中埋葬的白骨,早没了身份与姓名。她一步一步,行走在上京的街头。
  偶尔吱嘎一声响,酒招掉下来,摔成了一地黄沙。
  黄壤终于明白,这些风沙从何而来。
  整个世界正在沙化。
  那些枯草、野树,较为脆弱的物件,早已经被腐蚀。这个世界像是空无一人。
  黄壤走得久了,不由开始奔跑。
  她来到内城的城门之下,这里遍地骸骨。
  这些骸骨尚未完全沙化,黄壤一具一具翻找。
  “第一秋——”她呼喊着这个人,然满地枯骨,又无衣物,她根本无从辨认。
  “姨母——姨父——”她一个一个,呼喊着这些熟悉的人。
  应者惟风声。
  这就是……不久之后的人间吗?
  黄壤坐在满地枯骨之间,黄沙灌了她一脸。
  这整个天地,似乎只剩了她一人。
  而第一秋,仍然被困在成元五年。
  这是他最暗无天日的年月。整个世界,没有黄壤,他失了第三梦中的一切。反而坠入恶梦的深渊。
  他体力虚弱,不仅毫无战力,便连想要走出这里都做不到。他只能依靠着床榻,盯着墙上的九曲灵瞳。
  九曲灵瞳之中,黄壤在跳一支舞。
  她的舞其实跳得不好,而第一秋偏偏见过宫中太多的舞姬。
  黄壤在一丛兰花之间,一遍又一遍练习同一支舞。因为没有乐师,这显得十分尴尬。偏偏她一不留神,还扭了脚。
  第一秋似乎重新陷入那段绝望无依的时日。他盯着墙上的女子,看着她舞姿渐渐柔软空灵。
  及至后来,竟然也有了八分妩媚与风情。
  第一秋并不知道,黄壤这支舞是否有跳给谢红尘看。
  谢红尘或许见过她最完美的模样。
  但他远隔千里,却遥遥目睹了这个人的狼狈与倔强。
  圆融塔里,谢红尘岂不知危机临近、时间紧迫?
  可师问鱼对他十分忌惮,他同玉壶仙宗那帮老家伙一样,等闲并不愿拼命。而谢红尘的血却是有穷尽的。
  ——只要他失血过多,圆融塔自会重回自己手中,到那时,还愁没有杀他的时机?
  师问鱼显然并不着急。
  谢红尘游走在一片黑色的雾气之中,圆融塔符文飞转,一些场景如时间重叠,似真似幻。
  他经过黑雾,而眼前却是多少年前的祈露台。
  只见白墙黑瓦,中间有一扇半月形的拱门。
  谢红尘举步入内,只见小院之中,一亭一池。三角小亭之中,石桌石凳,亭边梅树伫立。池中游鱼几条,往来嬉戏。
  那一瞬间,回忆是挡不住的狂沙,铺天盖地而来。
  谢红尘走进去,室内小桌上,正坐着黄壤。
  那一夜的她,身披着轻纱。谢红尘甚至分不清,那是多少年前。
  自与他成亲之后,黄壤一直悉心保养着身体,她并没有多少改变。
  “阿壤?”谢红尘再开口,发现自己语声中竟有几分哽咽。
  他是那个迷路多年,终于归家的旅人。可是小桌前的黄壤,似乎根本没有听见他的声音。
  她双手托腮,注视窗外。像是等得不耐烦了,她拢了拢身上的轻纱,喃喃道:“今晚又不来吗?”
  她似无所觉般穿过了谢红尘,走到半月形的拱门前张望。
  “阿壤?”谢红尘再次呼唤她。
  她回过身,那一刹那,谢红尘心中狂喜,他甚至以为,黄壤看见了自己。可是,黄壤只是叹了一口气,她揉了揉脸,对自己笑道:“黄壤呀黄壤,夫君不过是忙了些。你可要做个贤妇啊,不可愁眉苦脸。”
  说完,她走到小桌前,铺开一卷经书,看来是想抄经。
  但她握住笔,不过抄了几个字,便扔到了一边。
  “天知道我是个多么不静心的人呐。”她一边感叹,一边来到小亭,坐在石凳上,安静等待。
  谢红尘突然明白,她是看不见自己的。
  他身在圆融塔之内,这只是圆融塔为了破坏天道,顺应它的逻辑而复刻的一些画面。
  眼前的黄壤,永远等待于那个夏季。
  听不到他的呼唤。
  谢红尘强迫自己离开,他并不是个会沉沦于回忆的人。
  黄壤还在梦外,自己尚可追寻。何必留恋过往?
  他强迫自己冰冷无情,可为什么离开之时,还是忍不住回望?
  百年祈露台,他从来没有想过,当自己不来的时候,黄壤在做什么?
  印象中的她,也总是很充实的。
  她会结交宗门众人,每每做些绣品、糕点,讨巧卖乖,拢络人心。
  她会申领米、药,施粥放药,博一个宽厚仁义的美名。
  她会为他轻歌曼舞,讨他欢心。
  这么样的一个人,怎么会有这样的等待与孤寂呢?
  谢红尘一剑破开眼前过往,剑光四散,溅落在地,黑雾退散。
  师问鱼仍旧不敢现身,他观察着塔壁上的符文,他必须尽快找到魔塔的阵核所在。
  可那些本该消失如烟的旧事,一页一页接踵而来。
  他举步向前,竟一步踏入了点翠峰,曳云殿。
  这一次,他在案前看见了俯案看书的自己。
  “宗主,夫人求见。”殿外弟子恭敬地回禀。
  案前的自己眉峰微皱,道:“请她进来。”
  谢红尘微怔,他走到“自己”面前,果然,没有人能够看见他。旧事已逝,不可更改。
  他只能眼看着殿外,黄壤提着一个食盒,一步一步向此而来。
  那个时候的她,眼里还有光。见到自己夫君,她笑盈盈地道:“知道夫君今日繁忙,我特地做了粥,你先尝尝,可好?”
  而案前,“谢红尘”连声音都冷漠,他道:“搁在这里,然后退下。”
  黄壤微怔,显然谢红尘突来的冷淡,令她不解。
  而经过此间的谢红尘,却再明白不过。
  他不允许黄壤前来点翠峰,却又不能拒绝她入内——那样的话,外界恐怕会有诸多猜测,觉得他夫妻失和。
  于是,他只能冷漠。他要让黄壤知道,祈露台之外,并不是儿女情长之所。
  而初初新婚的黄壤,显然对这样突来的疏远不太习惯。
  她应了一声,将食盒放在桌上,又看了案后的夫君一眼。
  谢红尘并没有再理会她。
  她只能小声道:“那、那你记得尝一尝啊。”
  案后的人,这次连应也不应,只是道:“退下。”
  她终于没有再说话。
  谢红尘跟出去,发现她脸上的笑容,消失在转身的刹那。
  然而,当走出殿外,遇到护殿弟子的时候,她便又扬起一脸笑。那笑容端庄得体,像是……没有受过任何委屈一样。
  她和善地同一切经过的人打招呼。
  她已经能够记得所有人的名字。
  谢红尘想要跟随她再走一段路。可这只是一个散碎的画面。
  他行不多远,眼前已经失了路途。
  他跟丢了她。
  其实他很想返回曳云殿,看看那天她到底做了什么粥。
  可是他不能。
  当百年光阴如梭,旧事湮灭在重重回忆之中。
  无可回头。


第118章 器皿
  漫漫黄沙之中,黄壤孤身行走。
  一路上,她没有遇到任何活物。她身上沾满了风沙,甚至忘记了自己要去往何处。
  前面黄沙中,露出黑色的头发,似乎还在颤动。
  黄壤飞奔上去,她用力拨开黄沙,将沙中人翻过身来。可这点惊喜并没能带来希望。
  沙中人眼耳口鼻都已经渐渐化作黄沙。只有头发被风吹拂,如一蓬乱草。
  黄壤轻轻放开了他。
  她走过这充满死气的废土,看万物簌簌融化。
  黄壤一直向前走,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要去向何方。
  而前路遥遥,她身上衣裳也开始缓慢地融化。细沙簌簌而落,她耳边全是沙沙的声响。
  她行走太久了,脚上鞋子不耐磨损与沙化,露出了里面的脚趾头。
  黄壤索性将鞋子丢了。
  周围有风吹过树梢,可最脆弱的树叶,早已经散碎于地。树梢上只剩光秃的枝桠。
  世界像是被剥出外衣,现出了丑陋的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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