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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时,尹川手里多了把剑,他身姿飘逸长剑一晃,刺向了允乐。
但是剑光只是一闪而过,下一刻允乐便跃到了他的身后,二人见招拆招就在房顶上随着马车的奔跑方向移动。
苏扬舲无奈的摇摇头,心下忍不住感慨,真是一对欢喜冤家,每次见面不是拌嘴就是打架,谁也看谁不顺眼。
也可能是谁也不服谁。
马车顺着青石路拐进了一个胡同里,允乐也从屋顶上飞落了下来,停在了工部衙门的门外。
都说工部是六部之中最不受重视的部门,就连这衙门也建在了不起眼的小胡同里,看来那些传闻所言非虚。
衙门门口,早有人等候在那里。
苏扬舲下车时,目光落在那人身上,随即淡淡的笑了。
真好,又遇到熟人了。
第57章
◇
工部
“四皇子殿下; 臣在此恭候已久。”
唐广陌身着灰墨色长衫,白玉冠上插了一支银钗,与这慵懒阴沉的世界显得如此格格不入。
“唐兄。”苏扬舲拱手还礼,他对于能在工部见到唐广陌有些惊讶; 于是问道:“唐兄怎么会在工部?”
“这还要多亏了殿下; 当初有幸与殿下一同参加北辽的比试; 陛下赏识; 我便入了朝。”
当日与北辽比试的几个学子都是国子监读书的书生; 这其中只有唐广陌是进士; 在后斋里谋了个闲职,当真是埋没了如此人才。
“好; 唐兄才华过人; 在六部任职也不算是埋没。”
唐广陌很浅的笑着; 顺势将手中一张图纸递到苏扬舲掌心里; 低声禀话:“殿下; 这是宝华殿的工事图; 请您过目。”
苏扬舲皱了皱眉; 扫了眼图纸; 对于那些横七横八的制式绘图并不是很懂,便道:“唐兄; 为何要给我看这个工事图?”
“殿下也觉得蹊跷?”唐广陌垂眸看了看周围; 继续细禀:“工部侍郎给了我这张图; 让我给您过目,我便觉得此事有些蹊跷,您只是礼部派来督工的上官; 工部只需要提供工事进度即可; 为何要将这个您看不懂又不该给您看的东西交予我呢?”
苏扬舲抬头望着衙门正中的「教饬百工」红字匾额; 忽而冷笑一声。
唐广陌悄悄观察苏扬舲的表情,知道他已经想清楚这其中的疑虑,试探着问:“殿下可还要趟这浑水?”
苏扬舲撇着那毫无章法的绘图,琢磨了一会儿,才开口:“既然有人给我挖了坑,若是我不跳进来,岂不是辜负了这挖坑的人的辛苦?”
他从在汪池那处听到宝华殿起,就开始回忆原书里的情节,终于在刚才想清楚了这一段剧情。
原来,书里讲述姜帝在某一次千秋宴射猎后被凶兽所伤,陆陆续续治了几个月之后便撒手人寰。
而就是在这次的千秋宴上,还发生了一件事情,西山猎场的宝华殿前有一座移木桥,当时千秋宴盛京城数百学子便在这个移木桥前对皇帝进行拜礼大典。
大典之后,学子陆续经过移木桥时,桥体直接垮塌,导致有数十人掉进了桥下的伊河,事时恰逢西山大雨后溪水暴涨,伊河内水势滔天,只一个混浪就将人拍进了喝水中再也没冒出头来。
如此惨事却因为姜帝的受伤而被遮掩了下来,之后人们渐渐淡忘了这件事,直到二皇子苏云杪得势后,才有人旧事重提,查实之后发现这并非天灾,而是人祸。
想来这剧情因为他的穿书而提前了。
唐广陌这才从翻天地覆的情绪里慢慢回过味来,惊讶的望着面前四皇子唇角弯弯的脸。
她这才从苏扬舲的笑脸里,品出几分端倪。短短的一个时辰里,四皇子就已经看穿他们的计谋了吗?似乎还想出了应对策略。
唐广陌望着这样清冷的美人对他笑,后背脊梁都开始生寒。
在所有人的眼里,四皇子是个玩世不恭、荒诞不羁的,虽然有着无双的容貌但是却是没什么本事的草包,永远不用正眼看人,说的都是不着边际的话,就算四肢健全也不肯多走一步路,他甚至从未听说四皇子做过什么正经事。
可是,如此一个人竟然仿佛将所有的事情都看穿了,每一个人都在他的掌握之中,甚至不需多言就能想到破解之法。
唐广陌深感佩服,若此时换作是他,他是万万想不出应对之策的。
因为他根本不知道一个宝华殿的翻修工程,能做什么文章?四皇子只是督办,就算工程进度滞后,也与他并无直接关系,怎么想都想不出有什么陷阱。
“唐兄,我们去拜见一下尚书大人吧。”苏扬舲将那个工事绘图轻轻卷了起来,放进宽大的袖袋里,他身量高,抬手拍了拍唐广陌的肩膀。
两个人总不能一直在工部门口戳着吧,既然来了总要见见这工部里管事的人,到底看看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从门口到正厅堂的短短的一段路,苏扬舲已经把工部尚书沈文英的事情想了一个遍。
此人也算是姜国朝廷内部少有的中立的人,他从不站在任何一个夺嫡皇子那一边。
据说他是个「工痴」,最爱的捧着一本《鲁班经》独自钻研,他为人非常谨慎,对于工事极其认真,有很多建筑的绘图都是他亲自绘制修改的。
苏扬舲到时对这个人有一些敬意,所以刚才汪池要他督查宝华殿翻修进程的时候,他没有拒绝。
即便明知这其中必有诈。
苏扬舲还未走到衙门厅堂,远远便看见了一把巨大的伞撑在院子里,这伞做的十分精巧,伞下有一张大理石桌,无论风雨都可以挡的严严实实。
伞下坐着个中年官员,只见他手里摆弄着个木制的玩偶,也不知他在玩偶后面做了什么机关,这玩偶竟然自己从他的手中跳了下去,轻盈的站在那里。
“呀。”苏扬舲讶然出声,“如此悬巧的木偶!”
沈文英循声望过来,看见苏扬舲衣衫不凡风度翩翩,便匆匆起身随手抄起了地上的木偶,塞进袖袋里。
他先是看了看唐广陌,又望向苏扬舲,随即躬身行礼道:“四皇子殿下。”
沈文英可不是第一次见苏扬舲,他们数次在上朝时擦肩而过,但却从未打过招呼。
苏扬舲对他藏起的小玩意很感兴趣,笑着道:“沈大人做的是什么精巧玩意儿?可否让我一观?”
沈文英眉头皱了皱,望向苏扬舲有些不好意思,说:“本来殿下所言,微臣不该拒绝,但是……那只是臣随手摆弄的小玩意,上不得台面,就不好拿出在殿下面前献丑了。”
苏扬舲从他的语气中听出拒人的态度,也不好强求,只能收回笑容:“不妨事。”
想来苏扬舲恶名在外,沈文英怕他强抢自己的心头所爱。
唐广陌深知沈文英的性子,素来最宝贝他的那些机关木偶,即便是自家娘子怕是也不能给她摸的,更别说是苏扬舲这等风评不好的浪荡公子了。他便走上前去,差开话题,说起了宝华殿修缮一事。
三人约莫说了一盏茶的时候,苏扬舲也看得出沈文英有些揶揄,凡事与公事相关的,便全全推托到唐广陌那处,再谈其他便会避而不言,都是些无用之词。
苏扬舲觉得如此也是耽误时间,便回了沈文英先行离开,唐广陌送其至衙门大门处,二人又约了明日一同前往西郊猎场查看工事详情。
苏扬舲与唐广陌辞行后,径自爬上马车,掀开纱帘,却看到一俊朗男子正襟端坐,一袭月白长衫好似亭台仙君,那双黑漆漆的眼眸,在他出现的那一刻涌出了不易察觉的温柔。
“回来了?”苏扬舲唇角抿直,脸上写满不悦。
穿书而来,旁的没学会,原身身上那些个贵公子的脾气倒是继承了几分,总也会拿捏些情绪,让卫南寻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第58章
◇
异样
“今日雨寒; 别着凉。”卫南寻没计较他那些小情绪,将旁边的一条薄毯子仔细搭在苏扬舲的膝上,然后顺着他的小臂向下将手从薄毯里面拉出来,放在外面。
转过身他摸到身后的一个袖炉; 探索着放进苏扬舲的手中; 特意用带着玉戒的手指在苏扬舲的手背上轻抚而过。
苏扬舲悄悄打量着卫南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总觉得他的眼睛又好了许多。
手上被暖着; 心里也被暖着; 那点小脾气便也随着暖意消散了,想着卫南寻能来接他一起回家; 苏扬舲脸上立刻添了几分笑意; 骨子里带的冷淡让他下意识想要掩饰那点欢喜。
他的双手握着袖炉; 手指交叠而放; 他便不自觉的用指腹蹭了蹭自己的手背。
还残存着卫南寻手指拂过的触觉。
卫南寻没有说; 苏扬舲便也没有再去问到底一早他去了哪里; 只要人是安全的其实也不必时时刻刻报备着行踪。
“怎么来工部了?”卫南寻的身子随着马车颠簸一颤一颤的; 薄薄的嘴唇泛着一层水光; 说不出的吸人目光。
苏扬舲废了半天劲才把眼神从嘴唇上抽离出来,垂着头道:“汪池又不知想算计我什么。”
他说的平淡; 仿佛是看着别人掉进坑里似的。
卫南寻侧过头; 笑着问:“你怎么知道是算计?”
“一个耽误工期的殿宇修缮; 你说他打的什么坏主意呢?”苏扬舲说起别人的时候,脸上总是露出冷到极点的寒意。
“舲儿若是不想去,回了即可。”卫南寻有些心不在焉; 眼神时不时往外面瞟。
苏扬舲也向着马车外望了望; 除了路上的行人; 什么都没有,他说:“我若是这次回了,不知道下次他们又会算计什么其他的事情,再说了……”他将目光移到卫南寻的脸上,细细打量:“工部我也有熟人了,不算是孤立无援。”
“哦?”卫南寻添了几分好奇,也回看着他说:“舲儿这么快就在六部渗透势力了?”
被他炙热的视线看得烧的难受,苏扬舲迅速收回对视的目光,道:“说来也奇怪,好像最近好多人对我表示要效忠我。”
苏扬舲内心自然是有所怀疑,怎么刚好就是他这个在朝中毫无根基的皇子?
跟着他有什么好处呢?
他从未动过夺嫡的心思,即便是如今这种局面,他也未曾改变过初衷。
卫南寻侧首,轻飘飘地望了他一眼,视线落在他的美目上。
苏扬舲心里咯噔一声,突然冒出来一个大胆的猜测,这些官员突然对他的示好,莫不是都与卫南寻有关?难道都是景国安插在姜国的暗桩吗?
这……
如果这些猜测都是真的,卫南寻到底在姜国下了多大的一盘棋呢?苏扬舲不自觉望向卫南寻,目光里含着探究,然而卫南寻却如常并无其他的表情,仿佛对他的猜测一无所知。
马车走得很慢,苏扬舲从车帘看着外面,这才发觉并不是回桦雾府的路,街上越来越荒凉,行人也越来越少,他向前倾了倾身子,探出半个头去看,仍没看出是哪里,于是转过头看着卫南寻问道:“这是去哪里?”
一阵风吹了过来,夹杂着几滴细雨,将苏扬舲脸上的碎发拂向了脑后,有一搭没一搭的蹭着卫南寻的脸颊。
“去西郊马场,拿你的贺礼。”
卫南寻伸手去抓,发丝又从他的指间滑走,只留下淡淡的檀香味道。
苏扬舲突然回头,正巧碰到卫南寻抓空的手指尖上,那种滑腻的触感让他不自觉的将手指落在苏扬舲的脸庞上。
他如水的眼波似海边浪涛般温柔的拍击在他心尖上,让他的心底随之一荡。
发丝拂面,卫南寻连眨眼都忘了。视线下移,他怔怔的望着掌中的雪白肌肤。
“舲儿擦得什么面膏?”卫南寻将柔软的人儿拉进了怀里。
苏扬舲不敢抬头,也没挣脱,在火热的怀里调整了个稍稍舒服的姿势,说:“三尺男儿,擦什么面膏?”
卫南寻也向后罩了个舒适的地方靠着,轻嗅一口:“那舲儿的香气是自带的喽?”
“许是洗衣的皂角味道吧。”苏扬舲抬起自己的衣袖,放在鼻下用力的闻了闻,“听说府里侍女们喜欢在洗衣的水里添些花瓣。”
卫南寻闭了闭眼,他拖长声调「嗯」了一声,慢悠悠的说:“原来舲儿喜欢招蜂引蝶呀。”
苏扬舲怔愣了一会,捏着衣袖愤愤地抽到他的身上。
衣衫是上好的苏锦,抽落下来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随着他的衣袖摇晃袖袋里「哗」的一声掉落下什么东西,刚好掉到卫南寻的鼻尖上。
苏扬舲到不着急拿东西,反而盯着那块因坠物摩擦而变红的鼻尖肌肤,笑了起来:“质子白得了个追风将军的名号,这肌肤嫩的都能掐出来水花。”
卫南寻也不恼,顺手拿起掉落下来的绘图,抽出另一只搂着细腰的手,缓缓展开。
“这是……”卫南寻根本看不清上面密密麻麻的绘制图,便侧目问苏扬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