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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要去墨师傅那里?”洛玉琅条件反射般的反问。
穆十四娘心想这人心眼小得跟针一样,“当家的不是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吗?过年过节,我不该去探望啊。”
“探望就探望,一起过年就不一样了。你要是觉得孤单,我陪你过完除夕再回京城好了。”洛玉琅承认自己在这事上十分小家子气。
穆十四娘摇头,不想多生事端,“当家的不必为我误了正事,我留在绣坊过年。”
洛玉琅替她将话说完,“节礼提前要青荷陪你送过去。”
穆十四娘点头应承,洛玉琅却仍旧一脸愁容,年关年关,他尚未成家,也不必为衣食烦忧,却深深感知到了。
自己用前所未有的狠绝语言将景玉霜逼了回去,现在有多少人等着过年时向自己发难,不用想都知道。
但是,心中的希翼近在眼前,前路再难也要去蹚,没理由畏难。
望向身边的穆十四娘,看她专心地看着自己身上佩戴的荷包,摸着上面的绦子,明显思路已经在为母尽孝上了。
可就是这样沉静平和的模样,让洛玉琅越发坚定了信念,他喜欢与她这样相处的方式,她与年龄不相符的沉静与平和,安抚了自己原本焦燥的内心,令自己胸中那团汹涌燃烧的野火被压制在了心底最深处,再不会时不时冒出来,令身旁的人手足无措。
这种改变,他自己最清楚,应该说是与她一同呆在红崖山上时,就已经有了改变。
他不否认,她的容貌是吸引他的,可真正令他沉溺难返的却是她带给自己的暖意。如春风化雨,润湿着他干涸的心灵,让他想要好好活上一回,体验人生中的那丝甜味。
车到别院,穆十四娘偏头看他,见他仍旧呆愣愣地双眼放空,明显神游天外。不好先下车的穆十四娘默默坐在那里,等着他自己醒转。
可洛玉琅似乎想得十分入神,除了手指轻点膝盖,再没有别的动作。
穆十四娘以为他有什么为难之事,正苦寻不到解决之道,越发地不好打扰他,要是打断了他的思路,岂不是罪过。
等到洛玉琅神思回转,发现车已停住,而穆十四娘仿佛被定住一般,坐在那里发呆。轻轻撩开车帘,发现已到别院,“想什么?这么出神?”
洛玉琅的话惊醒了穆十四娘,她确实跟着他发起了呆,想起了过年时,与青荷一道去哪消遣,反正绣坊初五前不会开业,长长的年节总不能老待在别院,多没意思。
“没什么?”穆十四娘不愿将这样的心思告诉洛玉琅,他是家中独子,该回家过年的。
洛玉琅却皱了眉头,明明想得那样入神,还嘴角带着笑意,怎么会没什么?
虽然下了车,但等穆十四娘身影不见,转头对洛诚说道:“年节别院的护卫可安排好了?”
洛诚老实答道:“公子,已经安排好了,到时一切如故。”
洛玉琅想了想,“我不在苏城,为免多生事端,如果施掌柜出别院,护卫添加人手。”
洛诚点头称是。
洛玉琅望着四周的雪景,一路独行去自己的院子,他也不愿如此,可穆十四娘是他最不能丢失的宝藏,与其让她受惊,不如自己提前想好,护她周全。
又觉得好笑,就让她自以为是的过下去吧,以为外面比穆府好上无数倍,再没有阴暗和欺压,再不必谨小慎微,规行矩步,快快乐乐地过好每一日。
第一百一十七章 相见
绣坊在忙碌中到了小年夜,接的订单都交货完毕,大家一身轻松,好好在绣坊后院聚了一回。
洛玉琅也践行了承诺,亲手给每人发了封红。
递给穆十四娘时,还一副当家人的模样,说了几句客套话,“施掌柜,舒掌柜果然没推荐错,苏城分号在你的手里当真风生水起,财源广进。”
穆十四娘恭敬地答道:“多谢当家的,这是我应该做的。”
“来年还望施掌柜依旧尽心尽力,绣坊拓宽之后,苏城分号的生意也要拓大才是。”洛玉琅依旧享受着当家人的乐趣。
穆十四娘点头应承,“当家的放心,我们大伙一定竭尽所能,不负当家的所托。”说完看着众人,大伙皆点头称是,整个绣坊后院洋溢着欢乐之语。
小年之后,但凡能归家的,都归了家,不能归家的,也不过忙些不打紧的活计,等着过年而已。
穆十四娘一心等着十五郎的到来,提前买了许多的东西,早早候在‘一听阁’中,为了避人耳目,特意换了男装,还央青荷替自己涂了装,反正现在是隆冬,也不会脱妆。
在‘一听阁’中寻了最不起眼的位置,无力听台上的说唱,只盯着大门口,生怕错过十五郎进来的那一瞬间。
因为太过专注,身边有人轻笑才回过神来,“施兄,怎么不专心听书?”
穆十四娘回了他一个眼神,“你不是从正门进来的?”
十五郎坐下,自斟自饮着茶水,“自然是要隐匿行踪的。”
“现在他们还看管得如此严吗?”穆十四娘颇有些心疼地问他。
十五郎摇头,“好了许多,不过给我配了小厮,同出同进而已。”
因为时间紧迫,穆十四娘也没再浪费时间,指着桌下的一个小藤箱,“里面都是苏城买的好东西,有吃的有用的,你带回去,娘亲也过个好年。”
十五郎轻笑,“就知道不是疼我。”
穆十四娘又给了他一个眼神,“你这次回去,依然也娘亲住在一起,分得这么清做什么?”
“此次归家,恐怕再难清静,希望能与娘亲多吃几顿饭吧。”半年不见,十五郎身上多了几分成熟干练,身形也长高不少,如果不知道真实年龄,已然翩翩佳公子矣。
“躲不过,应付一下就得了,千万别由着他们胡来。”穆十四娘殷殷叮呤,洛玉琅说起自己见穆府当家人之事,连儿子的同年都不忘给自己脸上贴金,可想而知,十五郎归家,会如何被推到前台展览。
“施兄,半年未见,老成不少,看来,这掌柜之职,实在养人。”十五郎轻笑,半年未见,姐姐虽未见长多少,但眉眼中的改变清晰可见,自信而洒脱,要是仍在穆府,哪能如此?
“是涂色的缘故吧?”穆十四娘见十五郎说自己老成,只想到脸上的妆,哪里想到,这半年的历练确实养人,不知不觉间,已让她有了不同的气度。
“何人如此手巧,乍一看,我还以为你在哪里晒得如此黑呢?”十五郎端着茶杯,饶有兴趣地望着她脸上,原本的十四娘肌肤胜雪,比府里的其他姐妹都要白上一些,这样一弄,只要不仔细瞧,确实很难将她与原来的穆十四娘联系在一起。
“上次以后,与其忐忑渡日,不如做出改变。”穆十四娘解释着。
十五郎环顾四周,相邻的桌子上都坐了人,却都专心听着台上的说唱,连偏头的都没有。“当真再没有迹象?”
穆十四娘点头,却没有说出自己住在洛玉琅别院的事,“可能只是诈我,见我没有反应,又寻不到我在何处,才不再留意了吧?”
“不怕,等我回府,若他们真的起意,必然会露出端倪,到时候我只需稍稍留意,就能知道。”十五郎安抚着,“此次,我会提出让娘亲去京城照顾我的衣食,不过,大概率不会同意。”
穆十四娘想了想,“不同意也是个态度,他们再向你提要求,就要思量思量了。”
“不错哦,士别三日,该刮目相看了。”十五郎见她一脸惬意,知道她必然过得不错,心安之后,就忍不住像夕日在穆府时,相互打趣了。
穆十四娘点头承认,“莫说是你,就连我自己,也觉得我变了许多,过往的许多事都渐渐淡忘了。”
“那些不好的,能忘就忘了。等我十五,宫中的教习也该卸任,就算仍旧在翰林院任学士,也不过暂时,早晚要出仕为官,到时,你就与我一同离开,再寻机会接来娘亲。”十五郎说着自己的盘算。
穆十四娘看他一脸希翼,全是对将来的涂画,这也正是她长久以来的心愿,到那时,应该才算是真正的重新开始吧?
十五郎不能久留,提了藤箱,依旧从后门悄悄离去。
穆十四娘却心潮起伏,在‘一书阁’中等了许久,直到午间散场,才恋恋不舍离去。
此时一别,再与十五郎相聚,不知在何时。正因为如此,十五郎走时,两人才没有约定年后回京,在苏城再聚。
刚上马车,发现洛玉琅已经坐在车上,盯着她脸看了许久,眉头紧蹙,好好的一张脸,涂成这个鬼样子,浑像个刚从乡间田里上来,穿了别人衣服的半大小孩,怎么看怎么别扭。
但与十五郎相见,应该谨慎为上,她这样打扮也没错。
“现在可心安了?”洛玉琅问道。
穆十四娘不疑有他,点头,“十五郎长高不少,要不是眉眼没变,差点没认出来。”
“有我高吗?”洛玉琅继续问她。
穆十四娘摇头,回想着十五郎的身高,再想想自己与洛玉琅的差距,“到你肩头吧?”
“他可说回转还会见吗?”洛玉琅又问道。
穆十四娘摇头,“怕引人怀疑,还是再寻机会吧。”
洛玉琅突然转了话题,“他会一直在宫中任教习吗?”
穆十四娘摇头,正打算开口,想到十五郎与自己的规划,似乎不能告诉洛玉琅,强行住口表情有些别扭,洛玉琅却心如明镜,姐弟俩的对话,他一字不落地听到了,包括那句远走高飞。
可惜年关将近,重压之下,他连生气都打不起精神,算了,这小没良心的,等过了年关,再来收拾她。
第一百一十八章 遇险
洛玉琅是年二十七走的,走时意有所指地说着,“我不在,别乱跑,被人绑了,等爷回来,黄花菜都凉了。”
穆十四娘老实应承,“我最多和青荷逛逛集市,去绣坊走走。”
洛玉琅知道她不会省了去墨师傅家,却故意不提,“逢年过节,去别人府上,莫空着手,你现在大小也是个掌柜,大方些。”
穆十四娘失笑,她是十分俭省,可也不至于这点礼都不懂吧?亏得他这样小看人。
见穆十四娘终于在他面前吃了憋,洛玉琅心情才好上一些,“青荷行事十分稳妥,有事多和她说。”
穆十四娘点头,“我一个人也无趣,她又不会回家,我俩正好一起高兴过年。”洛玉琅却难得地没有接着她的话说下去。
“好好和她过年吧。”见洛诚骑在马上,已经开始燥动不安,洛玉琅知道时辰不等人,翻身上马,朝着她挥挥手,“回去吧,不必眼巴巴望着爷离去。”
穆十四娘一听,立刻调转身子入了二门,洛玉琅轻笑,而后轻叹一声,之后长舒一口气,似乎下定决心一般,对洛诚说道:“走,回京过年。”
三十那天,穆十四娘婉言谢过墨师傅要常胜来请她去过除夕的好意,和青荷留在绣坊吃了年夜饭,坐在回别院的车上,一路上都是鞭炮的鸣响,还有孩童欢快的嬉戏声,青荷难得地提起了自己过去,“记得幼时,逢到此时,我整天都会跟在哥哥身后,想看他放炮,又怕自己动手。”
穆十四娘回道:“那你比我好。”穆府的后院是不许放鞭炮的,况且她们也无从得到。
青荷今夜似乎格外感慨,又似根本没听到穆十四娘的回话,“我娘做的肘子最好吃了,不过,除夕夜总不许我们动手,非要等到十五,好好的肘子都快变成了腊肉了。”
穆十四娘听着她的感慨,依旧接道:“我们这些人,年夜饭都是当家人赏的,赏什么吃什么,还得当场吃完。”
青荷终于听到了她不同于常人的话语,数月的相处中,在施掌柜与公子的争吵中,她也曾听到过施掌柜的来历,但恪于身份,她只当从未听过。
今夜听她说着奇谈怪论,突然觉得,与她匪夷所思的过去相比,自己并不算最凄惨之人。
两个人安静下来之后,车外一直十分安静,仿佛连马的鼻息都听不到,整条街面上,只听到她们这辆马车辙压着雪地的声音。
穆十四娘正想说,现在还走在路上,恐怕只有她们了,突然临空一阵冷啸,‘叮’车厢壁上响了一声,青荷却条件反射似地将茫然的穆十四娘扑倒在了车厢中央。
外面有利丸出鞘的声音,“蹲在车厢中央,抓紧了,我要加速了。”
这是穆十四娘头次听到车夫说话,青荷回了句,“已经蹲好了。”穆十四娘这才想起,青荷说过,她与车夫是兄妹。
‘叮,叮’又是两声,穆十四娘不敢抬头,分辨不出箭射在何处。
外面响起了刀剑相击的蜂鸣声,相交的速度极快,而且不止两人。
头一遭遇到这种状况,穆十四娘实在想不明白,洛玉琅在时为何不抢?他才是富贵之人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