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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后说人坏话可不是你白轮神君的作风。”
空中传来一个人冷冰冰又懒洋洋的声音,不是幽冥君还能是谁。
屋子的角落里的一张桌子上,有一团灰色的空气,颜色渐渐变深、变黑,随后凝聚成一个人形。待黑雾散尽,便只剩了一个黑衣人翘着二郎腿坐在桌上的一个角上,他正面无表情地盯着床上的良岫。
“原来你一直都在,却为何不出手相助,反而在一旁隔岸观火”洛诘毫无理由地指责着幽冥君,有些无理取闹的意思。
幽冥君却不与他计较,似乎连看也懒得看他一眼似的,“这是她自找的,本君又能怎样”
说着,从桌子上跳下来,一只手不经意间扶了一下桌面,谁都没有注意,那上面留下的一个潮湿的手印。
“本君已经与云良岫签下了生死之约,她若死了便归本君处置,我不过是在这里等着给她收尸罢了。看这情形也该差不多了。”
幽冥君边说边两手互相搓着,一步步靠近良岫,两眼一眨不眨地看着良岫,似乎有些按捺不住的样子。而后者则平静地看着他,好像死生都是别人的事,与己无干。
“你果然是在幽冥地狱待的时间太久了,怎么也变得如此冷血良岫如此痛苦,你就一点儿同情心也没有吗”
“同情心本君有可是同情心能用来做什么能解毒,还是能止痛或是能将她的命救活若非你们的疏忽大意,让她一时犯浑将玉魄烧了,又怎会有现在的身心俱焚的折磨反倒在这里指责起我来,看来,神仙一旦不讲起理来,还不如人间老百姓有气度修养呢”
“你的镇魂咒呢为何不拿出来用明明是有办法的,为何却只眼睁睁地看着”
“是,我可以用镇魂咒将她的魂魄镇住,暂时不让她魂飞魄散,可是,你要给我一个期限,你告诉我你用多长时间能给我把解药找来因为镇魂咒也不是无限期的。”
“”
“不要吵了”
良岫有气无力的一句话,让兄弟二人一起闭上嘴不再争执。
“洛叔父不要忘了在我死后你该做的,不要不忍心,幽冥君主也一样,不要用那镇魂咒,那是无用的,只能消耗你的修为。记着,一定要将我的原身藏到无人之处,不要让任何人发现。你们从哪里来的,都回哪里去,不要再淹留此处,除了伤心这里没留下什么。”:
第八百六十七章 伊人已去
“你只管放心去吧,本君会很好地安置你。
道理确实如此,可是这话这么实实在在地说出来,总是令人不适。洛诘和凌虚道长听了齐齐转过脸来瞪着幽冥君,幽冥君大约也觉得自己说错了话,有些不好意思地用手搓搓脸,尴尬道:“我素来说话不会拐弯儿,岫儿不要介意。”
良岫虚弱地笑了,“没关系,我知道,我都懂得”
“他也一样回不去了,”幽冥君一指旁边的洛诘,“白轮为了救凤随,将自己的元珠喂给了他,从此便失去了仙家根本。除非大天尊舍得从自己的九颗元珠中分一颗给他,或者有谁像他这么傻,愿意放弃飞升把自己的元珠送给他,不然他就只能留在人间做一个凡人,经历生老病死,堕入轮回。”
“留在这里也很好,在人间治病救人,总好过在冷冷清清的月宫里无所事事虚度万载光阴。”
“那就随你,与我何干”
“神君为何不去求大天后大天后仁慈,何况母子连心,想来大天后也不忍心将神君丢在凡间受苦的。”
“还是算了吧,我若回去,倒成了他们的一块心病,在他们心中我是凤随继位的最大障碍,况且,我也真的动过这个心思。在人间时间久了,竟然对回到九玄天感到莫名的抵触和反感,甚至有一点儿恐惧。不如留下来,倒也清净了。”
“不回去就不回去,哪里来的这些废话我那幽冥地府很是宽敞舒服,人间呆腻了,可以去我那里,只要你能受得了阴冷之气。”
洛诘笑了,“我现在本就是凡人,早晚有一天会去你那里报到,归你管辖,你又何必着急”
“你以为本君喜欢这样”
“我知道,赤乌,你还是希望我回去。”
“回不回去还不是你自己说了算,我又瞎操什么心若非这元珠对我还有些用处,不然早就谁爱要给就谁了。”
洛诘依旧微笑着,将一只手放在幽冥君硬邦邦的肩膀上,他什么都明白。
这个嘴冷心热的异母兄弟其实时时刻刻都在关心着自己,只是一定要用另一种形式来表达罢了,对良岫他也是一样的。
幽冥君受不得这样的温柔,便赌气似的拍开他的手,转过头去,却看见良岫依旧微笑着望着他们,可是,眼睛里却没有了春水荡漾的灵动。
“岫儿”
幽冥君大叫一声扑过去,伸出颤抖的手指到良岫鼻翼间试探,方才发现她已没有了气息。一抬头,却见自己的鬼吏无魄正站在她的床头,眼神里充满了冷漠与无奈,他是来接引良岫的魂魄的。
“你来做什么出去快给我出去”
对于幽冥君无端地指责,无魄并未在意,他只是用一双悲悯的眼睛看了看他,之后悄然退了出去。
幽冥君却不再理他,“岫儿,你醒醒,我刚才说的话都是气话,你不要当真,无论如何,还是活着最好、活着最好”
他用力搓着良岫的双手,想让它再一次温暖起来。那双原本白皙纤瘦的手,因为血液不再流动变得冰冷,并泛出紫色。任幽冥君怎样做,一切都已无法改变。:
第八百六十八章 血色凤凰花
见惯了生死的地狱之王幽冥君主,不知为何却无法承受良岫的离去。
洛诘轻轻放开良岫的手腕,叹息一声,道:“赤乌,良岫已经不在了,她已经脱离苦海,不会再痛了。”
“君主大人。”
有人在身后呼唤他,这个声音如此甜美动人,又是如此的熟悉。
幽冥君转回头,只见良岫正站在自己身后,虽然依旧弱不禁风,却素衣乌发,飘然出尘。
良岫已然成为一缕最美的幽魂,她安然一笑,对众人款款施礼,之后转身离去了。
虽然幽冥君一力反对将良岫的心脏取出与血蛊一同焚毁,因为如若没有了心,良岫的魂魄便无法转世,将永远沉沦于黑暗幽深的地狱之中。可是洛诘却坚持这是良岫最后的心愿,若非如此,只怕血蛊会为害人间。
虽然遭到幽冥君的强烈反对,可是洛诘依旧在良岫死后的第一时间,将她的心脏连同寄生其中的血蛊一并取出,放到一个青玉雕刻而成的拳头大小的小瓮中保存起来。
洛诘的决绝令幽冥君感到吃惊,这个温文儒雅、绝俗出尘的男人,竟然还有一颗如此冷酷的心,他怎么忍心将良岫的胸膛用利刃割开,取走那颗还有温度的心脏,将那个美好的女子变成了一具空洞的躯壳
落凤坡上,凤凰花正红艳艳地盛开,除了嵯峨山,世间任何地方都没有这种花,或者也可以说,出了嵯峨山,这种花在哪里都不能成活。这凤凰花颜色如血一般红,花瓣却像是凤凰的尾翼般妖娆动人。
这里是整个嵯峨山最为秀丽的地方,将这里作为良岫最后的归宿,是凌虚道长的选择。因为只有这里才配得上良岫,这里也是凤随与她自九玄天上坠落的地方。既然是个血色的开始,那么就让血色来为它终结。
熊熊的烈火燃烧起来了,躺在血红色凤凰花中的良岫,她那单薄的身子就像是一张薄薄的纸片,迅速地消失在了同样血红的烈焰之中。只给人留下漫天飞舞的杏花花瓣,还有迷人的忍冬花香。
当火焰熄灭,温度渐渐变冷,幽冥君上前,自灰烬中找到了一颗洁白晶莹的小石子岫岩玉石子。
幽冥君将它握在手心里,圆润的石子上带着些许温度,就像良岫微凉而温润的手。
“你就跟着我走吧我会好好安置你,从此后,不会再让任何人遇见你、伤害你。”
一番自言自语之后,幽冥君站起身,将那颗小小的石头小心地放进怀里,未与洛诘和凌虚道长打招呼,便转身径自离开了。
嵯峨山幽暗崎岖的山路上,一个披着黑色披风、戴着半张黑色面具的男子在快步地走着,脚步却越来越快,最后他狂奔起来,暗夜里的风吹起他长长的黑发和浓雾一般的披风。
他的一只手紧紧捂住胸口,那是一只失了血色的苍白的手,在黑夜里是那样的醒目。
夜太深,夜色又是那样黑,没人能看见他的脸,他一把扯掉了脸上的面具,任泪水汹涌而下。
那是一张与凤随几乎一模一样的脸,走到哪里都会被人认错,那些人唤他凤随神君时的一脸阿谀,和发现他的真实身份时的轻蔑,让他感到恶心也越来越讨厌自己的脸,于是半张面具遮住了真实的容颜。
如果说一开始戴上面具是为了掩藏自己的容貌,那么后来就是为了掩藏自己的情感。
如今,再也不用担心那个人会将自己与别人混淆了,又戴这个劳什子做什么:
第八百六十九章 青冢无存
时光回到六万年前
阳光透过疏疏朗朗的忍冬花藤萝,自叶缝间将温暖洒在花藤下的一个角落里。
终于,在一个月明之夜,少年悄悄来到忍冬藤下,才知道一块晶莹透明的石头,正在散发着温暖的光。
想要将它拾起,手指却在碰到它的一瞬,耳边传来微微地叹息。站起身四望,却不见一个人影。
叹息声再次传来,却是那块小小的石头。
少年笑了,嘴巴靠近小石子,悄声道:“傻子,随我一起去太阳神殿不比在这里好么这里太冷清了。”
半晌,却不见小石子有任何动静,少年叹口气,只得缩回手作罢,一翻身却躺在它身边的草地上,头枕着双手,仰望着一轮圆月升上中天,笑道:“好吧好吧既然你喜欢这里,本君便不勉强你,你留在这里好了,我常来看你,总可以吧”
少年侧过头去看着那块石头,忽而又自嘲地笑了,转回头继续看着天上的明月,“我也是太寂寞了,竟然与一块石头说起话来。话说,怎么今夜这白轮也变得古怪起来,在这里磨叽半天了也不向西天挪一挪呢”
不知不觉,竟躺在忍冬花藤下睡着了。
醒来时,天空一片黑暗,本是日上三竿之时,却不见太阳踪影。人间一片混乱,以为灾难即将降临。
为此少年被大天尊责罚,绑在不周山上任天火炙烤数万年,以示惩戒。等到他结束了惩罚归来,那块小石子早已不在原处了。
虽然后来知道了它修炼成了美丽不可方物的玉仙端玉儿,她却再也不认得他了,好像自一开始她就不认得他吧
从此后,只能远远地看着她,看着她与凤随在一起时美丽的笑脸。为解思念,他悄悄地从养玉岛的山坡上挖走了一株杏树栽到太阳神殿自己卧室的窗前,却不料,从此,这杏树日日花开,却也日日花落,虽芬芳娇艳,却再也不会有结果。
对花酌酒,饮酒辄醉,醉则驾着马车在太阳的火焰中狂奔,这成了赤乌神君的日常。所以人间才有“三月已未,日出黄,有黑气大如钱,居日中央。”“日中有踆乌”“日黑居仄,大如弹丸。”等记载。
大天尊知他叛逆,天生反骨,又因母亲出走而对自己心有怨怼,因此并未加追究,由着他闹腾。
直到她被打入天牢、夺走玉魄、坠落凡尘。
随着端玉儿的那句“春未尽,花已落”,叫赤乌神君的那个少年,不,彼时他已长成一英武的男子,他也如那花瓣一样,随风自九玄天上坠落而下,直入世界的最深处幽冥地狱从此生生世世留在了端玉儿的身边,不论是她的无数次转世,也叫过无数别的名字,他总是能找到她。
可是,如今,他再也找不到她了,她的心被烧成灰烬,魂魄不知所踪,她的人也变成飞尘,甚至没有一隅可以做她的坟冢,为她生满青草。
黑衣男子的脚步如风,身后紧随的是一大群黑色的冥鸦,它们的翅膀没有声息,却疾速地翕动着,就像一片乌云随着疾风在飞速地飘动。
眼泪好像是永无尽头的洪水,洒落一路,直到他筋疲力尽。
面前就是滚滚东去的沐龙河,它将携带着端玉儿直奔大海而去。
“端玉儿”
一声凄厉的呼唤之后,幽冥君似乎是体力不支,竟一头扎进了沐龙河。
滚滚河水瞬间淹没了他的身影,只有一群冥鸦哀婉地鸣叫着,在河面上盘旋不去。
一条黑影紧随着他跳入河中。:
第八百七十章 心之封印