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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皇-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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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缙来得匆忙,去得也匆忙。剩余的三位中,杜喻之与叶文栩,没事儿人般冲谢玹与十皇子告辞,叶文栩虽体态渐老,但精神矍铄,声音亦有钟鼎的洪厚。
  他边呵呵笑着,边捋了捋胸前的长须。
  “小殿下后生可畏,今日这茶老臣喝得痛快。”
  那自然是痛快的。
  被李缙半裹挟半威胁地抓来这勤政殿,与尚且掌权的王太后为敌……立场尚且不论,他们心中多多少少会有些意见。不好与李缙正面交锋,看看他的乐子也比忍气吞声痛快得多。
  “不知小殿下说了什么?看李大人那火急火燎的架势,好似家里的房子着了火似的。”
  谢玹往秦庭身上看了一眼:“那叶大人可问错人了,秦大人知道的比我多。”
  老神在在的秦大人一摊手,满脸无辜:“嗯?与下官何干?下官只不过是一无名无权的商贾,能进勤政殿已是莫大的殊荣了。”
  谢玹:哦。
  教养告诉他要谨守礼仪,按捺住翻白眼的冲动。秦庭却得寸进尺,“啪”得一声关上折扇,远远冲着谢玹的方向一点。
  端得是优雅风流,撩人万千。
  谢玹:“……二位大人回见。”
  秦庭无声轻笑。
  好不容易散了会,两人便兴致勃勃地商讨着出宫去喝酒。谢玹目送他们离去,余光忽然瞥到一股投到自己身上的视线——是杜喻之。
  这目光并无恶意,反而带着点探寻般的好奇,杜喻之自以为掩饰得很好,不料一转眼就和谢玹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杜喻之尴尬地哈哈一笑,“小殿下。”
  谢玹不:“杜大人有话要说?”
  “没有没有。”杜喻之连连挥手,“既无事,下官便先行告退了,改日有机会再与殿下喝酒吃茶。”
  他一撩衣袍,跨过高高的门槛,追随着叶、秦二人的背影而去。
  谢玹在原地思忖了半晌,没在记忆里找出有关杜喻之的东西,索性就随它去了。结果一扭头,发现十皇子正蹲坐在地上,拿手指去拨弄他手里那杯早已凉透的茶。
  见谢玹看过来,十皇子苦恼道:“他为何不喝我的茶啊?”
  谢玹:“不好喝。”
  “你敷衍我!”十皇子猛一拍桌,“一样的茶,怎的到我杯中就不好喝了?”
  “那是自然,一样的茶,斟茶的人、产地、煮沸时间都与茶的好喝与否有关。”谢玹胡乱说道。
  十皇子思索着,点点头,复而绽开一个笑颜:“无所谓了,反正皇祖母说要立我为太子,以后你便跟着我,我不会亏待你的,再不济也能封你个亲王当当!”
  这话说的,好似他要娶谁家姑娘似的。
  谢玹摇摇头,提腿便往外走去。
  他不知该说谢端是赤子之心,不愿以险恶的用心去揣度将他养大的人,还是该说谢端太愚钝。偏偏身处皇权旋涡中心的他们,是不被允许愚钝的。
  那么谢端的天真,又合何尝不是一种宝贵的东西?
  这种东西,谢玹自己早就没有了。
  有些人栖身黑暗泥潭,沉沦不出,有些人天生便诞生自光中。人和人,到底是不同的。
  勤政殿外的春意已然漫漫,谢玹走出去一段距离,十皇子才气喘吁吁地小跑跟上来,喋喋不休道:“哎你说皇祖母何时会下诏?我觉得最多明日,去玉华殿外就能接到圣旨了。”
  谢玹敷衍道:“是是是,十哥便回去等着吧,弟弟不日就会上门送上祝贺。”
  十皇子哼哼两声,颇为受用。
  他们没走出去多远,就见不远那宫院外的拱门处,匆匆走来一个宫女。看架势,是冲着他们二人来的。
  那宫女的面相谢玹认识,是常年服侍在王太后身边的大宫侍,偶有太后懿旨,都由此人相传。
  谢玹目光一顿,脸上那因调侃十皇子的笑意,也尽数收敛了。
  这份微妙的变化亦影响了十皇子。他抬起头,便见王太后身边的大宫侍在他们面前盈盈行礼。
  “十三殿下,请随奴婢入锦鸾宫。”
  没等谢玹说话,十皇子率先问道:“我们不是刚拜别皇祖母么?怎的又去要去皇祖母的寝宫?”
  大宫侍瞥了他一眼,似是不愿搭理,但到底勉为其难地多说了一句:“自然是有要事了,十殿下快快回玉华殿罢,奴婢就不送了。”
  她的态度,就代表着王太后本人的态度。兴许是大宫侍的表情太冷,连十皇子都察觉到,王太后在此时传谢玹入锦鸾宫,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为何我就回去!”十皇子登时不满出声,熟练地发挥他撒泼打滚的技艺,“我也要去!”
  大宫侍冷冷一笑:“请便。”
  她转过身,再不掩饰,毫不客气地对谢玹道:“十三殿下,还不走?”
  “走。”谢玹语气缓缓,眼中似有暗涌,“带路吧。”
  *
  十皇子的预感没错,此次入锦鸾宫,是真的有麻烦在等着谢玹。
  锦鸾宫上下皆井然有序,大宫侍一路带领二人进入正殿,一路无人敢偷看。殿内,王太后已换上一身常服,青衫白锻玉玲珑,比方才在勤政殿时的着装更为轻快,但也为清冷。
  她躺靠在一方长椅中,手中正在把玩一块月白色的玉佩。
  “娘娘,十三殿下到了。”
  “嗯。”王太后眼也没抬,“下去吧。”
  大宫侍奉命而为,掩门出去后,殿内便仅剩他们三人。这冻结如霜的气氛令人极其压抑,十皇子原本壮着胆子想寒暄两句,然而话音未出,那长椅上之人却忽而眉目一凛,挥手猛得掷出那块玉佩。
  这动作快而猛,根本不给人反应的机会。谢玹离得近,眼睁睁看着那玉佩朝自己脑袋而来,却硬是挺直身板一动不动,任由那硬邦邦的物什将他砸了个头破血流。
  十皇子吓得嘴一闭,慌乱中径直咬到了自己的舌根。但他不敢惊呼,也不敢遑论。
  他干净利落地跪下,将头埋在袖间,也遮住了眼底的惊惧。
  谢玹依旧没动。
  早在入殿之前,他就知道即将迎来什么。那块月白色玉佩是谢玹本人的,曾被他系在腰间,后来为了打探消息,送给了一个小太监。
  现在,这块玉佩落到了王太后手里。
  一片静默声中,王太后开口了:“为何不跪?”
  谢玹眨了眨眼。
  玉佩在他额头上豁开了一道口子,血液顺着眉弓流下来,遮住了他的视线。
  王太后缓慢地走下台阶。
  ——她似乎一直是站在高处俯瞰众生的。世人常说女子不如男,为官、为仕、为天下人,皆以男子为尊,女子是附庸,是弱者的指代。可她是例外,她像一座陡峭的高山,横亘在每个野心滔天的人面前,掌握着所有人的命运。
  “哀家问你,为何不跪。”
  “为何要跪?”谢玹轻笑出声,“皇祖母既发现了我的逾矩行径,自然是找到了罚我的机会,我跪与不跪有何区别,难道跪了,皇祖母就会饶过我?”
  “说的也是。”王太后竟在此时学着谢玹的样子轻笑着,只是眼底冰冷地没有情绪,“你收买宫内太监作探子,又在没有哀家的旨意下私自去了李府,可有把我这个皇祖母放在眼里?”
  谢玹不卑不亢道:“我心中藏着十分,皇祖母定是占了五分的。”
  “那另外五分呢?”
  “皇祖母自然知晓。”谢玹抬起头,血液顺着下眼睑继续往下,在他的脸上划下一道血痕。但因如此强烈的视觉反差,愈发显得谢玹容貌昳丽,眼神亮得惊人。
  他从不掩饰自己对权利的欲望。
  前世当了傀儡皇帝,若史书传记有记载,或许会在他的名字后面添上一笔:原本纯良,奈何世道无常。外人看来,他被迫走上这条不归路,被迫从一个人事未知只知道混吃等死的皇子,扭曲成残忍嗜杀的暴君。
  但只有谢玹自己知道,他与赤子二字相差多远。
  那年死在冷宫里的两个太监,就是证明。
  他们死得并不快,九九八十一种严刑中,唯有千刀万剐最为歹毒。谢玹在他们的饭菜中下了昏睡药,然后在他们清醒的时候,一刀一刀了结了他们的性命。
  若手中没有利刃,就只能作他人砧板上的鱼肉。
  另外五分,是他与生俱来的恶,亦是他想要掌控自己的命运的执着。
  王太后拂袖转身,重新坐到那张长椅之上。
  “既如此,你便去领罚罢。杖刑太过难堪,有碍皇家颜面,你又年纪小,恐怕受不住。那便送你入皇祠,让你在谢氏先祖面前,受十记鞭刑罢。也好让他们看看,你这不肖子孙是如何肆意妄为的。”
  “皇祖母!”十皇子骤然起身,“皇祖母,是我要带十三弟去李府的,亦是我……”
  “你也要领罚?”王太后冷冷道,“你那娇贵的身体可经不住三鞭,谢端,你想清楚。”
  “我……我……”
  王太后撑着头,闭眼挥手,不再想看见他们:“没想清楚就滚,别来碍我的眼。”
  谢玹抬手缓慢地将瞳中的鲜血揉净,又细细地用大袖将指尖的血擦拭干净,才道:“多谢皇祖母。”


第28章 铁笼与飞鸟
  谢玹毫不犹豫地去了,好像是要赴什么酒池肉林的约似的,头也不回地踏出了锦鸾宫。宫外有太监正等着,脸上堆着笑,说的话却是:“殿下,得罪了。”
  那声音往后方传去,像一股流动不开的风,初夏将近,空气中连温度都是凝滞的。谢玹走远了,十皇子也被赶了出去,殿内剩下太后一人。
  她似乎乏了,半撑着头想要阖眼睡去,依稀可见的眉间深锁,愁容满面。
  直到不久之后,殿外又走来一人。
  谢青山一身淡绛色长衫,病态的脸上表情寡淡,正衬他苍白的颜色。
  听见脚步的那一刻,太后便迅速睁开了眼。
  毫无亲缘关系的母子略一对视,心中所思所想便已毫无保留地摊开在明面上来。凝滞在半空中的风忽而一瞬而起,太后回首一看,原来是宫侍看她神思疲倦,打开了东面的窗透气。
  她再次阖上眼,不问谢青山到来的缘由,只缓声道:“那孩子不像你,像他母妃。”
  谢青山:“母后与妙音还有过往?”
  “异族王送到大周后宫的公主,我总归要瞧上一瞧的。妙音刚到汴梁时不过六岁,我那时也才豆蔻之年,现在想来,竟是再也回不去的过往了。”
  二人虽有母子之名,同在一处时,太后年轻地却像谢青山的同辈。她的脸上并没有多少岁月留下的痕迹,依旧明艳年轻,倒是谢青山,被病痛折磨数年,积累一身尘灰,如一汪被覆雪填满的死塘。
  “妙音不如汴梁的女子温婉,在宫中常受排挤。”太后缓缓睁开眼,露出琥珀色的瞳来,“我也不愿与那些争宠的妃子们交好,便喜爱与她待在一起,时间久了,便常听她念叨——有朝一日,定要飞跃至红墙青瓦之外去看看。没想到,最后竟是借一抹白绫而去。”
  “青山,你知道吗?我在星澜的身上,看见了她说那句话时的影子。”
  谢青山想了想,笑道:“那母后觉得谁与朕最相似?”
  太后轻笑道:“……你觉得呢?”
  在铜墙铁壁的皇宫之中,一个傀儡皇帝,一个摄政太后,却像寻常母子一般相对而谈,气氛融洽。
  “端儿吧。”谢青山道,“端儿……最像朕。”
  太后轻轻“嗯”了一声:“这也正是我最初选择他的原因。”
  此话一出,谢青山的气息微妙地停顿了一刹。半晌后,他垂眸道:“但他到底与朕不同。端儿还太年轻,年轻人,还有成长的空隙。”
  “但他太听话,听话到从不去思考我让他做的事究竟是对是错,是否是自己想做的,譬如方才去给李缙敬茶。”太后坐起身来,身旁侍奉的宫侍帮上前俯首躬身,想去搀她,却被她挥手推开,“李缙是臣,谢家人是君,作为君,就该有君的体量。”
  聪慧的宫侍发觉接下来太后与皇帝二人谈论的话题,不该是他们这般身份的人有命听的,于是忙跪拜而去,替二人掩上殿门。
  “世家与亲王犹如一头沉睡的兽,若要维持时局稳定,天下康平,这世上便必须有那么一把弓悬在他们的头顶。端儿是听话,可也愚忠,坏处是心性不坚定,容易被人牵着鼻子走,你瞧他才与星澜相识几天,便老实巴巴地将真心交付了出去。星澜可以是收服他的那个人,他日若是世家、若是李缙想要动心思,端儿是不是也会有被策反的可能性?假以时日,端儿与我反目成仇,那这么些年我岂不是竹篮打水?”
  谢青山又笑了,这一回,像是无可奈何的自嘲:“母后倒是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那星澜便是你的另一步险棋?”
  太后道:“李缙想要我立太子,不就是想从我手中分权?而这大周天下,确实已许久没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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