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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脸呆不长久。
有些事,该听还是要听的,既然陈子惠都在她跟前说了,陈子惠问起来,她自然也没有必要顾忌些什么。
韩昭昭放松下来,胳膊从被子里伸出来,手指认真地数着有几点。
“我听到你说匈奴中能与我们对抗的另有其人,还有那个给人做假面皮的邪道中人甚至还宣扬着和平,就挺让人费解的。”
“到现在,我都不知为何会如此。不过韩姑娘也该警觉些。”
“是匈奴要害我们?”
韩昭昭的双手抓住被子的边缘,探出头来,乌发散乱在枕头上,眼里有了几分惊恐。
“若他们针对的只是我,我何必对你强调这句话?”
韩昭昭装傻,身子一抖,从床上一跃而起:“难道是我?”
“是你,最晚也是在你到晋阳之后盯上的你,记不记得在晋阳给你话本的人?”
“记得。”
陈子惠对她讲述了一遍自己关于给她话本人的猜测,越细想越可怕,吓得韩昭昭披着被子缩成一团。
陈子惠本想再接着问,见她吓成了这副模样,小脸煞白,又想到刚才她经历了被下有毒的媚。药,心下不忍,先安慰了她一番。
“不用这么害怕,云飞的事情实属意外,我没有想到这种邪术重出江湖,以后定然不会再有这种事。”
“你要坐着还是躺下?”
“坐着吧。”
陈子惠从外面进来,身上带着一股寒气,见韩昭昭抖了一下,想必是冷了。
要她等一下,转身去衣柜里拿了一件衣服,想给她披上。
他的手伸过去,韩昭昭的身子僵硬了一下,却没有躲,脸颊微微泛红,抬头对他眨了眨眼睛,长睫毛微微抖动。
陈子惠的手停下,如今,他与她算是什么关系,似乎并没有什么关系,她的唇贴上他的脖颈,算是他乘人之危。
陈子惠把衣服递到她的手里。
“冷,披上吧。”
看着韩昭昭披上衣服后,他才重新组织语言,这回语气明显比刚才温和了不少,不再是硬生生地质问。
“你回忆一下,到晋阳之前有没有感觉被人盯上了?”
韩昭昭想了片刻,答道:“我没有感觉到,但我也不敢就说没有。”
陈子惠点头,作沉思状,半晌,答道:“我想,他们是找人给你下药,又把解药给到你手中,应该是计。到现在为止,事情远比我想的复杂。”
韩昭昭还在等着陈子惠逼问她,没想到接下来陈子惠嘱咐了她几句,让她这段时间注意些,紧跟着他。
“刚得到的消息,边境的情况不好,我明天走,你也跟我过去。”
“我随你过去?”
一个小姑娘去战场,见到血腥的场景,说不怕是难的。
于是,韩昭昭也很害怕。
“是,没办法,在这里只是我出去一上午,处理一趟事,他们就能给你下药,若是我不在,谁知道他们会做什么。我怕这里不止云飞一个匈奴的细作。”
韩昭昭抬起头,抿着唇,嘴唇没有几分血色,嗫嚅着开口。
“可是我去那边会不会遇到什么匈奴人?”
“你在后方,不会遇到他们的,在营帐里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听到战鼓声和喊杀声,若是害怕,把耳朵堵上便是。”
“边境的情况怎么样?”
“匈奴带兵到了雁门关外,与我军僵持,说是又要带援兵过来。”
“多少人?你赢的把握大不大?”
韩昭昭一双渴望的眼睛瞧着他,急切地想要得到答案。
“如今在关外的匈奴三万人,过去的援兵五万人,我这边只有三万人。”
说话的时候,他很平静,仿佛就在叙述一件普普通通的事情。
“差这么多?”
韩昭昭的心是真的要跳出来了,她知道有军事的才能,与匈奴对战几次,没有失败过,但如今匈奴的人数几乎是卫国军队的三倍,她的父亲在军中,她害怕出事。
“无妨。”
陈子惠轻轻地笑着,还有几分喜悦:“只要陛下把军中的重要事务交给我就好。”
之前,觉得他年轻,没有经验,不放心他,总会派上老将跟着,在旁边指导他,说是指导,实际上对他是桎梏。
没多少实战经验,却仗着资历老,对他指手画脚,他是臣子,自然要低头,这回,终于没有这些人绊着他了,有军队,就足够他披荆斩棘,打破敌军。
“这回匈奴派过来的都是精兵,若是能歼灭大半部分,匈奴没有多少兵,两三年内很难打这种大规模的仗了。”
“他下了血本,我就让他血本无归。”
陈子惠脸上的笑意更甚,笑起来眼睛弯如新月。
他的眼神纯净,韩昭昭从他的眼中看到了光。
像从书中走出来的少年郎,胸怀凌云壮志,若是说书中的人照着他的样子描绘的也不差。
韩昭昭看到他的样子,有一瞬的恍惚。
他脸上依旧是自然的笑,甩了甩鲜亮的衣袖,渴望道:“到时候边境就能太平一段时间了。”
韩昭昭收回乱七八糟的心思,趁着陈子惠的心情好,问起她最关心的问题。
“现在我父亲的情况如何?”
陈子惠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阴沉下来,笑容不再,重新阴沉,又一次变回了她再熟悉不过的,成熟稳重,一步一步走得极稳极妥当。
从少年到成熟,只需要提起一个人,只需要一瞬。
“如那天我跟你说的一样,被匈奴军围着,匈奴不敢攻入关,他也不敢出来,就这么僵持着,我此去,便是要带兵解匈奴的围。”
提起父亲,陈子惠明显不愿意在她面前多说,她敏感地察觉,对她,也不如方才那般客气。
她想知道,她的父亲对陈子惠意味着什么。
梦里,她寻着,赔上了自己最好的时光,却始终没有获得什么有用的信息。
她仅知道,她父亲提携起陈子惠来,陈子惠却恩将仇报,照陈子惠的说法,是她父亲与陈子惠家中有仇,陈子惠怀恨在心。
不会,这不可能!
她从小就是由父亲带大的,父亲的为人,她了解。
陈子惠的话打破了她的思索:“你早些休息,明日还要早早地起来赶路。”
见韩昭昭正躺在床上,他如是说道。
夕阳挂在远山的山尖,将天空染红一片。
冬日日落,时候还早,对于她这种不到午夜不睡觉的人,还余下三个多时辰是清醒的。
在陈子惠府中住了几天,以陈子惠的细心程度,绝对注意得到,这种表现,说白了就是不想再跟她说话。
说完,陈子惠放下韩昭昭床沿上挂着的帷幕,转身离去。
韩昭昭重新躺回床上,看着这道逐渐远去的背影,心里久久无法平静。?
第42章 对月饮酒
◎ 陈子惠走出大门,终于放开了脸上紧绷的表情,他知道,刚才韩昭昭提起韩德元的时候,他的表情极……◎
陈子惠走出大门; 终于放开了脸上紧绷的表情,他知道,刚才韩昭昭提起韩德元的时候; 他的表情极为别扭。
想克制,想让自己看起来正常; 但是很难,一提起那个人; 一想到那个人是韩昭昭的父亲,他心里就难受得很。
那个人; 给他泼了一盆冷水; 浇灭了他心头的热火,从此他再也不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少年。
不过,好在现在他凭着自己的努力,凭着低三下四跟人赔笑脸; 凭着归到自己仇人的门下,对仇人笑脸相迎,总算熬出了头。
明日要去边塞的雁门关处,回屋,关上门,看到了那柄挂在墙上的宝剑。
剑挂在墙上有些时候了; 剑在鞘中,鞘上落了一层薄薄的灰。
天色暗下来,陈子惠点了一根蜡; 搁在烛台上; 屋里一点幽微的光。
接着他摘下剑; 拿过手帕; 擦拭掉上面的尘土。
之后; 他将剑抽出剑鞘,剑脊反射烛火黯淡的光亮,散发出一股寒气。
剑柄雕刻着花纹,是一团水波纹,看起来朴素得很。
大巧不工,便如这剑,它是从陈子惠的祖上传下来的,据说,先辈中有人曾执此剑枭匈奴单于之首,大破匈奴军,刻石记功。
这剑流传给了后辈,为了告诉他们不忘先辈遗志,重振祖辈的荣光。
父母去世的时候,陈子惠一个孩子,孤苦伶仃,不敢带上这把剑,寻了一处深山老林,挖了个深坑,把它埋了进去。
后来,他又回到晋阳,露浓霜重时又入深山,把它拿出来,挂在这间屋子的墙上。
好的剑,被埋在尘土中十年,也不失其锋利,不改其颜色。
陈子惠的手轻轻抚上剑身,是冰凉的触感。
他又有机会拿出这把剑,继承先辈的遗志,哪怕是以无数的不堪换来的,只要他行,便是好的。
捧着剑,面对一弯斜月,他头一次笑得这样畅快。
因为无人,比方才在韩昭昭面前更甚。
把剑轻轻搁置在案几上,拿起放在案几下的一壶酒,是陈年的酒,很烈,放在这里有几年了,一直没喝过。
陈子惠很久没有喝过这么烈的酒了,平常与人多是饮茶或是比较清淡的酒水,抿几小口足矣,那时候的他是翩翩君子,至少在别人的心里当是如此。
这烈酒虽辣,但饮下去很畅快。
淡黄的月光下,穿着嫩黄色衣服的青年斜倚在榻上,举酒倒入喉中,一举一仰的动作中,长袖蹁跹摆动。
一点幽暗的烛光,漆黑的夜幕,还有一片明艳照人的鹅黄。
一阵敲门声令他的动作戛然而止。
“谁?”
来人报上姓名,是陈子惠的属下,来这儿告诉他有急事。
陈子惠把酒壶放在桌上,用手帕擦了擦衣服上的酒液,理了理衣领,举了个烛台,打开门。
烛光微弱,橘黄色的火苗在他的脸上跳动,照出他喝过酒后微微泛红的脸。
“何事?”
他张开口问了句话,空气里便弥漫了一股酒气。
来给他报信的人诧异地看了一眼陈子惠,他从未见过陈子惠喝酒,还是这么烈的,在他眼中,陈子惠是一个极为冷静自持的人。
他用眼角的余光粗略地瞧陈子惠一眼,答道:“回陈大人,边境又来报,说匈奴的援军正加紧赶过来,三天之后便到。”
“哦。”
陈子惠点了点头,浑不在意。
“如今匈奴围韩将军围得紧,韩将军又写了一封信要陈大人您带兵去支援,他的信使跟我说,再被围上两天,雁门关的守军便要撑不住了。”
这回,陈子惠终于抬起头来,仍没有认真的样子,轻松道:“我不是明天就从晋阳启程了吗?让他们在坚守三天,匈奴援军到那里之前,我必然会赶到。”
许是喝了酒的缘故,陈子惠发泄了心中的不满。
后又补充道:“你回覆他们说,我已经带兵尽可能快地赶过去了,点好兵马,明天一早便启程。”
那人称“是”。
他早知道会有这一天,只不过比他想象中的要早一段时日。
自韩昭昭中带了剧毒的媚。药,又无意中用自己带的解药解了毒,从这一刻起,他就察觉到事情的不寻常之处。
这解药极难得,不知道到时候提起,韩德元会对他作何解释。
背信弃义的事情,韩德元也不是第一次做。
陈子惠记得清楚,三十多年前,韩德元还是一个少年,是前朝的皇帝把他提拔起来,当初,他感激涕零,跪在皇帝的跟前,说一生一世不敢忘陛下之恩。
可是后来,韩德元毫不犹豫地投靠了如今的皇室——周氏,看着周氏一步步做大,周氏篡位的时候带领禁军镇压忠于前朝的军队,眼睁睁地看着昔日的友人死于刀剑之下,却没有一丝的动容。
若是韩德元真的与匈奴有关,那他被匈奴军包围,就算围成个铁桶也不会伤及到他分毫。
他就是要等,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陈子惠的表情依旧平静:“若再无它事,你便下去吧。”
报信的人正准备退下,忽然又被他拦住。
“等等,别惊动韩姑娘。”
这人是与陈子惠关系极近的亲信之一,陈子惠方才的想法,他大概是清楚的,韩昭昭是韩德元之女,作为一个干这种秘密事情的人,他脑子再糊涂,也不会去惊动韩昭昭。
忽然提起了韩昭昭,陈子惠定然是有些醉了。
他又一次点头,这回,陈子惠才让他走。
举起烛台,陈子惠把门关上。
除了烛火的一点光照在案几和榻上,房间其余的地方都是一片黑暗。
陈子惠举起酒壶,欲再饮,忽然一个东西从袖口滑落。
放下酒壶,拾起,在烛光下赫然见到一方锦帕,上面绣着鸳鸯图案,还有一片红印。
陈子惠知道这方锦帕是什么了,那红印韩昭昭的胭脂,是他从脖颈上抹下去的。
如今他的脖颈上恐怕还留有印痕。
他的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